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1 章 番外三

番外三小鱼仔儿①号

    自从温印有了身孕,外祖母和李裕都不让她乱跑了。娄家的生意由外祖母照看，温印安心在宫中养胎，等待小鱼仔儿的出生。

    在李裕记忆里,外祖母在两三年前就过世了，但眼下,外祖母还健在,应当是温印和赵暖都平安的缘故，也兴许,还有丁卯的缘故。

    听温印说，丁卯够着外祖母一道，外祖母亲自教养丁卯。

    丁卯有了长辈疼爱，外祖母也有了寄托，娄家的事，外祖母在一点点教着丁卯去做,外祖母也拿丁卯当成真正的娄冕在耐性教导。许是因为这样的缘故,反而让丁卯和外祖母都有了归宿和寄托，所以一切安好。

    而温印这处,自从有了身孕,就时常想吃酸一些的东西。御膳房做的东西吃腻了,她也不想天天闷在宫中,便时常抽空溜回侯府去,刘妈和黎妈轮流给她做吃的，她也呆着呆着就在府中住上两三日。

    大监一直跟在温印身边照顾。如今中宫有身孕,整个宫中都围着中宫转。又恰逢今年吏治改革,吏部如履薄冰,天子也重视,所以近段时日天子都在扑在这件事上,每日陪中宫的时间不长，要等年关之后才会缓和，所以大监在，李裕才放心。

    在侯府的时候，温印也会同永安侯一道下棋，只是要遵医嘱，不能久坐，所以温印会同父亲下会儿棋，然后一道去苑中散步，反倒比早前陪在父亲身边的时间多。

    龙凤胎这处也会在温印回宫的时候跟着一道去，有时候是陪着温印说话解闷，还有，便是李裕盯他两人的功课盯得紧，每隔三两日都要在御前背书。

    “五目记背给朕听。”李裕看向瑞哥儿。

    温兆过世，李裕拿瑞哥儿当半个儿子。

    瑞哥儿贪玩，时常偷懒。

    小鹿就能背得流利。

    李裕看向温瑞，“再贪玩，朕要收拾你了。”

    龙凤胎大了，李裕也忽然开始严厉了。

    温瑞吓一哆嗦，“知道了，姑父。”

    温印低眉笑了笑，李裕严肃的时候，是越来越唬人了……

    也因为有身孕，温印一直在京中。

    在京中，京中的子弟就会例行入宫拜。

    温印见到了宋时遇的夫人，还有宋时遇的儿子。宋时遇姓宋，他夫人姓唐，所以儿子叫宋唐。

    宋唐这次跟随宋时遇和夫人回京，特意来温印跟前请安。

    “来我看看。”温印温声。

    宋唐上前，温印仔细打量了一番，朝将军夫人道，“同宋将军很像。”

    将军夫人笑道，“是随他爹。”

    早前在定州，是宋时遇拼死护送的李裕突围，后来的时间，宋时遇一直跟着李裕鞍前马后，是李裕的亲信，同温印也熟络。宋时遇的儿子，温印也比旁的子弟照顾，“既然回京了，常来宫中走走，陪我说说话。”

    “是。”宋唐拱手。

    温印同将军夫人闲聊，宋唐便在凤鸣殿前的苑落中散步。

    “诶，能帮忙搭把手吗？”

    宋唐顺着声音看去，是树上的温露（小鹿），下下跑到了树上，自己下不去，小鹿没合计旁的，上来抓下下了，结果自己下不去。这处又在角落，隔一阵才有禁军巡逻。

    宋唐上前，从她手中接过猫。

    小鹿提醒，“小心些，它年纪大了，胆小就小了。”

    宋唐看她，“这是娘娘的猫？”

    小鹿点头。

    宋唐放下下下，下下跑开，宋唐才朝她笑道，“下来吧，这里不高，我能扶住你。”

    小鹿笑了笑，慢慢下了树，宋唐问起，“你是娘娘身边的宫女吧？”

    小鹿眨了眨眼睛，顺着话往下接，“是啊。”

    宋唐笑道，“今日也算认识了，我早前一直在边关，才回宫中，娘娘让我常来，我不知道宫中规矩，怕出错，能同我说说这些，还有娘娘的事吗？”

    小鹿拍了拍手上浮灰，“好呀~！”

    宋唐也笑开。

    ***

    等到临近年关，李裕手中的事才慢慢缓了下来。

    一转眼，李裕登基都五年有余，应付朝中这些事，越发游刃有余。

    终于到了年关休沐时，李裕可以歇一口气，好好陪温印和女儿。

    对，他眼下还坚信是女儿。

    他不会记错，他同温印是有的一个女儿，虽然眼下看时间早了三两年，但温印自怀孕以来，一直都没孕吐过，除了嗜睡些，旁的都好。

    他印象里，小鱼儿也没折腾过人。

    他越发觉得是她。

    而且，一定是个安静，秀气的女儿……

    想到小鱼儿，李裕眸间都是温暖笑意。

    所以小鱼儿还没出生，他就让宫中准备了一堆女儿的东西。年关休沐这几日，除了陪温印，就是捣弄这大堆东西。

    温印托腮，“我怎么觉得是条小鱼仔儿？”

