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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血吻


凡界与修道之地不同,修道之地多有灵力包裹,四季如春,并没有凡尘的四季分明。

        江瑟被带去了凡界王朝的京城。

        凡界此时算来还未一统,应是以郦国为首,其余杂碎小国四布。不过一统也只是时间问题,毕竟国力昌盛。

        漫天飞雪,寒风袭袭,一如当日她出逃的情景。不同的人事,一样的狼狈。

        “林门主如此雅致,竟喜欢些凡尘事物。我还以为你们只喜欢干些不为人知的勾当呢。”江瑟被她捆至半空,无法动弹,但仍在不停的用言语刺激着不明笑意的林芷若。

        “不过那些也是徒劳,就算你捉了我又如何,师父也不会来。”

        她敢如此说是笃定南修宁在忙宗门事务,怕是还不知她已离开之事。

        她特意加重了“不会”二字,露出一丝颇有深意的笑,就好像恰有其事。

        林芷若自然也听的出来,十分配合:“哦,为何?”

        江瑟道:“师父不会为我放弃宗门,更不会为我放了你夫君。”

        林芷若自然知晓南修宁为人,攥紧的拳头正昭示着此刻的恨意。

        片刻,江瑟又徐徐道来:“但有一人或许可以。”

        她一惊,打量道:“是谁?”

        林芷若将信将疑。

        她亦好奇江瑟祸水东引,那“东方”又是何人。

        她们停在了城中的一处寺庙,不过荒废了许久。枯叶随风四起,些许枝桠被雪压断掩埋。

        岁月的痕迹也被掩藏,蛛网随意攀附着破旧的门窗。

        江瑟虽被摔至地上,但却未露出半分痛苦神色。青色埋进雪地,墨色的发丝上不断接住落下的霜花,一瞬仿佛白了头,雪色之下更显苍白。

        她扶着地坐直,仰头看那得意的面容。林芷若此时并不想折磨她,只想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心情便格外舒畅。

        江瑟不紧不慢说道:“自然是我师弟陆琅轩了,师父授道于他总是久些的,平日里我自然看不惯他。而且他的身体里流的,可是妖族之血。”

        江瑟其实并不确定,这只是单凭今日在冰室里和曾经那段被困的日子所见推断的。

        她曾阅览典籍有记载,“妖者,血甜。以其血炼药,可固元神”。

        而今日的血腥味和曾经她在他身上所见的黑痕,皆让她起疑。

        只是若真是妖,陆琅轩应该是知道的,那师父怎会看不出。

        且往日江瑟大概半月便会喝一次药,不过都是师父让她喝的。她不知道曾经那些药中是否如今日一般,若是,其中怕是另有隐情。

        江瑟愈想,心中便愈加不得安宁。本是想扰乱林芷若的心神,到最后反倒自食其果。不过最后那句话,即使是空穴来风,想必林芷若也会亲自一探究竟。

        毕竟,她等了许久。

        “你恨他?”林芷若蹲下身,捏住了她的下颚,迫使她的脸朝上对着自己。“你费尽心机的想要我去找他,连自己都不顾么。是为了什么?”

        林芷若的力度又加重,仿佛要将她的骨头捏碎。江瑟倒吸一口凉气,她即使看不见林芷若的神色,依旧可以知道她此时不会杀了她。

        “为了什么?那自然是为了师父,师父在意他,我便恨他。”江瑟装的有模有样,一瞬间竟想到曾在凡界听过的话本。

        那里面曾经有她讨厌过的女子,她便是如此说道的。

        林芷若放声大笑,笑得痴狂。她一甩尾袖,拂过江瑟空洞的眼眸。

        “真是想不到万青宗弟子也是如此狠毒,你说你师父知道了会如何呢……”

        林芷若颇有深意的在她耳旁留下一句轻飘飘都话,像是密网将她的心脏裹得密不透风,呼吸不得。

        语音随雪落下,寺庙外两人的身影又化作了红烟消散。当最后一缕红色消失,一切又恢复了往常的凄凉冷清。

        江瑟可以感觉到离开了方才的荒芜之地,而现如今林芷若怕是带她到了烟花柳巷。

        此处,迷人的花香四溢,不同于外头的纯净。

        花香里甚至还有些勾人魂魄的药味,耳畔不间断的是女子娇嗔的声音,男子也是附和着的。

        林芷若站在百花楼外,仔细看着江瑟神色微妙的变化,不亦乐乎。

        “你说的话,本尊自有考量,不过本尊现在更想折磨你。”

