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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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接近她,面具的边缘反射出冰冷的光,看不出情绪变化,孟以槐笑着埋怨一声:“发什么呆呢?”
“走神了,嗯……作为道歉,我给姐姐买个糖画吧,那边好多人排队。”
成功骗到一个补偿,孟以槐嘴角上扬,装模作样道:“嘿嘿,那就交给你了,去排队吧阿渝!”
她那个得意劲儿十足,这样生动的表情放在她身上显得无比鲜活。
原来真的有这样一个人,无论身处何处都能将周围的所有人、事,沦为陪衬。
一切黯然失色,唯独她明亮耀眼。
谢为渝被打发去排队,孟以槐就近看起了小摊子。这时候的河灯是最好卖的,基本每个摊位上都摆上了河灯,莲花、小船、兔子……什么形状的都有,每一盏都别致又好看。
在卧月城,人们放河灯来寄托祝福。水会将他们的愿望带走,以河灯为交流媒介传达给神明。
--人们是如此相信的。
孟以槐入乡随俗,打算也凑凑热闹。忽视了小贩天花乱坠的吹捧,她从琳琅满目的一片灯盏中拎出两盏。
一盏是一只合拢翅膀的鸟,另一盏则是一条游鱼。
鸟的羽毛是鹅黄色的,鸟喙橘红,翅膀沾了点青。工笔勾勒出的线条流畅细腻,颜色也鲜亮好看,这样看来,是一只黄莺。
鱼勾画的更加细腻,鳞片上的纹理都片片分明,细致入微。工匠用轻纱作鳍,此时鱼鳍正软软地落在孟以槐手心,但不难想象它在水中会有多好看。
孟以槐尚未将它们点燃,她准备等谢为渝回来再点。因此只是抱着这两盏灰暗的灯,踮起脚尖去看谢为渝那边的情况。
她透过人群,看到谢为渝已经排到摊子面前了,正俯身跟摊主叮嘱着什么。
摊主连连点头,动作麻利地在白色的面板上浇起糖画来。焦黄的糖浆在灯光下显得流光溢彩,流动着持续下落,顺着摊主的引导落在棍子上。随即很快凝固变脆,被摊主用小刀铲起来,递给面前等待的年轻人。
拿到之后,谢为渝片刻也没停地向孟以槐这边走过来。
将手中糖画递给孟以槐,一股香甜的气味便迎面而来,孟以槐顺势打量了一番这幅糖画。
画很简约,但又十分传神--是一条越出水面的鱼和一只低头往下看的鸟。
孟以槐抬头看谢为渝,冲他晃了晃手上的河灯,二人同时无言,又在片刻后一齐笑了起来。
孟以槐眉眼弯弯:“行,作为我们默契的奖励,一起去放河灯吧,小鱼?”
谢为渝动了动嘴,想顺势喊她一声‘阿莺’,但心怀鬼胎的人即使无人知晓,依然会为自己真正的心意而感到忐忑。
他盯着已经转身向河边走去的女子漂亮的发髻--这还是他亲手盘好,精挑细选缀上一朵朵绢花,细心打扮好的。
她无知无觉地向前走,发间的绢花花瓣随着她的步子一上一下轻轻晃动,就如同他现在紧张到发颤的心。
那两个字在嘴边不断打转,有好几次都到了嘴边……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时间拖的太长,现在再喊就不自然了。机会稍纵即逝,而他……望而却步。
夜里的风吹散了白天的暑热,吹来的风里还带着手中糖画的甜味儿。夏季卧月城的气候相对湿热,白日里尤为明显,但一到夜晚,这样的天气就变得舒适了起来,河边还要更加清凉一些。
人流正在缓缓向前涌动,每个人手中都提着一盏河灯,柔和温暖的灯光传递出来,在脚下形成一个小小的光晕,照亮了面前的路。
二人随着人群散步一般晃悠到河边,此时河边已经有人在了。放眼望去,能看到有人刚把河灯推进水中,也有的人已经对着水中的河灯闭眼许愿了,河边有灯笼照明,能看到许愿之人被光映亮的半边脸宁静又虔诚。
没人愿意打破这份宁静,不同的人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谈时却都是凑近自己同伴身边窃窃私语。
河边的路有些滑,谢为渝凑近了一些以防万一。他微微躬身,轻声询问道:“姐姐,我们去哪儿放?”
