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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百四十一章 形势


  叶山海面对着这些人的谄媚,当即面露微笑的将他们的示好回应下来。

  毕竟,如果自己日后想要在这西夏国继续谋朝篡位中,这些人就是自己最好的班底。

  天边渐渐的亮了起来,宫门大开,一众西夏国的官员鱼贯而入,在大殿外面开始了窃窃私语。

  等待着皇帝的出现,以及安排皇太后梁氏的丧事。

  在梁氏昨晚死去后,今天一早,整个西夏国京都就已经开始了戒严,以保证在这期间不会发生什么变故。

  虽然这些变故的来源,让大臣们都一个个心中腹诽。

  吱吖!

  皇帝身边的贴身太监出来,开始引一些重臣前去,商议皇太后接下来的后事。

  一进皇太后的寝宫,几位重臣宗室与叶山海便看到皇帝这一刻正伏在皇太后卧房之前。

  昔日那些皇太后身边的亲近宫女太监们这一刻已经一个不见,唯有几个皇帝的近臣在这里默默侍立。

  皇帝这一刻满面悲伤,对着皇太后的尸体不停垂泪,看的进来的这些个重臣们个个无言。

  心道皇帝你昨天晚上做下的大好事在场的这些人都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又何必猫哭耗子假慈悲,在他们的面前装上一装。

  而且,依照正常的程序,这一会只怕皇帝早已经准备好了去清除掉皇太后的势力遗留,就如眼前的叶山海,还有一些梁氏一族的残余。

  那时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又有谁不知道你是什么面目。

  难不成眼前的皇帝是现在就开始了以这个姿态示弱,要和他们交易,要以此挽回自己弑母的恶名吗?

  想到这里,几位重臣与宗室不由心中一动。

  互相对视了一眼,用眼神开始暗中交流起来。

  半晌,其中一人拱手出列,赫然是一位在宗室中德高望重的老皇叔,对着皇帝颤颤巍巍的出了口。

  说道:“陛下,皇太后寿尽而终乃是天数,大可不必这般悲伤。如今要务,却是应当速速为皇太后处理后事。”

  “毕竟,皇太后九泉之下想必也不愿意见到因为她而让国家社稷受到损伤!”

  “陛下还是快些把精神放在如今宋辽二国的交锋之上,这于国于民都是大事。”

  这些年来,宗室一脉因为一直以来备受梁氏一族打压,向来不成气候,这一遭这位皇叔过来,却是存了做和事佬的心思。

  毕竟,以老皇叔看来,如今西夏国内梁氏一族已经随着梁太后兄妹以及他们这一代箐华的死去,而彻底的败落。

  日后,也在那些既得利益者的排挤下只怕是也翻不了身,如此一来,却是实在不必再次打开杀戒,引动西夏国内波澜。

  但是,他其实心中也没有底气,不知道眼下这位皇帝到底是要做些什么。

  不料,原本在那里垂泪的皇帝竟然轻易的松了口,道:

  “皇叔所言极是,朕却是失了计较,如今之计,的确是我西夏一国的千古良机,万万不可错过这等为国谋利的机会。”

  “太子如今年幼无知,济不得事,这丧葬之事,却是要拜托皇叔与驸马了!”

  老皇叔闻言登时惊喜:“那便好!”

  “……”皇帝的这一番言语一出,立刻就让在场的几人面面相觑,原本他们今日是存了对皇帝挟制之意,想要让皇帝不可如同这般肆意妄为,岂料他们还没有出手,皇帝就自己倒下了?

  皇帝现在的退缩,就代表这一番惊世骇俗的举动中,他唯一获得的只是解开了头上一直以来的枷锁,对于其他人的力量秋毫无犯。

  这与皇帝需要付出的代价却是明显的不合理。

  只是,旋即皇帝的话顿时让他们揭开了心中疑惑,知晓了皇帝把这一切放下的真正原因。

  只听皇帝道:“老皇叔,各位大人,朕这些时日收到了细作自从辽人那里收到的消息,说的是辽国的那位拱卫京都的皇太叔已经起兵造反。”

  “这无疑是我西夏多年以来未曾遇到的良机,若是趁这个时间去攻打契丹人,只怕开疆拓土就在今朝!”

