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到底是哪个凤凰干的好事？

邓布利多出去头一件事就是找老伙计福克斯。

        福克斯站在架子上歪歪头。阿这！我没干过的事可别赖我啊。

        “真不是你？”

        深感冤枉的福斯特愤恨地轻啄了一下邓布利多的手。不过它想起了另外一些事。

        “你是说，你感应到奥格斯的魔杖芯是你尾羽做的？”

        邓布利多沉吟不语。他开始比对自己从安妮记忆里得来的奥古斯塔的生日日期，抽出自己十一年前的记忆投入冥想盆。

        冥想盆里，那一天平平无奇。他照常在办公室里批改公文，福克斯在边上昏昏欲睡。

        或许只是恰巧奥利凡德把他赠予的两根凤凰尾羽之一配给了奥古斯塔。邓布利多尽可能地做出解释。

        但按理说材质相同的情况下，有特殊意义或长期持有的魔法材料更适合做杖芯。

        邓布利多匆匆拿起一顶帽子扣在头上，交代到：“福克斯，我出去一下。”

        福克斯振了振翅膀。

        “哦，伙计，别跟上来，我想低调一点。很快的，去去就回。”

        落日的余晖将店里映得通红，空气里的灰尘都清晰可见。奥利凡德打了个哈欠。这一年到头除了开学季，平时也没什么生意，只有偶尔几个上门保修魔杖的巫师。看时间不早了，他也就打算关门了。

        不过今天他还有最后一位客人。

        这位客人微微抬起帽檐露出那极具代表性的湛蓝眼睛。

        “稀客！”，奥利凡德搓了搓手，立马兴奋地从爬架上下来迎上前来，“您这次是想保养魔杖还是交易凤凰羽毛？不知道我有没有那个荣幸为您服务？”

        世世代代和魔杖打交道的奥利凡德家族，对各种传说中的魔杖都倍感兴趣。尤其是老魔杖。熟知其性质的奥利凡德，早在邓布利多击败格林德沃的事迹传扬出来的时候就推断出老魔杖的下落。

        这不难解释奥利凡德看见邓布利多时的激动心情。

        就算不能上手保养老魔杖，交易一些凤凰羽毛也是好事啊！

        邓布利多难得感到一些局促：“都不是，我是来打听一些事的。我们都知道福克斯前一根尾羽的归宿是谁。不知道剩下的另一根……”

        奥利凡德有点明白他的来意了，但他揣着明白装糊涂：“另一根，另一根还好好地在我这存着呢！我还没想好要给它配什么样的木质。您是另有什么用途吗？”

        “哦，不。我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最近那位过于活跃了。”

        “我理解，毕竟孪生杖芯，听上去就有命中注定的意味。有的时候，魔杖或许已经冥冥中暗示了命运的走向。”

        邓布利多深深地注视了一眼奥利凡德：“你说得对。”

        奥利凡德回以同样的注视，银白色的眼睛颇有些奇异。

        “不过随口一说，我也只是个普普通通的制杖师罢了。说起命运，我前段时间倒是见证了又一支接骨木魔杖的诞生。”

        “是吗，多谢告知。我还有事，就先走了，回见。”

        “回见。”

        大厅里，大概只有奥古斯塔在专心干饭吧。毕竟斯莱特林在抓狂，为他们莫名扣掉的20分。这是二十分的事吗？这意味着他们在和格兰芬多的比拼里面落后了二十分！

        有卢修斯在没人敢明面上去找纳西莎的麻烦，但抱怨总是免不了的。五年级围堵一年级，扣分就算了，还打输了，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

        纳西莎等人自然对此闭口不谈。但詹姆一群可没顾忌啊！没一会整个大厅的人都知道他们的英勇事迹了。仇恨值拉得稳稳的。

        奥古斯塔有想过要不要阻止。但想想传出点威名也好，以后谁想找事心里还得掂量掂量搞得起搞不起。算了，随他去吧。说得她能管住詹姆的嘴一样。

        格兰芬多在狂欢，赫奇帕奇刚开始愤怒后来得知奥古斯塔的壮举就开始快乐投喂。诶呀，看孩子饿成这样，一定是累坏了吧。多吃点多吃点，这个给你，那个也给你。

        拉文克劳只好奇一件事，万咒皆终也能由一个巫师独自完成吗？小鹰们蠢蠢欲动，奈何奥古斯塔被护崽子的小獾们团团围在中间。完全挤不进去好吧。

        可恶，不就是人多嘛！

        晚上是魔法史，听说上课老师是个幽灵。这就很有意思了。

        不过学长学姐们告诉他们别抱太高期望，因为很无聊。

        确实是比不上老父亲旁征博引来得精彩，但胜在详实细腻，各有各的好处，还是很值得一听的。不过有点催眠，开始奥古斯塔和彻丽还能你推推我，我推推你互相提醒。到后面教室里此起彼伏都是鼾声。奥古斯塔也宣告彻底沦陷。

