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番外】司年（下）

就这样到毕业照的那天，我买了向日葵打算以认识很久的学长名义送给她，希望她前程似锦。可却被其他人起哄告白，我本不想这么早告白，却被闹的有些不知所措，挠头小小心翼翼的说，“我喜欢你”。那一刻无论是答应还是拒绝我好像根本不在意了，可是她答应了。

        我们在教学楼前留下第一张合影，这也成了我们的习惯，每年的纪念日我们都留一张合影，直到我离开的那年。

        那天我拉着夏时延喝了好多酒，后来夏时延回忆说，那天我醉醺醺的说，“我好像做了人生最对的决定，我真的好爱陆辞。”

        不久后一周我提了新车，拿着钥匙去教学楼堵陆辞时，看到她垂头丧气的离开，我怎么叫她都没理我。

        那天我知道她最后一个面试也没过，想起前天晚上她问我，“我要是没过怎么办”，那双眼睛里都是焦虑不安。

        我在熄灯后给她打了电话，看着她拖着行李逆着返校的人群生疏的翻着墙，我们踏上了去m市的海边看日出的旅程。

        记得她说过她喜欢海边，喜欢日出日落，想和喜欢的人在一起看。看着她有点红红的眼眶，我把车内温度调到最适合睡觉的温度。

        我们在m市无人的海边拍合照，住在窗外就是大海的民宿里。吵醒我的是下午的海风，我走出小别墅时，隔壁的房东说，今天晚上要下暴雨。

        看着房间里睡的正香的女孩，我开着车去周边市场买了些海鲜水果，借了房东的米给她煮了锅海鲜粥。

        看着她吃的津津有味的模样，我希望日子能一直这样下去，她能一辈子这样像个孩子般无忧无虑，至少在我身边是这样。

        饭后我们就像相处了很久的夫妻般窝在沙发上看电影，雷劈断了电路，她扑进我的怀里像只无助的小猫。

        我问她会后悔吗？她不知道，她怕她不成功。我说一切由我兜底，我唤她阿辞，她怕黑拿着枕头赖在我的床上，我们谈天说地到天亮。

        看她困的不行我轻轻的拍着她的背，看着她在我的对面像个小孩般一点点入睡。她说，这两天是她在陌生环境中睡的最踏实的一次，这后来也成了我们的默契，每次出去旅游或者是失眠焦虑的夜晚，我都会轻轻拍着她的背哄她入睡。

        那天早上迷迷糊糊中我感觉有人在戳我的酒窝，用唇瓣轻轻的触碰我的嘴唇，我贪心的想留下这个吻，所以按着她的头加深了那个吻。伴随着海风咸咸的味道，带着暴雨过后的太阳照着大地雨水蒸发的气息，和少女身上水蜜桃味的沐浴露味。

        我有时候也在想，我了解她吗？从那个天台到窗户底下的马尾辫，我喜欢她笑起来好看的样子。可她好像远没有我远观的那么完美，走进后她也胆小敏感害羞，我开始了解她，从别人口中从和她相处的每一天里。

        可她真的太像高三时的我了，像到我都想抓着她的手臂骂她一顿，也是那时候我看到她的眼泪，理解她的心酸。天台上挂着泪痕微醺被拆穿伪装的女孩，冬天河边吹着风看烟花流泪的小姑娘，比枫叶下的微笑更真实不是吗？

        喜欢是她那在无忧无虑的年纪里的笑容，爱是她在本该朝气蓬勃的年纪时的迷茫，我做她的底气，让她知道即使全世界都觉得她错了我都会包容她。无论她多作，多爱哭我都会一直爱着她。

        后来我们真的去了s市，为了给她一个温暖的家我开始拼命的工作。在三十岁的时候买下了属于我们的家，一切都在我的规划范围内，她也越来越像个小孩一样，我和陆一说过的，“我的梦想就是她在我身边永远没烦恼，做个无忧无虑的快乐小孩。”

        我能包容她的小脾气，在她不开心的时候给她力量，陪她哭。就算有时候我也不理解她的奇奇怪怪，但是我从来没有不耐烦过。

        也是她二十七岁生日那天我在我们的家向她求婚，满园的向日葵和她最爱的黑森林蛋糕，说着只属于我们的承若。

        “未来的日子很长，只要是有我在你永远都可以是个无忧无虑的快乐小孩。”

        在所有人都要求她长大的时间，只有我和陆一想让她做孩子，想弥补她没有童年的遗憾，告诉她，不只是姐姐要保护弟弟，她是女孩也可以被保护的很好。

        再后来的后来，我接了一个师兄的案子，师兄工作猝死，留下夫人和肚子里七个月大的孩子，明明已经断绝来往的家人拖家带口住在小两口的家里要求和他们娘俩分财产。

        那时候我在准备我们两的婚礼，我还很郑重的写遗书和准备把财产全过户到她的名下。那天我接她去s城城郊的小山上看流星雨，说了这件事，她还笑着说我杞人忧天，可是看着师兄夫人那样，我不希望我走后全世界都来欺负她，虽然我已经没有父母了。

        她在去的路上，手舞足蹈的说着她要许的愿望，我笑她说出来就不灵了，她说我不说你怎么帮我实现呢？我笑着说，那好像也没错。

        那天我们躺在车顶等来的却不是流星雨，是那年冬天的最后一场雪，我们只能窝在树屋里开着暖气喝着热红酒看雪。

        我看她兴致缺缺的样子，学着她许愿的样子对着窗外的雪说，“我希望阿辞在一起永永远远。”

        “是这样吗？”

        她笑着轻轻吻我，软软的唇瓣贴着唇瓣，红酒带着水果的香气在嘴里散开，甜甜的。

        后来我又开始无止境的出差忙碌，直到我生日那天休假她带着我去定做礼服，就在我们结束准备去吃饭的时候，我接到所里的电话。

        送她回家后的两个小时，我经历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事情，我看着师兄夫人大着肚子从我面前直勾勾的跳下去，我明明就在离她不到十步的地方，却来不及抓住她。

        那天我在家喝了好多酒，抱着阿辞哭了好久，那是我高三父母不在后第一次哭，在阿辞的怀里她轻轻的抱住我的背。

        我想我一定是个很不合格的新郎，婚礼的前三天明明约好去试礼服，我却还在为案子奔波，那天雨很大我拖着两天一夜没合眼的身子，开着车往城里赶。

        听着车内广播播报这是十年内最大一场暴雨可能会持续一周和各地塌方的消息。我还在暗自庆幸，我们的婚礼在室内，看着种满绿树的山坡和一点点变黑的天空，我用力的踩了脚油门，要在天黑前进城才行。

        就在最后一个拐弯，方向盘不听使唤，车头撞向护栏整个车翻下山坡。我想抽出手机打电话可手好像不听使唤般，就这样静静的在车里等着救援。

        我忍着痛告诉自己不要睡，听着广播说我所在的路段发生翻车交警正在赶来的路上，听到窗外传来的雨声越来越小，越来越小。

        迷迷糊糊中我听到了有人喊我，感觉车在动，我想睁开眼睛，好像怎么也做不到，眼前闪过好多关于阿辞的画面。

        嘴里念叨着，“对不起阿辞”，救援人员把我抬出来的那一刻我看见天亮了，然后没有然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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