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1章 洛州大火

“也许他们的嗅觉与我们不同。”白沧宸目光如炬，看着石室外的尸身：“对于他们来说，这毒就是无色无味，下入水中，更难被发觉。”

        “有道理。”秦小五点头赞同。

        “如果不是这些命火干的，那么他们又是被谁所杀？还要用如此隐秘的毒？”七七抬眼看向秦小五。

        秦小五无奈耸肩，双手一摊，一副“我怎么会知道”的表情。‘

        求人不如求己，七七唯有自行分析：“照你所说，如果这些命火戾气已生，那么自然会要找害死她们的人报仇。如今这里的看守已死，这些命火下一步也许会去找那猛州将军，不过如今猛州与焱州开战，猛州将军一定不在城中，莫非，她们会去焱州？”

        “倒是有这个可能。”秦小五点头同意。

        “未必。”白沧宸突然出声。

        秦小五和七七不约而同看向他：“你什么意思？”

        “飞来这里的途中，我在空中，看到洛州起了大火。”白沧宸语气平缓，慢条斯理。

        “什么？你不早说！”秦小五和七七同时对白沧宸喝道，互视一瞬后立刻向山下跑去，秦小五跑了一半，看着自己两条腿，又赶紧折回头，对着还在原地岿然不动的白沧宸鞠躬拱手，陪笑说道：“白大侠，快点吧，救人如救火，四七还在洛州呢。”

        白沧宸这才冷冷地扫了他一眼，袖袍一摆，将他卷了起来，同时一掌发力，将跑在前面的七七吸了过来，风雪骤起，三人就位，瞬间消失。

        飞上天际不多时，几人在空中果然看见洛州火光冲天，硝烟四起；满城皆是燎原火海，熊熊燃烧、一片哀声哭嚎回荡在洛州上空。

        “完了，洛州怎么会变成这样？”秦小五难掩震惊。

        熊熊大火，无处不在，几人在空中盘旋已久也无法找到合适的地点落下。

        “你在干什么？还不放我们下去。”七七疾声说道。

        “放哪儿？”白沧宸寒霜覆面，漠然问道。

        “哪儿都行。”七七冲口而出。

        “不不不。”秦小五赶紧阻拦，略一思忖，道：“还是找个安全的地方放下我们。”

        话音刚落，只听“砰”的一声响，一不明物从天而降落，垂直落入洛州大湖中，将正在湖边打水救火的人都吓了一跳。

        “你娘的白……”秦小五刚冒出头骂出几个字，突然感到头顶宛若千斤压顶，竟被生生又按入了湖中，紧接着一双手绕住了他的脖子，呛得湖水不受控制地灌向他。

        咕噜噜，咕噜噜，他逼于无奈喝了几口水，挣扎了半天，好不容易抬起一点点头，定睛一看，原来是七七在他头顶按着他，只见她双脚不断胡乱蹬腾，一手压着他的头顶，另一只手环住了他的后颈，整个人就差直接骑在他头上了，敢情是拿他当人肉浮板了。

        看样子她不通水性，不过即便如此惊恐，她也没有大喊大叫，手脚还很灵活，还晓得利用旁人作垫背。

        秦小五虽然水性不错，但他在冥府也见过不少水性极好的落水鬼，除去那些真正被当替死鬼的，剩下的，大部分都是下水救人，然后被那些个不通水性的旱鸭子，一顿神操作活活坑死的。

        他秦小五虽然义薄云天，但还没傻到心甘情愿给人做垫背，淹死在湖里。

        臭丫头，你不仁，可别怪我不义了，老子好不容易才上了这副肉身，还没活够呢。

        想到这里，秦小五定了定心神，憋足了气，手指一动，使了个定身咒，登时七七便浑身僵直，丝毫动弹不得了。

        他则赶紧趁此机会浮上水面，结结实实，喘了好大一口气，这才腾出工夫回头看七七，只见她睁着大大的眼睛望着他，一脸惊惶，整个人不由自主地向湖下沉去。

        “哼，想拿老子当垫背，害得老子喝了一肚子水，也让你尝尝沉下湖底的滋味儿。”秦小五心中暗骂，可是眼看着七七的头顶渐渐没入湖中，不知怎的，他心头竟是一揪。

        他秦小五可是堂堂冥府五道将军，生前光明磊落，死后浩然正气，受万民敬仰，怎么能与小小女妖斤斤计较，坏了名声。

        罢罢罢，为了名节，再救她一次吧。

        秦小五暗自叹气，一个猛子扎入湖中，一把抓住了正在下沉的七七，猛地用力托起了她的身子拱出了水面，然后托起了她的下巴，对她轻声说道：“没事，有我在，你莫怕。落水而已，你浑身放松，就不会沉下去。”

