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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报复


何涟城在书房呆了一夜,更夫鸣啰之时左右不得安心就把政务往后推迟了一个时辰。嬷嬷准备好早膳在桌上上齐,何添玉却因为晨起没有胃口依旧迟来了。

        何涟城吩咐下人都退至一旁,亲自起身扶何添玉坐稳,拿起汤匙舀了粥送进他口里,待其咽下去后说:“添玉,今日粥里加的是槐蜜,季节正当时,尝着如何?”

        何添玉乖乖地点头:“好吃。”

        想必今日嬷嬷做的膳食合了胃口,何涟城欣慰地露出笑意:“等你用完早膳大哥去谈一些事,晚上早些休息,入夕,记着把榻子铺厚一些。”

        何添玉刚落下的心又吊到了嗓子眼,他推开何涟城喂过来的汤说:“饱了。”

        “怎么了?嗯?”何涟城置好碗碟擦去他唇边汤水问。

        “哥,几时回来?”何添玉抬头怯怯地看了一眼韩湘云。

        昨夜受了何涟城一顿脾气,韩湘云心有不悦又不敢轻举妄动,便将手中的汤匙重重落进碗碟,斜眼冷哼了一声。

        “别出声响,”何涟城警告韩湘云后,将时蔬团切成小块递到何添玉口里说:“去不了太久。”

        “哥,能不能带我去?”何添玉顾不上再吃东西,惶恐不安地央求着何涟城。

        “听话添玉,今日不在汝州,等大哥安排好了下次带你出去。前几日伯父还念你来着,现下宝珠茉莉开得甚好,等我回来陪你去九园住几日,”何涟城笑说,“晚上喝完安神汤早点歇息,说不定没等你睡着我就回来了。”

        何添玉缠人的时候不多,大部分时间都乖巧懂事,但凡受了委屈,就会试探性问问何涟城能不能带他出去。其实何涟城心知肚明,他不在府中之时何添玉都会胆战心惊,但介于要事在身况且路途颠簸,因此让他呆在府中或书院就成了常有的事。至于韩湘云,同何添玉不在一个庭院,加之昨夜已经告诫过,何涟城多少也放下了心。

        听完那些话,何添玉左右再吃不下去任何膳食,何涟城抬手打算抚他额头试试体温,何添玉下意识往后躲了去,这种类似于受惊闪躲的动作之前从未有过。

        何涟城骤然显出焦灼问:“怎么了添玉?哪里不舒服?”

        何添玉不敢抬眸,他怕极了韩湘云那双漆黑慑人的眸子,只是用细致荏弱的声音说:“没。”

        “传疾医。”何涟城下令。

        “不要,”何添玉料到只要疾医把次脉,那床榻就一整日不让下来,他祈求,“不要疾医。”

        何涟城安慰:“无事添玉,只是把下脉,不做其他事。”

        众人战战兢兢之时,疾医提着药夹前来,示意后将三指置于何添玉手腕。何涟城一旁蹙眉盯着疾医的表情,一手来回抚着何添玉后背。

        许久疾医问:“小少爷是否因何事受了惊?”

        何添玉荒了神急忙回应:“没,没有。”

        “有,”何涟城呼气道,“说吧,如何?”

        疾医神思迟疑:“小少爷脉象偏沉,浮动短促,体感寒凉,确实为受惊后导致。”

        何涟城转头质问:“入夕,小少爷今日身体没往日暖,晨起没有注意到吗?”

        “不,不怪入夕他们,只是近来觉得身体燥热,总想穿薄一些,吃些凉的。”何添玉解释。

        疾医捋着胡子说:“是,天气慢慢转暖,等些日子会更甚,但晨起小少爷的外衣暂时不能减,凉的暂时也不可吃,睡前安神汤按照调配的量务必喝完,多一匙少一匙都不可。”

        “除了这些呢?受惊后该如何?”何涟城问。

        “大少爷不必忧虑,在下稍后开副定神安眠的上补汤,在小少爷午睡和亥时前喝下便可无事,”疾医接着说,“同之前一样,多躺躺是好的。”

        何添玉听疾医这番话说完,想必跟着何涟城出门是没有指望,便忍不住啜泣道:“不要,哥,我不要躺,我想让你带我一起去。”

        何涟城最受不了他哭,想起昨日受的委屈心疼地擦了何添玉落下的泪说:“好好,不躺了,今日天气尚可,可以去画堂或者茶楼走走,不过午时用膳之前务必要回来,喝了疾医配的汤睡一会,衣服不能再脱了,记住了吗?”

        “记住了。”何添玉擦了泪点头。

        何涟城走后,入夕备好出门的衣物马车问:“小少爷,去画堂还是茶楼?”

        何添玉捻着手中的银杏叶子说:“入夕,你是不是同大哥说什么了?”

        入夕垂着首没有言语,只是轻轻叹了口气。

        “我不怪你,”何添玉说,“以后这种事不要同大哥再提,大嫂那般性子我早已习惯了。”

        “不能习惯主子,”入夕不忿,提高了声调道,“大少爷怎么舍得让您受这种委屈?”

