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一片雪花痕迹

德拉卡尔猩红色的竖瞳，空洞的看着，保护着黑发少女的银白色的东西坠落在山谷下恢复清明的翡翠色。

        应微之一错不错的看着黑发少女，想要说话却说不出口，浑身血和冰霜混在一起，把身下的泥土弄得泥泞不堪。

        眼前的少女是应微之记忆中还在读书的时候的杜以之。

        她有太多的话想问姐姐，她嗓子被抓的说不出话，只能默默流泪。好委屈，好想哭。

        杜以之不理解自己不是在管理局吗！？

        看着东西方的龙战斗，她就被人推了一下，怎么就掉下来了？

        眼前银白色的龙有她读不懂的眷恋之情，它的脑袋蹭着她的手。这龙让她想起应微之。它受伤好像也是因为自己？

        杜以之会的东西并不多，但是她作为一个血族，沈是星说过最有用的也是她的血了。用龙的獠牙滑开自己冰冷的手臂。

        “不要怕，我的血能让你伤口愈合的。”杜以之笑眯眯的安慰这龙，摸着它的脑袋。

        应微之艰难的把爪子里的龙鳞递给杜以之，她也是变成龙才反应过来月倚给她的是一片龙鳞而不是鱼鳞。

        她不知道要怎么和姐姐说话，焦急的看着杜以之，耳听到那龙在靠近，她保护不了她姐姐了。绝望的拿脑袋顶着杜以之。

        杜以之发愣的接过龙鳞，她还来不及说什么。

        金光一闪。

        她的姐姐原地消失。

        而她像是摆脱了什么东西的束缚，恢复了人身。空气中还残留姐姐的味道。

        若不是嘴里还残留着腥甜的味道，她都以为自己出现错觉了。

        无从归宿的命途，应微之跪坐在土地上，这一下她好像没办法当做一场游戏了。

        被抓的伤口确实在愈合，但是冰霜的魔法还沾在她的脚踝上，吞噬着她的血肉。撑起自己身体，忍着疼痛一瘸一拐往另一处走去，她不能被那只龙发现。

        那只龙显然是要杀了她。

        起初只是脚踝一片雪花痕迹，走了几步已经蔓延到膝盖了。靠着榉树，思维涣散，她能感觉到的冰冷在逐渐麻木。

        应微之明白的，体温调节中枢麻痹，有幻觉热感时就是她冻死的时候。

        眯眼看着树荫下斑驳的光慢慢等死，如果师兄给的药她没给ivan会不会就冻死不了了？也不对，这是魔法伤害。

        嗯？魔法伤害。

        手指勾出挂在脖子上的魔法石，试探的放在已经蔓延到大腿根部的冰霜，发现冰霜真的退下去了。

        惊喜感消退了等死的心情，她一手拿着魔法石在消退冰霜蔓延，一手扶着树往远处走着。

        等ivan找来，看见衣服上血和污秽，手上紧握着魔力消失的魔法石，小脸惨白的倒在树丛中，藤蔓在缠绕着它的四肢，汲取她的血。

        他的心五味杂陈，他没想伤害应微之，他只是想杀了那只巨蟒，不，是东玄所说的龙。

        可，是那只龙保护了应微之。他慢慢蹲下身体，她身上的冰霜是他的魔法。

        ivan碰到应微之身体的刹那，藤蔓开始慌忙往后退去，ivan没给它们机会，烈焰从藤蔓开始往树林深处一路烧去。

        他横抱起应微之，冰霜痕迹从脸往脖子一路消失，她轻的过分。

        愧疚的心情一路发酵，在这一刻爆发了。他背后龙翼撕开了衬衫，往一开始落脚的山洞飞去，身后的树林是熊熊大火，一路烧到噬魂林，再也烧不过去了。

        他陷入梦魇，记得被恨意支配的时候是东玄的龙救了她。

        他知道，他其实就从来没有想杀她。

        但是，试炼之地的所有危险都来源于他。

        “对不起，应微之。”这是他人生中第一次郑重且发自真心的道歉。

        怀里没有血色的少女，毫无动静。如同没有一具生命的木偶。

        他颤抖的手心底涌上的巨大的后怕，那是他从未有过的心情。

        应微之意识消失的最后刻是停在树林和藤蔓中，现在目光所及之处全是白色察觉到自己应该是在医院一样的地方，第一反应是看自己的衣服。

        确实穿着病号服，她欣喜的从床上跳下，顾不得穿鞋直接往屋子外跑去。

        房间门被打开ivan还没反应，感受到一阵微风怀里多了一份柔软和沁香。

        “你怎么起来了？”ivan低头看向应微之，重创之下，曾经小脸红扑扑的应微之脸上还是苍白。

        她看见ivan眼神里难免是失望，她垂着眸子看见自己还在他怀里轻轻挣脱出来，她以为她回去现实世界了。

        ivan见到她眼里的光在看向他的时候暗淡了。感受到心被揪了一下，他盯着她的发旋，想起草药部说她身体的恢复程度惊人，他第一反应是因为曾经喝过了他的血。

        但是当他自己用魔法去检查她的身体的时候，发现应微之身上还有别人的气息。他不确定那人的身份，只能感知到是血族的人。

        ivan心情复杂，她一个交换生怎么会认识血族的人。他很难不去怀疑她接近他的目的。这样想着，嘴里却问她，“看见是我很失望？”桀骜不羁的脸上难得出现了一丝落寞。“学姐希望是谁呢？”

