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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8 追查


“知秋?”吴君蔻低低地重复了一声,“这是什么毒,我从未听闻过。”

        “您不曾听闻实属正常,这二十年来微臣也只见过寥寥数次。”齐远山解释道,“这是一种东洋奇毒,灵越境内很少出现。二十年前,微臣与老师去东洋游历时曾经见过,此毒乃是慢性毒,多起于夏季,中毒者大多以为是风寒,不甚在意,但身体却会愈发虚弱,往往活不过秋天,这’知秋’的名字便是这么来的。”

        气氛一下紧张起来,室内安静得要命,空气都微微凝滞住了,齐远山悠悠地继续说:“所幸莫姑娘中毒未深,此毒在她身上来的格外凶些,许是和她的心情也有些关系。”

        “这毒能解吗?”吴君蔻轻轻拍着睡得不甚安稳的莫筠浅。

        “王妃请放心,早期发作时仍无大碍。稍后我为莫姑娘施针放毒,再开副方子,喝到好全了为止也就是了。之后的一个月里,莫姑娘可能还会发几次热,王妃也不必过多担心,是身体内的余毒未清。“齐远山宽慰道。

        “齐叔叔,您可知这毒是从何而来的?”站在一旁的霍景深问道。

        吴君蔻才松下一口气,听他这么一问,心立刻又悬了起来,“哦,这倒是微臣忘了交代了,‘知秋’是种慢性毒,以十几种不同的草药做引,期间再辅以香料,催发体内的药力。”他顿了顿,继续说,“将这十几种草药混合在一起煎出的药液分成多次服用,想来也不算是多难的事。”

        “嘟嘟不爱点香,这香料……”吴君蔻仔细地回想着。

        齐远山那“香料”二字一下在霍景深脑海中炸起一声惊雷,他突然想起了那个一直跟在莫筠浅身边的侍女,是她!

        “皇婶,是那个一直跟着莫筠浅的侍女,您还有印象吗?”霍景深回忆道,“我似乎经常在她身上闻到一种奇异的香味。”

        “是小婉?”吴君蔻的脸色立刻沉下来,霍景深一说她就想起来了,先前霍启昀还跟她说过一次,她当时倒也没有怎么在意,“齐太医,我侄女这边就先交给你了。追云,备车,去钟毓堂。”吴君蔻带着人起身往外走去。莫筠浅回来得急,没有带上小婉,小婉此刻应当还留在钟毓堂中。

        齐远山从齐一弦手中接过一个布包,从里面取出了一整套银针,一向喜欢插科打诨的齐一弦站近了些,聚精会神的看着父亲为莫筠浅施针,生怕错过一点细节。银针直探入穴大约两寸,但莫筠浅神色反而平复了不少,呼吸也渐渐平稳下来,身体也不再颤抖。齐远山还是那副轻松的样子,甚至一点汗都没有出,手指稳稳地拈着银针。约莫过了一炷香的功夫,齐远山又将所有银针悉数取出,针孔处冒出了黑色的血,贴在莫筠浅苍白的皮肤上,看着着实有几分瘆人。

        玉烟站在一边大气都不敢出,一直紧张地关注着自家小姐的情况。“那个,你,可别站在这儿闲着啦,”齐远山转向玉烟,“快去打水来给你们小姐擦一擦。”

        “哎!是!”玉烟忙不迭应了就要出去,到了门前她又探头回来,“齐太医,您这就开方子吗?”

