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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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输了”黑色的刀锋停在男人眉眼之间不足一寸的地方,一股强大的压力逼的宫小飞再难行进半步,男人深不见底的眸子宛若一口寒潭印着自己恐惧而落魄的嘴脸,那人不惊不怒,无喜无悲,淡然宣判着他的结局。
那一刻宫小飞是如此鄙夷自己,鄙夷自己的弱小和懦弱。
他的父亲,那人的亲叔父,那时就躺在大堂上,一口黑棺里,脖子上一道深不见底的伤口,堂下猩红地毯的两旁,乌压压坐满了一众看客。
他们皆是白衣白袍,有老者有青年人,有未及弱冠的孩子,有男有女,他们皆是白虎内族的人,这是宫小飞唯一知道的,他们静静的看着眼前的场景,仿若一场见证,见证白虎门权利的血腥交割,见证他注定的落败和流放。
他想他们之前也定然是这样木然的看着父亲死在眼前这个男人刀下的,看着这个阴毒的男人如何弑叔上位。
他以为落败的那一刻就意味着死亡,所以那时他想也未想,反手将刀锋冲着自己的脖颈刺去,想以此来个痛快,也好过被那人当众羞辱。
不想刚发力,手腕处却一阵麻痛,那短刀眨眼便从手中飞了出去,落到了那男人手上,他修长有力的指尖轻轻把玩着刀尖:你想要自决?”
他淡淡确认,似乎很是不屑他的所为,宫小飞自是咬牙不答,极度的愤恨羞耻让他盯着那男人的眼睛几欲喷出火来。
然而男人似乎并不以为意,“也好”他不无异议的颔首,“刺芒一项喜食活物,不若你将这一身皮肉进献给它吧。”男人淡淡的道,眼底忽然一片冷炙。
他那时还不知刺芒是何物,只是被忽然的杀气震在那处,不知又有什么阴谋,只见那男人淡淡的向身后一挥手,立时一声刺耳的鹰啼从层层高阶上传来,众人皆是一惊,只见石阶之上,门主正座两旁的汉白玉老虎雕像上,不知何时立着一只黑色巨鹰。
听到主人的召唤,它便张开巨大的翅子,扑闪着飞了下来,铁钩一样的鹰爪稳稳地立在男人肩头,锋利的鹰眼死死的盯着眼前这个弱小的猎物,不耐的啼叫从尖利的鹰喙处传来,似乎早就按耐不住要扑过来啄掉他的眼珠,再一口口将他的皮肉撕碎。
宫小飞见状立时骇的冷汗涔涔,他本就体弱如萤,这会连连受惊早就两腿酸软,双目眩晕,只勉强靠着两只手攀附在台阶上,勉强支起头与高阶上那个伟岸的玄黑衣袍的男人对峙着。
“不要再徒劳了,”他知道自己的怯弱姿态已然出卖了口中的所谓的风骨。
那男人抓住他的丑态自是无尽嘲讽“如果没有勇气被它杀死,那就苟活着吧”他说“如果实在活不下去,那就死在白虎看不到的地方,宫家人不杀未及弱冠的稚子,当然,也不养唯唯诺诺的废人”
他俯瞰着地上孱弱的少年,言语中的鄙夷激得的宫小飞眼前一阵发黑,他忽觉心口忽然一阵钝痛,一口腥热鲜血便喷了满地,而后软软伏在地上昏死了过去。
在进入黑暗之前的最后一刻,他隐隐的看见一朵水滴状的白玉在男人腰间悬坠着,越来越远。
没错,就是这枚坠子,除了颜色一白一赤,其它地方看起来几乎一模一样。
“叫醒他”宫小飞从回忆中醒来没来由的一股烦躁,他不耐的冲冷星命令道。
事实上也只有于思淼的人在场,他才可以如此毫无忌惮的命令冷星,他有种预感,或许这枚坠子就是他脱离眼下这种桎梏的钥匙。
冷星略一踌躇,竟也顺从的上前将金针放入那药人后颈。
不一会儿,那药人果然动了动头颅,醒了过来
他如今被缚手缚脚绑在刑架上,待看清宫小飞手中的玉石坠子忽然眼放精光,像猎狗看见猎物一般,随着宫小飞不住晃动的手来回移动着目光。
“想要吗”宫小飞试探道,那药人乖顺的点点头,似乎对自己被敷在刑架上这件事毫无察觉。
“那你告诉我,这是什么?”
