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小师弟

凌云楼从不轻易收弟子，新来的小师弟龙望又不是通过入门考核而被选进来的，而是毕乌长老门下弟子在魔潮中救回来的孤儿，凌云楼弟子最近谈论的中心也成了龙望。

        近日来总能看见凌云楼弟子们穿着橘红色的修道服，围在一处叽叽喳喳。

        “毕乌长老门下弟子……能在魔潮中救人的，非龙晏师兄莫属了。”

        “听说龙晏师兄很是喜欢这位新来的小师弟，连自己的姓都给了他。”

        “从未见龙师兄对什么人什么事表现过如此大的兴趣，我倒是有点想去见见这位小师弟了。”

        程子衿昨夜爬完三千石阶回门，人已经快升天了，见过师尊后，回青云间蒙头大睡了一晚，此刻精神百倍地去望山远庭练剑。

        远远地就看见几位同门扎在一起聊天，爱凑热闹莫过程子衿，程子衿当即凑上去加入几位同门。

        长相娇俏的小田师妹看见程子衿来了，便向他打了个招呼：“程师兄你回来啦！”

        程子衿与这几个脑袋凑作一块：“你们在聊什么趣事儿呢？”

        一位稍为年长一些的赵师兄笑着说：“最近毕乌长老新收了一位小师弟，程师弟若是知道什么，可否与我们聊上一二？”

        ？小师弟？

        程子衿皱着眉想了想。

        是小望吧！

        程子衿恍然大悟，道：“原来是小望拜在师尊门下了啊……”

        “程师兄你还不知道吗？咱们日日都可以看见龙师兄带着那位小师弟在望山远庭练剑呐！”小师妹似有些兴奋，“要我说，那位小师弟也是个美人胚子啊，生的真俊呐！”

        一旁的李木灵师姐颇为赞同地点点头：“特别是他的头发，发尾尖尖那一点红，应该是天生的，很特别。”

        程子衿想起了那小孩对自己笑的样子，道：“大师兄捡回来的师弟，那还能差了吗？先不和你们说了啊，几位同门，回见！”

        说罢就背着自己的剑向望山远庭那跑去。

        田师妹看着程子衿的背影，有些疑惑：“其实我一直挺想知道，为何程师兄和龙师兄一起修炼多年，看上去却不甚亲近？”

        赵师兄叹了口气，道：“没人知道龙师弟心里想的什么。师兄我认识了他三年，也摸不准他的脾性。”

        “……师兄，你还记得龙师兄最初拜入凌云楼的样子吗？”

        李木灵此言一出，赵德沉默了半晌，田师妹看着两人这般，心中疑惑更甚。

        “我记得。”赵德微皱着眉，似是不想回忆，“龙师弟他……那时候就像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他看人的时候，眼睛是空洞的，没有一丝情感。”

        “是这样的吗？”田师妹有些惊讶，毕竟自己所见的龙师兄虽然表情总是淡淡的，但偶尔也会对众位同门笑，并不是没有感情的样子。

        李木灵点点头：“好了，咱不说了，今日的功课还没完成，咱们去杏雨湖练剑吧！”

        待程子衿到了望山远庭，远远地就看见龙望在庭中练剑，看上去不甚熟练，剑法却已连贯。

        大师兄坐在庭边的藤椅里喝茶，优哉游哉地看龙望练剑。

        龙望已换上了凌云楼弟子的道服，修身而贴切，少年人的身体清瘦而挺拔，出剑时，眼中映出寒光。

        发尾那抹红色随人而动，勾勒出远山的轮廓。

        田师妹她真没说错，我这小师弟是真好看啊！

        龙晏坐在一旁执杯饮茶，神情中带着慵懒的惬意。

        虽然知道大师兄好看，但是。

        程子衿看了看这两人，完美的表情出现了一丝裂缝。

        这世界上好看的人都这么多了，多我一个不行吗？

        罢了罢了。

        程子衿走入庭中，本想在另一边练剑，却不想龙望把剑一收，对着他恭恭敬敬道：“师兄。”

        程子衿：！好乖！

        “师弟好啊！”程子衿说着就迎上前，露出一个自以为超帅实际上超傻的笑容。

        龙晏缓缓放下了茶杯，盯着程子衿，不说话。

        程子衿：……总觉得一阵恶寒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咱们真的成了师兄弟，真是的，师尊也不告诉我。”程子衿兴奋道，“凌云山这块啊我最熟了，凌云山以外的地方我也有熟的，小师弟要有什么想玩的想吃的，来找师兄我就对啦！”

