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五章

温馨的咖啡店，亮着柔和不刺眼的黄色灯光，舒缓优美的音乐缓缓流出。到了八点店里早已没有客人，盥洗台上依旧有一抹身影，悠闲的嘴里哼着歌曲，手上是陶瓷杯碰触的声音。

        “之元，可以下班了，这个蛋糕给你带回学校吃。”店长拿着一盒蛋糕放在柜台，背着包正准备下班。

        陈之元回过头微笑着与店长告别，咖啡店只剩下她一个人。

        店长知道她爱吃甜食，每天下班后总会贴心的准备一块蛋糕。她在咖啡店打工三年，跟店长学到很多，也爱上这一项工作。

        店长也帮了她很多，如果不是他，她还不知道要如何在海市生存下去。

        她喜欢咖啡店的幽静清闲，在忙的时候做上个咖啡点心，浮躁的心又能安静下来。她喜欢听咖啡机里涌出咖啡的机械声，抹蛋糕时绵绵的奶油涌出的声音，还有每次顾客进门清脆的铃铛声。

        然而今天却有所不同，这些事都没能安抚住她那颗狂跳的心，闭上眼就是他低头的浅笑，修长的手指在方向盘上轻轻点动，还有那沉稳动人的嗓音。

        一天的工作下来，陈之元觉得□□疲惫的软绵无力，而体内的灵魂却为他而无止息的雀跃，不得平静。

        关上咖啡店的灯，手中提的蛋糕别了一下门，然她的动作磕绊了一下。

        将蛋糕放在自行车的框里，手机扫描二维码发出叮的一声，她抬头望了眼对面的高楼，晚上亮起的灯有如天上的星星。

        年轻之所以动人是因为敢做梦，高耸挺立的楼并没有让她望而却步，反而，近在咫尺有什么不敢攀登。

        回到宿舍南一嘉就从座位上起立扑了过来，左右乱晃的询问中午的过程。

        陈之元东西放在桌上，调侃她说：“憋了一个下午没问，很辛苦吧。”

        “就等着现在呢。”

        椅子划着地面发出噪音，南一嘉拉着凳子坐在之元的旁边。

        她到没急着回答，而是拿出桌上的蛋糕，尝了一口，好吃到频频点头，眼睛亮起，递给南一嘉尝尝。

        “我不吃，减肥。”南一嘉推着手拒绝。

        她又勺了一块放进嘴里，南一嘉趴在椅背上与她四目相对。

        “一嘉，”蛋糕的勺子还在嘴边，她看着南一嘉的眼睛真诚的说，“我喜欢他怎么样。”

        而南一嘉不像想象中的兴奋的摇着她乱晃，慢慢神色由兴奋变得复杂，像是那种局外人的不忍心，害怕戳穿事实伤害深陷其中的当事人。

        “你真的要喜欢他？我觉得你们年纪差的有点大。”南一嘉委婉的说。

        “还好吧，也就十岁。”

        “十岁不大吗，一般人都不能接受，像我就不能。”

        南一嘉用夸张嫌弃的表情，向陈之元表达对这样年龄差的不喜，好让她能回心转意。

        可陈之元并没有动摇，并也尝试着扭转南一嘉的老派思想，“我们的十岁不是十二岁和二十二岁，而是二十二和三十二岁，你懂吗，我和他是平等的成年人。”

        “是是是，我就不该在你面前开这种玩笑。”一嘉敷衍的附和。

        “不是因为你，我太久没喜欢过别人了，终于又有这种感觉。”

        “什么感觉？”

        她一脸幸福的回答，“心被塞的满满的。”

        南一嘉露出嫌弃的表情，好言相劝，“你找个和余允晨差不多的也行啊。”

        “好不容易有人能代替他了，我不想重蹈覆辙。”

        “那就说今天这个男的，成熟，长得帅，还有钱，这种人是随随便便想得到就得到的吗，”南一嘉激动地说着，但面前的之元像一块冥顽不灵的石头，她泄气的靠在椅背上说，“你就等着受伤吧。”

        蛋糕已经被吃完，她站起去丢垃圾，蛋糕盒坠入垃圾桶与桶底发出碰撞的声音，她回过头对南一嘉肯定的说：“谁也不能让我受伤。”

        “是——”南一嘉懒懒的抬眼看着她，话里有话的说，“余允晨也不能。”

        陈之元刚吸一口打算反驳，便被她给打断，“我知道，你自愿的。”

        话都被她给抢完，陈之元郁结的拿出脸盆去洗漱，不在讨论这个话题。

        洗漱后躺在床上没多久，其他两位室友相继回来，打了声招呼后宿舍又恢复安静，世界都睡了过去。

        只有陈之元，翻来覆去的睡不着觉。闭眼时灵光乍现，想到自己曾有过卜灿的联系方式。

        就是第一天划花车上的那个电话，她暗暗懊悔，怎么现在才想起来，错过了这么多天。

        幽幽的手机屏再度亮起，点亮漆黑的夜里，刺眼的光让她将手机拿的稍微离远了些，眯着眼打开手机通讯录，在近一星期的通话记录中找到那一串没有备注的号码。

        幸好平时打电话的机会不多，一下子就找到了。

        编辑好信息，在发送按钮处犹豫好久，最后一闭眼下定决心发出。信息发送出去的瞬间，她把手机盖在了床上。

        “我是陈之元，请你吃饭的那个女生，我可以加一下你的微信吗？”

