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结局

结束了m市的旅程，陆辞回到宿舍时，舍友都已经收拾行李离开。陆辞和陆一说了要去s市的事情，也开始收拾行李。

        三天的时间陆一打电话说已经租好了房子，陆辞寄出行李，买了机票去s市。机场门口，陆一拖着陆辞的箱子，嘴角上扬。

        “你男朋友呢？”

        “开车来的没这么快。”

        “我得请他吃个饭，三言两语就能把你骗来，得请教请教。”

        陆辞狠狠的打了一下陆一的后脑勺，“什么叫骗？我自愿的好不好？”

        陆一大笑，两个人有一搭没一搭的拌嘴。陆一把房子租在离cbd有五站地铁的小区，在保证上班的同时也安静。

        两室一厅，一人一间，简单帮忙收拾行李以后，陆一回了学校，陆辞摊在床上想起司年的话，又给司年打了个电话。

        “怎么了？到了吗？”

        “嗯，陆一租的房子很大，很好。”

        “住的习惯就好了，工作的事情别担心，我和我以前的导师联系了，去他开的律所上班，房子也别担心，我住公司宿舍。”

        电话那头沉默着，“想你早点来。”

        司年轻笑，“好，答辩完就来。”

        “那你快去准备，不打扰你了。”

        陆辞挂了电话，开始傻笑，蓝牙音响放着音乐，不知不觉的困意袭来。

        陆辞做了好长的一场梦，梦里她和司年结婚，她穿着婚纱一步一步的走向司年，可司年的脸上却是痛苦的，他摇头让她不要过来，突然脚下一空地面塌陷开始降落。

        吵醒陆辞的不是别的，是司年的电话，他说他已经答辩完了，开着车往s市赶。陆辞看了一眼手机下午一点，简单叫了外卖吃过饭，开始投简历。

        一个下午前前后后投了感兴趣的企业七八家，一个回信也没有。陆辞也不着急，每天和没事人一样该吃吃该喝喝，继续投简历面试。

        22岁的陆辞在投了n份简历后，开始了人生第一份工作，杂志社编辑，每天和文字打交道，虽然工资不高，但是胜在轻松和喜欢，司年忙完一个案子旅行一次也成了他们不成文的规定。

        23岁的陆辞在不忙的工作中开始写稿，最终在24岁生日前发布人生第一篇文章。这一年陆一本科毕业交了物理系的女朋友，司年打赢人生第一场官司，他们在陆辞和陆一的生日相聚，许愿：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24岁的陆辞在工作中遇到了贵人，她和司年的故事改编成小说在杂志上连载，她在工作之余拍的旅行vlog爆红成为了一个小有名气的vloger，而司年因为连续赢了好几场大官司名声大燥，他们还是保留着一段时间出门旅游的习惯，司年说争取五十岁退休去环游世界。

        25岁的陆辞收到了人生最大的礼物，写着她和司年名字的房产证，在司年坐了五个小时飞机回国给她过生日的那天拿着房产证和钻戒向她求婚。

        26岁的陆辞在搬进新房子的那一天和司年领证结婚，拿到结婚证的那一刻她对司年说，“我好像完成了我的梦想好像又没有，我写着属于自己的故事很开心，却打乱了我预设的人生轨迹，我认为理所当然发生的事情都提前了，但是我很安心。”

        当老了以后陆辞回想起她的26和27岁依然很开心。他们窝在沙发上看电视剧，看到动情时陆辞哭着问，“你会和男主一样吗？”司年笑着回答，“不会我永远不离开阿辞。”

        “那你以后一定要比我更迟走。”

        “好。”我怎么舍得让你因为我离开变得伤心呢，我们要一起走。

        陆辞27岁那年的司年接了一个很难的案子，因为涉及的是自己的师兄，所以格外憔悴。陆辞心疼他，给他经常变着花样煲汤，虽然有些不尽人意，但是司年还是大口的喝掉。

        即使非常的忙，司年还是抽空带着陆辞去了陆辞最向往的地方旅游，他们的车停在星空下，爬上车顶看着漫天繁星畅所欲言，他们在星空下接吻，司年说她想看她穿婚纱，想给她一个婚礼，不需要很多人。

        司年三十一岁那天，陆辞带他去了裁缝店订做结婚用的婚纱和西装。在回家的路上，司年接倒了事务所的电话，把陆辞送回家后，本来休假的他又匆匆忙忙赶回事务所。

        陆辞在厨房里煲着汤，听到大门口电子锁的声音，司年一身西服领带被拉的松松垮垮，垂头丧气的窝在沙发上。

        “怎么了？”陆辞关了煤气，走到司年面前轻轻的摸着他的头。

        “走了，没抢救过来……”陆辞感觉肚子湿湿热热的都是眼泪，“我看到他妻子跳下去的时候，我就后悔为什么我没早点发现。”

        “阿年，虽然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你知道吗？一个要一心赴死的人是劝不住的。”

        这是在一起五年陆辞第一次看到司年哭，这么多年，她一直自私的以为只有自己的情绪重要，这一刻才发现一直安慰着她的人，可能心里压着很多东西，可能他比她想象的更脆弱。

        “阿辞对不起，可能婚礼要延期了，我想这段时间可能没办法了。”

        “没事。”