    “不会。”有人温柔又笃定。

    “你怎么知道一定是女儿？”温印看他。

    他神秘道，“我就是知道啊。”

    他上前，吻上她唇间，“不信，等等看？”

    温印看着眼前的一堆东西，有些好气又好笑，李裕在一侧叹道，“我这叫提前做好准备，同我女儿搞好关系。”

    温印忍俊，“是不是太偏心了？”

    “怎么会？”李裕绾过她耳发，“儿子女儿我都宠着，但我肯定，阿茵，我们要有女儿了。”

    温印又看了看眼前那一堆来自女儿奴的爱意，温印打了呵欠，“困了，今年守不了岁了。”

    他抱她起身，“睡吧，我在，我守着你们娘俩。”

    温印莞尔。

    他憧憬道，“等明年，就多一条小鱼儿同我们一道守岁了。”

    他忽然道，“会不会很有趣？”

    温印笑道，“应该吧，我也不知道。”

    李裕在龙塌上放下她，吻上她额头，“睡吧。”

    温印轻声道，“李裕，新年好。”

    一会儿她肯定睡着，所以提前说。

    李裕单膝跪下，吻上她腹间，“阿茵，小鱼儿，新年好。”

    温印笑开。

    ***

    年关一过，转眼就是三月。

    从上个月起，温印夜里就开始有些睡不好，因为身子渐渐沉了，每晚也都会醒上三两次，所以白日里大多时候都会补瞌睡。

    李裕也开始有些紧张。

    在这之前，温印即便有身孕，精神气色都很好。但从二月开始，温印慢慢疲态，也不怎么舒服，李裕不由想起那时候的温印，心中没底。

    还是祖母同他说起，怀孕后期都如此，让他宽心，他才慢慢放下心来。

    入夜，温印揽上他后颈，“今日听祖母说，你担心了？”

    “嗯。”李裕沉声。

    她鼻尖抵上他鼻尖，温柔道，“别担心，其实我也紧张，李裕，我们要有小鱼仔儿了。”

    “是啊，高兴，又激动。”他如实道。

    温印吻上他唇间，“没事的，别担心。”

    他拥紧她，轻嗯一声。

    ***

    等到四月，李裕尚在早朝，大监匆匆来了殿中，快步跑向天子处，附耳轻声一句。

    李裕“嗖”得一声起身，利安会意，朗声道，“退朝！”

    殿中面面相觑，等陆续出了殿中，才知晓是中宫要临盆了！

    这是可是朝中大事啊！

    天子与中宫大婚多年，眼下才有子嗣，虽然听闻天子让宫中准备了不少公主用度，但朝中都盼着中宫诞下皇子。

    快了，都知晓这几日天子的心思都不在别处了，该延后的事情要准备延后了。

    李裕快步回了凤鸣殿。

    稳婆和太医都已经到了，凤鸣殿中进进出出都是宫女，眼下已经不让李裕入内了。

    “去请老夫人来。”李裕吩咐了声。

    大监赶紧照做。

    早前的记忆停留在小鱼儿出生，他守着她们母女睡着那时候，算平安美好的结局，但他也记得温印生小鱼儿生了两日，因为体力耗尽，生产完后，又昏睡了两日。

    他不担心是假的。

    很快，内侍官接了老夫人和庄氏入宫，永安侯不便入宫，就在侯府等消息。

    李裕在殿外，老夫人和庄氏入了殿中陪温印一道。

    从晌午到黄昏，又从黄昏到入夜，眼见着宫女一盆一盆热水往殿中送，也能听到温印的声音从尽量克制，到克制不住，到后来精疲力尽，稍后又是一轮……

    李裕也一整夜都在殿外没阖眼。

    等到破晓时候，屋中啼哭声响起，大监在李裕身侧提醒道，“陛下，娘娘生了。”

    李裕想起也不想往殿中去，被大监拦下，“陛下，使不得。”

    也正好黎妈快步出了殿中，是专程来同他报信的，“陛下，娘娘母子平安，等殿中稍作收拾，陛下再入内看娘娘吧。”

    黎妈说完，李裕是放心的。

    即便眼下心中还忐忑着，但听到黎妈的话，李裕驻足。

    又正好庄氏同稳婆一道抱了孩子出殿中，“恭喜陛下，是个小皇子。”

    小皇子？

    李裕：“……”

    旁人见他愣住，都以为他是太过惊喜才会如此。

    庄氏抱了孩子到他跟前，“陛下。”

