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鬼神阁

夜深，就连醉仙楼也熄了灯火，京城才算是真正陷入沉睡。

        楚潇房内，三个人挤在小屋中，聚在一起。

        “鬼面你个不要脸的损玩意儿又把飞刃派哪去了！”一个娃娃脸青年气势汹汹地拍炕沿，努力让自己的表情看起来很凶，对楚潇怒目而视。

        “啧……我让他回总部报告去了。至于么这么上火，搞得像我逼你举身赴清池一样。”楚潇回敬给他一个大白眼，提醒道，“还有，注意你的称呼，这里可没有什么鬼面和飞刃。明白吗，阿来？”

        “是是是……”阿来挪挪屁股，想离这烦人精远点再远点，“所以楚潇大爷您打算哪天去死？用不用小的给您选个良辰吉日风风光光地死？”

        楚潇双臂环胸，食指轻点两下，笑道：“不，鬼神阁怎么杀目标就让楚潇怎么死。到时候，祁大人的表情一定很精彩。”

        “什么意思？”彩蝶有些不解，开口问道。

        “祁大人不是认为‘楚潇’应该死于两年前我们鬼神阁的清剿任务吗，那就满足他好了。正好，皇帝生辰快到了，到时候各路皇亲都会前来。这其中可有不少鬼神阁的大目标。虽然他们死期未到，但提前死一个，问题可不大。便让‘楚潇’再犯一次案好了。”

        “以楚潇的身份杀鬼神阁的目标？这好吗？”阿来皱了皱眉，有些犹豫。

        “现下还有更好的方法吗？人皮面我在京中不是没做过，现在他已经起疑，真要让他查出什么，我还怎么脱身？还是说你让我去杀一个无辜的人？”楚潇摇摇头，面上也带了些矛盾，“在一切都不清不楚的情况下让‘楚潇’利利索索地死，掐断一切线索，别再让他查下去。”

        “……懂了。杀谁？”

        “不知，等尚竹回来，阁主会指示。”

        “唉，别再是个貌美如花的美人喽……嘶……就你做人皮面那个场面呦……我死也不想再看第二次了。”阿来夸张地抖了抖，“虽然说呢那帮人死有余辜……但还是提前心疼。”

        “呦，你还有心呐。”彩蝶望向阿来，掩嘴轻笑，没忍住阴阳怪气。呸！叫你刚才凶阿潇！

        “？臭女人，你看飞……尚竹不在就欺负我！等他回来！没你好果子吃！”

        “阿潇这小子威胁我！”彩蝶哭唧唧，冲楚潇卖惨。

        “……差不多得了你俩，别闹。”楚潇拎着俩人往外轰，觉得他俩一闹耳根子都不清净了，“这次任务彩蝶不用参与了，你尽量以脱身为主。”

        “啊？为什么啊？”彩蝶噘嘴，一指阿来，“我可比这小子能打。”

        “不用，你就按和祁语彻说好的，应该可以先行离开醉仙楼。今天先不说了，去睡吧。”楚潇关上房门，自己坐在屋内，清净下来。

        他坐在油灯旁，盯着自己的双手怔怔出神。这双沾满鲜血的手，还能挥多久的刀？毒素慢慢扩散，要不了几年就能要了自己的命。而那时，也是他退出鬼神阁之日。

        他曾无数次扪心自问，会后悔吗？可答案貌似都是否定的。成为一个没有姓名的人，一个见不得光的人，他不曾后悔。可彩蝶……她是自己早些年从土匪手中救下的女子，教了她一些武功法术保命，这丫头却死活要跟着他报恩，就连说出了自己杀手的身份也执意跟在他身后。

        现在在京中，已经进入三法司的地盘，现下自保都很吃力，彩蝶……

        沉思之际，房门又被敲响，在确认他没睡后，阿来走进房间坐了下来。

        “阿潇，刚才陆思年那女人问我，为何我们不愿做官，去定那些横暴之人的罪……”

        “怎么？”

        “我……我从未想过这个问题。我是义父捡回来的，自记事起就在为阁主效命了。贱命一条，倒也没希望能长久地活。但她这么一说，我觉得在理啊，为何一定要这样呢？做一个见不得人的杀手。”阿来顿了顿，言语间略显踌躇，“你是自愿入阁的，你又是怎么想的呢？你认为这是正确的吗？”

        楚潇一愣，随即笑出声来，带着凄苦，带着讽刺：“你听好，我从未认为鬼神阁是什么黑夜中的光明，也从没有过为民献身的觉悟。我入阁至今所做的一切不如说是宣泄对自己身世的愤怒和不甘罢了。思年说得在理，但官场又岂是清白的？为官者若想铲除一个毒瘤，要付出的代价可比一个杀手多得多。思年是个好姑娘，终究是同你我不同的。所以我也在想，是否该让‘彩蝶’成为她最后的假身份。至于你我，如今已经成为鬼神阁的中心人物，我们还有退路可言吗？进入鬼神阁的人都是应死之人，相当于续命于此的我们，还能奢望些什么呢？”

        阿来听罢，眼神黯淡下来，房间内一时陷入了令人窒息的死寂中。不知过了多久，阿来的声音才低低地传来：“我明白了，睡吧。”

        楚潇没有回话，看着阿来起身离开，轻叹一声，吹了油灯躺下。

        “好像把气氛搞得有点沉重了啊……”

        接下来的几天，彩蝶一直尽心尽力地“监视”着楚潇，向隔三差五来找她的祁语彻汇报。

        “门口的那只画眉是谁养的？”来过几次，祁语彻突然问道。

        “嗯？嗯……是楼主吧……他好像很喜欢那只雀儿……”

        “……”晦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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