        本来七七已经快失去意识了，迷迷糊糊中突然眼前一亮，一睁眼便触上秦小五炯炯闪亮的眸子，她仿若陷入了梦幻泡影中，这个男人的声音怎么突然变得那么好听，她情不自禁地照他说的瞬间平复下来，四肢放松，不再挣扎，一时间四周涌荡的湖水也不那么可怕了，她甚至觉得沉溺在他的怀中好像也不错，慢慢地，她的身子果然渐渐漂了起来。

        而秦小五也趁她不知不觉间，动动手指解了她的定身咒。

        此时，岸边接水的村民，已有水性好的人三三两两地游到他们身边，将他们救上岸来。

        因为着急救火，这些村民也没空仔细盘问他们为何落水，见他们二人都没什么事，就各自散开，急忙去打水灭火了。

        秦小五和七七也因为在水中耗了不少气力，这时双双坐在岸边喘气休息。

        “你怎么样？有没有事？”秦小五询问七七，她浑身湿透，身子隐隐发抖。

        七七吐了两口水，轻轻摆手：“没事。”

        “娘的白沧宸，我让他找个安全的地方把我们放下。他竟敢把我们直接扔水里。老子饶不了他。”秦小五气哼哼地骂着，骂到一半环顾四下：“对了，白沧宸呢，他去哪儿了？”

        “他会不会也落水了？”七七望着前方漆黑的湖面，面有疑色：“难道他淹死了。”

        “呵，他会淹死？江河湖海都是他的老巢，他要是能被淹死，这世上就没有鱼了。”秦小五拧着自己的衣服，一把把水哗啦啦响。

        “你倒是聪明！”

        这时背后传来一阵熟悉的寒流之气，秦小五猛然回头，果见白沧宸完好无缺地站在他们身后不远处，清清淡淡、衣袂翩然，银光辉闪。这一身俊雅风姿，莫说落水了，简直丁点儿灰尘都不沾。

        秦小五气得鼻子快歪了：“白沧宸，你什么意思，为什么要把我们扔水里？”

        白沧宸波澜不惊：“你只说安全的地方，这里遍地是火，水里难道不是最安全？”

        秦小五一下噎住了，的确，人家这话说得没毛病，就是太膈应。

        “你就不想想我们万一不通水性，淹死在湖里怎么办？”秦小五终于憋出了一句话。

        “你们没说，我怎么会知道？”白沧宸再次反问。

        “你……”秦小五再次语塞，这话还是没毛病，但这口气咽不下啊，他摸摸鼻子：“你为什么只把我们扔湖里，你自己哪儿去了？”

        “是你们说要立刻落下，只要是安全的地方就可以。我自然是要找没有火的地方落下。”白沧宸气定神闲，这话说得更加通顺流畅，却堵得秦小五七窍生烟。

        秦小五望着他，生生憋下胸中闷气，暗自念道：不气不气，人生就像一场戏，因为有仇才相聚，相扶相杀不容易，别人生气我不气，我若气死他如意。不气不气，秦小五，你是五道将军，将军肚里能撑船，不看僧面看佛面，莫灵萱当年都说了，这种二世祖，不能跟他一般见识。

        莫灵萱，对了！莫灵萱呢？秦小五突然吓得冷汗直冒，赶紧用力拍耳朵，大声喊道：“莫灵萱，莫灵萱？”结果半点回音都没有，完了完了，他心中大叫完蛋，这丫头会不会水他不知道，但跳蚤肯定是会被淹死的。

        想到这里，他急着站起又要向湖边跑去，急得七七一把拉住了他：“你干什么？”

        秦小五只得瞪大眼睛望着茫茫夜湖，想看清楚有没有莫灵萱的影子，可是夜幕之下，湖中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

        “你刚刚在叫谁？”七七一脸懵。

        秦小五没空理她，返身三步并做两步跑向白沧宸：“大事不好了，莫灵萱不见了，不会是掉湖里淹死了吧？”

        白沧宸悠然自得地伸出手掌，莫灵萱倏地从他袖中跳了出来，跳入他的掌心，冲着秦小五做鬼脸：“你个大笨蛋，等你想起我来，我早成水鬼了。还好白大哥有先见之明，早早把我接回来，免得我和你们一起变落汤鸡。”

        秦小五这才松了一口气，心中暗道：谢天谢地。

        “你刚刚叫的莫什么萱，是什么人？”七七再次问道，眼神有些吓人。

        “那个是……”秦小五一怔，随即脱口而出：驱鬼咒。

        “驱鬼咒？”七七满腹狐疑地望着他：“有这种咒？”

        秦小五认真地点头，一本正经地开始胡编：“非常厉害的驱鬼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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