  他说着这些话,这些夏国重臣们顿时心中一惊,同时就看到了皇帝脸上的激扬之色。

  让重臣们心中明白,原来是这国外的形势出了这么大的变故,这对于每一个期待建功立业的皇帝都是极大的诱惑。

  为了这个,放弃国内的一些利益那就可以理解了。

  ……

  另一边,辽国。

  耶律洪基在昨日遇到叛军后,瞬间吃了一场大败局。

  这一刻,已是退到了里许外的一座山头之上,只是叛军穷追不舍,不过几个时辰,又追了过来。

  叛军派了两队骑兵冲来袭击,辽军早已有防备,于是佯作败退两翼一合围,将两队叛军的千名兵尽数围歼当地,余下数百人下马投降。

  耶律洪基左手一挥,御营军士长矛挥去将这数百人都戳死了。这一场恶斗历时不到一个时辰,却杀得惨烈异常。

  双方主力各自退出数十丈,中间空地上铺满了尸首,伤者呻吟哀号,惨不忍闻。只见两边阵各出一队百人的黑衣兵士,御营的头戴黄帽,敌军的头戴白帽,前往间地带检视伤者。

  天狼子只道这些人是将伤者抬回救治,哪知这些黑衣官兵拨出长刀,将对方的伤者一一砍死。伤者尽数砍死后,六百人齐声呐喊,相互斗了起来。

  六百名黑衣军个个武功不弱,长刀闪烁,奋勇恶斗,过不多时,便有二百余人被砍倒在地。

  御营的黄帽黑衣兵武功较强,被砍死只的有数十人,当即成了两人合斗一人的局面,这一来,胜负之数更是分明。

  又斗片刻变成四人合斗一人。但双方官兵只呐喊助威,叛军数十万人袖旁观,并不增兵出来救援。终于叛军百名白帽黑衣兵一一就歼,御营黑衣军约有二百名回阵。

  打完了这一阵,敌军忽然分开,推出数十辆车子来到御营之前,车子一停,随车的军士从车拉出数十个女子来,有的白发婆娑,有的方当妙龄,衣饰都十分华贵。

  这些女子一走出车子,双方骂声登时止歇。

  耶律洪基见了脸上大变,大叫:“娘啊,娘啊!儿子捉住叛徒,碎尸万段,替你老人家出气。”

  原来,那白了头的老妇便是当今皇太后、耶律洪基的母亲萧太后,其余的是皇后萧后、众嫔妃和众公主。

  皇太叔和楚王乘耶律洪基南下时作乱,围住禁宫,将皇太后等擒了来。皇太后大声叫道:“陛下勿以老妇和妻儿为念,奋力荡寇杀贼!”数十名军士拨出长刀,架在众后妃颈。年轻的嫔妃登时惊惶哭喊。

  耶律洪基大怒,喝道:“将哭喊的女人都射死了!”只听得飕飕声响,十余枝羽箭射了出去,哭叫呼喊的妃子纷纷箭而死。皇后叫道:“陛下射得好!射的好!祖宗的基业,决计不能毁在奸贼。”

  楚王见皇太后和皇后都如此倔强,此举非但不能胁迫耶律洪基,反而动摇了已方军心,当下大怒。

  发令:“押了这些女人上车,退下。”众军士将皇太后、皇后等又押入车。推入阵后。

  楚王又下令:“押敌军家属上阵!”

  猛听得呼呼呼竹哨吹起,声音苍凉,军马向旁分开,铁链声啷啷不绝,一排排男女老幼从阵后牵了出来。霎时间两哭声震天。

  原来这些人都是御营官兵的家属。御营官兵是辽帝亲军,耶律洪基特加优遇,准许家属在京居住,一来使亲军感激,有事之时可出死力,二也是临视之意,使这一精锐之师出征时不敢稍起反心,那知道这次南下,意然变起肘腑之间。

  御营官兵的家属不下二十余万,解到阵前的不过两万人,其有许多是胡乱捉来而捉错了的,一时也他辨不出,但见拖儿带女,乱成一团。

  楚王麾下一名将军纵马出阵,高声叫道:“御营众官兵叫者:“尔等家小,都已被收,投降的和有属团聚,升官级,另有赏金。若不投降,新皇有旨,所有这家属一齐杀了。”

  契丹人向来残忍好杀,说是“一齐杀了”,决非恐吓之词,当真是要一齐杀了的。御营有些官兵已认出了自己亲人,“爹,娘,孩子,夫君,妻啊!”两阵呼唤之声,响成一片。

  叛军鼓声响起,二千名斧手大步而出,大刀精光闪亮。鼓声一停,二千柄大刀便举了起来,对准众家属的头。

  那将军叫道:“向新皇投降,重重有赏,若不投降,众家属一齐杀了!”

