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破案一

日子在不知不觉中就过了大半个月。

        “小姐，小姐……”尉迟子姝身边的丫鬟雪儿风风火火的跑进听风苑，只见自家小姐在院子里耍着新得的金龙软鞭，翻转跃起，金龙软鞭在阳光的照耀下反射出金色的光芒，鞭身如同龙鳞熠熠生辉，一挥一收，收放自如，清丽的面颊上早已经泛起汗水。忽地，金龙软鞭挥出，离雪儿的身体一寸距离时又被生生的止住收了回去，吓得雪儿一个激灵，瞬间忘记了自己要来禀报的事。

        “哈哈哈……怎么样，你家小姐我的鞭法厉害吧！”尉迟子姝收了金龙软鞭丢给了一旁的另一个丫鬟红儿整理，一转身躺到了合欢树下的躺椅上，这练了一上午的鞭法倒是疲乏的紧。按照规矩她身边一共有三个丫鬟，分别是梅儿、红儿、雪儿。

        “杵在哪里干什么，你刚刚不是有事要说吗？”尉迟子姝蹙眉。这雪儿胆子太小了，不像红儿胡胡咧咧的胆子甚大，下一次不吓唬她了。

        “小姐……奴婢……奴婢一时间给忘记了。谁让您刚刚吓唬奴婢呢！”雪儿垂首双手放在胸口，食指相对打着圈圈，小声的嘟囔道。这些丫头，平日里跟她嬉笑惯了，自然是知道她对待下人宽以待人的。

        “……”尉迟子姝和红儿扶额，一脸无语。这个小笨蛋。

        “喔奴婢想起来了，嘻嘻，小姐要不要去看大少爷破案，听说盐运司库大使被他妻子告发贩卖官盐，大义灭亲之举，街上都议论开了。”雪儿抬眸兴奋的说道，一副八卦的样子。要知道盐是陈国的重要财政支柱，周边几个小国地理偏僻，盐极度匮乏，几乎都是花钱从陈国买进。所以为了盐的管理大权被朝廷掌握，陈国出台了严酷的律法，打击贩卖私盐的行为，凡是犯卖私盐者直接灭三族，更何况这盐运司库大使卖的还是官盐，知法犯法倒卖国货罪不可赦。

        “有趣，居然是被他妻子告发的。走，收拾收拾我们看看去。”尉迟子姝回了屋里，红儿找出了之前买的几套男装，雪儿正给坐在梳妆台前的尉迟子姝挽发，发髻束成男子的样式，横插了一支通体发润的玉簪，又描了个英气的眉毛显得没那么女孩子气。

        “小姐，哦不，公子，你这身打扮比起大少爷都还儒雅三分。”红儿帮尉迟子姝选了一身白色锦衣，这男装也是按照她们身量买的，大小正好，尉迟子姝穿戴好随意执了一把泼墨兰花画面的扇子，一摇一扇，风度翩翩，让红儿、雪儿当场就看呆了。

        “小娘子，别用这种眼神瞧你们家公子，爱上我可是不负责任的哟。”尉迟子姝合起扇子挑起雪儿下巴打趣的说道，雪儿小脸瞬间就红了，整的尉迟子姝挺无语的。她经常溜出将军府，以前穿女装总是被人认出身份来，传到了她祖母耳朵里免不了又是要唠叨她性子不沉稳，身为大将军府嫡女，总跑出去瞎混不成体统，也不跟她妹妹尉迟子凝学学，好好的绣绣花练练女红。

        红儿、雪儿也各自换上了小厮的暗青色衣服，跟在尉迟子姝身后从后门偷偷溜出去，一路向着大理寺而去。

        大理寺门口早已经被看热闹的百姓围得水泻不通，任凭官差驱逐，这些人也不为所动，生的一副看热闹的面孔，抻着脑袋往官衙里看去。看来和平年代，这些百姓也是无事，一个个听说这妻子告发丈夫的贩卖官盐的案子，八卦的紧。

        “人这么多，这怎么挤得进去看啊！”红儿扒拉了一些前面的人想为她小姐开路，那些人回头瞪了她一眼，她讪讪地缩回手。

        “把钱袋子拿出来，给我用一下。”尉迟子姝从红儿手里接过钱袋子，打开一看里面铜板和大小不一的银子都有，又吩咐两个丫鬟紧跟着她后面，她往后一抛，一大把的银子铜板就被撒了出去。

