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花花孔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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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击鞠赛的那天，一大早阿歆便坐着国公府的马车来我府上寻我。一进门，见我还未梳妆，俨然一副刚刚起身的模样，她嗔我，“你怎么现在才起，前几日不是同你说了我今日会来接你嘛。”

　　我坐在梳妆台前由月白为我挽着发，从铜镜中看向阿歆，说道，“你怎么来的这样早？可曾用过早膳了？”见她摇摇头，我又吩咐丹青去让小厨房多备些早膳，再添副碗筷。

　　阿歆今日穿的清雅，一身淡青色的衫裙，领口处绣着精致的蝴蝶，裙头绣的是一株坠着露水的兰花，头发挽成了朝云近香髻，配了一只银色双花发簪，甚是清新秀丽。

　　我挑了身米色底海棠花长褙子配一袭橙色百迭裙，月白为我将头发挽成垂鬓分肖髻。我在首饰匣里挑挑拣拣，阿歆拿起那支振翅金蝴蝶海棠花步摇递给我，说道，“带这个吧，和你今日这身衣裳很相配。”

　　我接过步摇，有些犹豫不决。这是白术在我生辰时送的那支，确实精美，我也很是喜欢，但今日击鞠赛书院的公子们都在，白术定然也在，我先前已经拒绝了他，而今若是带着这支步摇去观赛总是不妥。便又放下了，拿起了一只浅粉色海棠缠花戴在头上，转过身对阿歆说道，“这只步摇太金贵了，今日去观的是男子的击鞠赛，人多口杂，还是低调些吧。”阿歆不疑有他，我俩在房中共用过早膳，便一同乘车前往鸿学书院。

　　书院那边，方兰舟与白术也一早便开始做准备，方兰舟穿了身白色绣竹纹长袍，白术则穿了件玄色飞鸟补子圆领袍。林谨彦同他二人在饭堂用早饭时见他二人今日着装精心，问他们，“你们俩今天穿的像俩只公孔雀一样，是打算一会冲着我妹妹和花小姐开屏吗？”方兰舟回答，“你没有未婚妻你不会懂的。”白术也说道，“你没有心上人你不会懂的。”林谨彦一笑，“你们此时穿的再俊美又有什么用，比赛时是要穿学院统一准备的击鞠服的。”而后便放下筷子，“我妹妹估计也快到了，我去门口接她们。”说罢便走出饭堂。还未走出几步，就见方兰舟和白术追了上来，一左一右将他夹在中间，同他说道，“我们陪你一起去。”

　　我和阿歆到书院时，就见他们三个站在门口，待我们下了马车看到他们的打扮时，我问哥哥，“你们是书院选出来站在这里迎宾的吗？”阿歆也说道，“你们书院还挺有远见的，挑了三个外形这么出众的公子哥站在门口迎宾，今日来观赛的大多都是世家贵女，只怕是击鞠会还未正式开始在门口便被迷的三魂丢了七魄。”方兰舟皱着眉说道，“怎么让你们一说，我们仨仿佛是花楼门前揽客卖笑的小倌？”哥哥听完双手交叉捂着胸口说道，“你们俩是什么倌我不知道，我可是那卖艺不卖身的清倌。”白术退后一步和他俩拉开距离，也说道，“你们想做小倌我可不想，我是清白人家的好公子”逗得我与阿歆直捂着嘴嗤嗤嗤的笑。

　　我们几人正准备进门，忽而听到身后一阵骚乱，回头看去，见是三四个衣着不凡的小姐簇拥着一个人过来。待他们走近方才看清，被围着的人正是平明郡主汪舒意。平明郡主看见站在门口的我们，脸上的笑意收敛，也在门口站定。

　　其他几位小姐面面相觑，问道，“郡主，为何不进去？”她看着我不说话，也不往里走，我只得与她见礼，“郡主福安。”汪舒意的目光在我们几个身上流转一番，最后在白术身上停下。

　　她看着白术出声问道，“你也是这书院的学子？”白术朝她看去，答到，“是。在下是定远将军之子，白术。”“嗯。”平明郡主点点头，便带着众人往里走去。

　　她今日打扮十分明艳，一身红色满绣衣裙将她衬得肤白貌美，鬓边簪着一只金蝴蝶流苏发簪，在阳光下闪烁着耀眼的光芒。我看着她的背影发呆，心想还好今日没有带那支振翅金蝴蝶海棠花步摇，阿歆挽着我的手臂，对我说，“我们也进去吧。”我随着阿歆走进书院，哥哥他们跟在我们身后。

　　进了大堂从偏门往后走去便是学堂了。学堂窗外有一小片池塘，我望着池水，想起哥哥曾与我说过，有人初试时将白术的毛笔扔进了池子里，应当就是这个池子吧。

　　哥哥在屋里招呼我，等我进去后，指着他面前的书桌说道，“这便是哥哥的位子。”又指指他左侧的书桌，“这是白术的位子。”方兰舟也指着自己的位置对阿歆说，“这是我的。”

　　阿歆在方兰舟的位子上坐下，问他，“听闻太子之师章先生也会在此授课，是真的吗？”方兰舟在她前面的位子坐下，双肘直在阿歆面前的桌子上，回答道，“是真的，但先生不常来，一月只偶尔来讲授一两次。”然后笑了笑，又说道，“我曾是太子伴读，章先生也算是我的老师，若是你想请教他，改日我可以邀他出来。”阿歆听后一喜，说道，“真的吗！我自小便通读章先生的诗词，心中十分敬仰先生。若能得先生指教，也算无憾了，多谢你。”方兰舟回说，“应该的。我也时常听长辈说起花小姐才华横溢，不输男子，改日我们也可一起探讨探讨诗词文学。”阿歆是爱诗之人，也知方兰舟文采不俗，便笑着点点头。

　　我和哥哥，白术在一边看着他们俩旁若无人的谈天，哥哥凑近白术，小声说道，“你可没有方兰舟行动快，你瞅，他已经在花小姐面前开屏了。”白术看着哥哥身旁的我，回道，“不急。”

　　而后我们一行人便朝后院的骑射训练场走去，训练场的四周围起了一圈毡布，毡步后面设有看台座位，座位上方支着凉棚。每桌可坐四人，我们到时，看台上已经基本坐满了人，只余下零星几个空座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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