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承——谬

第二十七章

        人间本不该令我欣喜的，但是你来了。——北岛

        深作和志间本来等着文太对自来也的行为进行谴责，没想到他也叛变了，一句话一个粉红泡泡。志间只好自己拿出骂大□□仙人老糊涂的气势来，然后这气势在看到那孩子的时候土崩瓦解。

        “是圣物耶。”志间目瞪口呆。

        “是神子耶。”深作拿蹼撑开了自己的眼皮。

        自来也：他们到底在嘀嘀咕咕什么东西啊喂！

        很明显深作和志间一开始是想说些什么的，但所有的语言在看到谬的那一刻都彻底溶解了。他们跳到了大□□仙人的身边，“是神子吧？你看她的手腕，是白蛇仙人的信物呢。”

        大□□仙人听到这句话眼睛睁的有平常的两倍大，谬这时也在茫然地看着那个巨大的“油”字。“自来也。”大□□仙人发出不容许被质疑的命令，“让我和这孩子单独谈谈。”

        虽然但是，大□□仙人看着谬的时候还是有点后悔。他这双眼睛能看透的不仅是未来的迷雾，还有谬身上萦绕着的八头八尾的巨大幻影。那一刻他真真切切觉得恐惧从心底潮水一般涌上来。这就是原因吗，这就是曾经白蛇仙人可以一手缔造整个三竦关系，操纵世间暗流的原因吗？因为对方就是那样，巨大到足以吞噬一切的力量啊。

        “早上好，我的孩子。”他听见自己发出苍老的声音。

        “可是现在是下午呀。”谬歪着头不解地问，“我是在和你的人生打招呼呀。”大□□仙人用笑打着哈哈，“你是这样年轻的孩子，人生不正是在早上嘛。”

        “他们说，您可以看见我的未来，是真的吗？”谬眨着亮晶晶的眼睛，睫毛忽闪起一阵又一阵小型的飓风。“嗯···”大□□仙人又闭起了眼睛，谬都快要以为他睡着了。“我怎么能看得见神明的未来呢？”

        “什么？”谬听见大□□仙人嘟囔了一句，不由地追问道。大□□仙人这下发现自己说漏嘴了，连忙糊弄过去。“没什么。”他故作神秘道，“你的未来在迷雾之中，就连我也看不穿那浓重的雾气。”他话锋一转，“你喜欢村子吗？”

        谬咬着牙笑，只是笑，一字不答。大□□仙人当然明白她的意思，他也发出几声干笑，“是因为没意思吗？”谬还是淡淡地笑着，“你对你的未来感兴趣吗？”

        谬似乎是觉得这个问题很值得思考，她的手指下意识地绞着一缕头发，“未来真的掌握在我的手上吗？”她轻声地笑了下，“这不是我可以左右的事情吧。”

        那个时候大□□仙人看着谬的眼睛，他意识到那不仅仅是一个孩子的眼睛，那还是白蛇仙人的眼睛，是龙地洞千千万万双沉默的眼睛，是黄泉之国无数双在黑暗中依旧不肯离去的眼睛。几千年前，白蛇仙人就是用这样的眼睛看着他，“我们都是罪人，是我们把神明拉入泥沼的。”

        “对不起。”大□□仙人这样说道，谬茫然地眨巴眨巴眼，“为什么这么对我说？”“因为···”大□□仙人瘪了瘪嘴，“也许是因为我看不清这一切吧。论预言，我还是没有那么强吧。”

        “让你的老师带你去找白蛇仙人吧。”他说，“记得告诉她一件事。”

        “那些古老的誓言，我们不敢忘，也不曾忘。”

        蛞蝓仙人和大□□仙人的指向其实很明显了，而大蛇丸也思考了这件事情的可信性。并不是出于对谬的怀疑，他和白蛇仙人的交流不多，但白蛇仙人确实是他觉得为数不多的智者——她看尽了，也看透了。她从不标榜自己的正确与正义，她毫不避讳地点明自己的卑劣，而人类，那可笑的人类，无知而自大的人类啊。

        不过他问出的第一个问题还是：“谬到底通灵出了什么呢？”

        此时此刻牵着大蛇丸腰带的谬也睁着茫然的大眼睛，她关于那场战斗的记忆已经完全丧失了。白蛇仙人的尾巴拍打了两下地面，吐出一口烟。“怎么说呢，那可是龙地洞的一尊大佛呢。”她对谬说，“从这个洞里走进去，正数的第三个洞口再走进去，看到一块巨大的碑石后敲上三下，然后那扇门就会为你打开了。真让我好奇呢，你可是第一个受到了认可的孩子。”

        谬穿着一双小巧的木屐，在道路上踩出了沉闷的哒哒声。大蛇丸看着她白色的羽织消失在洞口的时候正准备开口，却听见白蛇仙人苍老的声音：“治不了。”白蛇仙人慢悠悠吐出一口烟。