        龙望一笑，道：“那今后就麻烦师兄了。”

        “不麻烦不麻烦，这么可爱的小师弟怎么会是麻烦呢！我跟你说啊，既然拜入了凌云楼，有一处地方入门必去！”

        程子衿正说到兴头上，却突然感到一阵压迫感。

        转过头，自家大师兄正盯着自己，那笑容，让人不寒而栗。

        龙晏将茶杯放在手边的檀木桌上，起身，拍拍自己的衣服，那金色的花纹十分显眼。

        他朝这边走过来时，程子衿只觉得自己大难临头。

        龙晏走到程子衿和龙望面前，站定。

        龙望看着龙晏，似有些不解。

        “今日的早课完成了吗？还有心思聊天？看来师弟已经为下一届天元大会做好了充分的准备。”

        龙晏微笑地看着程子衿，好似真是一个关心师弟修习的好师兄。

        程子衿：！

        “师兄你别这么说，我哪敢和天元大会那群豺狼虎豹比啊！”程子衿哭唧唧，突然想起自家大师兄在去年的天元大会一举夺魁，也属于天元大会里的豺狼虎豹。

        再看看龙晏和善的表情。

        “师兄，其实杏雨湖练剑也挺好的，我走了啊啊啊！”程子衿飞速逃跑，不带一丝犹豫。

        龙望看着程子衿狼狈离场的模样，看向龙晏。

        龙晏一碰上小孩的目光，就语重心长道：“程子衿那家伙只知道吃喝玩乐，好逸恶劳，我可不想你被他带坏了。”

        龙望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龙晏，道：“可是，我很在意入门必去的地方是什么。”

        龙晏闻言一笑，那模样像极了一位好哥哥：“等你先研透了这本剑法，师兄再带你去，现在的小望还不能去那个地方。”

        龙望点点头：“好。”

        清虚池殿内

        白临月看着赖在自己殿内不走的江临风，真想一掌将他打出去呢。

        江临风毫无察觉，躺在凉席上，从案上盘里摘几颗葡萄下来，还对着白临月问道：“师弟要吃吗？”

        这几串青翠欲滴的葡萄是百草园弟子特意摘了送予景玉仙人的。

        “你拿着我的葡萄，问我吃不吃？师兄，你的脸皮可是越来越厚了。”

        “你的就是我的嘛！”江临风眯着眼笑，将那几颗葡萄扔进嘴里。

        酸酸甜甜的滋味让江临风心情大好。

        “这葡萄挺好吃的，师弟你上哪来找来的？我也去买一筐给我那几个徒儿尝尝。”

        白临月冷笑一声：“怎么，师兄你没有弟子给你送葡萄吗？”

        江临风：……

        江临风看看手里的青葡萄，顿时觉得不香了。

        白临月无语地盯着江临风，道：“师兄不是说找我有正事吗，难不成师兄的正事就是上我这来蹭葡萄吃？”

        江临风默默放下葡萄，坐直了，正色道：“小羽还在天层罅隙加固封印吗？”

        白临月点点头：“师兄前些日子传了音，说是明年就可以回门了。”

        江临风若有所思，道：“咱们师兄弟几个，只有小羽的阵法境界最高，师尊他们又早已归隐于山，遍寻不得。”

        “掌门师兄下个月才回得来。”白临月蹙着眉，“没了掌门师兄和羽师兄，只凭我们几个修复星穹阵，恐怕比较难。”

        无法修复星穹阵，门派的大门就相当于向所有人打开，即使现在有楚师兄的鹤云阵补救，也只能解一时之急。

        江临风苦着脸，第一次感受到作为长辈的压力。

        “这些小兔崽子们，要是努力一点，都能独当一面，为师也不必这么烦恼。”

        “魔族频繁作乱，妖族蠢蠢欲动。”白临月垂下睫羽，“太平日子没几天了，师兄，我们要加紧准备。”

        江临风慎重地点点头。

        魔族要真是与妖族勾结在一起，现存的仙门实力不足以与其一战。

        如今的圣上又是个平庸之辈，难堪大用，翼王势力越来越大，翼王妃的父亲又是手握兵权的大将军。

        若是翼王要反，人间也将不太平。

        屋漏偏逢连夜雨，怎么什么坏事都赶在一块了。

        江临风烦恼地抓乱了自己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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