        “罢了,大哥政务繁忙,不能给他添乱子。”何添玉摇摇头没有再往下说。

        入夕也明白府中上下全靠何涟城一人顶着,只有他能给小少爷撑理,但是被打压得久了,换做谁都没办法再从以前一味忍着。主子心里委屈,心思细腻又多虑,未雨绸缪的事也得想好几种后果,一来二去纠结了自己不说,还给了他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入夕给何添玉披好风衣说:“小少爷,莫想如此多了,自大少奶奶进了门,您受了多少委屈府中上下都看在眼里,大少爷心中也跟明镜一样。只是您吩咐过,为了不给大少爷惹乱,也为了府中和睦就得过且过,可谁成想如此以往,她非旦没有见好就收,却开始变本加厉地折磨主子。您是大少爷的心头肉,下人都看不过去了,更何况是大少爷。”

        何添玉只是抽离了思绪般怔着神,入夕又补充了一句:“不怪主子。”

        话音刚落,小德进屋禀报马车已经备好,三人刚要出门听到承书院的嘈杂声。入夕探头瞧了半晌后,截住洗食材的嬷嬷问:“刘嬷,那是怎的了?”

        刘嬷同何添玉请了安道:“大少奶奶方才说今日天气成好,要去画堂看看,去了画堂还要去宁幽茶楼喝茶,午饭说不定就不回来用了。”

        入夕嗤之以鼻道:“我们小少爷也就这两个地界可以去,偏偏就占全了,还如此兴师动众。”

        “无碍,画堂不是我们开的谁都能去,”何添玉终于松了口气,“那今日我们就不出门了,十安院的锦鲤该喂了。”

        韩湘云午后申时才回府,没有她在何添玉倒是歇得更踏实。挨到亥时三刻,厨房两碗配料相同的安神汤分别送进了十安院和承书院,何添玉喜甜,自然汤里少不了香蜜,入夕伺候主子喝完便扶着人躺下了。

        蚕丝被刚盖好,便听到韩湘云摔碗呵斥的声音,隔着一堵院墙也挡不住她的气愤。

        何添玉抓着被子,问入夕:“大哥几时回来?”

        入夕故作轻松地安慰:“快了小少爷,您先歇息,大少奶奶这样咱们不都已经习惯了,不怕,我们都在门外守着呢,安心睡吧。”说罢放妥玉梅,合上门去檐下守夜。

        韩湘云发疯一般冲着下人喊:“是谁送的汤!我的汤里不允许放蜜你们不知道吗!成心是吗!”这般咬牙切齿似乎要将侍从吞掉。

        下人连连下跪道歉,解释厨房可能弄错了,可这人如果想兴风作浪,任何解释都显得苍白无力。

        韩湘云不顾跪地下人的阻拦,拔腿径直走向十安院,抓起入夕的脖领问:“是你端错了汤是吗?我不喜甜你不知道吗!”

        入夕吊着胆子仓皇解释:“大少奶奶消消气,我们小少爷的安神汤没有拿错啊。”

        韩湘云本就对入夕多嘴怀恨在心,现下听到这个顿时火冒三丈,是非黑白已然没有那么重要,她只想要发泄报复。纵使入夕磕头求饶,韩湘云依旧咬着牙将寝屋门踹开,燃着火焰跨步迈进去。

        何添玉听闻声响刚要下床,没想到韩湘云直接将房门反锁,把侍从都阻在了门外,她像一头被束缚已久终于重见天日的困兽一般,猛然转身抓起何添玉的衣襟将他扯到了地上。

        何添玉被这副横眉怒目的表情骇到无法言语,惊慌失措的脸颊顷刻间血色尽失。他不知道自己哪里犯了错,更没受到过这等对待,在韩湘云的拳打脚踢中抽泣着不停祈求:“不要不要”

        韩湘云不顾何添玉的求饶哭泣,撕扯着他的白绸里衣喊:“你是哪里的神仙,需要这么些人伺候!肤若凝脂是不是?娇贵啊!”

        指甲划过就是一道触目惊心的血痕,须臾之间何添玉身上,臂上已经鲜血淋漓。他蜷缩在地上不敢反抗,双臂紧紧攥着胸前的衣衫低泣:“大嫂求求你,求求你不要”

        奈何韩湘云心里积怨已久,听到何添玉这般哭音怒火更旺,抬脚把人踹了老远直接撞到墙边。何添玉重重摔在地上,一身冷汗把伤口侵得疼痛难忍,他无法自控地打着颤,抓衣衫的指尖都泛了红。

        此时的反抗只会换来韩湘云变本加厉的拳打脚踢,何添玉只能用残留的意识喘息着唤道:“哥,大哥……”

        这几个字犹如沥青般灼烧着韩湘云的理智,她努起口气一巴掌甩在何添玉脸上呵斥:“还敢叫大少爷!就因为你大少爷有好好对待过我一天吗!”

        何添玉挣扎着要摆脱韩湘云的手说:“对不起对不起我走,我现在就走……”他不知该如何做才能让韩湘云消气,更不明白自己究竟哪里惹了火,满脑子充斥着她近乎发狂的斥责声。

        门外双方的侍从已经扭打成一片。

        何涟城忙完回府,尚未进门便听到十安院的嘈杂声,他来不及听下人禀报完,径直赶过去直接将门踹开来。眼前一幕让他怒不可赦,韩湘云依旧发疯般掐扭着只剩喘息声的何添玉,何涟城抬脚将韩湘云踹出了屋,抱起近乎昏迷的何添玉,大喊:“传疾医!”

        他心疼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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