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生与死

虽还不至深夜，但这天色已晚，光亮已逝，丛木古林之中更显漆黑。姬若曦拿出燧火石，捡些枯木落叶，好不容易才把这枯草枝叶点燃，取出刚刚清理干净的野兔，架在冥蒙跳动的火焰之上。

        月光暗淡，透过重重枯枝，和着昏黄的火焰，笼罩在姬若曦身上，不显温暖，更显凄凉孤寂。姬若曦抬头，看着天空之上朦胧的月牙，裹紧了些外衣，试图抵御这入冬夜里的冷意。天气又转凉，冷风更紧，前途更是迷茫一片，姬若曦不知道选择独自一人入这茫茫山脉究竟是对还是错，思绪不断，良久，狠狠甩了甩头，将这些杂念甩出，“既然做了，就不要后悔！”

        柴木被烧裂的吡啵声，和着冷风摇动巨木的声音，令这夜里不至于那般冷寂而无生气。几点星光，穿过层次的树枝枯木，照亮姬若曦沉重的黒焰竖瞳，却也照亮荆丛之中一双双绿色眼睛，那竟是如此贪婪和冷漠！

        姬若曦赫然站起，束紧包裹，右手持剑，左手从火焰之中抽出火把，紧紧握住！面色极为紧张，死死盯着已然包围自己的一双双冷漠的眼睛，心中不由惊惧，冷汗从额间缓缓溢下，侵湿后背的衣裳，毕竟第一次遇到这种迫命的危险，暗暗埋怨自己太过大意，竟是如此不小心，危险已经逼近到这种地步方才发现！深深呼吸一口气，压下自己不住颤抖的双手，迫使自己镇静下来，姬若曦深刻明白，陷入如今困局的自己，想要活命，是绝对不能有丝毫畏惧，有丝毫退缩，沉着冷静方才会有一丝生机！想到此处，颤抖的内心缓缓平静下来，握剑的手也越发有力。

        数不清的黑影缓缓从黑暗之中走出，顺着火光，姬若曦方才看清它们模样，竟是古林群狼，这是一种姬若曦绝不能招惹的生物，至少现在是的，它们很危险，不仅仅在于它们如同齿轮一般配合无间，或是强壮凶恶，更是在于它们坚毅，决断以及最重要的冷静。显然它们早已发现自己，却只是吊在自己后面，不断观察自己，了解自己，在这漆黑的夜里，在姬若曦最放松的时刻，缓缓包围了姬若曦，甚至连一丝生机也不曾给姬若曦留下！它们已经将姬若曦当做猎物！

        姬若曦缓缓压低自己的呼吸，逐渐鼓起全身的筋肉，将全部的力量积聚，一旦群狼动作，姬若曦将会在那一瞬间爆发全部的力量，拼命杀出一条血路！虽然他有想过爬上树以避开群狼的围攻，但从发现群狼围住自己开始，姬若曦明白已经迟了，同自己一般，一旦自己有丝毫异动，它们必然群而攻之，如今，两者对立，任何一方都不会轻易打破平衡。可是，群狼可以等得，姬若曦却是无论如何也等不得！一旦，手中这火焰熄灭，便是生死分晓之时！

        火焰灼烧的声音随着冷风传出许远距离，也吹动姬若曦的发梢，一撇头发划过姬若曦的燃烧竖瞳，令他不得不一时闭上双眼，而正是这一瞬间，狼嚎声起，劲风狠戾，直逼姬若曦脖颈而来！姬若曦暗道不好，心中大惊，连忙躬身挥剑，其守如形，坚如石，剑锋冷寒，顿时逼开袭击自己脖颈的灰狼，还未待姬若曦睁开竖瞳，一道殷红的热血从胸膛溅出，抽剑回抹，扭身回环，一颗斗大的狼头飞起，滚落许远距离，鲜血从头浇下，染一似恶鬼凶戾！

        睁开不断灼烧的黑色竖瞳，翻身驴滚，垂首半跪，避开狼王利牙，横剑抵住右侧狼吻，左臂挥动，逼开左侧群狼。抽剑斜斩，顿使半颗狼头混着鲜血脑浆卸下。明明知道杀这狼群一只，狼群必然死命搏杀，宁死毋止，可是群狼来势汹汹，不是他死即是我亡！焉能考虑这么多！为今之计，唯有先取狼王性命！

        看着已经凄惨死去的两只灰狼，狼王顿时愤然怒吼，令群狼蜂拥攻上，时间，力量，速度，它们环而攻之，配合的如此完美，令姬若曦即使拥有着“胜邪”这般灵剑，一时亦不能逼退群狼，反而令身上，臂间多了许多血痕。论身高，姬若曦不过堪堪超过群狼，论体重，姬若曦根本不足最普通，最弱小的灰狼的一半，每次狼群的攻击，都会令姬若曦不由后退，被迫露出破绽，虽然瞬间被姬若曦化解力道，弥补破绽，但还是凶险万分！一旦被咬到，必然会被撕开偌大伤口！

        姬若曦横起左臂火把，试图再次逼退突破防线的恶狼，却被后方突入的巨狼咬住柴木，巨大的咬合力，顿使枯枝断裂，火焰环转着坠落在地，顿使熄灭！姬若曦顿惊，连使枯柴刺入巨狼狼眼，鲜血横溅，哀嚎声响，而这瞬间，狼王始动，顺着姬若曦的破绽死死咬住姬若曦左肩，倒钩獠牙深深刺入肉里，却卡在坚硬不似凡物的骨骼之中，巨大咬合力令姬若曦不禁嘶吼出声，连抽剑直握，狠狠刺入狼腹，鲜血溢溅，将之洞穿！姬若曦紧咬钢牙，满头青筋，推着狼王的身体，径直撞入群狼之中，试图生生破开一条生路！即将看见希望之时，被那瞎了一只眼睛的巨狼咬住大腿！姬若曦怒喝一声，不顾肩上被撕开的巨大伤口，鲜血淋漓之中，狠狠用左肘凿中狼王脖颈，乘其稍松之际，紧紧抓住狼王前肢，抵着其胸腹，将之推开！接着，将狼王身体狠狠砸向巨狼狼头，乘其一时松口之际，姬若曦连忙拔出“胜邪”，在群狼还未闭合封闭区域之时，急忙朝着远处逃奔而去，丝毫不顾因为剧烈运动而飞溅的鲜血！

        紧随其身后是不曾放弃的群狼，和那奔跑似是不稳的狼王。

        月牙已升到半空，姬若曦已逃亡许久，但群狼在后，姬若曦不得不奋勇直奔，只听姬若曦喘息不断，汗流浃背，脸色通红，但求生的欲望，复仇的欲望死死的支撑着姬若曦，忽然，姬若曦不得不停下脚步，看着眼前直奔而下不知何名的江流，姬若曦回头看了看身后狂奔而来的群狼，姬若曦咬咬牙，

        “面对群狼，必死！跳下去，可能活！”

        想着，姬若曦径直跳入湍流直下的江流，奈何姬若曦体小手短，又受伤如此之重，失血过多，再兼逃命费了全身的力气，如此的姬若曦是无论如何也划不到对岸，只有在水中沉浮，群狼在岸边对月怒嚎，却也无济于事，许久，仍不曾退去，死死盯着水中不断痛苦挣扎的姬若曦，忽见一个浪头将之淹没，许久，也不再伸出头，群狼龇牙怒吼，良久方歇，这才缓缓离去。

        一抹玉色包裹姬若曦沉入水中的身体，在水流回环之中，深入古林深处。而那沸腾的血脉，汹涌澎湃，不断修复姬若曦重伤的肉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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