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云雾迷蒙-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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考试铃再度响起的那一刻，园原杏里松了一口气。
没出什么意外，考试很顺利。
接下来就是去找张间同学一起回家…
“是叫杏里、园原杏里，对吧？”
近在咫尺的女声这样问道。
园原杏里僵了一瞬，她迅速收拾好自己的表情，把那股没察觉到人接近的毛骨悚然感压了下去。
“是、是的。”她有些怯怯地抬头，对上前座女生那张笑意盎然的脸。
稍微眯起的猫眼，固定住的嘴角。
以及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睛。
好可怕…
对面的人却丝毫没有自己吓到了别人的自觉，她盯着园原杏里的脸，看了一会儿，点了下头。
“嗯，大概明白了。”
园原杏里：“……诶？”
“我叫上川清美。”她站起来，裙摆压出的褶皱倔强地翘着，“以后就请多指教咯。”
完全不明白是在说什么。
但是即使是这样，不回话也很不礼貌。
园原杏里：“……请多指教。”
上川清美听到对方的回答，翘起嘴角。
短发的眼镜少女坐在教室的角落，明明察觉到了“危机”，却没有避开她的视线。
她抬头，双手交握着放在胸前，明明是一副戒备的姿态，却好像下一刻就能对她发起攻势。
好乖。
上川清美这样想。
她大概是“同类”。
想到这里，上川清美越发兴致高昂起来。
“总感觉高中不会无聊了。”她勾起收拾好的提包，和园原杏里告别，“再见咯，小杏里。”
【这个世界充满了异类。
恶灵、咒灵、妖精、吸血鬼。
有人继承了异类的血，有人成为了怪物】
【然而，日常仍被保护在安全的世界里，一切仍歌舞升平。】
池袋很少出现类似的东西。
无论是恶灵，还是咒灵。
诞生于情感的咒灵，与死后因为怨恨灵魂形成的恶灵，在上川清美的眼里，和路边流浪的野狗没有什么两样。
第一次看见咒灵是在六岁那年，在自家的庭院里，妹妹上川里希站在池塘前面，与那个“怪物”对立着。
波澜不惊的瞳孔中映出怪物的模样，女孩仅仅是抬手，触碰到了那个东西。
如同被吹鼓胀的气球，在到达它就极限之后炸裂成无数的碎片。
第二次是在那之后的不久，在去小学报道的路上，一只扭曲的恶灵操控疲惫驾驶的司机，货运卡车在刹车失灵之下死打方向盘，撞上了隔壁的一家咖啡馆。
后来，这样的东西越来越多。
最开始，上川清美以为一切都是自己的幻觉。
不然为什么除了自己和里希，没有一个人能看见她们眼里的“怪物”？
“我是异类吗？”她这样问里希。
“不是哦。”年幼的少女拥住她，把她的脑袋按到自己的怀里。
“清美是特别的，只是，我们太特别了，没有人能比得上，仅此而已。
“这是血缘给我们的恩赐，清美，我和你是一样的。”
她将这句话记到脑子里，不管那是不是小孩的玩笑话。
在被同个咒灵攀上的第三次，上川清美终于没有无视它了。
她笑着接下收银员递来的找零，一枚五元硬币从指缝中滑下，落在脚边，转动几圈，缓慢地躺下。
“失礼了。”她蹲下，拾起那枚硬币，用它的边缘划开了咒灵的身体。
在咒灵刺耳的尖叫声中，她若无其事地站起来，对收银员道谢。
这个世界充满了异类。
她是其中的一员。
上川清美是异类。
“变多了呢。”
拉开咖啡的拉环，上川清美望了眼人满为患的公园，自言自语道。
不在人前的时候，她大多懒得摆出什么表情。
但几乎是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个兴趣使然的麻烦分子。
上川清美一开始还会反驳“没有哦”，到后来她根本懒得去关这些人再想些什么了。
一只头戴应援带的醉汉阿宅挥舞着并不存在的call棒在半空做720度翻转，距离他不远的地方，长着四只眼睛八条腿的疙瘩咒灵正发出意义不明的叫声，站在街道口把自己拉长，又压缩。
这副群魔乱舞的景象可不多见。
至少东京和隔壁的琦玉是不太看得见。
东京是咒术师的大本营，窗的反馈是最及时的，而琦玉因为某个“天才”的存在，能造成威胁的恶灵并没有存在太多。
上川清美想到这里，不自知地敲击出一封line。
等她反应过来的时候，消息已经发出去了。
