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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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小姐对孟云宝（春香）深恶痛绝，恨不能食其肉饮其血寝其皮，不过是个下人下贱坯子竟敢妄论大爷对她的真心。
（主要是春香以前从不敢这样说话）
竟敢说大爷从始至终都不想娶她，她听了她的话竟深信不疑。
怎会如此？
她怎能怀疑大爷对自己的真心？
不由想起两年前那个上元佳节与大爷初遇，玉树临风、风度翩翩犹如戏文里走出的佳公子。这位佳公子功夫了得，三两下撂倒几个地痞救下她。她如戏文中的主角一般，以身相许报答救命之恩成就一段奇缘。
情，不知所始。
至此她对大爷一往而深，也知道大爷家中情况。然，情难自禁。想那丽娘为情而生，又为情而死，不枉此生。她为情而奔又何错之有？她不过是追寻真情，如果大爷真如春香所说对她无情那她在此又是为何？
赵小姐摇头拭泪，自言自语道：大爷对我是真心的，春香这贱人嫉妒大爷对我的真心所以挑拨离间……
说着她又落下泪，脑中回响起那日春香恶毒的诅咒：大爷打从一开始就没想过要娶你，以前不想现在不想将来也不想……你呆在这里永远没名没分丢人现眼成为别人嘴里的笑话……
赵小姐恨得将房中物件一一推倒，却对春香无可奈何。
搁到以往，春香是她的丫鬟可任她骂任她打。现在春香抱上了钱氏的大腿已经不是她的丫鬟了，马上就是大爷的妾了。
而她，带来的贴身丫鬟都有名分了，她还没名没分。岂能不恨？她恨得咬牙切齿放声大哭，哭声自房内传到院中。
……
赵小姐所住院落偏僻，共有三四间厢房，伺候赵小姐的丫鬟除了春香还有个十几岁的小丫鬟梅香。
梅香说话不利索，年纪小，胆子也小，听见赵小姐在房中又是哭又是摔东西吓得直哆嗦，生怕赵小姐的脾气一发不可收拾又拿自己出气，于是往院子外跑，意图躲避一番。梅香刚跨出院门迎面撞到一堵墙，抬头一瞧，不对，竟是个硬邦邦的人。
这人面色灰败，面无表情，不是死透透的孟云宝又是谁？
梅香一哆嗦，喊了句“春香姐姐”，又见云宝身后跟着几个人，一眼就看见大爷房里的似月。
不等梅香喊句“似月姐姐”，赵小姐房里发出“轰”一声响。
云宝梅香似月及几个仆妇面面相觑，迅速往赵小姐房中去。几人依次进得赵小姐房中，只见满地狼藉。
别瞧赵小姐瘦弱不堪，气性却大，竟徒手将房内的一个五斗柜推倒。
云宝环视一圈，房内之物除了那张床，其他都不怎么好，不得不夸赵小姐一句：拆家小能手。
赵小姐站在一堆杂物上，怒视几人。
几人中的梅香害怕，趁人不注意跑了；剩下云宝和似月并排立在房门口，她们身后是四个仆妇。
云宝不说话。似月笑着开口道：“赵小姐……”
赵小姐听不得别人叫自己“赵小姐”，哼！
似月只笑，继续道：“赵小姐，你假孕逞凶之事大太太已经知晓……”
“我，你们胡说，”赵小姐摇摇欲坠跌坐在地，抱住自己的假肚子做最后的挣扎，“我是真怀孕，我……”
似月：“赵小姐，大太太慈悲不揭穿你，你也当好自为之。”
云宝：“小姐，回头是岸。我都向大太太坦白了咱们密谋换子之事，大太太仁慈不追究，已经休书一封请赵家大爷接你回去。”
似月：“赵家大爷如今来在前头等候，赵小姐你就不要磨蹭了，收拾收拾跟着赵家大爷回家好生过日子去罢。”
云宝：“小姐，回赵家总比呆在这被当笑话强。”
赵小姐接受不了，掩面痛哭。
只道春香这贱婢果真联合似月这表子害她，她恨那日一剪刀没要了春香的命，不然她哪里会被赶出去？
……
几天前，孟云宝一番话气跑了赵小姐。
赵小姐跑出去后，云宝就在苦思如何将史家一锅端。按似月的说法，先扳倒钱氏再替赵小姐去外面抱个孩子而后慢慢扶正赵小姐。
要知道她30天后就腐烂了，等不了，而似月一瞧就是那种有心机的人，等她腐烂了，赵小姐仍留在史家如何是似月的对手？既便做了正头娘子，假孕抱孩子的事就是把柄，似月能不抓紧？
她想来想去，只有把钱氏大爷似月一并除去，那么赵小姐在史家的日子才能好过。
但是，又有一个问题。
赵小姐在史家没名没分，大爷不在，赵小姐能呆下去？况且大爷也不知何时回来，听似月说大爷好像是去南边了，具体似月不肯多说——她翻来覆去地想想得入迷，竟未发觉赵小姐去而复返。
等反应过来，一把剪刀捅进她心窝。好在她是具尸体没痛觉，剪刀也不够锋利，脂肪又厚。
剪刀便卡在她胸口。
她顺着攥紧剪刀的手往上看，看见了赵小姐。
赵小姐脸煞白、眼通红、眉微蹙、长长的睫毛上挂着晶莹的泪珠，檀口微张，楚楚可怜道：是你逼我的……
卧槽，她理解不了自己怎么逼她了？大为震憾，脑中萌生出一个念头，必须送赵小姐走，以免碍事。
……
赵小姐不甘心，瞪着一双红肿的眼睛，盯死云宝，“春香，你们别想趁大爷不在就赶我走，我不会走的！”
云宝望向似月。
似月素净的面庞上始终挂着微笑，“赵小姐，我知道你是真心爱大爷的，但你知道大爷是如何对我说起你的吗？”
赵小姐想知道，不吭声。
“大爷说你……”似月不紧不慢说了一大通，语气中透出浓浓的揶揄。去除细节，简而言之，似月说大爷将赵小姐比作一条死鱼，乏善可陈。
赵小姐气极，尤其是听见了她们身后仆妇的哄笑声，痛斥似月，“不要脸！这光天化日你竟，竟敢……”她说不出口，羞死人了，表子就是表子光天化日竟敢当众说起床帏之事，大骂似月，“你寡廉鲜耻，恬不知耻不要脸……”
然而更不要脸的话还在后头，似月语出惊人，说赵小姐于大爷毫无作用，既生不出儿子又暖不了被窝，赖在史家只会吃干饭，大爷早嫌弃她而不自知云云。
别说是赵小姐本人了，云宝在一旁听着都觉刺耳，正要出言打断却被赵小姐抢先。
赵小姐说出的一番话刺耳程度不比似月逊色，千言万语汇聚成两个字：倒贴。
似月是前花魁，虽没百宝箱，但有个小金库，当初的赎身钱表面是大爷出的，背地里出至这个小金库。
后来似月到了史家，小金库“充公”了。
所以众人皆说大爷好本事，引得花魁娘子倒贴了人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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