那药人犹豫了一会儿,似乎在搜罗辞藻形容,“宝贝”顿了顿他回答道“我的”
“这明明是我白虎门的东西,怎么会在你手里?”宫小飞大着胆子试探道,他必须试试能否从此人嘴里套出些什么,比如拿住冷星的筹码。
果然,这药人听见白虎门似是定住了一般,上下打量起他,“你说,这是白虎门的?”药人言语听着特别生硬
“是”宫小飞见抓住了关卡,愈加步步为营“你不知道吗”
药人茫然的摇了摇头。
“既然不知,为何要找上门来?”宫小飞追问
“有人在等我”药人回答。
这个答案是宫小飞没有想到的“谁在等你”
那药人闻言又摇了摇头。
宫小飞不禁有些失望,这药人怎么看都好像真的缺少神志,难道他又要空欢喜一场?
冷星见状及时上前劝道“天师息怒,药人神志不同于常人,许多事他们是无法辨识的,您说此物是白虎内宅的东西?”她指着玉石坠子道。
宫小飞有些心虚,他尽量语气自然的搪塞道“随口说说罢了”
“如此就是了”冷星接口道“此物应该是炼制这个药人时使用的引子,想来此人今日闯进赌场都是这引子的缘故。”
她撇了一眼一旁于思淼的眼线,故作姿态道“不如这样,这个药人属下带回去,日后若大人有需要我来想办法让他随时听您差遣,他作为刀子的用处可是比一副眼球的容器有价值的多”
宫小飞闻言心里一沉,叹了口气想着要不要就坡下驴,却在此时门卫来报说是余思淼求见,宫小飞一阵庆幸立时把人放了进来。
“天师”余思淼躬身行礼,身边还带了一个须发尽白的老者。
“此人是前玄冥宫画坊的老画师,后因五年前无极大宗和魔教古泉的那一场大战退隐,不巧在下和他是忘年老友,玄冥画师您是知道的,识血定象,去伪存真,对四象天师内族的事了如指掌,是最有判定权威的,内族玉石使用的内雕技法也全是出自画师之手,既然你我肉眼无法判断这块玉石的出处,不妨让老画师过过眼”
他甚是恭敬的建议道,“如此甚好”宫小飞正不甘心就此作罢,闻言立时将坠子交给老画师。
只见那老画师微微颔首,双手恭敬的托起坠子,而后走到刑架前的一排火烛前。从怀中取出一个手掌大的形状怪异的盒子。
盒子内外皆是镜子一般的亮面,他将盒子靠近烛火立时对面的墙上便被反射得影影幢幢,像是在水底。而后他小心的将坠子放入那盒中,只见方才影影绰绰的墙面忽然现出一只吊颈白眼的巨虎,虎头咆哮着,旁边是一颗青松,正是传说中的白虎照青松!
如此看来此物正式白虎内族尊贵血脉的人才可佩戴的内雕玉饰,众人看到墙上的奇观俱是都愣了一会儿。“此物却是白虎内族之物无疑”只听画师最后决断道。
宫小飞心下暗喜,他笃定冷星是知道内情的,只是出于某种原因,一直想遮掩什么,她越想遮掩什么,他偏偏都要给她掀开,让他在紫澈的心腹余司淼面前退无可退,最后只能找自己来和谈,这样,他就可以开出筹码…
宫小飞还在盘算,忽然刑架上那药人开口了:“你是白虎天师?”他冲宫小飞问道,“那,那你认识子慕吗”他的声音听上去似乎有些活人的焦急
宫小飞莫名,看了余思淼一眼,见对方点头暗示着,“认识”他回答。
那药人闻言久久的沉默着,似乎在压抑着什么,而后众人忽然眼前一花,宫小飞只觉得脖子上一凉,整个人连同身下的轮椅都被人掠了过去了。
这变故发生的太快,众人皆不及反应,宫小飞更是骇然忘了挣扎,他望着空空的刑架,实在想不出这鬼魅一样的药人是如何从重重铁索下逃离出来的。
他只觉得身后之人周身一点热气都没有,死人一般散发着死气,扼住自己脖子的手也冷如寒铁“你,”他发觉自己牙齿已经开始打颤“你要做什么!”