        “治不了？”大蛇丸挑了挑眉，“蛞蝓仙人和大□□仙人都让我来找您，您跟我说治不了？”

        “蛞蝓仙人都没办法，我能有什么本事。”白蛇仙人语调平静，“只不过我活的实在是太久了，见过的世面也比她们多许多罢了。”

        “那您倒是说说，谬的病为什么治不了？”

        白蛇仙人叹了口气，又从喉咙间冒出一股烟来。烟叶里加了薄荷，闻起来没有那么呛人。“因为那不是病，那是天生的。”

        “天生的？”大蛇丸没有想到会得到这样的答案。

        “怎么，很奇怪吗？”白蛇仙人嗤笑一声，“初代火影千手柱间天生就会木遁，宇智波一族天生就有写轮眼，千万种血继界限都是老天爷赏的，现在有个孩子天生就要遭受痛苦，有什么好奇怪的。”

        当灾难降临，人们往往会抱怨为什么受苦的是自己。但当幸运来临时，人们并不会这样问。不过，幸运也会在某些时候转化成灾难，谁知道呢。

        “一点法子都没有？”大蛇丸最后问了一句。

        “没有，要怪只能怪她自个儿命不好。”白蛇仙人突然笑起来，“只不过，承受了常人不可承之痛楚，可能得到的是常人所不可求的能力。我猜，这孩子对宇智波的写轮眼和日向的白眼，有天生的抵御能力。”

        日向？大蛇丸的眉头肉眼可见地跳动了一下，他和谬都没太和日向打过交道，不过白蛇仙人又是怎么知道的呢？“而且还有惊人的查克拉储量。”他接话，“可是这几件事之间有什么关联？”

        “你知道吗，这孩子装烟比你好太多了。要么让她在我这里住几天？虽然修行是太早了，但看一看玩一玩也是可以的嘛···”白蛇仙人突然转换了话题。大蛇丸嘴角抽搐，究竟出于什么心理要用装烟技术来评价传承者的能力啊！话说装烟到底需要什么技术啊！把烟叶塞到烟斗里不就完事了嘛！

        仿佛看穿了大蛇丸的腹诽，白蛇仙人作为老烟枪立即展开了点评。“要知道，装烟可不是简单的事情啊。烟草装少了抽的时间短，装多了火又点不着。还有烟草和薄荷的配比，烟草少了口感不好，烟草多了味道又太重···”

        “我认为我们是在谈论谬的身体而不是您的烟。”大蛇丸顾不上礼貌干干脆脆打断了白蛇仙人。一旦提起抽烟，白蛇仙人可以一直说啊说，从天亮说到天黑，从几百年前摔坏的一只烟斗说到前几天刚到的新烟叶——话说谬是去哪里了啊，他可没有这个闲工夫。

        白蛇仙人犀利的目光穿透烟雾射了过来，“这样麻烦的事情，那孩子却能做到完美。说明那种随时可能爆发的疼痛赋予了她超乎常人的耐心和自控力。谬的查克拉储量确实比常人大许多，可除了体质原因，还有另一个因素···”

        这几件事真的有关系吗，大蛇丸腹诽，但是他没有说出来就是了。他明白了白蛇仙人指的是什么，“空间利用率？”

        “对。”白蛇仙人赞许地摆了摆尾巴，顺便磕了下烟灰。“那孩子对查克拉的控制极为精准，这也使她几乎只靠本能就能抵御外来查克拉造成的干扰——这就是写轮眼和白眼对她无效的原因。而这种自控力绝非一天能够练成。如果我没猜错，这种自控力来自于她对自身痛苦的抵抗。而且——”白蛇仙人的眼中似乎带上了些许警告的意味，“我敢肯定，绝大多数咒印都对她毫无作用。这孩子固然生来便得承受痛苦，可她因此多了保护自己的能力。”

        白蛇仙人都快被自己的胡说八道说服了。她编了好久才编出这么一套听起来很有道理的言论，大蛇丸不好瞒，如果大蛇丸都相信了，那基本就没什么人会再纠结这个问题了。没有人会想到谬的痛苦来自于一具凡人的躯体承受不了神明的力量，也没有人想到她不受咒印影响是因为她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咒印，一个为了治愈人间而被撕裂的巨大伤口。

        大蛇丸略皱了下眉，白蛇仙人似乎有点察觉到他在做什么。不过他倒不担心这个，因为白蛇仙人不是三代火影，她不会拽着他大谈火之意志忍界传承，她一点都不在乎人间发生了什么，而且似乎对杀戮挺感兴趣的。谬不是一个优质的实验体，但她对查克拉的精准控制和对实验的悟性，完全可以使她成为天下首屈一指的研究型人才。他的眉头重新舒展开来，谬可真是老天爷送他的礼物，怎样都对他有用。

        人类的视野只能看到这么远了。在大蛇丸以为自己在利用这孩子的时候并没有想过，他也是被龙地洞中的白蛇仙人利用着的孩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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