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承——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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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谁也没有想到,最先揭开某个秘密面纱一角的是自来也,但是直到他死去也不知道他到底发现了什么。只是之后他和卡卡西聊起那天自己差点被两个同学活活打死的事情,总是会避开当时的细节。奇怪的是,三忍把那个秘密永远地保存着,即使他们后来分崩离析,也默契地没有将这件事说出口去。也许这是他们三个人无声的共识,不管走上了怎样的道路,在他们三人的心里,都默认了谬是相当重要的存在。
但那可不是什么好事,如果自来也知道那天自己下作的取材行为带来了什么样的后果的话,他宁可把眼睛戳瞎。
那是个阳光明媚的夏日午后,自来也想起自己相当久没有进行他的取材活动。虽然这行为不好,他也知道,但是出色的作家总是有这么些爱好的,他这么说服自己。说起来,全村的女性都饱含怒意地骂过他呢。
啊啊,这有什么要紧呢?
不过现在这个时间点,应该没什么人吧?自来也把眼睛凑到浴池外熟悉的墙缝处。果然啊,没有人呢···就在他准备离开的时候,水花从他的眼前闪过。
哦豁,有人在啊!自来也兴奋地搓了搓手。他凑的更近了一点,隐隐约约看见一个娇小得过了头的影子在盘起头发——相当不妙,自来也对自己说。是个孩子呢。虽然偷窥已经是践踏道德的行为了,但对小孩子下手哦不,下眼,也是禽兽不如的行为。他本来打算就这么离开的,但是缝隙中闪过的银光晃到了他的眼睛。
诶,是谬吗?
如果是谬的话就更加罪恶了,自来也想到如果大蛇丸知道这件事可能会把他的头摁到女浴池的水里活活淹死。但是有什么违和的地方出现在自来也的脑海里,刚刚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吗?有什么不应该出现的东西了?
再看一眼吧?自来也这么对自己说,完全是为了弄清楚才这么做的。他念叨着把眼睛凑上去又看了一眼——
这是自来也人生中最不带杂念的一次这样的行为了,但也是付出代价最大的一次。他这一次看清楚了,那不应该出现在谬身上的东西。
一道疤。
作为忍者,身上出现疤痕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了。之所以说不应该出现,是因为那道疤实在太长,太深了。几乎横贯了整个背部,丑陋,狰狞的疤痕,难以想象未愈合的时候是多疼啊,多疼啊。那孩子才十岁——
“你在做什么?”自来也被身后传来的声音吓得直接跳起来了,“大大大大蛇丸?”他直接结巴了起来。大蛇丸满不在乎地抬头看了眼从围墙上伸出的枝丫,“你还是死性不改啊。”
“有件事要让你知道。”自来也拉着大蛇丸要让他看,他是出于一片好心,但大蛇丸完全误解了他的意思,用尽了全部的力气在拒绝。“谬!”自来也被逼的直接说出来了,“是关于谬的!”他的手指指向那个揭开迷雾的方向。
紧接着,他的脸就被大蛇丸摁在地上摩擦了。“你,这,混,蛋。”大蛇丸本来沙哑的声音更加阴沉了,手紧紧卡在自来也的脖子上。自来也相当艰难地从口中挤出字节:“谬——背后的疤——那么长、你——”
亏得自来也被纲手打的次数够多,即使被打得不像样子还能清楚说话也算是锻炼出来的技能了。大蛇丸也是听自来也这样说话听惯了才能领会到他话里的意思,“什么意思?”他眯起眼睛,自来也很清楚这是他生气的前兆,“你你你自己看!”
这种事情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犯法的,对小孩子作出这种事情是千刀万剐都不足为过,死后还要下阿鼻地狱的。但是大蛇丸还是这样做了,横竖他也是要下地狱的。不过接下来他看到的事情让他怀疑,地狱那种东西真的存在吧,对孩子作出那种伤害的地方,一定是地狱吧。
狭长得像宝剑一样的伤疤是最显眼的,除了那之外,还有大大小小相对浅一些的伤疤,粉红色的,暗红色的,像玫瑰的尖刺一样不该存在的东西,在那年幼的孩子的身体上纵横。谬从来没有告诉过他,那孩子真的不记得吗,大蛇丸这样想着。或许对于她而言,那是件好事吧?
“你们两个是怎么回事啊!”
三忍之间的奇妙联系使得他们总是会遇到一起,但并不总是在合适的时间。纲手现在的表情相当奇特,“大蛇丸,你怎么也这样?”她伸手把头发绑好,一副准备开干的表情。“你说。”大蛇丸相当干脆地把自来也往前推了一步。
“诶?”自来也被吓了一跳,但是这确实是自己先弄出来的事情,他刚想开口,纲手就听见谬的声音:“老师?”她擦着湿润的发尾,“你们怎么了?”
“谬,来得正好。”纲手正拽住自来也的衣领,“去跟里面的姐姐阿姨说一声,让她们都出来见见这流氓的面目!”