        下课后，在学长学姐的拥簇下，奥古斯塔找到了费尔奇办公室。不过他们在费尔奇阴厉的眼神攻势下很快一哄而散。

        奥古斯塔有些好奇地打量了一下这个身形瘦削浑身写满排斥的管理员和他边上直勾勾盯着她的猫，主动问好：“晚上好！费尔奇先生。晚上好，洛丽丝夫人。”

        倒是头一次碰上对洛丽丝夫人这么礼貌的小混蛋。

        可这点讨好别想打动费尔奇，他别扭地回到：“好什么好。你们少捣乱我就好了。又是仗着自己有魔力就乱来的小巫师。刚刚还来了几个据说是欺负低年级的小混球。说吧，你又是犯什么事了？”

        “我就是他们欺负的低年级。”

        费尔奇诧异地看了她两眼。怎么受害者也被罚了。邓布利多教授处事一向公允，怎么会这样安排？

        奥古斯塔看出了他的疑惑，乖乖巧巧地解释：“可能是我反击过于激烈了吧？”

        费尔奇看看她瘦弱的小模样，再想想刚刚那群斯莱特林里面还有几个大块头。原来还想给这个漂亮孩子点苦头吃吃。但看她又礼貌又可怜，算了，随便罚罚意思意思好了。

        “跟我来，你今晚要把奖杯陈列室的奖杯都擦一边。不许用魔法！”说着他递给奥古斯塔一个装满工具的桶，又摊开手示意奥古斯塔上交魔杖，奥古斯塔老实做了。

        “先用水擦一遍，再用干布擦一遍。要一个指纹都不留！我晚上来验收的时候要是还有一点不达标，你就继续！”

        奥古斯塔点点头。

        费尔奇离去后，奥古斯塔并没有第一时间开始工作，而是简单逛了一下。

        她就知道能找到邓布利多的奖杯。嗯，优秀品德奖、梅林勋章还有个优异施咒手势奖，这是什么奖呀？改良施咒手势？还是说阿不思施咒很优雅？后者好像也没毛病诶。

        “让你见笑了，连这么小的奖也录进奖杯陈列室。”

        奥古斯塔吓了一小跳。她对魔法一向敏感，偏偏到邓布利多这就每每失灵。两次了，连他走到背后都没发现。

        “您怎么在这里？”

        “我刚从外面回来正好路过。”

        骗人，这里算哪门子的路过。

        面对奥古斯塔控诉的目光，他举手投降：“好吧，不是路过。只是过来看看你。你今天晚上就是打扫这里吗？”

        “嗯，费尔奇先生让我打扫这里，不许用魔法。”

        “那这得需要些技巧。我姑且有些打扫这里的经验，一起怎么样？”邓布利多说着挽起了袖子一副要帮忙的样子。

        奥古斯塔惊呆了，都顾不上阻拦他：“阿不思怎么会有打扫这里的经验？”

        “这个么，说来话长。”邓布利多拎起桶往边上的盥洗室走去。

        奥古斯塔紧随其后。

        “我刚来霍格沃兹的时候，也是脾气非常火爆呢。”

        “怎么会？阿不思现在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有暴脾气的样子呢！”

        “那是因为我已经九十岁了。我可是用好长好长的岁月慢慢改掉了这个缺点。”

        邓布利多打开了水龙头，让水慢慢填满水桶。

        “爆脾气不好吗？”

        “嗯，至少在我过去，它带来的坏处要比好处多。比如时常来这打扫。”

        “阿不思也被罚过吗？可我有看见阿不思的优秀品德奖。”

        “当然，原因甚至和你今天一模一样。不过呢，我那时候还没像奥格斯这样掌握那么多魔法。所以结局有点惨烈。我虽然把对方的嘴都黏上了，可自己也有一只手骨折了。一只手擦奖杯可不好擦啊。至于奖状，那是后来的事了。”

        奥古斯塔看着水面越来越高，有些低落地问到：“阿不思也觉得我今天做错了吗？”

