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承——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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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那天纲手本来是打算给谬做检查的,但是有更重要的事情耽误了她。纲手并不知道自己错过了怎样关键性的信息,但其实不要紧,因为她迟早会知道的。而谬关于那天的记忆非常模糊,她沉浸在知道自己身体里蛰伏着的灵魂是怎样可怕的力量的一种恐惧之中,对外界的一切反而暂时丧失了敏感性。她只记得那天诊疗室外面乱哄哄的,大蛇丸让她坐在那里不要动。她的耳朵里听到的都是乱糟糟的声音。不过她只是暂时没能过滤出有效信息而已,所有人却直接忽视掉了她这一聆听全局的存在。直到路过她的诊疗室门口的野原琳冲进来把脸压在她肩膀上,她才确定了这一消息的准确性。
宇智波带土在那场谬不知道细节的任务中牺牲了,其他的细节谬也不知道,但她对这件事有着别样的感觉,称之为第六感也好,直觉也罢,她觉得这件事并不像大多数人认为的那样,或者说,它走向了一个与人们想象中完全不同的方向。
这样说未免太早了,但谬确实是最早知道宇智波带土并未死去的人。但这都是后话了,我们到了恰当的时候再提这件事吧。
谬不是善于交际的孩子,相当多的时候她对于感情相当淡漠,但那并不意味着她会完全忽略他人的感受。她一下下抚摸着野原琳的短发,一句话都不说,只提供给对方一个足以依靠的肩膀。而对于对方来说,这是完全足够的。
人的灵魂有着奇特的双重特性,它们能经历残酷的打击而依旧保持其坚韧,却会在旁人温和的关切下卸掉全部防线。琳自己并不能解释为什么谬能够让她如此安心,就像是魔咒一般,触碰到她的那一刻所有的不安都能够沉淀。就好像在她的身边,所有的危险都会被挡住,她能够放心地发泄自己溢出胸腔的所有情感。
谬自己也很难解释这一切,她一时忘记了龙地洞里白蛇仙人告诉她的某件事情。她的身体里流淌着巫女的血液,而获得万物的信任,安抚受惊的灵魂,让一切归于平静,这不正是巫女最开始的职责吗。这使命顺着血液传承,成为了谬一项不被人所知的天赋。这天赋很鸡肋,没什么大用处,但有总是好得多的,你我都不知道自己能在什么时候用上。
大蛇丸被纲手拦在门口,他们看着屋里互相安慰的两个孩子,各自有着不同的想法。纲手感叹自己为什么没有遇上同龄的姐妹,偏偏要把她跟两个男的分在一个班里。至于大蛇丸,他的心理历程比纲手复杂多了,虽然他看起来表情并没有什么变化。
他在谬的身上感受到了一种独特而可怕的气场,是让他也觉得奇妙的气场——那就是平衡,混乱而绝对的平衡。安抚琳的时候,谬脸上的表情是一种诡异的平和。你可以理解为对生命的温柔,也可以理解为死亡的淡然。真是奇怪啊,生命与死亡,温柔与残忍,这样的特质怎么会同时出现在一个人,还是一个孩子的身上呢?
但谬就是这样的孩子,她仿佛站在生命与死亡之间的分界线上,也就是处于平衡之中。她本人暂时并不能理解这意义,但这一点不妨碍她作出自己的选择。
谬关于眼睛的检查因为这件事延后了,她和野原琳告别后和大蛇丸一起走在回家的路上。“你觉得难过吗?”大蛇丸突然问她,“还是害怕?”
这个问题来的莫名其妙,但理解起来也简单。这是大多数人面对死亡时最常见的两种情感,对身边熟悉的人的离去感到难过,因为认识到人类终有穷尽的恐惧。而谬只是抬起头看了他一眼,“我不知道。”她说,“我不知道。”
这是大蛇丸人生中第一次出现类似后悔与愧疚的感情,初次见面时柔弱茫然无家可归的小女孩,现在也有了一双冷峻的眼睛。但是她金色的双眸依旧那么清澈,给人的感觉就像她并非不谙世事,而是看透了诸多无常之后的淡漠。
“也许两者都有,也许两者都没有。这实在是太常见的一件事情了,每个人都会迎来这样的时刻,更何况是在这样的时代里。”谬对上大蛇丸的眼睛,“您会觉得我太无情了吗,老师?”