        江瑟稳住心神,脸上并未露出什么惊恐神色,仍旧云淡风轻。林芷若轻蔑一笑,便甩手将她的灵气封去。

        随后,饶有笑意的将她捆上,走进楼里。

        “老鸨,她我卖了……怎么说如此之姿,也得当众择个良人啊。”

        “仙家说的是,说的是。这就吩咐下去,稍时安排。今夜人多,定十分热闹。”

        剩下的对话江瑟也不愿再听,看来林芷若是想折辱她。若是放在以前她说不定还会恼羞成怒,羞愧难当,但是如今好似除了关于陆琅轩的也再无所求了。

        “陆姑娘可要玩得尽兴。”林芷若擦肩而过,脚步声渐行渐远,离开了百花楼。确实,将她的气息藏匿在这烟花柳巷之中,怕是师父也找不到她了。

        一时间,她还是有些许后悔的,怕是把自己也搭了进来。没有灵力,双目失明,就着楼里的老鸨也能随意欺压她。

        “杵在这干什么,还不快走!”老鸨厉声呵斥,手上猛的用力,将她往前处推去。“真是可惜,模样生的不错,可惜是个瞎子。价钱怕是要打不少折扣……”老鸨低声嘀咕,又啧啧叹息。

        江瑟本欲说道一二,好叫这满眼是利的老鸨放了她,可偏偏林芷若连声音都给她封了。真是天要亡她,即使多么云淡风轻,此时心底也是一阵惊慌,不知所措。

        约莫又在楼后的柴房过了好几个时辰,江瑟才被拎出去。此时眸中所见尽是暗沉,当是时已入夜。林芷若没来,看来是真的就弃置不顾了。

        此刻,怕是唯一知道她丢了得只有她那小师弟了吧。

        片刻后,江瑟又为心中所想懊恼,怎么现如今竟还要靠他才能得救。

        如此想着,江瑟被一股脑簇拥进了一处卧房,胭脂唇纸,一样不落往她脸上折腾。

        同时身旁的感叹声也是不间歇的,无非“真美”,“真是妙人”。不过她也想看看臭美一番,只是双眸未恢复,只能作罢。

        百花楼内,金絮四散,人头攒动。

        “各位客官,今夜我们百花楼迎来了一位新花魁!可是个雏儿,来,带上来给各位客官瞧瞧。”老鸨站在平日歌舞升平的红台上,言语之间,似乎比台下所坐更激动。

        江瑟被推搡着上台,台下顿时唏嘘一阵,附耳交谈声不断。

        江瑟的青衣已被脱去,此时正是一身红装。金色的纹路以恰到好处的弧度延伸至各处深红,形成百花之景,在各处灯火下闪着微光。

        衣裳美,人更甚之。

        眉心描了一处百合花钿,与眼角的鲜红映衬,勾人心魂。一颦一笑间,皆是沉醉其中。而她本身的清冷之感,此时也败下阵来。

        “价高者得,一千两起步!”