【清美美要长高】：
-说起来啊，池袋的咒灵和恶灵都变多了哦。
-之前有这么多异常存在吗？
上川清美指尖僵了一下，如果她没记错，现在应该是里希的工作时间。
不会打扰到吧……
“嗡——”
“居然回信了！”
上川清美连忙查看消息。
【亲爱的里希宝贝】：
-这件事我也在奇怪，我调查过这一带，已经是异常最少的地方了，今天回家路上居然也有遇到。
-这件事我会去查的。
-就是不知道是有人故意为之，还是单纯的井喷现象。
【清美美要长高】：
-不这么拼命也没关系啦，注意休息哦里希希！
-我也只是今天放学的路上看到了而已。
-最近没有什么新鲜事好讲给你听的…到处都是腐朽的、无聊的东西！
-你要是在那边待的不舒服一定要和我讲哦！特别是某些欺负你的家伙！帮你揍他们一顿我还是能搬到的！
…
在少女不断翻飞的指尖下，无数的消息汇入另一位少女的聊天框里。
沉迷在其中的上川清美并没有注意到，在她哼着歌半跳着被小巷的黑暗淹没时，某位少年正被自己的幼驯染从车站里接出。
“说到想去的地方……果然还是——”
“你这家伙，直接说池袋西口公园嘛！”
纪田正臣微笑着看向自己数年未见的发小，龙之峰帝人是一个稍微读不懂空气的，但是却很温柔的人，性格或许会有点软弱，但对自己的底线却异常地坚持。
或许是因为这样——或许正是因为这样，他才会像求救一般，邀请帝人来到池袋。
“……臣？”
“正臣？”
纪田正臣猛地从自己的思绪中脱离出来。
龙之峰帝人顶着他那种罕见的短刘海，有些局促地攥着背包带子望着他：“…是有什么心事吗，在走神哦。”
纪田正臣抿了下唇，用他轻浮的口气扯开了话题。
在帝人询问他有关独色帮的话题时，他的心脏就收缩了一下，尽管知道这个话题在讨论到池袋的时候不可避免，但他还是想要回避谈到这些东西。
“毕竟确实很危险，而且不是什么正经的组织～”纪田正臣往前轻跳了两步，他单脚站立住，像不倒翁维持平衡那样，脸上扬起笑容，“不过帝人的话大概没关系吧，毕竟怎么看也不像是会和他们扯上关系的人～”
龙之峰帝人挠了挠脸颊，他想说些什么，却在抬眸的一瞬间停止了。
“正臣——”
“小心”二字还没出口，一只手先于龙之峰帝人把纪田正臣从暴走族的摩托肆虐中拽了回去。
那是一个穿着灰色卫衣，带兜帽的人，下半身配了条短裙，所以大概是女孩子……
正扬起灿烂笑容准备道谢的纪田正臣对上一双黑不见底的眼睛，拽着他衣领的人松开手，他踉跄了一下，被迎上来的龙之峰帝人扶住。
少女挑了下眉，把手揣回兜里。她用足尖把扬到脚边的石子撩走，动作带着裙边飞扬起小小的弧度。
“孽缘啊，将军。”
纪田正臣刚站直身子，闻言露出一副被恶心到的表情：“别用那个称呼叫我，上川。”
上川清美不置可否地耸肩，她的目光落到纪田正臣身后的人身上，似乎是打量了一会儿，连脸都没看全就被护短的某黄毛前首领给挡住了。
“你今天出现在这里，又是想干什么？”
上川清美的目光顺从地落到纪田正臣紧绷的脸上，她眨了下眼，“生面孔——你的朋友？”
“和你没有关系吧。”
“虽然是这么说啦——”
“吵架不好哦。”突然插进两人对峙中的大黑个用奇怪的腔调说着，“纪田也是，上川也是，吵架不好哦，来吃寿司吧！”
少女的注意力仿佛被吸引走了一般，不满地转过去：“说过多少次啦！要叫我清·美！真是的，明明是好不容易才得到的殊荣，赛门一点都不珍惜！”
纪田正臣舒了口气，他拉过龙之峰帝人的手腕，朝赛门比了个感谢的手势：“改天来吃寿司！”
赛门也朝他挥手：“噢！要记得哦！寿司很美味！”
“所·以·说·啊——！”
“噢，上川，要吃寿司吗。”
上川清美沉默了一会儿，烦躁地咋舌。
纪田正臣的身影已经消失了。
因为刚才那场闹剧，附近的人也散去了一部分，在繁华的街道上，居然留出了一团真空。
“这个先不说。”她抬头，丝毫不见刚才胡搅蛮缠的样子，“赛门，你们最近有听到什么风声吗。”
她顿了下，“有关于那一侧的。”
赛门当然知道她在说什么，但事实上，在上川清美回到池袋以后，他还没有接到任何比这更具有轰炸性的消息。
“啊，如果硬要说的话，”赛门仍用着他那故作拗口的日语，“最近又流行起来了，关于无头骑士以及砍人魔的传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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