        “捡钱拉，天上掉钱拉……”扯着嗓子一呼叫，看热闹的百姓一回头看到那么多钱洒落一地，眼睛都看直了，乌拉拉一群人冲过去抢了起来，尉迟子姝趁机拉着两个丫鬟钻进前面官衙正门口，她身量自然比不得男子那么高大，又加上低着头前行，一不小心撞到正门口一人的后背。

        那人一席藏青色锦袍，后背被人突然一撞略微踉跄后又站稳，回头，深邃的眼眸盯着他，眸中泛起丝丝冰凉。

        “抱歉，在下鲁莽撞到公子了。”尉迟子姝反应过来拱手作揖，心想自己也是不小心撞得的怎么眼神那么吓人的看她。

        “无妨。”那人又回身继续看向堂中被羁押跪倒在地的盐运司库大使陶达，陶达一旁跪着一个妇人，正是陶达的正妻刘氏。堂两旁分别坐着陶达的上司盐运使鲁启阳，还有刑部侍郎张望之听堂。鲁启阳是陶达上司，手底下的人做这档子事，圣上怪罪下来他也是要被牵连的，所以此时他面容忧愁等着结果。

        官衙的正堂上，尉迟子姝的大哥哥尉迟子墨正襟危坐，修长的手掌执着惊堂木，他凝眉一扫，自是认出了一身男装打扮的是自家妹妹，也知道外面的喧哗定是自家妹妹引起，但现在是在开堂会审，堂边上还有比他官位高的官员监听，不可儿戏，惊堂木一拍。

        “堂外肃静。”尉迟子墨严肃道，原本温和的面容变得威厉，子姝吐了吐舌头，晓得哥哥是认出她来了，回去可能要挨批评了。要知道刚刚她撒的钱可是她一个月的月银用度，这要被一项节俭的老夫人知道了，怕是要重罚了。

        “陶达，对于你夫人的状告，你可认罪？”盐运司库大使虽然只是正八品官职，但是掌管盐业责任重大。

        “尉迟大人，鲁大人，张大人，下官认罪，求朝廷宽恕，放过下官的家眷，她们什么都不知道啊。”陶达砰砰磕着头，额头上不一会就泛起血红。

        这认罪也认得太快了吧，就凭刘氏一己之词他就认罪？

        “陶达，你可要想清楚，这贩卖官盐是要被株连三族的。就算你的家眷什么也不知道也是要被牵连的。”尉迟子墨沉声道。他早就了解清楚了陶达父母健在，他还有一房小妾刚给他生了一个大胖儿子，这让多年无子的他格外欣喜，又怎么会一点都不反抗就认罪呢？

        “大人，我夫君已经认罪，我也告发有功，是不是可以退下了。”刘氏跪着，都快夏天了，穿的衣裳还是厚厚的，倒是个怪人。

        “陶达，本官在问你一遍，刘氏告你偷卖了前几批官盐，你可认罪！”尉迟子墨横了一眼刘氏，这刘氏倒是急切想叛定此事，又最后问了一遍陶达，他已经派人去清点了官盐数量，确实少了一批。但是这个案子看着像其夫人大义灭亲，实则却说不过去，那么一点官盐没人仔细清点是查不出来的，这刘氏当真只是怕事发被连累先行举报吗？

        “下官认罪，请大人念在下官是初犯，放过下官一家老小。”陶达沉着头颤抖，尉迟子姝站着的角度刚好看到刘氏的侧面，只见刘氏勾唇一笑，速度极快但还是被尉迟子姝捕捉到。

        如果刘氏不想在陶达贩卖官盐事发之后被连累，提前告到大理寺，那她夫君认罪她不应该多多少少难过吗？毕竟这可是大罪，一家人除了她都有可能被砍头啊，怎么会露出这样诡异的笑容，难道其中大有文章？

        尉迟子墨眼神询问了盐运使鲁启阳和刑部侍郎张望之，见两人也没有异议向他点了点头，吩咐道。“拖下去，关到天牢，等本官上报之后宣判。”

        “尉迟大人，鲁大人，张大人，我只是一时糊涂，就卖过一次官盐，请大人们给圣上求求情，下辈子我做牛做马来报答大人们的恩情。”陶达重重的磕了三个头请求道，尉迟子墨挥了挥手，算是答应了，随即吩咐官差把陶达官服脱掉，戴上了枷锁，由官差带走。

        陶达走的时候抬眸含着泪与隐忍的怒火看了看刘氏，刘氏抚着肚子往后跪着退了几步，说道“老爷，你也不要怪妾身，妾身不会忘记老爷的。”

        尉迟子姝摇了摇泼墨兰花折扇一脸惋惜，旁边的男子扫了一眼他问道。“这位公子也觉得事有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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