  他左手一挥,鼓声又起。御营众将士知道他左手再是一挥,鼓声停止,这二千柄明晃晃的大刀便砍了下去。

  这些亲军对耶律洪基向来忠心,皇太叔和楚王以“升官”和“重赏”相招,那是难以引诱,但这时眼见自己的父母子女引颈待戳,如何不惊?鼓声隆隆不绝,御营亲军的官兵的心也是怦怦急跳。

  突然之间,御营有人叫道:“娘,娘,不能杀了我娘!”投下长矛,向敌军阵前的一个老妇奔去。跟着飕的一箭从御营射出,正这人的后心。这人一时未死,兀向他母亲爬去。

  只听得“爹娘、孩儿”叫声不绝,御营数百人纷纷奔出。耶律洪基的亲信将军拨剑乱斩,却哪里止得住?这数百人一奔出,跟着便是数千。

  数千人之后,哗啦啦一阵大乱,十五万亲军之,倒奔去了六万人。耶律洪基长叹一声,知道大势已去,乘着亲军和家属抱头相认,乱一团,将叛军从隔开了,便即下令:“向西北苍茫山退军。”

  军将军悄悄传下号令,余下未降的尚有八万余人,后军转作前军,向西北方驰去。楚王急命骑兵追赶,但战场上塞满了老弱妇孺,骑兵不能奔驰,待得推开众人,耶律洪基已率领御营亲军去得远了。

  八万多名亲军赶到苍茫山脚下,已是黄昏,众军士又饥又累,在已坡上赶造营寨,居高临下,以作守御之计。安营甫定,还未造饭,楚王已亲率精锐赶到出下,立即向山坡冲锋。

  御营军士箭如雨,将叛军击退。楚军见仰功不利,当即收兵,在山下安营。

  这日晚间,耶律洪基站在山崖之旁,向南眺望,但见叛军营营火有如繁星,远处有条火龙蜿蜒而至,却是叛军的后续部队前来参与围功。

  耶律洪基心下黯然,正待入帐,北院枢密使前来奏告:“臣属下的一万五千兵马,冲下山去投了叛逆。臣治军无方,罪该万死。”

  耶律洪基挥了挥,摇头道:“这也怪你不得,下去休息吧!”

  一片黑暗,过不多时,东方曙光初现,御营号角呜呜吹起,但听得铿铿锵锵,兵甲军刃相撞之声不绝于耳。营一队队兵马开出,于各处冲要之处守擤。



  居高临下的望将出去,只见东、南、东南方面人头涌涌,尽是叛军。一阵白雾罩着远处,军阵不见尽头。

  霎时间太阳于草原边上露出一弧,金光万道,射入白雾之,浓露渐消,显出雾也都是军马,蓦地里鼓声大起,敌阵两队黄旗军驰了出来,跟着皇太叔和楚王乘马驰到山下,举马鞭,向山指点商议。

  耶律洪基领着侍卫站在山边,见到这等情景,怒从心起,从侍卫接过弓箭,弯弓搭箭,一向楚王射去。从山上望将下去,似乎相隔不远,其实相距尚数箭之地,这一箭没到半途,便力尽跌落。

  楚王哈哈大笑,大声叫道:“耶律洪基,你篡了我爹之位做了许多时候的伪君,也该让位了。你快快投诚,我爹便饶你一死,还假仁义的封你为皇太侄如何?哈哈哈!”

  这几句话,显然讽剌洪基封耶律重元为皇太叔乃是假仁假义。洪基大怒,骂道:“无耻叛贼,还在逞这口舌之利。”

  北院枢密使叫道:“主辱臣死!主上待我等恩重如山今日正是我等报主之时。率领了千名亲兵,齐声发喊,从山上冲了下去。

  这千人都是契丹部的勇士,此番抱了必死之心,无不以一当十,大喊冲杀,登时将敌军冲退里许。

  但楚王令旗挥处,数万军马围了上来,刀矛齐施,只听得喊声震动天地,血肉横飞。

  千人越战越少,斗到后来,尽数死节。北院枢密使力杀数人,自刎而死。

  洪基、众将军大臣等在山峰上看得明白,却无力相救,心感北院使的忠义,尽皆长垂泪。楚王又驰到山边,笑道:

  “洪基,到底降不降?你这一点儿军马,还济得甚事?你下这些人都是大辽勇士,又何必要他们陪你送命?

  是男儿汉大丈夫,爽爽快快,降就降,战就战,倘若自知气数已尽,不如自刎以谢天下,也免得多伤士卒。”

  耶律洪基长叹一声虎目含泪,擎刀在手,说道:“这锦绣江山,便让了你父吧。你说得不错,咱们叔侄兄弟,骨肉相残,何必多伤契丹勇士的性命。”

  说着,他举起刀来,便往颈上勒去。

  只是这一刻,一直在他身边黙不出声的天狼子骤然道:“大王且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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