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狐假虎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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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原熠雪见到司元瑛躺在地上抽搐，心疼得不行，赶紧蹲下将她扶到怀里，摘下她嘴里的布团。
“阿瑛，你受伤了没？”
司元瑛终于咳出了声。
心想没被章锦雯弄死，差点被你个老六给呛死。
“没……咳咳……没事。”
刚刚章锦雯也没对她做别的，就是闲得太无聊扇了司元瑛几个耳光。
司元瑛真是不明白这神经病什么恶习，那么喜欢抽人耳光。
谁平白无故被人打不生气的？
司元瑛是个有仇必报的人。
虽然她得罪不起章锦雯，但是原熠雪可以。
她立马大声地朝着他的耳朵告状。
“小五爷她打我！她扇了我两个耳光!我长这么大都没被人扇过耳光，特别疼！她还说要划花我的脸毁掉我的声音，把我卖给秃顶臭脚的老头！”
司元瑛一口气说完，然后柔弱地靠在原熠雪肩上，蹭了蹭眼角，很委屈的样子。
章锦雯还愣愣坐在地上，与司元瑛对视，有些不可置信。
在她的观念里女人之间的争斗不应该是这样的。
谁会把这些腌臜事摆在明面里来说？
还明晃晃地给人告状？？？
难道不是应该勾心斗角尔虞我诈，然后再在男人面前比谁装得更柔弱，来争夺怜爱吗？
她自小在后宫后宅见过的争斗都是这样的，于是也潜移默化学会了许多。
然而刚刚司元瑛那样中气十足地如数家珍，倒像是在给官老爷告御状。
章锦雯当下便想反驳，但司元瑛桩桩件件都说的是实话，她一时也不知道该如何狡辩。
而原熠雪偏偏就吃司元瑛这一套。
或者说与司元瑛如何表现无关，无论司元瑛做哪一套，只要是她，他都乐意吃。
原熠雪闻言，锋利的眼刀立马向章锦雯杀去，像是活阎罗现世。
章锦雯突然觉得脖子凉凉的。
原十一带着几个侍卫进来，弯腰架起章锦雯，把她叉了出去。
章锦雯不知道自己会面对什么，但在小五爷手下肯定没有好果子吃，于是惊恐地大喊：“小五爷，你要干什么？快放了我，章府的家仆和侍卫很快会来找我！”
原熠雪给司元瑛的四肢解绑，然后一把抱着她站了起来，冷冷笑道：“我当然知道，所以今晚会把你带到他们找不到的地方。”
司元瑛生平第一次被人公主抱，她勾着原熠雪的脖子，脸颊通红，失去了刚刚告状时那种中气十足，凑到他耳边小声说：“你快把我放下去！我手脚又没受伤！他们都在看我……”
原熠雪的目光瞟到旁边几个侍卫身上，他们就像对原熠雪的目光过敏一样，立刻错开视线，不敢和他对视。
还要装出一副自己刚刚没有偷看的样子，特别专注地盯着地上的马粪。
这么欲盖弥彰，司元瑛更尴尬了好吗？
原熠雪倒是完全不在乎，颠了颠她，“我就要抱着你，有本事你自己跳下去。”
司元瑛：“……”
折腾到这会儿，外面的天已经黑透了，无月无星，特别适合做一些杀人越货的事情。
司元瑛以为刚刚原熠雪说的那句“他们找不到的地方”是指世子府里有什么密室之类的，没想到他不走寻常路，竟然带着人马往更远离长安的方向走，在快出城的地方扎了个营。
原熠雪派人先将冯盈茜送回冯府，警告她管好嘴巴，毕竟她在原熠雪面前是戴罪立功才逃过一劫。章锦雯则被人捆住手脚，捂着口眼，像之前的司元瑛一样，被扔进了马车里。
司元瑛被原熠雪抱上了闪电，在他怀里颠簸了一路，无论她怎样费尽口舌，让原熠雪放开她，他通通充耳不闻油盐不进，就像生怕司元瑛下一秒又消失了一样。
最后司元瑛只好放弃了挣扎，在他怀里昏昏欲睡。
扎营的时候，原熠雪将呼吸已经绵长的司元瑛抱进了最大的那个帐篷。
帐篷里已经铺好了厚厚的毛毯和褥子，就算是睡在地上也不会硌到姑娘娇气的身体。
原熠雪小心翼翼地将她放下，为司元瑛掖好了被子。
他跪坐在毛毯上，静静地看着司元瑛难得恬静的小脸。她在睡梦中突然偏了下头，发丝落到脸颊上，原熠雪轻轻勾起那缕头发，别在她的耳后。
白茶花的耳坠藏在黑发之中若隐若现，像是黑夜中的明星。
原熠雪之前没注意，如今看到心里一动，忍不住伸手去摸了下那朵山茶花。
冰冰凉凉的，顺滑温润，手指再往上，轻触了下她的耳垂，也像玉一样，却带了柔软和温热。
司元瑛却突然缩了一下。
原熠雪以为她醒了，但是她的眼睛又紧闭着，长长的睫毛乖顺地垂着。
害怕真的把她扰醒，于是他收回了手，叹了口气。
司元瑛又倒霉又能惹事儿，只有她安睡在他眼前时，他才能放下心。
原熠雪轻手轻脚地起身，掀开了帐篷的门帘，悄悄走了出去。
他一离开，原本躺在毯子上，紧闭双眼的司元瑛一下子就睁开了双眼，眸光闪亮清明，没有半点睡意。
