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八章 一起吃饭

了解一个人就要置身于她的位置，而陆湛现在就是在真实的体会着舒菲的过去。

        伸手将舒菲耳边散落的头发轻轻地替她别在耳后，露出女人近几日明显变尖的侧脸，陆湛忍不住，抬起身子在女人脸侧轻轻一吻，如果可以，他希望替舒菲承受所有的痛苦，可是林亚的事情他不能。

        “舒菲，我们一定会通过这一次的考验的。”陆湛握着舒菲的手静静地看着睡熟的女人发出平稳的呼吸，此刻的她，应该就像是在妈妈怀抱里的孩子一样，终于找到了片刻的安稳。

        舒菲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才悠悠醒过来，那些美好的梦境，仿佛把她带到了小时候的时光，虽然日子清贫痛苦，可是她和妈妈相互依偎，心里总是有满满的感激和幸福。

        而睁开眼的那一霎那，女人眼里的那些欢喜都变成了落寞的悲伤，那些美好的过去，或许也只能在今后的梦境中，才能出现。

        “睡醒了？”陆湛看着舒菲睁开眼睛，起身将女人扶了起来。

        “你一直都在这个屋子里陪着我吗？”舒菲看着陆湛，才发现这几天难过的不仅仅是她，风流倜傥的陆湛，似乎也消瘦了不少。

        “对不起！”舒菲轻声说了一句，有的时候明知道自己的做法过于自私，过于固执，可是，在某一种情况之下，她只有这一种选择。

        “和我，你永远不要说对不起！”陆湛伸手抚摸上女人的脸庞，他们是夫妻，福祸共心，不离不弃。

        “我想去，看看妈妈的骨灰。”舒菲用了很大的力气，才说出骨灰那两个字，因为，理智让她根本没有办法去接受，活生生的妈妈变成了一把什么都没有办法区分的灰烬。

        “好，等会儿我陪你去，但是，你先吃点东西。”陆湛点点头，既然他已经带舒菲来到了华尔街，那么吊唁的事情是必须要做的，可前提是，他不能让舒菲和肚子里的孩子饿着肚子。

        舒菲听陆湛说完点点头，没有拒绝，折腾了这么久，她都没有进食确实饿了，而且，不管她心里多么悲痛，她肚子里还有一个小生命在靠着她的养分而活着，所以她不可以再任性。

        陆湛早已经让人从外面给舒菲准备了吃的，都是一些易于消化的食物。虽然没有胃口，可是舒菲还是让自己吃了不少，一是不希望，肚子里的孩子跟着她受罪，另一方面，她也不想辜负了陆湛的用心。

        两人吃过了饭，舒菲换了一件黑色的连衣裙，而陆湛则是一身规矩的黑西装，严肃而低沉的色彩适合悲痛的心情。

        林亚的骨灰在陆湛的要求之下，下葬在了一处风景秀丽的墓地。

        经过了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之后，舒菲和陆湛才到达了目的地。

        这是一块。十分清幽的地方，风景秀丽美好，环境也好，一面临山一面临水，作为百年之后的安息地，最合适不过。

        “谢谢！”舒菲转头对着陆湛说了一声谢谢。如果没有陆湛，妈妈去世之后，应该会葬入廉价的公共墓地。

        “和我别说对不起，也永远别说谢谢！”陆湛伸出手指轻轻压住女人开启的唇瓣，夫妻不需要这两个生疏的词语。

        舒菲唇角扯出一抹笑容，才要将手里捧着的百合花，放在妈妈的墓碑上。

        其实，她一直都不知道妈妈喜欢什么花，因为贫穷的他们从来没有钱浪费在买花这种奢侈的事情上，但是，她记得，妈妈跟她说过百合花象征着纯洁的爱情，所以，她相信妈妈喜欢的花应该是百合。

        “妈妈，百合很香，你喜欢吗？”墓碑上，妈妈的照片对着自己微笑，舒菲也回应了一个微笑，可是眼睛却酸涩得厉害。

        就这样，舒菲半蹲半坐在墓碑前，却始终没有让自己流下眼泪，安安静静的陪伴着一旁的林亚。

        她不哭，因为妈妈告诉过她，她的每一滴眼泪对于妈妈而言，都是锥心刺骨的疼痛，可以，她不要妈妈死后还为她疼痛。

        陆湛在一旁献上了自己手中的花束，一个90度的鞠躬，男人维持了很长的时间，林亚的死，他或多或少都有责任，如果他的手段可以强硬一些带走林亚，或许她就不会做出那样的选择。

        一场没有言语没有眼泪，没有痛哭的吊唁，可是，舒菲和陆湛心里却是满满的伤痛，直到太阳已经落山，黑夜渐渐笼罩了整片大地，陆湛才弯腰将舒菲抱了起来。

        “如果你还有没有说完的话，明天我再陪你来。”