“带我去找他,我不伤你”药人的声音在背后响起,有如冰凌相击。
“你,你先放开我,我喘不动气了”见药人并不是想杀自己,宫小飞渐渐找回些神志。与此同时余思淼和冷星也神经紧绷,随时准备伺机动手救人。
药人意识到他们的意图,手上愈加用力,根本不给们出手的机会。
“你若真伤了他,怕是很难见到那个子慕了”余思淼发声警告道。
“你也知道子慕?”药人闻言将信将疑的后退几步。
“子慕是白虎内族之人,和天师一样,我们自然认得,这个坠子,不正是子慕的吗”余思淼故作从容的道,虽然他也不确定子慕和药人究竟有何纠葛,但想到那白虎内族的坠子,不知怎的,直觉上和这个子慕定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于是急中生智,出言试探。
不想那药人闻言果然转向了余思淼,他死死的盯着他手上的血红坠子“他在哪里?”他问。
见余思淼眼中犹疑,他忽的更加用力的扼住宫小飞的脖子“你骗我,”他说“把我的宝贝还给我!”他出言威吓着。
“一手放人,一手交坠子”余思淼沉声道,看来这药人也不是神志全无,他不得不另寻他法。
药人闻言犹豫了一下,终于还是慢慢放开宫小飞,朝坠子飞掠过来。
余思淼急使了个眼色,命冷星快速的把宫小飞拖了回去,而后手上一阵急力,远远的把坠子向刑架对面咕咕沸腾的化骨熔浆池投去。
果然那药人见坠子眼看要落入沸腾的岩浆池,猎狗一样弹射了出去,去追那坠子。
余思淼顿时松了口气,趁机带着宫小飞一行人急奔出囚室,然后飞速按下机关,石门陡然落下,隔断了囚室的出路。
出了地下的囚室,冷星听着脚下汩汩的水声不由得愣了一阵,这个声音她很熟悉,是囚室里那一池化骨熔浆倒灌发出的声音,关卡一落,整个囚室的四壁都会冒出炎池炽热的化骨熔浆。
熔浆汩汩渗出,直到整个密室灌满,如一锅铁水一样沸腾。因为密封囚室的四壁,是完全抗热抗腐蚀的特殊原料制成,一旦封死,刀枪不入,风水不侵…
被关在里面的人或者任何生物是绝对无法逃出的,最后只能被活活蒸熟了再被腐蚀成渣…
所以,那人是被用这样的方式处死了吗?她定定望着脚下。
就在众人都以为那药人必死无疑时,不知怎么,地面忽然震颤起来,接着地底传来一声巨响,地板豁然炸开一个大洞,汩汩寒气从洞中冒了出来,一道白影闪过,周围的侍从顿时血花四溅,哗哗倒成一片。
思淼反应过来已然有些晚了,宫小飞和那白影一眨眼便不见了踪影,只余下一地尸体和空空的轮椅。
这个变故来的太快,他提身追出去时,冷星已然掠上屋顶,飞身追出去数丈开外…
二人追击白衣药人来到城外十里开外一处山坡。
“你看清了,那药人果然来的这个方向吗”余思淼问,“余司不信的话可以回去”冷星冷冷的道,说着,她从手腕上取下一个小珠子,珠子看不出什么材质,暗红色带着琥珀样的光泽,中间似是空心的,现下天色暗了,那珠子此刻正在暮色里发出忽闪忽闪的绿色荧光。
“这是?”余思淼甚为好奇
冷星懒得理他,专注的看着四周,忽然密林处传来一声轻响,二人寻声走去,却见草木上散落着滴滴鲜红,于思淼刚要伸手探查,就被冷星拦住了“不想死的话就别碰,药人受了伤,就在附近”她笃定道。
“有什么办法让他出来吗”于思淼甚是好脾气,他直觉到冷星是有办法制服药人的。
冷星见了血似乎有些暴躁起来“出来!”她冲着林子深处吼道“我知道你在里面,你把人放了,我不会为难你”
里面并没有回应,“你不要逼我动手”她的耐心到了极限,显然药人并不懂得察言观色。
也罢,只见冷星忽然凌空抛出无数个暗器,洒落到林中,暗器触地便砰砰砰爆裂成无数火球。
冬日的林子很快干柴烈火,蹿起一片片烈焰,烈焰焚烧间,连城一片越来越大的火海,却在此时,火海深处蹿起一个白影“在那!”余思淼大叫到,二人飞身追了过去。
不多时二人便追到白影近前,只见他此刻被周围的火光包围着,已是退无可退。
一身白衣被那化骨池水焚烧的斑驳焦黑都是窟窿,窟窿下是焦黑的皮肉,尤其左半边脸皮靠近眼睛的部位,已经坑坑洼洼,焦黑一片,左臂一直连接到手指,皮肉几乎剥离了一半,裸露着森森白骨,他一身血水混着冷汗,呜咽的站在那里,眼中狰狞的杀气在火光里让人想到地狱的饿鬼。
余思淼不禁打了个寒颤,他始终想不明白,这药人是如何从那灌满化骨熔浆的炼狱里逃出来的,怎么会有人能逃得过那烈焰铁水一般的焚烧呢?