        “不，恰恰相反”，邓布利多关上了水龙头，“我觉得你做得很好。你维护了自己的安全和尊严，也没有伤害对方。这很好。如果你们之间一定会有一个受伤，那我不希望会是你。”

        奥古斯塔悄悄弯起嘴角，想抢在邓布利多面前拎桶。

        然而邓布利多以身高优势第一个碰到了桶。不过他很愿意和奥古斯塔一起做一件事。

        “它有点重，我们一块拎怎么样？”，说着，他微微弯下了腰，方便奥古斯塔抬起另一边。

        奥古斯塔尽量把桶抬高一点免得他腰弯久了发酸。

        “他们也说了阿不思的坏话吗？可阿不思这么好。”

        “什么时候都会有人批评指责甚至诋毁的。不管你做得有多好。可这并不影响。你做得好自然也会有人赞同你支持你。赞美和诋毁总是相伴而来。”

        奥古斯塔也明白这个道理，懂归懂，但她还是会生气。

        邓布利多继续掐头去尾讲着故事：“他们诋毁了我的家庭。我很愤怒，我报复所有编造曲解事实的家伙，报复所有传播并以此逗趣的家伙。

        但那样的生活并不快乐。我没有报复后的快感，被我殴打的家伙也永远学不会道歉，只会用更下流的话继续激怒我。

        我在霍格沃兹的第一个学年一直在斗殴养伤被处罚再斗殴里面循环。我什么也没学到，除了愤怒和仇恨以及越来越失控的魔力。也没有朋友，每个人看见我都会沉默。”

        奥古斯塔腾换了一只手抬水桶，把靠近邓布利多的那只手搭在他手臂上，担忧地看向他，问到：“后来呢？”

        两个人把桶放在奖杯陈列室中间。邓布利多轻轻捶了捶自己的腰：“好久没有这样干体力活喽。后来？后来我决心干点别的事，好走出这个怪圈。毕竟总是关禁闭义务劳动实在太占用时间了。”

        “阿不思还记得那些人吗？”奥古斯塔一副想为他出气的口气。

        邓布利多忍不住轻轻笑了起来：“不记得了，哪里记得，都过去半个世纪多了。我脑袋里装着半个图书馆的书已经够为难了。再记住他们我脑袋可就不够用了。”

        “所以才有这些奖牌奖杯，是吗？”奥古斯塔伸手碰了碰邓布利多的梅林勋章。

        一点就透的孩子总是招人喜欢的，即使她没有这么聪明，邓布利多也很愿意一遍又一遍为她讲述道理。

        “奥格斯做的已经很好了。不过人生很多时候还是会碰上这样让人愤怒的批评诋毁。如果每一个都要较真过去，那实在是太浪费时间了。你的时间应该用在更有意义的方面。

        而且，愤怒和仇恨，煎熬的总是自己的内心。这不是正中他们下怀吗？不过这一点就不需要我多说了，你看上去并没有为那些言论伤害自己。这很好。”

        奥古斯塔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好了，我们先给地面撒点防止灰尘扬起来。然后我用湿布擦，你用干布擦，怎么样？”

        奥古斯塔这才回过神来：“可是，这不是对我的惩罚吗？”

        “可是我觉得自己也该受点惩罚，不然我会自责的。”

        奥古斯塔一脸不赞同：“可是阿不思做错了什么呢？公正严明本来就没有错。”

        “是这样，可我想陪奥格斯一块嘛。”

        啊这，这算撒娇吗？好吧，奥古斯塔完全抵抗不了。没一会就开始叽叽喳喳地分享自己魔法史课的所见所闻。

        陪奥古斯塔一块义务劳动是做判决时就想好了的事。哪怕没爆出奥古斯塔的身世之谜，他也会这么做的。

        邓布利多原以为魔杖店一行或许能解开些许奥古斯塔的身世谜团，但没想到这却让它更加扑朔迷离。那么剩下的唯一钥匙就是奥古斯塔本身了。

        只是面对孩子信赖的目光，邓布利多迟迟想不出有什么办法可以不着痕迹地取一点血。这样灵透的孩子，没个正当理由，怕是会让她多想。左思右想邓布利多打算从长计议。

        陈列室门口的壁画悄悄听完故事后微笑了起来，它曾亲眼见证过这故事的本貌。这确实是邓布利多的的故事，但也并不全是阿不思的故事。在被伤害和伤害他人之间，邓布利多终于有一位找到了平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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