        舒菲深深的看了眼墓碑，对着陆湛点点头，“走吧！”

        她是有好多话都没有说完，但是明天她不会再来这里，因为，她相信妈妈始终会在天上看着她，陪着她。她的每一个想法，妈妈都会了解，她想说的话，妈妈也都能听到。

        弯弯曲曲的山路，陆湛始终抱着舒菲，没有让她自己行走，而舒菲也没有反对这样的姿势，长久的蹲坐，她的双腿已经没有了力气。

        到了山脚下，陆湛将舒菲放入副驾驶座里，男人绕过车头，缓缓开启车子，朝着林亚留下的房子驶去。

        “能不能帮我把这间房子留下？”在舒菲正准备进门的时候，女人突然扭头对着陆湛说道。这间很小的房子所有权都不是她们的，以前妈妈每个月都会为租金很发愁。

        “我已经买下来了，户主是妈妈。”陆湛说着，将房屋的产权证明交到舒菲手上，林亚出事之后，他就将这套房子买了下来，既然这里有舒菲妈妈的全部回忆，那么他便不会让其他人来破坏舒菲值得珍藏的回忆。

        看着手上妈妈用一辈子积蓄都没有买的起的东西，舒菲朝着陆湛感激地笑笑，一个男人，能为她想得这么仔细，已经很难得了。

        两个人走进房间，舒菲敞开窗户，让空气对流，如果华尔街的空气，可以将她心里的悲伤也一并冲走，该有多好。

        “晚上想吃什么？我来做。”陆湛体贴的说道。

        “还是我来吧！”舒菲摇了摇头，陆湛本来就是不进厨房的大少爷，为了她，学会了包馄饨已经不容易了，可是除了馄饨，貌似没见过陆湛做过其他的饭菜，房子事情，虽然他说不需要她说谢谢，但是，舒菲心里还是万分感激的，今天吃饭就当做是表达谢意吧！

        陆湛点点头，将小得可怜的厨房让给舒菲，自己则站到一边，看看是不是有需要他帮忙的地方。

        打开冰箱，舒菲有些诧异的看着空荡荡的冰箱，心里有些抽痛，她和妈妈的日子很穷，但是有一个地方却很富有，那就是冰箱，他们的冰箱不大，但是不管任何时候，里面都塞得满满的，因为里面都是一些妈妈傍晚在菜市场快要关门的时候低价买回来的打折的菜。

        而现在冰箱里空荡荡的，一片菜叶子都找不到。刚刚，才有些回暖的心再一次空洞了起来，拥有和失去的差别，就如同这个冰箱是塞满，还是空无一物一样。

        舒菲的身体僵硬的站在冰箱门前，久久无法移动，她多希望，拉开冰箱的那瞬间，里面乱七八糟的东西和她记忆中的一样，可是，有些东西注定失去了，便再也没有了。

        陆湛发现了舒菲的变化，人跟着走过去，当他目光看到空空的冰箱时，眼神微微有了些变化。

        “不如我们去外面吃点东西吧！”陆湛伸手去拉舒菲的手，可是这个女人摇头拒绝。

        “不要，我去买菜，菜市场离这里不远。”说完舒菲抓起旁边的包就冲了出去。

        菜市场确实离他们住的地方不远，舒菲到菜市场门口的时候，菜市场的摊位都已经陆续关了起来。

        “可以买些菜吗？”舒菲走到经常去的一家摊位旁边，声音有些嘶哑的说道。

        那老板看到舒菲，有些惊讶，“是你呀，好多日子没有见过你了，你妈妈也有半个多月没有来买菜了。”

        被人提到心口了痛处，舒菲眼神微微一变，却坚持倔强的说道，“以后我替妈妈买菜。”

        挑选了几样平常吃的菜，因为是老顾客的关系，再加上林亚每一次都会在收摊的时间来买特价菜，所以菜摊老板，给舒菲打了一个很低的折扣。

        付了钱，舒菲拎着袋子从菜市场出来，陆湛的身影就站在刚才菜市场门口，女人眼角有泪渗出，陆湛朝她伸开了胳膊，舒菲便一头扑了过去。

        “她真的离开我了！”尽管是事实，尽管她心里也不愿意去接受，可是所有的一切都在告诉她，必须相信，妈妈已经永远的离开她了！

        “别伤心你还有我，还有孩子！”陆湛搂着舒菲用手轻缓地抚摸着她的后背，任由着女人眼角滑落的泪一滴一滴的滴落在自己的肩膀上，将她身上的衬衫，打湿成一片。

        眼泪不再流了之后，舒菲和陆湛回到了家，将空了的冰箱再次填满，舒菲戴上围裙，洗手为两人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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