她问出这句话的时候并没有任何不安的意味,因为她太清楚自己会得到什么样的回答了,她和大蛇丸实在是太了解彼此了。“也许你是对的。”大蛇丸是这样回答的,“人的生命就是那么脆弱的东西。”
“但在其他手段的干预之下,也许人类能够超越这一束缚。”
谬忽然颤抖了一下,她并不是在为老师言语中的背德感感到恐惧,而是因为她听见了来自另一个世界的声音——“他的想法很有趣,但那永远不可能实现,因为天道是不可违逆之物。”
“那么天道是什么?”夜晚的梦境中,谬问那个在她身体里栖居的灵魂,又或者,是在问她自己。“天道是什么?这真是个有趣的问题万物都在天道的掌控之中,但鲜少有人问出这个问题。”那个声音朦胧地漂浮在空中,不知道从何处传来,所以听起来像是从任何一个地方传来,“我还没有完全信任您。”谬尖利地指出了这一点,“我所了解的八岐大蛇,是带来水灾,吞吃人类的魔鬼。”
“但你选择了和我对话,不是吗?”承认了身份的八岐大蛇并没有生气,相反,谬听出他的语气里有笑意,“从你在镜子前第一次感受到我的存在,你就信任我,因为我们从一个地方来。”
“什么地方?”谬问道。
地狱。我们来自地狱,真正的地狱。
当然,这个答案不能这么快就扔给谬,她的经历尚且不能支撑她完成对彼方的理解。所以八岐大蛇避开了这一问题,“你以后会知道的。”他含糊其辞,“终有一日,我们都会回到哪里。至于你是否相信——”他换了一个话题,“看起来你的老师还没有教过你这一点,历史是由胜者和当权者书写的。”
大蛇丸不喜欢政治,不代表他在政治方面是个傻子。谬也绝非不懂得这个道理,如果是这样的话,很多事情确实会超出人们的预料。“那么事实是什么呢?”谬在原地盘腿坐下,“我还是更愿意相信自己对事物的判断。”
“那就看看吧,我不反对这个提议。”
谬还没明白他话里的意思,眼前的景色就出现了变化。黑暗中她听见有人在低声地说话,那人语气中的恭敬假的让人恶心。“尊敬的蛇神大人啊,感谢您为我们出云带来水源。虽然您不接受供奉,但这是村民们为感谢您酿下的好酒,请您收下吧!”
“我原先是高志的川流孕育出的付丧神,后来成为黄泉之主伊邪那美命的手下。出云常年干旱,所以伊邪那美命派我来到出云,带来水源。”八岐大蛇的声音不带丝毫感情,仿佛在解说的是一件与他无关的事情,“我并非高天原的神灵,自认没有资格接受人类的供奉。但我从没想过,人类会对我有加害之心。”
画面出现了,谬从没想过故事的本身是这样的,更没想过那个场景会对自己造成多么大的刺激。血,她所见之处,都是血。传说中的一部分是真的,酸浆一般红的眼睛,溃烂流血的腹部,传说当中八岐大蛇的模样,其实描写的是它死前的惨状。
“为什么是你呢?”那个男人一边疯狂地笑着,一边疯狂地用剑在八岐大蛇的身体上破坏着,“为什么妈妈选择的是你呢?”那人这样问着,“明明我才是正统的神明后人,明明我才是海洋之力的拥有者!为什么她选择给你这样强大的力量!”
圣洁的白色鳞片染上血污,优雅柔韧的身体被从中间破开,无神的眼睛被红色浸染。破坏之神,谬明白为什么后世称他为破坏之神了。他什么都不擅长,只擅长破坏。而从须佐之男的身上,谬也知道了他询问的问题的答案。
如果她是伊邪那美,她也绝不会把力量给这种人的。在须佐之男的身上,她看到了一个深渊,足以吞噬一切的深渊——恐怖,暴力,或者干脆地说,纯粹的恶,从心底产生但甚至还没有发明出一个词来描述这样的黑暗。谬在那个刹那感受到了深深的绝望,世间竟然真的有这样的恶存在,这宛如深渊的黑暗存在。真的能有什么能够与之对抗吗?那男人脸上狰狞的表情里流淌出的肮脏,会让全世界一起陷入沉沦,没有哪个地方干净的了。
这就是真相吗?隐藏在那个肮脏谎言背后的真相吗?真正的恶魔并不是八岐大蛇,恰恰相反,是须佐之男。掌管河流的八岐大蛇因为伊邪那美的加护拥有比他——海洋神更强的力量,嫉妒,怨恨,还有对力量和权力的向往,使得他对八岐大蛇下了杀手。而对于人类而言,不受供奉也不受祷告,听命于地府的八岐大蛇,当然不如从高天原来到人间,正统的神明须佐之男来的可靠,所以,他们成为了须佐之男的帮凶。
而掌握了统治权的须佐之男,理所应当地将自己塑造成了斩妖的英雄,而不是弑神的篡夺者。身为帮凶的人类,也将这一传说负责任地流传了下去。
理智告诉谬,这也不过是另一种说法罢了。但她那没怎么出过错的直觉告诉她,这才是真相,然而知道了真相,又能怎么样呢?
人类从历史中学到的唯一的教训,就是没有从历史中吸取任何教训。——黑格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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