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泡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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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司元瑛瞬间反应过来自己说了什么。
可惜说过的话按不了撤回键。
她视线飘忽不定，不敢看原熠雪的脸，下意识把手一把从他掌心抽出来，背在身后，又觉得太刻意，于是抬手拨弄了下自己的头发。
结果扳指挂住了耳边的鬓发，她扯了两下没扯下来，疼得小脸皱巴。
原熠雪全程就在旁边用似笑非笑的眼神注视着她，显得她更傻了。
司元瑛讪笑着说，“这戒指……可真不错。”
原熠雪被这话给逗笑了，似乎是真的觉得她的反应很有趣，嘴角一直翘着。
他微微俯身，司元瑛闻到了熟悉的香味，还有他身上暖烘烘的气息。原熠雪一手轻轻握着司元瑛的手，一手去解绕在扳指上的头发。
头发大概不好解，他的动作很慢，鼻息扑在司元瑛耳垂，她整个耳朵都渐渐通红。
“喜欢戒指吗？”
他冷不丁在她耳畔开口。
“啊？”
司元瑛反应过来，咬了下唇，压下心跳，声音很轻，“也没有……”
话音刚落，原熠雪的动作顿住，抬眸看向她眼里，鼻音淡淡，带着笑意，“嗯，这是扳指，下次可以送你戒指。”
说完他直起身子，头发和扳指分离，温热的气息也远离了司元瑛，她可以重新呼吸了。
但是心跳却更快。
这人……怎么这样啊。
原熠雪还没松开司元瑛的手，看着她虎口上刚刚拉弓被磨红的地方，用指腹揉了下，随意说道，“看来下次还是得给你做双手套。”
司元瑛一下子像是虎口被烫到了一样，瞬间缩回手背在身后，老老实实不敢再乱摸。
原熠雪在任何地方都是最引人注意的，司元瑛也不敢再和他有任何互动。
原熠雪也很老实，接下来真的专心教司元瑛射箭，拿着一杆没有箭头的箭，敲打她的身体关节，让她摆出正确的射箭姿势。
箭杆虽然敲着不疼，但是标准姿势站久了司元瑛浑身酸痛，关键是原熠雪在旁边看着，她又不好意思松懈。
司元瑛觉得这种感觉甚是熟悉，一秒魂穿她滥竽充数时原熠雪在台下盯着的场景。
好你个原监工。
一节课下来她的身体像个生锈的机器人一般僵硬了。
课堂结束后，武夫子还在和原熠雪聊什么，司元瑛不好意思打断他们，所以也没和原熠雪打招呼，自己默默地去还弓箭，准备走人。
在器械室时刚好遇到苏梨。
骑射是苏梨的拿手项目，也就这节课她能享受下优等生的待遇，此刻正神清气爽，拉着司元瑛悄悄道，“我想和小五爷说说话，你能帮我把他叫过来吗？”
“你自己怎么不去？”司元瑛有些无语。
苏梨有点心虚地扣手，“他太凶了，我害怕。”
害怕你还找他说话？
司元瑛真的理不清她爱情的逻辑。
司元瑛还没开口吐槽她，原熠雪倒是自己找过来了。
他好像专门来找司元瑛的，站在器械室门口视线准确无误地落到她身上。
原熠雪抬手跟身后的原十一做了个手势，原十一带着侍从们候在门口，原熠雪抬腿踏进门槛。
他刚射完箭，额发有点汗湿，看起来湿漉漉的。
他停在司元瑛面前，投下一片阴影，像是一颗树。
司元瑛仰头问他：“怎么了？”
“喜欢泡汤吗？”他没头没尾地问。
“啊？”司元瑛不太明白，但还是点点头，“喜欢啊。”
“行。”
简单两句，原熠雪说完就走。
行是什么意思？
苏梨看原熠雪要走，拼命朝司元瑛挤眉弄眼，掐着她的胳膊。
司元瑛疼得没办法，叫住原熠雪，“诶你等等！”
原熠雪听话地回头。
司元瑛把自己的胳膊从苏梨手里解救出来，把她往原熠雪面前一推，“她有话要跟你说。”
原熠雪看一眼司元瑛，又看了眼一脸羞答答的苏梨，似乎反应过来什么。
他不是没被女孩子爱慕过。
原熠雪觉得有些荒谬。
刚刚司元瑛和他说话时还脸红得不行，现在就能面不改色地把他推给别人。
“你确定是她有话跟我说吗？”
原熠雪目光沉沉，盯着司元瑛确认道。
“对呀”，司元瑛不明白他为什么这样问，是她没说清楚吗？
“行”，原熠雪点点头，几乎被她气笑，“你可真行。”
他不再看司元瑛，压着心里的火气问苏梨，“什么话？”
器械室还有别人，苏梨不好开口，于是怯生生地问原熠雪，“小五爷，咱们能出去说吗？”
原熠雪又看了眼司元瑛。
她低垂着眼眸，没什么反应。
原熠雪突然觉得一直以来自己都太过自作多情。
他嘴角翘起一个自嘲的笑，反而突然平静了下来。
原熠雪朝门外抬抬下巴，“可以。”
说完他自己率先出了器械室的大门。
苏梨惊喜地低头对司元瑛说了句“谢谢”，然后欢天喜地地跟了出去。
那句“谢谢”仿佛刺到了司元瑛一般。
司元瑛抬头看向门外渐行渐远的两道背影，心里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鼻尖也涩涩的。