    李裕才回过神来，懵懵接过庄氏手中抱给他的孩子，尽管不是小鱼儿，他意外，也有些没反应过来，但看到襁褓中的孩子时，又忽然意识到，这是……

    他和温印的儿子。

    生得像他的儿子。

    李裕眸间的暖意油然而生，虽然有些皱皱巴巴的，但抱在怀中，爱不释手，目光也一直没从他身上离开。

    庄氏笑道，“像陛下，但嘴巴这里像阿茵。”

    李裕点头，“是。”

    眼下的这些细微不同，都让他觉得惊喜。

    很快，黎妈上前，“陛下，好了。”

    李裕才松了口气，将孩子交到庄氏手中，庄氏接过，知晓他着急去看温印。

    “祖母。”李裕出声。

    老夫人笑着起身，“陛下，你们说说话。”

    李裕颔首，目光已经落在床榻上的温印身上，都是关切，也移不开。

    等老夫人离开，李裕快步上前，“阿茵！”

    李裕在床榻边落座，伸手握住她的手。温印身上的衣裳都换了，但眸间还是难掩疲惫之色。

    “辛苦了。”他眸间轻咽。

    “见过了？”温印声音很轻，是没什么力气了。

    他颔首，“见过了。”

    没等温印开口，他伸手绾过她耳发，激动道，“阿茵，我们有儿子了……”

    温印却笑，“有人都按女儿的东西准备的。”

    李裕认真道，“怎么会，都让大监备了，儿子女儿都一样。”

    温印朝他身后望了望，李裕知晓她是想见儿子，“同祖母在一处呢。”

    温印点头，“我刚才看过了，像你。”

    李裕懊恼，“是啊，怎么像我？”

    儿子也好，女儿也好，他都希望像她才是……

    温印笑了笑，略带疲惫的声音道，“我想睡会儿。”

    李裕吻上她额头，“睡吧，我陪你。”

    温印原本就累极，同他说完这两句，就阖眸入睡。

    ……

    再晚些，大监亲自送老夫人和庄氏出宫。ωωw..net

    温印还没醒，李裕将小鱼仔儿放在床榻上，同温印一处，他正好可以一眼都看着。

    虽然像他多，但同温印在一处的时候，一眼就能看出是母子。

    李裕亲了亲小鱼仔儿额头。

    这还是，他第一次亲他，这种感觉很奇妙，就像这九月来，他一直都对着温印的腹间说话，眼下，终于见到听到他说话的小家伙长什么模样了……

    这是一种无可替代的喜悦感，也是做父亲的自豪感。

    这是他同温印的儿子。

    他们两人的儿子……

    李裕不知道用什么言语形容，就像是，怎么看都看不够。

    终于，他忍不住俯身亲他脸颊的时候，他忽然睁眼了。

    李裕愣住。

    小鱼仔儿也不动。

    大眼瞪小眼时，小家伙眉头忽然皱紧，原本就有些皱巴巴的小脸忽然通红，哇得一声就哭出来。

    他僵住！

    他，他，他还没遇到过这种场景，他也是第一次做父亲，这要怎么办？

    温印还在一侧睡着，他怕他吵醒温印。

    于是黎妈入内的时候，见到天子有些手足无措，也有些手忙脚乱，黎妈笑道，“殿下是饿了。”

    李裕才忽然反应过来。

    黎妈抱起，“老奴抱去乳娘那里，晚些抱回来。”

    李裕应好。

    还好没吵醒温印，但看着黎妈的背影，李裕心中又有些舍不得。

    分明就在眼皮子，也就在宫中，他是没看够他……

    晚些，黎妈将小殿下抱了回来，知晓天子想同小殿下，还有娘娘在一处，黎妈退到了屏风后，不会扰到他们，天子有事也可以吩咐。

    李裕重新将小鱼仔儿放回温印身侧。

    这样的画面很温馨，他们也一家在一处。

    李裕俯身，鼻尖贴上小鱼仔儿鼻尖，嘴角忍不住微微勾起。

    他以为小鱼仔儿睡了，但其实没有。

    小鱼仔儿睁眼看他。

    两人离得很近，李裕下意识想逗他开心，所以同他做鬼脸。

    也不算鬼脸，就是喜感和夸张的表情。

    但小鱼仔儿表情根本没变化，只是看着他，像看着一团空气。

    李裕挫败：“……”

    李裕层层递进，能想到的滑稽表情和鬼脸都用上了，对方还是一动不动看着他。

    李裕忙乎了好一阵子，因为太投入，好久才察觉一侧的目光。

    但他转眸看去，才见温印醒了，不知道看他刚才的表演看了多久。

    李裕尴尬：“阿，阿茵，我逗儿子玩呢~……”

    温印轻声，“好玩吗？”

    “好玩。”有人就是打肿脸也得充胖子。

    温印笑道，“嗯，你俩适合一道玩，差不多大。”

    李裕：“……”

    “我想看看小鱼仔儿。”温印这么躺着，确实不好看他。

    李裕会意，刚抱起小鱼仔儿准备给她看，还在怀中的时候，小鱼仔儿痛快尿了他一身。

    李裕脸都绿了。

    温印笑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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