就像深夜里企图钻进米缸里干坏事的小老鼠一般。
司元瑛从厚实的被褥中爬出来，穿好鞋走到门口，把门帘撩起一条缝，往外偷偷看了眼，没发现人影，于是把帘子全部掀开，钻了出去。
章锦雯被扔在哪个帐篷来着？
司元瑛刚刚确实是睡着了，不过原熠雪将她抱下马时她就醒了，当时好像听到原熠雪吩咐手下将章锦雯带到西面的帐篷里去了。
她观察了一下，西面就一个帐篷，确定了位置便径直过去。
司元瑛耳朵附在帐篷外偷听了一阵，确定了里面没别人，只有章锦雯被堵住嘴发出模糊的声音。
于是放心大胆地撩开了帘子。
帐篷内没有灯火，月光透过一盏小窗洒在地上。
章锦雯就躺在地上，在月光映照下看不分明，但是脸上带了泪，好像比司元瑛被绑时神态更狼狈。
认出来人，她忿忿地瞪着司元瑛，像是要把眼珠子都瞪到她脸上去一样。
司元瑛看了她几秒，然后在她面前蹲下，轻轻叹了下，伸手拿开了布团。
章锦雯情绪比司元瑛还激动，抢先开口，第一句话就是：“你要干什么？小五爷都为你亲自出手了，你还不满意？莫非还想偷偷报复我？”
司元瑛笑了一下，眉眼弯起来，嘴角还有两只梨涡，看起来很甜。
“他教训是他教训，但受欺负的是我，我还没有亲自报复回去呢……章小姐回想一下，您为难过我多少次了？我可一直忍到现在。”
从宫宴初见起，章锦雯就不停地在羞辱为难司元瑛，一次比一次过分。从前司元瑛是觉得章锦雯的那些攻击没有对她造成什么实质性的伤害，再加上对方身份特殊，她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但没想到如今章锦雯却越发得过分，真把她当软柿子拿捏。
司元瑛自然不必再对她客气。
章锦雯发现司元瑛真是每一步都走得让她意想不到，她根本不知道该如何接招了，只能骂道：“小五爷知道你这么恶毒吗？你在他面前装出一副柔弱无害的模样，他若是知道你心机如此深，还会喜欢你吗？”
司元瑛像是根本不在乎她在说什么，将手肘撑在膝盖上，手掌拖着下巴，饶有趣味地看着章锦雯，仿佛想听听她还会说些什么。
这种气定神闲的态度更加激怒了章锦雯，更何况此时司元瑛的闲散淡定更衬托得她狼狈且癫狂。
章锦雯有些恼羞成怒。
“你知道得罪我有什么下场吗？李扶月尚且有她小叔叔为她撑腰，苏梨背后也有尚书府，你不过一介山野村姑，小五爷也不可能真的娶你，你觉得就算我日后真的动了你，谁能给你撑腰？”
司元瑛听到这里噗嗤一声笑出来，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一般。
在章锦雯还想说下一句话之前，司元瑛突然左右开弓，啪啪扇了章锦雯两个耳光。
章锦雯被打蒙了，还没反应过来，司元瑛吹了吹手掌，又伸手补了两下子。
比前两下还有响亮。
她手下用了劲儿，章锦雯的两边脸蛋瞬间红起来，只是在漆黑的环境里没那么显眼。
司元瑛扇完以后低声道，“不许喊叫，不许再骂我，不然我还扇你！”
章锦雯手脚都被绑着，司元瑛若是真的继续打她，她也没法儿反抗，此时只能咬牙忍下。
蹲久了腿有点累，司元瑛干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位置变得更低了些，但是气场却丝毫不减。
章锦雯突然觉得她有些不认识司元瑛了，司元瑛此刻的神态和眼神，竟然让她觉得像极了小五爷。
而司元瑛再度开口时，语气也像小五爷一般张扬。
“你刚刚不是说，没人为我撑腰吗？所以我自己来给自己撑腰了。”
“你这根本就是狐假虎威！若是没有小五爷，你还能这么嚣张吗？”
司元瑛站起身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垂眼睨着章锦雯，表情在月光下看不真切，似笑非笑。
“能让老虎心甘情愿臣服，也是狐狸的本事啊。”
说完她捡起布团重新塞进章锦雯的嘴里，挑开帘子，一身轻松地转身离开。
丝毫没有理会章锦雯在身后不甘心的眼神。
帐篷后方，一个被树枝遮挡的角落。
原熠雪和原十一静静地站在月下，听完了全程。
司元瑛离开后，万物归于寂静。
两个人都迟迟未开口，也没有其他动作。
原十一看着自家爷，本以为他会因为司元瑛的伪装和没大没小的回话而火冒三丈，没想到原熠雪却勾着唇笑了笑。
原熠雪微微挪步，视线跟随着司元瑛远去的背影。
直到她的身影完全消失，他才转过脸来，带着笑意看向原十一。
“她之前演的还挺好是不是？”
语气隐约有些骄傲和欣赏，像是看到了自家小朋友有了什么进步一样。
原十一突然打了个寒颤。
小五爷这是魔怔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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