果然,他还是被灼伤了,而且还伤的很重,寻常人受了这么重得伤怕是早一命呜呼了,可他非但没死还能使出这么强的内力,带着一个人飞出那么远。
宫小飞看上去并未受什么伤,只是被扼住喉咙,有些体力不支,像个葫芦挂在药人身上。
“跪下!”冷星忽然冲药人命令,余思淼有些诧然,却见那药人闻言怔了一下果然松了扼住喉咙的手跪在了地上,宫小飞这才堪堪呼出一口气倒坐在药人跟前。
方才的变故太突然,他显然还没有从变故中回过神来,猛然靠近对方烧焦的半边饿鬼一样的脸,他陡然惊吓的大叫一声。
“你,你…”他颤抖的指着眼前的恶鬼,却牙齿止不住打颤半个字也说不出。
“天师莫慌”冷星出言宽慰“我说过了这药人就是一把刀,您看,他现在是不是很温顺”
宫小飞正眼都不敢看一眼药人,心说哪里看的出温顺,分明好几次差点要了自己的命。
“相信我,任何人只要别碰引子,都会很安全”冷星柔声道“这是炼药师都懂的规矩”她说着斜睨了余思淼一眼。
于思淼心下了然,冷星显然对自己拿着坠子欺骗药人害他受伤这件事很不满,这么说她是这个药人的炼药师,也就是主人,难怪这药人如此听他的话,这就通了…
只是,于思淼赫然想到之前与这药人关于老虎的对峙,一个药人会有如此明确的目的和神思吗?还有那把浮白,再次在地下囚室见到药人的时候,那把琴已然不知所踪了…
“你这是在警告本天师吗”宫小飞强沉着怒火道“还不过来把他弄走!”见冷星但笑不语,也并不打算挪脚,他怒火更甚,“你这是什么意思?!”
“天师息怒”余思淼适时道“冷左使,这药人犯上,总要有交代,怎么你是打算就这么算了”他一时拿不准冷星背着紫澈把这个药人弄来十二宫的意图
但是他知道,要想找到方才药人身上那把浮白,此刻唯有配合他的主人才是正途。
“自然不敢,冷星道“要不就地杀了如何?”她低声笑道“以死赔罪?”
却见药人听见此言,马上又要发狂的盯着宫小飞,恨不得立时撕咬过来,吓得他连连后退。
余思淼知道她这是在威胁宫小飞和自己,显然冷星可以不在乎宫小飞的死活,于思淼却不行,要是傀儡死了,紫澈定然是不会放过他这个心腹。
于是他赶忙退了一步打圆道“倒也不必,不如这样,天师大人做主收了他如何,天师大人刚刚继位,正是需要用人的时候,这药人虽不好控制,有一定危险,但不是还有冷左使在吗”他先出手押冷星的心思。
宫小飞满眼惊恐的望着眼前的恶鬼,听到于思淼的话愕然的瞪大双眼,而后似是经历了一番天人交战后,他终于还是妥协了“你们说怎样就怎样吧,还不快把他弄走!”他冲冷星竭力吼道。
冷星闻言有些惊诧的看了看于思淼,犹疑一瞬,而后终于满意颔首“是”说着她严厉的警告了药人一眼,那药人果然顺从的收回视线,乖乖的低下了头。
“冬殇祭马上就要开始了,届时作为白虎的新任天师,您还要和内宅那些老顽固对峙呢”冷星说着把玩着手上的火雷暗器,缓缓走到宫小飞身边,将他慢慢扶起“在那之前,属下有义务听从紫澈宫主的安排,保证您的安全”她弯起唇角。
“你知道就好”宫小飞冷哼“还是想想怎么跟紫澈交代吧!”三个人都是聪明人,既然要把这药人神不知鬼不觉的放进十二宫,那必须避开紫澈的眼睛。
“要想藏一条鱼,就把他放进鱼群,石沉大海”于思淼押中了一轮,又来押第二轮,既然冷星想留住这药人的命,又想神鬼不知,那他便给他寻个好去处
“你是说”宫小飞和冷星对望一眼,同时想到了那个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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