        台下的交谈声戛然而止,江瑟勾唇含笑,若是没人竞拍自然是好的。

        不过一声“两千两”打破她侥幸的幻想,喊价声不断。江瑟苦恼,心中扶额。

        最后是以万两黄金结束,江瑟称奇,何事自己如此值钱,那人可真是阔绰。

        江瑟不安的坐在床沿,自价钱落定,她被送来了此处。

        房间暗沉,只可见到几处模糊的灯火忽明忽灭。空气中夹杂着淡淡的檀香味,珠帘被风吹动碰撞作响。

        而她的心跳也随那声声“砰砰”跳动,紧张没入咽喉。江瑟攥着发簪的手藏在衣袖之下,其实即使没有灵力,用最平常的武功她也能够从这柳巷逃脱。

        只是若是逃了,林芷若应又会换个法子折磨她了。

        门被“咿呀”推开,烛火隐约勾勒出男子的身形,只是他的脸始终没于黑暗。男子一身黑色的劲装,头发干练的高束起,曜黑的发冠倒映着烛光。

        他渐渐走进,周遭阴冷的气息让他恍若地狱的罗刹。不像是来求欢的,倒像是来取命的。

        江瑟感觉到面前投下的阴影,心下一动,便迅速起身向他刺去。不过对方武功却在她之上,手上落了力道,发簪不稳,掉到地面。

        片刻喧嚣,片刻宁静。

        江瑟拧眉,今夜怕是要栽在这里了。这样想着,熟悉的声音却随着温热的吐息传入耳廓,心中酥麻一阵。

        “师姐当真果断,就像……拿走我玉牌一般。”陆琅轩松开了钳住她的手,而江瑟也因恍惚跌坐床头。“我可是废了好一番功夫才找到师姐,不是说不许乱走么?”

        陆琅轩的语气不似于往常的不威自怒,此时的他更像妖艳的花,诱人心魂。

        明明是如此说着,江瑟却总觉得别有深意。

        不过知道是他后,江瑟反而心安了不少。

        陆琅轩解开了她的禁锢,这才让她轻松许多。而后,江瑟又念起了方才一掷千金的声音,疑惑道:“方才那万金是你?”

        陆琅轩点点头,转而想起她看不见,又闷声应了。

        江瑟怀疑人生,一把捉住陆琅轩垂下的手腕,也没管他的抵触。

        “你哪有那么多金子?整个万青宗统共也就那么些,你不会都给了他们吧。”

        “你把师父卖了,也没有万金啊。”

        “败家”二字未出,就被陆琅轩打断。

        江瑟越说越离谱,陆琅轩自然听不下去。

        “不会卖师父,我自有我的法子。”他一本正经的反驳,话落就反手拽住了江瑟的手。“林芷若还在外守着,我不是对手。”

        另一边在空中比划出淡蓝色的阵法,偌大的黑洞出现在阵法中央。

        江瑟惊诧问:“你都知道了?”

        他瞥了眼窗外夜色,避了江瑟的问题:“你找着机会就跑。”

        阵法已成,两人跳入,消失无踪。

        江瑟感受到寒风凛冽,他们应是离开了方才的地方。“你……”

        还没等江瑟询问陆琅轩是如何找到她的,一声尖利的笑声划破夜空。深紫的雾气从一侧的断崖悠悠落下,落地成形。

        原来是想请君入瓮。

        “想不到小公子跟了我们这么久,听到了那么多,竟还救她。”林芷若的声音如魔音贯耳,字字句句都刻在心间。“真是宽宏大度呢,不过我倒是很好奇,你是不是妖……”

        陆琅轩从多久开始就发现了她呢,一路上他都在么……那为何要救她。

        明明她是想害他。

        不解如洪水般灌入脑海,或许她问了,陆琅轩也不会告诉她。

        “你知道我要害你,为何还来……”

        陆琅轩低眸看着一侧满面愁容的她,关节紧握,已然泛白。陆琅轩也不知道,明知是陷阱为何要跳。

        只是看着她被争相竞拍的模样,心里很不是滋味。他看着那些嘴脸,心中竟闪过嗜血的念头。

        他这仙风道骨之下,或许里芯早就黑透了。

        陆琅轩没有做声,只是手持阵术,画地为圆,成了一处透明的结界。

        “还记得我说得么?”

        找着机会就逃……

        江瑟愣神,碎布缓慢上前,抚着无形的结界,心下五味杂陈。肃杀连同着外头的声音都被结界隔离在外,只是她可以感受到结界并不稳。

        这也恰恰说明了,陆琅轩对付林芷若很吃力。

        他的确不是林芷若的对手。

        四起的肃杀之气刮起了狂风,周旁的木林被吹得东倒西斜。而断崖旁处已寸草不生,冥火四散。

        两抹身影在黑夜交缠,似乎是要不死不休。

        而后,隐约间传来一股血腥味。

        江瑟蹙眉,扼住了逃走的欲望。若是她如今逃了,是不是就不用再另想它法了。

        往事一切便不会发生。

        只是,结果是他的命。

        江瑟心下一狠,打碎了结界。但却没有站稳,被散来的灵力击退几米。强行稳住身形,才发现陆琅轩模糊的背影立于身前。

        “走。”腥味随风蔓延在空气,玄黑的衣裳被划破了好几道口子,鲜血沿着袖摆“啪嗒”落地。

        “我不用你护……”