她放下弓箭，一边揉着酸痛的胳膊，一边一个人往宿舍走。
好难受，一定是因为累着了。
一定是。
司元瑛回宿舍洗了个澡，换上干净的寝衣，然后就爬上了床。
时间还早，她还没吃晚饭，但是实在没有胃口，只想把自己埋在被窝里。
没过多久苏梨就回来了，看起来心情很不错的样子，还哼着歌。
苏梨拿着一大堆东西，跑进司元瑛的房间，“阿瑛！你怎么躺下这么早！快起床！”
司元瑛想假装没听见。
苏梨把手上的东西都放在桌上，然后就爬上床开始挠司元瑛的痒痒肉，“起不起来？你起不起来？”
“起来起来！放过我吧，我马上起来！”
司元瑛笑着求饶，从被窝里爬出来。
一坐起来就闻到了食物的香味，她吸了吸鼻子，有些感动，“你帮我带饭了？”
“是啊”，苏梨说完又补了句，“小五爷送的。”
刚刚司元瑛那一瞬的感动很快发酵成了苦涩。
“哈哈，哈哈，这样啊。”
司元瑛笑得有些勉强。
苏梨神经大条到极致，依旧自顾自地说，“小五爷拒绝了我的表白，不过他人可真好，还请我吃了晚饭，吃完又另点了几道菜，说让我带回来给你吃。”
苏梨说着走到桌前把餐盒打开，语气又有些羡慕，“我怎么觉得给你带的饭比我刚刚吃的还好呢？”
司元瑛听到苏梨第一句话时，心情早就雨转多云，她下床往餐盒里看了一眼，发现里面全是自己爱吃的菜。
东坡肉、糯米鸡、水晶蹄髈、红烧狮子头，还有西湖牛肉羹。
除了没一点素菜以外，堪称完美。
司元瑛瞬间多云转晴，坐在桌上食欲大发，还有点疑惑。
这是巧合吗？可是原熠雪怎么会知道她喜欢吃什么？
司元瑛一边吃一边问苏梨，“他既然拒绝你了，你为什么还这么高兴？”
实在令人费解。
一提到原熠雪，苏梨眼里直冒星星，“因为我发现小五爷一点都不像传闻中那么凶！他不仅请我吃饭，还让我打包回来这么多菜，简直又慷慨又温柔！呜呜呜，我好像更喜欢他了怎么办？”
司元瑛一愣，筷子夹住的一块糯米鸡啪嗒掉到了地上。
还有这种操作？
又一次休沐，学院统一组织学生到后山的温泉泡汤。
南山上的温泉都是皇家私有的，后山这一片是皇帝送给原熠雪的十五岁生辰礼，虽然汤池众多，范围很大，但一般只为原熠雪私享。
听说是小五爷说最近各位同学苦练骑射，身体酸乏疲软，所以特意邀请各位同学一起去后山泡汤舒缓。
学院给每个人都发了泡汤用的浴衣，司元瑛把涂身体用的乳膏和浴衣一起打包起来，心里想着原熠雪那次在器械室的问话。
他问她喜不喜欢泡汤是这个意思吗？
单邀她一个姑娘泡汤不合礼数，所以请了整个学院去他的私人温泉泡汤？
不不不。
司元瑛很快在心里否定了自己的想法，她和原熠雪之间的交情应该还不至于到这个地步，说不定是她自作多情了。
搞不好真是原熠雪心善，特别关怀同窗呢。
苏梨在另一边又欢快地哼起了歌，也在收拾自己的浴衣。
南山的温泉很多，原熠雪那片私人温泉的汤池够所有学生泡了，但是一般来说大家都会一个寝室的室友共用一池。
司元瑛突然想起来，她和苏梨是肯定不能在同一个浴池泡汤的，可是苏梨一个人去泡汤真的不会被发现吗？
苏梨一向心大，自己对此倒是毫不担心，“没事的，我到时候找个僻静的地方，一个人泡汤就好了。”
司元瑛闻言还有是有些担心。
到达温泉山庄后，司元瑛陪着苏梨避开人群，走到最僻静的地方，那一片的温泉一个人都没有，而且汤池都格外大，池边还有浮壁雕花。
两个人都对这里极为满意，苏梨挑选了最大最豪华的一个汤池，司元瑛就去了她隔壁的那个。
换好轻薄的浴衣，司元瑛缓缓走入冒着热气的汤池。
温热的水波一下下舔舐她的小腿，她靠着池壁坐下，热气和暖流瞬间把她包裹，前几日连续骑射的酸痛被缓解，她舒爽得直叹气。
司元瑛像只打盹的猫，闭上眼睛想小憩一会儿。
这时，隔壁突然传来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
司元瑛被吓得一个哆嗦。
很快就清醒过来，是苏梨在叫。
出什么事了？
司元瑛急得立马爬上岸，她全身都湿透，被空气一吹直打颤，但是也顾不得那么多，披上旁边屏风上挂着的浴巾就往隔壁跑。
气喘吁吁地一进去就大声问：“怎么啦？”
结果抬起头就看到衣衫不整的两个人。
她懵逼地和汤池边浑身湿漉漉，穿着浴衣面色铁青的原熠雪四目相对。
苏梨正抱着胸缩在汤池的角落，脸色吓得苍白。
原熠雪在看到司元瑛的那一刻愣了下，愤怒的脸色很快转为了慌张。
“你听我解释！”
“小五爷，事出有因，我能解释的！”
两个人同时开口。
司元瑛的语气比原熠雪更慌张。
他觉得有些不对劲，眯了眯眼看向司元瑛，神色有些危险。
一阵风吹来，空气瞬间安静。
司元瑛在这沉默中，又抖了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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