        应微之愣了一下，倒退了两步，看他步步紧逼内心的又开始涌上恐惧，结果ivan只是为了给她穿鞋子。

        他蹲下身子，捏住她的赤足，白皙的皮肤已经染上了尘埃。ivan兴奋起来，那是一种对血和肉的渴望。

        他掏出手帕给她把脚擦干净后，才把她的鞋子给她穿上。随手把帕子丢在地上，用清洁术洗净手。

        应微之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居然那么体贴，顿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

        “我把你当我姐姐了。”应微之愧疚的说道，她很奇怪自己身体对ivan的所有反应。例如本能的害怕，不由自主的亲近，这两种矛盾的反应是从试炼之地的城堡开始的。

        ivan还蹲在地上下颌微微抬起，看着应微之病态白的脖颈上的经脉滑动了一下喉结。他对应微之是一种对食物的渴望。尤其是他感知到血族气息，那种自己猎物被别人盯上，身体已经不自觉竖起了背棘。

        应微之看着他翡翠绿的眼眸，“西幻有什么能去往异世界的魔法吗？”她对这世界并不了解，自己去翻阅不如直接问。

        ivan正视着她的眼睛，他在思索着用咒语逼着她对他说真话，甚至用搜魂术也未尝不可。却听见应微之的问题。“有，神念。”大胆的想法从脑海里跳出来，为了试探应微之，故意问道：“七族选拔的侍神你不参加吗？”这对于他们而言是一个常识问题。

        “啊？”她甚至完全没有反应过来，不解的看着ivan。

        大胆的想法被自己确认，他站了起来捂住自己的眼睛，压抑着笑声，“原来我亲爱的学姐，真是从异世界来的啊。”他双手放在她的肩膀，没有用力，却把应微之固定在床上。

        应微之没有什么掉马的想法，就算ivan去和她师兄说什么，她也不带怕的。“是啊，所以亲爱的学弟有什么办法能把我送回去吗？”她学着他的语气，亲昵的仿佛两人是挚爱，眼里倒影这他的身影。

        “在没有分东玄和西幻之前，或许有吧。”他略带遗憾的语气，笑里是遮掩不住的幸灾乐祸，“可惜，现在没有人会用神念了。”

        “但是学姐，我让你之前看的书，为什么不好好消化一下。”他轻佻的挑着她的下巴，油腻的动作被那张脸完全俘获，觉得他做什么都不影响他的美感。“学姐这样太容易被人用搜魂术了。”

        她不知道是因为没有神念还是搜魂术，她整个人看起来沮丧极了。ivan看她的样子，不由得开口算是安慰的说道：“我不知道东玄会不会有，也许是一样，只是不叫神念。”

        应微之眼里重燃起希望看着他。

        “把病养好，你应该学一些常识。”他靠近着她，能感受到彼此呼吸间呼出的气，ivan伸出手揉了揉她的脑袋。“所以，快点好起来吧。”

        送走了ivan，应微之又再床上躺了一天，陆陆续续有东玄的人来看她。

        确切来说是恭喜她恢复了真龙之身，应微之有点兴味索然，她对拯救世界什么没什么兴趣，哪怕是回到现实世界。

        她就想当一条咸鱼。却逼迫自己营业起来，敷衍着他们。

        等所有人走了，严予己才出现，“为什么不自己用，要给ivan。”语气倒不是质问，但也说不上很好。

        “他快死了。”她看着严予己，疲惫的她分不出多余的情绪。

        严予己把手放在她肩上，过渡自己的灵气。“好的快些。”随口解释道。

        应微之并不知道，在这个世界，剑修自身的灵气本就不多，不然也不会修剑，对于剑修而言把自己的灵气分给别人是件极危险的事情。

        而严予己说的过于稀松平常，就像倒了一杯热水，和你说多喝热水。

        “别想东玄的事情，养好身体是首要的。”严予己难得笑了一下，身体虚弱的轻微的晃了一下身体。“我和师父从来没有指望过你拯救世界。”

        窗帘的翻动是风吹的，严予己有些迟钝，窗户什么时候开着的？

        窗外的身影悬在空中，被暮色很好的遮掩住，翡翠色的眸子被金发遮挡，眼里是说不清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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