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钱氏离开柴房前再三向孟云宝承诺，一定会查清李妈妈是否串通张三陷害春香。

        如若春香真被陷害必然严惩李、张二人，还春香一个清白，以及春香腹中的孩儿，定要好好安葬。

        让她静待。

        她当时听钱氏那语气，看钱氏那神情，仿佛看见了电视剧里的包青天，刚正不阿、浩然天地正气长存。

        一点都不像设局的阴险小人。

        以及，钱氏在说到春香被打落的男婴，脸上何止惋惜，简直忧伤难过心疼好像被打落的是自己腹中的孩子一般。

        太不合常理了。

        云宝想：要是我老公在外沾花惹草搞出人命，然后小三的孩子又没了，我会惋惜难过心疼吗？

        她想象不出，因为没经历过。

        但是大概率应该是“关我屁事”的心态吧！再恶毒一点就是“活该”、“现世报”，兴灾乐祸心里偷着乐呵。

        所以她怀疑钱氏在做戏，且戏做得很真，真到可以拿视后。

        由此更加确定钱氏是个心机深沉的人。如此惺惺作态，绝对在算计。按照看过的仅有的几部古装电视剧套路，她如是想。

        想了想，决定警告吓唬钱氏，别搞事。

        她反复强调，我，舅爷是地府判官；我，能死而复生。你，身份再显贵能不死吗？死了就归我舅爷管，别耍花招害我。

        可能是她的话说得过于直白，钱氏被说愣了。

        或者是把钱氏说糊涂了，不然钱氏岂会信誓旦旦说等大爷回来，求大爷纳她（春香）为妾。前提春香真的是被陷害，又说她（春香）死而复生想必是有冤，就是不知道李妈妈和张三因何陷害她。

        她一头雾水。

        钱氏说求大爷纳妾的时候，好像那是对于春香这个丫鬟的一种荣宠恩赐。

        可是她翻阅春香的记忆（她要求下面帮自己将春香的记忆收纳集中，需要时再看，不然脑子好乱），那日被逼同大爷的亲密接触好似一部恐怖片，恐惧、痛苦、无助、伤痕累累遍体鳞伤。

        所以谁要当大爷的妾呀！

        她想就算是春香自己也是不愿意的，不然可以母凭子贵嘛，于是她一口回绝钱氏，言明：没人稀罕你那个“抢劫”犯老公。

        钱氏又一愣，似乎不懂，半晌解释说让大爷纳她（春香）为妾是最好的补偿。难道要一直当丫鬟？又劝她人往高处走。

        她无语，当个妾就是往高处走？说得好像升职加薪——忽然，她意识到一个问题。代沟。

        她不是这个时代的原住民，她和他们有代沟。她觉得自己有必要仔仔细细翻看春香的记忆。

        而非不走心地略过。

        可是钱氏刚走不久，又来人了。

        ……

        来人腹部隆起，楚楚可怜，一双眼睛又红又肿。

        正是被春香看作比自己命更重要的小姐赵凝霜。

        春香被冤枉同张三珠胎暗结，矢口否认。李妈妈就问出和钱氏一样的问题，孩子既是大爷的为何藏着掖着？

        春香不想牵连小姐，不答。李妈妈就向旁观的赵凝霜发难。不错，春香被审那日，作为主人的赵凝霜在场，全程掩面“呜呜”哭泣，泣不成声。屁用没有。看着李妈妈打春香。

        讲真，云宝怀疑李妈妈这人有暴力倾向，她刚返魂那会就被李妈妈狠踢。当然这是题外话，现在回到赵凝霜。

        赵凝霜由一个十二三岁的丫头搀扶走至孟云宝跟前，峨眉微蹙，香帕捂鼻。

        孟云宝满身血污身上不好闻，虽然她自己闻不出但从众人表情中可见一二。

        不过，见赵凝霜嫌弃自己的模样，她心里还是不好过，替春香不值。

        你想啊，春香生前为赵筹谋，死后依旧想赵余生安乐。赵却嫌这个生前死后为自己着想的春香臭。

        怎么想怎么有点白眼狼的味道。

        更令她坚定自己想法的是，赵凝霜让小丫头将之前钱氏坐的八仙椅搬到自己身后，坐下后让小丫头退下，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春香”，第二句“现在我该怎么办”。

        在她的想象中，感情深厚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人受了很严重的伤，另一个人见到后是否该关心几句“你怎么样”、“伤怎么样”、“哪里不舒服”、“要不要给你找个大夫”。

        这就好比你去医院探望你的朋友，是否该先关心朋友的病情？再请朋友出谋划策？

        然而赵凝霜根本不关心春香的死活，只关心自己，见她半晌不说话，赵又问：“春香，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啊？”

        她知道赵嘴里的“怎么办”是指假孕怎么办，因为没孩子了。想想春香的心愿二，她诚心诚意出主意，“你凉拌吧！”

        赵凝霜掩鼻瞪眼，“什么意思？凉拌是怎么办？”

        “凉拌是一种烹调方法。将熟食或蔬果切好后加入调味料拌均匀……”

        “春香，你糊涂了？你在说什么？”这个时候赵凝霜终于想到要给她请个大夫，看脑子，脑子好了才能给自己出主意。

        她窒息。为了不被大夫发现她是慢慢腐烂的尸体，非常认真地建议，“小姐，纸包不住火。假孕的事迟早败露。不如你想个法子摔个跤或是怎么样，赶紧对外称孩子没了，趁大爷没回前……”

        “不行！”赵凝霜不答应，“大爷知道我有了，甭提多高兴了。我不能让大爷不高兴。”

        “但是现在已经没孩子给你换了。”她耐着性子劝赵凝霜，“小姐你还年轻以后会有的，相信我吧！”

        “我相信你，我以后肯定会有，但我现在也想有。不如……”赵凝霜虽不想靠近发臭的春香，但不得已身子向前探，探向地上的臭味来源，低语，“咱们还照原计划？”

        原计划就是把春香肚中的孩子给赵凝霜。

        “可是孩子没了，”她问：“我现在没有了，你也没有。那这个孩子要从哪来？”

        “我不管，你当初说得好好的，有了儿子大爷会更喜爱我。我不管，我不管，我就要儿子……”说着赵凝霜落下了泪，呜呜低泣，楚楚可怜，真的急了，由其想到春香腹中那已有五月的孩儿，是男婴，不由埋怨道：“春香，你怎么这么没用居然保不住我的儿子，儿啊你死得好惨娘想你……”

        看着眼前这个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的赵小姐。她倒吸一口凉气，真的真的窒息。李妈妈那个暴力狂不但对春香施“幽闭”之刑，还非常变态……

        春香命都没了，怎么保“你的”儿子？

        而这个没命的春香，心愿二是：保赵小姐余生安乐。她很生气很苦恼，如何能保证一个人的余生安乐？

        30天也不够她替赵小姐养老送终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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