        “我看你们倒是师门情深,还口口声声说不在乎,可笑可笑。不过,……”林芷若也受了轻微的伤,衣角碎成几瓣。她手中攥着刀鞭,眼神阴郁了不少。

        “自百年前,我许久未见过妖了呢。”

        陆琅轩随性抹去嘴角的血迹,脖颈处的黑痕如夺命的枷锁,渗入皮肤,又寸寸向上攀附。他的眼眸闪过嗜血的光,洒下一片殷红。

        “那甚好,见过我如此模样的,都死了。”

        江瑟感受到了突起的妖气,阴风阵阵。而他就连言语的语气都变了许多,竟让她想起了曾经的自己,被锁在他温热的怀中。

        多么温馨,他却说,“师姐,我不许你走。”

        到死……都无法逃走么。

        陆琅轩没有注意到她神情的变化,猛增的灵力让林芷若顿时处于弱势。只是针锋相对间,陆琅轩灵力突然滞塞。

        如折翅的蝶坠落,破碎的身子激起一阵飞灰。

        而林芷若也没讨到好处,受了重伤,退了数米。

        江瑟将思绪收起,大惊跑至他的身前。灵力支起结界,生生挡下林芷若突如其来的杀招。

        陆琅轩蹙眉想推开她,才发现失了起身的力气。

        “果然,万青宗的人都是虚伪之人……前一秒还同本尊说要杀了他,如今倒是迫不及待的想同死。”

        “谁生谁死还不一定呢。”地面金光大现,江瑟将灵力倾身注入。她弯着眼,俨然一副纯真少女模样。

        “没想到南修宁竟将此阵教与你。”

        林芷若轻嗤,此阵自然是厉害的,只是如今施阵之人已是强弩之末,最多困她半个时辰,伤不了她。

        不过,就算能逃,她也难逃一劫了。

        林芷若被困。

        两人化成青烟,用尽最后一丝生机,逃离了此处。

        江瑟寻了一处山洞,勉强搭着陆琅轩,将他放下。陆琅轩伤得不比她轻,虽然看起来面色好许多。

        陆琅轩扶起身子,捂着隐隐作痛的胸膛,厉声质问:“你为何不走!”

        陆琅轩失态了,这是他第一次体会到生气的感觉。但看着仍一笑付之的江瑟,或许又有心痛。

        “你既恨我,何不弃我?”

        “因为你始终都是我的师弟啊。”

        无论是前世还是今生。

        江瑟这才晓得,关于他的一切,到最后都狠不下心来。

        江瑟被痛意麻痹,脑袋歪斜着坐靠在他的肩膀,神情皆是疲惫,连言语都含糊不清。

        “你说我是不是上上辈子欠了你太多……”

        为何看着陆琅轩受伤,她竟会不忍。

        雪停了,乌云散去,月色如练。

        她的睫毛微颤,洒下一片温柔。眼尾的殷红似乎在昭示着莲的枯败。

        “师弟,你可不可以离开万青宗。

        去哪都好,不要回去了,好不好……”

        陆琅轩将无声落下的手收至手心,放入衣袖,想着会暖上些。而后又哈出些热气,想让她暖和些:“你从来都不欠我。”

        只是凉意终究无法褪去,江瑟阖上了眼,生机尽褪,祥和安静。

        她没有听见陆琅轩的回答……

        “好。”

        泪水随话音落下,死寂包裹着相依的身影。洞内倏地被红光明亮,沉痛的低吟悠悠传出。

        血色从江瑟的嘴角滑过,浸不透半分。

        陆琅轩心一狠,扶着她的脖颈后处,顷刻欺身而上。朱唇相触,温热与冷意缠绵不休。

        血腥在嘴中蔓延,辗转间,一个血吻便刻在了她的温润的唇上,月色下浮着微光。

        微弱的呼吸声交杂,吞吐的气息暖着进在咫尺的两人。陆琅轩脖颈处的黑痕渐渐褪为妖艳的红色,恍若悠然绽放的血莲,妖艳的惊心动魄。

        连同着他的气息,瞳眸都换了模样。狐狸挣脱了禁制,露出凶狠的獠牙。

        或许,这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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