孟以槐张望了一下,指着前面那一片空地说:“也不要跑太远了,就去那儿吧。”
前面只有一群年轻人,而看样子,他们现在正要离开。为首的男人长相不错,但神色冰冷,眼神阴婺,脸上从嘴角到右边下颌有一道长长的伤疤。
他们与谢、孟二人擦肩而过,等那些人走了之后,这一片就只剩下他们两了。
孟以槐指的地方靠近竹林,谢为渝替姐姐拨开因过长而弯曲,参差错落垂下的竹枝,好让她轻易地通过小道。
作为对弟弟贴心的行为的回报,站定后,孟以槐冲他笑了笑。也就是在这个时候,谢为渝垂眼看向了她。
不知什么时候,他将那半张面具摘了下来挂在腰间。手里捧着那盏鱼儿样式的河灯,摇曳不定的火光打在脸上,让谢为渝本就过于突出的五官显得更加摄人心魄。
更重要的是……他的神色非常温柔,孟以槐觉得自己见过谢为渝很多样子,但没有一种像现在这样--温柔又专注。
他漆黑的瞳孔里倒映着她的身影,手里河灯那点微光点亮了他的双眼,却又仿佛……他的眼睛是因为此时盛放了一个她才有了光的。
这个眼神不像在看朝夕相处的姐姐,更像是在看……
他朝思暮想的恋人。
心里猛地突了一下,还没等她想清楚,便下意识的避开了他的目光。孟以槐盯着手里那盏颜色鲜亮的小灯,心却跳得飞快。
抿了抿唇,尽量平复下心跳,她作若无其事道:“好了,就在这儿吧。”
说完,孟以槐率先将手中河灯放在水中。灯落在水里,轻轻浮了起来,荡起一圈圈涟漪。她伸手一推,将那只黄莺推向水中央。
在她的另一边,谢为渝也同样蹲下身子,让自己的小鱼河灯也随着黄莺入了水。
他劲儿使的很巧,小鱼虽然是后下水的,却追上了黄莺,轻轻挨近了它。这对河灯便如此依偎着,成双成对地顺流而下。
孟以槐自然也看到了,换作平常,她根本不会注意这种小事。但此时因为谢为渝刚刚那个眼神而略有些发烫的耳根,却让她无可避免的注意到了那两个身影,也为此而想了许多不该想的。
周围一下子静下来,竹枝被月色映在水里,随着风的来去而晃动。耳边是风声吹动竹林簌簌,是心跳杂乱而大声。
他们就这样注视着那两个在黑夜里明亮得显眼的身影渐渐远去,岸边静静伫立的二人中,只有一个闭上眼许了愿。
周围星星点点的亮光不断出现又不断远去,在站了不知道多久之后,孟以槐整理好了心情。
她不是不想深究,只是不敢确定,也不敢去赌。
在既定的未来面前,一切的挣扎都那么微不足道。她还未曾确认过她的努力是否做到了能影响‘宿命’,又怎么敢横生枝节?
就当那只是一个被灯火摇曳了的梦吧。
如果此时孟以槐回头,就能看到看着她的谢为渝眼神里的有紧张和期盼。他知道方才的眼神太过逾越,却又为秘密暴露以及她不太自然的反应而产生侥幸的期待。
但孟以槐没有回头。
她背对着谢为渝,语气轻快地开口道:“好了,河灯放了,热闹也凑够了,我们回去吧。”
谢为渝就知道她的答案了,他注视着孟以槐背影的目光一下子黯淡下来。
但他只是像往常回应她一样,“嗯”了一声。
城庆的后面几日没有孟无瀚等人感兴趣的东西了,大多是什么花车游街,真正表演性质的程氏弟子游湖、祝福祈祷等等的安排。
他们也曾打听过程元菱,但自城庆第一晚以后,来打听她的人实在是太多太多。前来打听的人心思各异,而程元菱也如孟以槐所料,自此销声匿迹,再没有出现过。
三人逗留了几日,便打算回应松城,结束这次的历练了。
在回去的途中,孟无瀚果然将那把水扇给了谢为渝,并传授了心法给他。
谢为渝也不愿辜负师父的期待,在路上便开始修习,回到城中后更是忙得不见人影,每一日都勤勉练习,但果不其然,程氏水术同样不适用于他。
这样的日子持续了一段时间,很突然的,谢为渝来向孟以槐告了别。
他是在夜晚来的,与散着头发脸带睡意的孟以槐不同,他穿戴整齐,一副要出门的样子。
成天早出晚归,消失了很久的人骤然出现,还在这么奇怪的时间点,孟以槐的瞌睡直接被他吓跑了,她呆愣道:“阿渝……?你怎么这时候来了,这幅打扮,还不准备睡么?”
谢为渝对上孟以槐的眼睛,目光贪婪地在她身上打转:“姐姐,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告别?”扶着门框的孟以槐一时觉得耳朵出了什么毛病。
“嗯,我要出趟远门。”
孟以槐连忙追问:“为什么?要去哪儿?”
他语气平静,似乎早已接受了这个事实:“我……在修行上有一些困惑,想一个人出去游历一番,暂时还没定下去哪儿,我打算先从东南边我们没去过的地方转转。原本打算先去渡云城看看--毕竟是三大城邦之一,但师父说渡云城自从城主意外更替之后便乱了不少,现在依旧在半封城的状态,恐怕不好进去,我打算先去别的地方看看。”
孟以槐听他这么说就明白了,男主觉得自己武力值没点够,要自己去升升级。看来养出了个事业型男主?很有上进心嘛!
按下那点奇怪的失落,点了点头,她仰头露出一个笑容:“嗯,也好,你一个人要小心些?”
她看上去接受良好,谢为渝却觉得心脏发紧。他不再看她,带着点气忽然说:“在明年考核前我会回来的。”
“姐姐,我会拿下第一。”
“嗯……好?”一头雾水地应下了,孟以槐不明白他为何说这个,但据她所知,明年的第一恐怕是女主孟怀嘉。不仅如此,她还知道谢为渝是第二,第三是男配孟竹影呢。
在向来对排名不甚在意,只求不倒数的孟以槐看来,第一第二也没差,想着给孩子鼓励一下,增长增长自信心也不错,孟以槐重重点头:“阿渝一定可以。”
听出她语气的谢为渝这才放松了表情:“嗯,那我……我先走了。”
“好,这次你一个人出门,万事小心。”
告别之后,孟以槐关上门回房睡觉了。谢为渝回了自己的院子,却没有马上离开。
他猫儿似的几下跃上那棵槐树,在树枝上坐了下来。从这里,能从繁密的枝叶缝隙里看到她的窗户。
他就这样盯着孟以槐的窗户,看它从亮变暗,最终归于平静。
夜深露重,缀着枝叶染上白霜,也打湿了一直待在原地的人。谢为渝好像变成了一尊雕像,迟迟没有离开。直到天空泛起鱼肚白,他眨了眨眼,拍去身上白霜,又揩掉睫毛上凝结的细小露水,这才转身跳下树,消失在这个黎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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