        “对,”齐远山点点头,“我马上回去开方子,一会儿让龟寿把药抓了送来。”

        “多谢齐太医!”玉烟感激一笑,“殿下,您要不先在府里转转?等小姐醒了奴婢就把外袍给您拿来。”

        霍景深颔首,也跟着齐远山和齐一弦出了门。他一出门就看见阿福趴在窗边探头探脑的,青色的发丝散在褐色的袍子上,看上去活像是一颗在窗边飘摇的小葱。

        “干嘛呢你?”霍景深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哎呦喂!”阿福“哗“的一展翅,停在空中,”吓我一跳,我以为是谁呢!“他自打在王府住下,就常在王府和钟毓堂之间往返,跟霍景深他们混得熟不说,还无师自通地学了一嘴京腔。

        “走,咱俩上我那边儿坐坐去。“也不等霍景深答应,阿福摇身化作只青鸾,抓住霍景深的肩膀,腾身而起。

        王府中有一片小小的梧桐林,那便是栖凤林,如今凤凰没有,青鸾倒是有一只。“瞧瞧我这儿的视野,多好!“阿福带着霍景深直直地落在了他自己的木屋外,木屋位置很高,一眼便可看见左近的小池塘。

        阿福打开木屋门,霍景深跟着走进去,木屋里干净整洁得出乎霍景深的意料:几根长长的横梁,几个圆木凳簇拥在圆木桌旁边,桌上是茶壶和茶杯。窗户朝南开,房间里明亮舒适,充斥着一股阳光的味道。

        “坐吧,别跟我客气。”阿福给霍景深倒了杯茶,随即很是关心地问,“今日这是怎么了?浅浅她没事吧?我看她这一阵子总是蔫蔫的。”

        “出了点事,她中毒了,慢性毒,严重得很。”霍景深言简意赅地给阿福解释道。他还在想着阿福叫莫筠浅“浅浅”的事,他听着心里多少有些不平衡,明明是他为了莫筠浅鞍前马后地奔波,结果他们的关系反倒不如这只鸟?霍景深心里不知从何处迸出一点火星来,眼看就要愈演愈烈。

        “啊?”阿福可没空想那么多,他瞪圆了一双凤眸“哎呦,这下我们浅浅可受了大罪了。我看齐一弦和他爹来了,浅浅的毒应该没什么大碍了吧?”

        “齐叔叔是太医丞,这点把握想必他还是有的。”霍景深深吸一口气,继续道,“浅浅身边的那个侍女,就是那个叫小婉的,你了解吗?”他也不甘示弱地叫起了“浅浅”。

        阿福可猜不到他的心思,他压根没注意,一拍大腿说道:“那个女人可是顶不好相与的,小爷我对她可没什么好印象,她不但服侍主子不尽心,之前还跟人议论小爷是只野鸡呢!她还特会装,王爷王妃面前从来不露出真面目,我真是奇了怪了,天上地下哪里还能找得到像小爷一样年轻俊美的青鸾?她竟然说小爷是野鸡!”

        阿福的话匣子一打开就关不上,霍景深只好打断他道:“你说她服侍主子不尽心怎么个不尽心法儿啊?”

        “那我也不太清楚,只是她如果事事体贴周到,浅浅还能隔三差五地找我去帮忙吗?”阿福忿忿道,“就连去宸清那儿送点东西她都不愿意,这些日子都是我和浅浅一起送去的。”霍景深一边听他不满地嚷嚷,一边若有所思地望着窗外渐沉的夕阳。

        从阿福的树屋上下来已经是大半个时辰之后的事情了,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阿福装模作样地说他要在晚饭之前抓紧修炼,霍景深便一个人慢慢踱回了怿然居。

        小院里空无一人,玉烟和玉罗应该还在里间伺候着。穿过院子,霍景深屈起手指在门上轻轻扣了扣。

        片刻,玉罗来打开了门,“殿下,您回来啦,我去给您拿衣服来!”玉罗转身往里跑,跑了一半又回来,“小姐已经醒了,您要不要看看小姐?”玉罗长了张讨喜的圆脸,此刻脸上堆满了笑意。

        “也好。”霍景深不好拒绝,点了点头。

        再次走进莫筠浅的房间,这回他有时间打量了,房间被浅蓝色的珠帘分隔成了三块,正中是个小小的会客厅,两侧分别是书房和卧室。四角都立了落地信灯,别致地做成了桂花树的模样,此刻发着柔和的光。他往里走去,粉蓝色的床帘遮掩下,玉烟正和床上的人说着话。霍景深不由自主地放轻了脚步,穿过珠帘时还是引的发出了一串清脆的碰撞声。谈话声戛然而止,玉烟转头看见了来人,恭谨地喊了声“殿下”。