        那天晚上他们在一起喝了很多酒，喝到司年开始迷迷糊糊的说了很多以前没说过的话。

        他说，阿辞如果没有我会拥有更好的未来。

        他说，我真的好爱好爱阿辞，我不想她以后有遗憾，遗憾在最美的年纪里没穿上婚纱。

        他说，阿辞，如果有一天我不在的话就用最快的速度忘记我，找个人重新开始。

        他说，我真的好不放心阿辞一个人生活，到死之前都不想放开阿辞的手。

        他说，如果有下辈子我还要遇到阿辞，要在第一眼见到阿辞的时候告诉她，我喜欢她，这样就可以多在一起好多年，阿辞就不会受那么多委屈。

        陆辞抱着司年的脑袋傻笑着，她知道他爱她，却不知道他的爱有那么深，原来真的会有人无条件的喜欢一个人好多好多年，原来真的会有人视她如生命。

        婚礼前半个月，陆辞和陆一在裁缝铺子里试婚礼要穿衣服，直到那个陌生电话的到来，陆一去找久久未归的陆辞，陆辞穿着婚纱跌坐在地上。

        “人民医院打来的，司年出车祸了，整个车从山路翻下来。”

        陆一载着陆辞赶到时，手术室的灯还亮着，陆辞坐在门口一遍一遍的向陆一确认，“他会没事的对不对？”

        直到红灯熄灭，医生走出来，“我们尽力了。”

        看到躺在手术台上的司年，除了头上的伤口，脸上有些小玻璃划伤的痕迹，闭着眼和睡着还没两样，陆辞摸着还有些余温的手，蹲在床边哭泣。

        “你起来我们还没办婚礼呢，别装睡。”

        “陆一你救他，救他，他还有温度。”

        心率监测仪已经检测不到任何的心跳，手术室静的只剩陆辞的哭声，她拉着他的手，眼前闪过的都是他们在一起的画面。

        天台初见，无数个散步的夜晚，毕业典礼的告白，m市的海边还有那个吻，他在国外出差坐五小时飞机只为了凌晨赶回来对她说一句生日快乐和新年快乐的画面还在昨天。他说过五十岁去环游世界，六十岁去隐居山林的梦想还没实现，而他却不在了。

        警察说是疲劳驾驶，再加上下雨天路滑导致刹不住车，救护车赶来的时候他还有意识，嘴里念叨着，“阿辞，对不起。”

        27岁的陆辞和31岁的司年的故事在那个雨天戛然而止，陆辞还是没有去司年的葬礼，她说她没有办法接受他不在的事实。

        在司年去世后的第三年，30岁的陆辞在参加完陆一的婚礼后，辞职去英国读研，一年内陆一收到陆辞从欧洲各国寄来的明信片。毕业后，陆辞也没回国，在旅游杂志开设专栏，一个人去实现他们50岁的梦想环游世界。

        35岁那年陆辞在美国读博，以陆思年为名发布了第一本小说，以她的视角写了她的经历，她看到的世界。

        思年，司年，她终究没忘记他，也没有按照他所说的找个人重新生活。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他，就好像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来过，只有在夜深人静想起他的时候撰着他们俩婚戒串起的项链痛哭流涕。

        40岁的陆辞回到了f大成了一名文学系的老师，他们一起待过的教室早已经翻新，校门口的奶茶店和跨年的酒吧也已经不在。夜晚走在曾经一起散步的情人湖和操场，看着一对对情侣，好像真的回到了十八年前的那个春天。

        那也这年陆辞告别了一个人的生活，带着陆一的小儿子陆念，小孩生的很是漂亮笑起来有两个酒窝眉眼间却有几分像陆辞，无奈酷爱文科的他生在了一个医生爸爸和物理老师妈妈的家里。

        听说，在读了陆辞发表的文章，八岁的陆念哭着吵着闹着要和他这位素未谋面的姑姑一起生活。看陆辞一个人孤单，陆一夫妇也只好把这个调皮捣蛋的孩子送到f市交由陆辞抚养。

        陆辞喜欢唤他阿念，把他当亲生孩子教导，指导他写作时，总是看着他出神，想着如果他还在他们的孩子也应该有这么大了吧，会想成为作家吗？还是和他一样成为一名律师？可我不想他成为一名律师，我希望他看到的世界永远都是充满阳光的。

        陆念十八岁的时候报了法律专业，陆辞拿出当年结婚时订做的西服送给他做了升学礼物，看着陆念穿上西服的样子，好像当年的司年。

        去大学前，陆辞告诉他，要好好学习，做一名优秀的律师。

        60岁那年陆辞参加完陆念的婚礼，又辞去了工作隐居山林，直到70岁那年她的记忆开始模糊失去了自理能力，才被送去养老院。

        在养老院的日子里，她变得越来越像小孩，看见人家两口子一起散步就会想起司年，一个人悄悄抹眼泪，再后来，她开始不认识身边的人，在陆念周末来看她时会抓着他的手问，“阿年，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一次？”

        当然她也有清醒的时候，一个人坐在窗边看着窗外的风景写稿。这样日子停在陆辞七十七岁的夏天，护工推开房门陆辞穿着当年订做的婚纱安稳的像睡着，床头放着遗书，写满了这么多年对司年的思念。

        阿年，其实我从来没有忘记你，也没放下你。这辈子我们有好多的遗憾，你还没来得及看到我穿婚纱的样子，我还没有告诉你我有多爱你。其实我很早就已经把你规划进我的未来，在脑子里有千千万万件想和你在一起做的事情，都还来不及告诉你。

        阿年，没有你的日子，我也有努力的活下去，因为你说活着的就是一件特别了不起的事。这辈子遇见你我很开心，只是后来我遇到了很多事情没有你分享，答应过你的你走后我要好好生活下去，我做到了也完成了我们的梦想，你看我真的很努力的生活下去。

        你喜欢我12年，而我却用50年怀恋你，现在我要去找你了，50年了你还记得我吗？即使我不再年轻，即使我不同你离开时的模样，没关系，我还记得你，我会在人群里找到你，抓住你。50年还有好多话呢，我好像没有力气写下去了，阿年等等我，等我到你身边慢慢讲，讲到你烦，讲到你不想听为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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