        收到这条短信的韩元洲站着回忆了好久，才想起来卜灿代他去的那次。

        “微信就是电话号码。”韩元洲想着她也许是想再次表示感谢，没有多想。

        很快好友验证就发了过来，韩元洲同意之后翻看她的朋友圈，都是一些小女孩的日常，突然他很后悔让卜灿替他赴约，这么可爱的女孩给一个冰块浪费了。

        当他退出朋友圈时，就看见陈之元又发来一句“我什么时候可以见到你”。

        韩元洲想，应该是上次没有见到他本人，这次想要当面感谢。不过漂亮的女孩子，他当然不会拒绝。

        “明天就可以，我们可以一起玩。”

        早在看到陈之元长相的那一刻起，他们之间便不再是车主与赔偿人的关系，而是说不定可以发展的对象。若不是韩元洲觉得年纪差的大，他可以说的更露骨。

        然而陈之元并没有意识到这些，还以为对面的是心中的那个绅士，颤颤的把备注改成卜灿，激动的恨不得捧着手机亲吻。

        正当她还抱着手机在黑夜无声高呼呐喊时，手机发出震动，看见屏幕上显示的余允晨时眼神略微有些失望。

        叹了口气，小动作的拉开蚊帐帘子，轻声的下床不吵醒室友，走到阳台关上门。

        晚上的风吹的她打了个冷颤，鸡皮疙瘩瞬间冒出，她用手搓着露出的大腿，接起电话。

        “喂。”她看见这么晚了校园里还有亮着的楼，像是黑夜中的灯塔。

        “喂。”对面的人没有讲话，应了一声，声音透露着疲惫。

        她遥看远方，也不知道在看什么，“你不应该这么晚打给我，我室友睡觉，我也要睡了。”

        “才十一点。”

        “我明天有早课，”她在阳台的椅子上坐下，语气平和温柔，“你也应该要早点睡的吧，最近是不是很累？”

        “对啊，”对面重重的叹了口气，“情况很不好，但是还能撑一段时间。”

        “嗯。”她淡淡的应下。

        “明天晚上我就回海市。”对面的人又说。

        “要我去接你吗？”

        “我想你来接我。”

        陈之元扶着额头笑出声来，“你应该更想女朋友去接你吧。”

        “我分手了，之元。”

        她拿着手机呆愣片刻，笑容凝在嘴角后渐渐收起，然后缓缓的问，“伤心吗？”

        “还好，”对面说的满不在乎，口吻轻松，“在一起够久了，早该分手了。”

        “渣男”，陈之元没好气的回答，“这次不需要我陪着你吧。”

        没有想象的欣喜若狂，这让陈之元坦然很多。

        “你放心好了，家里的事就够我焦头烂额的了。”

        她扯着嘴角笑了一下，反应过来对面的人根本看不见，不需要这样强颜欢笑，“阿…阿姨家的人没有给你施加什么压力吧。”

        “还好，你不用担心。”

        一直以来，这个熟悉的声音都给她安稳的力量。

        “她有提起我吗？”口中反复嗫嚅，最后问出这么一句，声音都带着颤抖。

        “有，什么时候一起去看看她。”

        “好，”晚风吹得她身体蜷缩起来，笑道，“你陪我一起去。”

        风冻得她感觉有液体从鼻子里流出，她吸了一下。

        “你哭了？”

        “没有，”她抹抹鼻子，笑着回答的干脆，“风吹的，我受着寒风在阳台跟你讲话。”

        “那真是太对不起了。”耳机里传来笑声，丝毫不见歉意，震的她耳朵微痒。

        她也跟着笑了起来，笑过后郑重其事的问对面的人，“允晨，我们会一直在一起吗？”

        “靠，你突然叫我名字好不习惯啊。”

        严肃的氛围被打破，陈之元没好气的说，“快回答。”

        “当然会啊，我们不是一直都在一起吗。”

        陈之元听到回答笑了，又一阵风吹来，她站从椅子上站起来，扒在栏杆上，缓缓地说道，“那就好。”

        “真不知道你每天都在担心些什么。”余允晨不解风情的说。

        “我就是担心嘛。”

        她就是担心，未来的某一天，她不再抓住他，他们就这样散了。

        “不会的。”余允晨肯定的回答。

        显然现在的承诺并没有给她太多安慰，她也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最后又说了几句挂掉电话。

        电话挂断后，她在栏杆处有站了会儿，欣赏着夜晚的校园，那盏孤灯依旧亮着。

        她深吸一口气，打气般的在栏杆上拍了两下，回到室内。

        铁质的栏杆没有发出任何的响声，徒留手上一道不清晰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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