        “袍子给您挂在这里了。”玉烟指了指旁边的衣架,“您坐吧。”

        “好。”霍景深在床边的木凳上坐下了。莫筠浅腰后放了个软枕,靠在床头,见霍景深坐下,她弯了弯眼睛,牵出个有气无力的笑来。

        莫筠浅身上的血污已经清洗干净了,脸上潮红还未全退,嘴唇有些干裂。见状,霍景深又伸手去探了探她的额头,入手仍是微微的发烫。“醒的倒是很快,怎的还在发热?”

        “殿下,齐太医说小姐身上余毒未清,发热是正常的,还得喝上个把月的药才能好全呢。”玉烟说道。

        霍景深看了看天色,已经不早了,他问玉烟:“药呢?齐叔叔不是说让齐一弦送来吗?他还没来?”

        “回殿下,齐公子还没来呢。”霍景深听了一时无语,心里早把齐一弦骂了百遍。

        “齐一弦,咳咳,”莫筠浅刚要说话就没忍住咳起来,咳得脸都憋红了,歇了好一会儿她才接着说,“他为什么叫龟寿啊?”

        “玉烟,去给你家小姐倒杯水。”霍景深怕她再问,索性把齐一弦的底透了个干净,“他胎里不足,又是早产又是难产,他娘生了他就去了,他小时候可是个药罐子,他爹盼着他能多活两年,加之他又姓齐,便给他起了个龟寿的小名,说是名字贱好养活。说来也怪,取了这个小名之后,齐一弦的身体倒是一天比一天好了,现在比谁都要活蹦乱跳,眼瞅着是奔着王八那个方向发展了。”

        莫筠浅听着笑起来,“我都不知道这里面还有这么多故事。”

        “小姐,喝点水吧。”玉烟端着杯热水过来。莫筠浅就着她的手还没喝两口,玉罗就过来了。

        “王妃回来了,王爷他们也从军营回来了,现下正叫下人们都去正厅呢,不知道是有什么重要的事。”玉罗说道。

        “你过去吧,我留在这里照顾小姐。”玉烟对她说道。

        “不用,我没什么事了,你们都去正厅吧。”莫筠浅道,“兴许是什么重要的事呢。”

        “可是——”玉烟犹豫着。

        “确有重要的事你们就去吧,我留在这里照顾浅浅。”霍景深接过玉烟手中的杯子。

        “这——那便多谢殿下了。”玉烟玉罗急匆匆地赶去了正厅。

        房间里安静下来。“再喝点水?”霍景深转了转手里的杯子。

        “好。”莫筠浅乖觉地点头,凑到他手边又喝了大半杯。

        “够了?”莫筠浅点点头。

        “这些日子多喝些热水。”霍景深放下杯子说。

        “阿深。”莫筠浅试探地叫道。

        “嗯?”霍景深应她,心中溢出一点喜悦来,这小姑娘总算跟他亲近些了。

        “今天又麻烦你了,再这么下去,我都还不上了。”莫筠浅有点愁眉苦脸。

        “还有那么长时间呢,”霍景深不禁莞尔,“还不上你就慢慢还。”

        两人天南海北地聊了一会,霍景深看她已经有些疲态,便扶着她躺下,催她休息。

        “时候不早了,你还病着,把眼睛闭上养养精神,睡吧。”霍景深帮她盖好被子。

        “那你要走了吗?”莫筠浅秀气地打了个哈欠,问他,“我不想一个人待着。”

        霍景深想了想,伸手把床边的信灯拧暗了,“我不走,睡吧,我就坐在这儿。”

        莫筠浅眼睛亮了亮,听话地闭上眼睛。霍景深还坐在凳子上,静静地看着她的睡颜,心中无法遏制地变得柔软,不一会儿,她的呼吸平稳下来,沉沉地睡着了。霍景深抬手理了理她散乱的额发,轻手轻脚地从房间里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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