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番外：动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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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后。
李白芷进修结束，第一时间回了云城。
这件事她谁也没告诉，除了徐小小。
因为坐了很久的飞机，累得不行，本来打算在家里好好睡上几天，结果隔天就收到徐小小的邀请，说是要同学聚会一趟。
毕竟自己先前缺席了太多场的同学聚会，这次好不容易回来，要再不去参加属实有点说不过去。
没思考多久，她便同意了。
这场同学聚会似乎是有意而谋之，她早上刚给徐小小发完消息，就收到徐小小发来的地址，说是晚上就聚。
同意了也不好再反悔，李白芷只好顶着昏昏沉沉的头去了。
她刚到门口就给徐小小发了条消息，没多久徐小小就出来接她了。
“我靠，你怎么变了这么多！”
这是徐小小见她的第一反应。
其实她自己对这反应也不奇怪，毕竟这四年来，因为吃不惯国外的食物，每日都没什么食欲，有一段时间甚至患上了厌食症，导致她整个人瘦了不少，先前脸上的软肉也消了下去，看上去倒是有一种骨感美。
而且她之前那头长发也剪了，长度刚过肩一些，再加上今天又穿了一条她之前从未穿过黑色包臀裙，要是徐小小没认出来她都不觉得有什么。
徐小小领着她进了一间包房，里头有些暗，虽然人没来齐，但很吵，一些人要么在聊天，要么在唱歌的。
李白芷一个人坐在角落里，开了瓶雪碧在喝。
徐小小见状，也拿了瓶雪碧到她旁边坐下。
“你这几年是受虐待了吗，怎么瘦成这副鬼样子了。”徐小小摸了摸她的脸，硌得很。
“一开始不太习惯，后来就没事了。”李白芷喝了口雪碧。
徐小小心疼地抱住她：“当初干嘛没事要跑外头去啊，在咱国内不好吗？”
这一次李白芷没回答，又抿了一口雪碧。
突然想到什么，徐小小撒开抱着李白芷的手，“对了，许厌来了家新店你去没去过，好像是他和他朋友合开的。”
“不感兴趣。”
徐小小俨然不信，她脸慢慢地凑近李白芷的脸，眼里带着好奇的意味：“不喜欢了？”
李白芷依旧是那副万伏不动的模样：“人家都有老婆了，还喜欢什么。”
“嗯？啥老婆？”徐小小一脸疑惑。
李白芷心中也顿生犹疑，徐小小向来是啥事都知道，许厌结婚的事她不可能不知道，“许厌啊，他不是结婚了吗？”
徐小小眉头皱起：“谁告诉你这个不实消息的，他都不知道单了多少年了。”
李白芷沉默了，所以他上次是骗她的。
是为了拒绝她编出来的理由？
除了这个，她实在是想不出其他要骗她的理由了。
李白芷闭上眼，头靠着软软的沙发垫，想休息一会儿来平复自己的心情。
结果刚眯没多久，也不知是因为什么事，突然爆发出一阵哄笑声。
李白芷心里突然冲上一股气，但又给它压下去了。
徐小小都看在眼里，有些担忧地问她：“要不你先回去歇会儿吧。”
“不是要同学聚会。”
“哎呀，你来了就算是聚过了，再说了，我们等会还要去吃烧烤呢，你肯定不去。”
“再坐会儿吧。”
因为刚刚那段小插曲，李白芷脑子也清醒了不少。
感觉坐了有好些时候了，她用手肘抵了徐小小的手臂一下，示意她自己要离开。
徐小小自是不阻拦，还叮嘱了她一句：“路上小心。”
出来后，风大了起来，吹得她头发乱扬。
蓦然，她感觉到手机震了一下。
点开一看，是徐小小发来的一个地址。
随即，她又发来了一条消息【许厌念白琴行】
“…”
李白芷点开导航一看，似乎离这儿很近。
反正这会儿也不太想回去，她索性跟着导航上指引的方向走着。
越走，李白芷越觉得这条路熟悉。
直到看到“元光路”那三个大字，尘封许久的记忆突然被唤起。
念白琴行就开在在元光路路牌的旁边，整条元光路最显眼的地方。
本想只是到门口看一眼就离开，结果不知怎的，双腿竟然不自觉地迈了进去。
她扫了眼四周，整体的装修风格和先前差不多，只不过两边的墙上多了几把吉他，靠墙角处还摆了一架钢琴。
“你好，请问有什么需要吗？”