“···诶?”谬茫然地睁大了眼睛,身上还带着氤氲的水汽,皂角的香气从细胞中慢慢倾吐出来,“里面只有我一个人啊。”
说完这句话的谬朝大蛇丸身后躲了一下,因为纲手此时的表情未免太可怕了一点。“回去吧,谬。”纲手开始松手指骨了,“老师们有要紧的事情商量呢。”
自来也也想往大蛇丸身后躲一躲,但大蛇丸敏捷地避开了。他把谬浴衣上松掉的带子系了起来,“去吧。”他假装自己不知道浴衣下的残酷,“换身衣服去找玖辛奈她们吧,老师有很多事呢。”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自来也完全没有印象,从纲手一个直拳打过来的时候他就意识模糊了。等到他清醒地记得事情的时候,已经坐在诊疗室里了。大蛇丸正在调配药剂,“这是何必呢,纲手。”他搅拌着烧杯里的糊状物,“打了又要你自己来治,未免太麻烦了些。”
“打人的目的主要是为了自己爽快,对学生作出那种事情,被杀掉都不为过。”纲手把绷带缠在自来也身上,完全没有对待病人应该有的谨慎,痛的他直咧嘴。“你说的是真的吗?”她转头问大蛇丸,后者把药递给了她。“确实是我亲眼看到的。”大蛇丸在另一张床上坐下,“对学生做出这种事情确实相当不好,但确实是事实——是你我这种从战场上走下来的人看到了都会心惊胆战的伤疤。”
纲手用手指抵着下巴,大蛇丸顺手从旁边的病例纸里抽了一张出来,几下画出人体的大致轮廓。“背后的位置有相当长的一道疤,还有很多零零散散的伤痕,看起来不是同一时间受的伤。”他一边说一边在图上画着,递给了纲手。纲手一边看一边揉着太阳穴,“那么长,应该是剑或刀一类极具攻击性的武器,绝不是什么小打小闹的普通刀具。”她的手指揉着画上的疤痕,铅笔的石墨粉末晕染开来。“一定相当痛吧,那个时候。”
“谬从来没有提起过吗?”纲手知道自己问了也白问,大蛇丸一个实验室为家的男人,哪里会想到他小徒弟的身上玫瑰刺一样的伤疤呢?他又不是自来也。她突然意识到这意味着什么,谬本来就是来历不明的孩子,现在看来,她很可能是参与过战争。那对于木叶来说该怎么办呢?
······抹杀吗?微小的生命,被抹杀掉是那样容易的事情。
“我回去问一问。”大蛇丸站起身来,被纲手一把拽住,“你等一下!”她不知道该说些什么,那孩子,那看一眼都让人心疼的孩子,要被自己最信任的老师——
“我不会擅自做决定。”大蛇丸看了一眼自来也,“有事情我会第一时间告诉你们的。”
“真好啊。”自来也说着,感觉被打断的肋骨又开始痛了,“好什么?”纲手没好气地应声,自来也憨憨地笑了两声,被牵扯到肌肉弄的浑身都痛了起来。
真像一家人啊,我们。我们之间有着那样深的羁绊,这样,重要的人一生都不会面对别离吧?
谬回到家的时候大蛇丸正坐在沙发上,双手抱臂闭目养神。他没有开灯,坐在黑暗当中,谬被吓了一跳。“老师?”地板上相当干净,所以她直接坐在了地上仰起头看大蛇丸。一定要问出那么残酷的问题吗?大蛇丸问自己。“转过身去。”他说着,语气冷冰冰的。
谬的身体猛地一僵,扩大的瞳孔里盛满了惊恐。她的双唇微微颤动,想说什么却没能说出口,“别怕,谬。”大蛇丸揉着她的头发,“让老师看看,你想一直跟老师说谎吗?”
“···没有说过,就不算说谎吧?”谬小心翼翼地问着。她相当清楚大蛇丸的性格,非要弄清楚的事情是瞒不住的。她转过身,解开衣服上的扣子。冰冷的手指慢慢将衬衣从肩头褪下,时间无法抚去的伤痕出现在眼前。大蛇丸伸手比了一下,比自己的一拃还要长。
“痛吗?”他听见自己这样问着。
“不记得了。”谬这样说着,“我不记得了。只是觉得很难看,也没有什么要紧,所以一直没有说出来。”
“忘记了吗,真好啊。”大蛇丸把谬的衬衣拉起来,把她的身体掰正了面对自己。他看着那双与自己极其相似的眼睛,那清泉一样马上要流出泉水的眼睛,没有哪个说谎者能够有这样干净的眼神吧。如果这世上有谁是大蛇丸能够无条件信任的,兜兜转转,最后的选择一定是这孩子吧。
长日尽处,我站在你的面前,你将看到我的疤痕,知道我曾经受伤,也曾经痊愈。——泰戈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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