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似曾相识的气味

凡尘与修真界的交界，是一片位于山峦中的沃土。

        以灵力交织成的隐形障壁将两方世界隔绝开来，直待到“摘选”将近，方允数量较多的修士在拥有许可的情况下同时通过。

        此时离“摘选”尚有半月，负责招揽弟子的修士却已来了不少。只是，比起隐于茫茫尘世之中、屈指可数的稀世天才，他们更在意的是，辛首村这几年来稳定向外输出的单灵根修士——

        尽管村庄对外的说法是天道福祉，但每年都出至少一个单灵根天才，未免也太过离谱些。更何况从村里出来的孩子黏性惊人，入了仙门都时刻惦念着凡尘的故乡，更有甚者，能因思乡成疾而久久不得突破。宗门无奈之下，只能发下许可，允他回乡解愁……

        没错，说的就是那位挂名村长，阮文乐。

        秦颂穿过障壁之后，折起手中的信纸，望向了脚下的土地。

        云杉宗派出的大半修士都在宗门派出的宝船上。他脱离大部队御器提前到达，当然不可能是为了招揽那些人类弟子。

        少年长身鹤立，利落地跃下法器之后便收敛起了气息。挂在腰间的玄乌香囊具有隐藏体内灵力的作用，只要不发动术法，于旁人看来，他便与凡人无异。

        呵呵，凡人。

        秦颂其实并不喜欢这样。但为了所谓“宗门的未来”、“大家的前途”，他也只能这么做了。

        而他的调查方法——

        “碰！”

        一个接近饱和的钱袋被重重地砸在桌面上。顶部的系带没有扎紧，动作之下，跃出了几枚闪闪发光的铜币。

        钱袋的对面，是一脸震惊的掌柜：“这……客官，你……”

        秦颂直截了当地问道：“你们村里哪儿来这么多单灵根的人？”

        “啊？”

        约是没想到这少年问得如此开门见山，掌柜的瞪大了眼睛，一时之间竟没想到该怎么回复。

        虽然，自辛首村出名之后，也没少来旁敲侧击地打听消息的。但是……这么直接的，倒还是第一次见。

        掌柜看了看面前的钱袋，又看了看一本正经的秦颂，情不自禁地咽了口口水。

        按理来说，正常人这会儿都应感到警惕。可他见秦颂面容出众、一身玄衣又精美漂亮，怎么看怎么像偷跑出来不谙世事的小少爷，那一点戒心也很快烟消云散了。

        “额，小少爷，这……”

        假惺惺地纠结片刻，掌柜的附耳过去，悄声说道：

        “哎，这其实是我们村的机密呢！不过我看小少爷你面善，我就偷偷告诉你，可别让别人听去。”

        见掌柜的突然凑过来，秦颂皱起眉头，还是点了点头。

        “其实啊，我们村北，有一片神奇的池塘……”

        掌柜的说着，煞有其事般啧了啧舌头：“那池塘里有惊天的灵力！我们村里的孩子，都是喝那水长大的。单灵根也八九不离十，是拜这圣水所赐的了。”

        当然是胡诌的。

        不过，骗骗这小少爷也应该够用——

        正当掌柜沾沾自喜、欲拿下那满满一包的钱袋时，秦颂却抬起眼睛，目光在他身上清扫过去，带着些审视的意味。

        “那你怎么不去修仙？”小少爷发话，却是一针见血，“你不是单灵根吗？”

        ……

        看来也不是那么好骗。

        掌柜的嘴角一抽，擦了把额头的汗，连忙圆道：“哎，这，我从小不爱喝水嘛……再说凡人自有凡人的快乐，小少爷你说对吧？”

        秦颂不置可否，从桌上拿下钱袋，只留下几枚闪闪发光的铜币，便转身离开了。

        整个动作流畅自然，掌柜甚至找不到机会打断；眼看着少年拿走了大头，只零落地留下几枚散币，掌柜的看看铜币、又看了看他远去的背影，无语凝噎。

        原来这才是给他的吗？

        白高兴了一场。

        而江倚晴则是在后脚进的门。

        她与秦颂擦肩而过，脚步一顿，再转头望过去，对方已经消失在门外的人流里了。

        她揉了揉鼻头，总觉得自己好像闻到了一股十分熟悉的味道。却一时想不起其出处，只得作罢。

        “掌柜的。”江倚晴甩甩脑袋，换上一副甜甜的笑容，凑到柜台前问道，“住店多少一晚呀？”

        掌柜正郁闷着，见后脚来了个粗布麻衣的姑娘，没好气地回答：“姑娘，单人房两百文一晚，押金一百五十文呢。”

        江倚晴的笑容登时僵在了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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