她循声看去，是何泽。
只是何泽似乎没认出她来。
他站在离她不远处，在等着她的回话。
可是她却不知道该回什么了，告诉她自己其实是来找许厌的？
她说不出口。
在她打算直接转身一走了之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传来。
“是谁来了吗？”
许厌掀开布帘，从里头走出来。
在看到来人的那一刹，他眼睫颤了下。
他走向李白芷，眼底闪过几分动容：“要坐坐吗？”
李白芷看着眼前这位早已褪去了曾经的少年感的男人，一整晚都没什么表情的脸上终于起了波澜，她摇头：“打算走了。”
“那我送你。”
“行。”
路上，月光透过树影在地上铺出明明暗暗的层次。
冷风不减来时。
两人并肩走着，却都不约而同地走得很慢。
许厌看了眼身侧那人穿着的单薄的连衣裙，他脱下身上的外套披到她肩上。
李白芷瞳孔缩了下，几分惊讶地看着他。
但没拒绝，她从袖口处伸出手臂来。
两人仍是保持着沉默的状态。
但两人似乎都不觉得有什么了。
忽地，李白芷停下脚步。
许厌跨出几步后，见身侧之人没跟上来，也停下，回头看向她。
下一秒，在他还没看清之际，身后之人早已跑上前来抱住了他。
“别推开好吗，我就抱一会儿，一会儿就好。”
李白芷的声音很轻，轻到连她自己都怀疑是否说出口了。
许厌本想覆上她后背的手悬在半空，犹疑几分，还是决定放下。
“许厌，你知道吗，我曾经真的很喜欢你。”
“从你在打箱鼓的那时候，从你教我弹钢琴的那时候，从一个细枝末节里，你的每个温柔总能让我动心。”
“你说，在学生时代里喜欢上自己的老师，我是不是特荒唐啊？”
…
许厌不作声，任她抱着，倾耳听着她说的每一句话。
忽地，她撒开了手，退了一步拉开距离。
“现在好了，我打算放下了。”
李白芷冲他扬起一个笑，讲得洒脱。
“就到这儿吧，我先走了。”
她从许厌身侧掠过，走进小区的大门。
这一次，她给自己留下了爱一个人的同时也要有的自尊。
直到上了楼回家后，她才发现自己忘了还许厌外套。
算了，明天再让徐小小帮忙送过去吧。
她撇头看了眼桌上的吉他，走过去拿起拨弄了几下。
这是许厌送她的，她一直都保存得很好。
她看向窗外，是无尽绵延的黑夜。
这一次，换她骗了他。
许厌站在原地，直到看着那人的身影消失在视线了，才从口袋里拿出一包烟，从里头抽出一根点燃。
他吸了一口，吐出缭绕的烟雾：“白芷同学这次都不给老师回答的机会了呢。”
似是想到了什么，他嘴角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掐灭还剩了大半根的烟，扔进垃圾桶里。
随即转过身，在漫长的月色下沿着来时的路往回走。
到店里时，店门已经关上了，里头一片漆黑。
许厌拿出钥匙开了锁，径直走上二楼的小间。
他从床头的一个柜子里取出一本笔记本，那是当初李白芷送他的。
里面已经密密麻麻写下了不少字。
他拉了把椅子坐下，将笔记本翻到最后一页，拿笔写下一段话：
2024年11月20日星期五
今天，白芷同学回来了。
四年不见，她变了好多，一开始我还以为是自己认错了。
可看着她眼里的飘忽，我知道错不了。
当初没来得及道别，如今在她转身离开的那一刹依旧是忘了说一声再见。
本以为四年的时间够长，长到能让我忘了一个人，可是再见到她的那一瞬间，回忆还是如潮水般不停地涌起。
也是，回忆太多了，哪能那么快就忘却啊。
在我心里，白芷同学一直都是一个不可替代的人。
或许在她眼里，我帮了她很多很多。
可是于我，她又何尝不是呢。
在我每个煎熬的时刻，她总会如一道明媚的光一般闯进来。
只是如今，我们之间真的要说一句真正的再见了。
或许过两天，她又会去到不同的城市，去接触不同的人。
到那时，她或许就会有了不同的心动的人。
也许，这才是她最好的结局。
对了，还得回答白芷同学最后一个问题。
荒唐吗？
确实。
因为在很久之前，我就已经对你动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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