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二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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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青音把陈序的头发揉乱，然后走了出去。

        祁因白进来的时候就看到一头鸡窝发的陈序，他踏进去半步，和陈序对上眼神，又退出来看着青音：“孩子还挺大。”

        青音白了他一眼，“还有一个。”

        还有一个莫名其妙出现的小孩，跟在陈序身边的。

        青音看着祁因白丢给陈序一些他自己炼制的稀奇玩意儿，陈序也玩得挺上头，这才离开了房间。

        说实话，青音想，他现在最应该做的，就是带着陈序离开天衍山，离郁恒越远越好。或者干脆一点，一劳永逸，杀了陈序。

        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担心他一个人会把自己懒死，就特意叫了师弟来陪他。

        登天成仙是他毕生的目标，不能因为陈序产生太多偏差。

        青音踱着步子走到院子里，看到院内小方桌上倒下的酒瓶和几个小碗——这是昨晚喝酒后遗留下的痕迹，而且因为那个小孩发酒疯，周围的石头被他拿起来扔着玩，现在可以说整个院子一片狼藉。

        “天天喊我管家公，你这个懒骨头倒是说说，这些东西，我不收拾谁收拾？”青音长叹了一口气，把东西都给扶正，摆好，然后偷偷带走了那个酒瓶。

        到时候陈序要是不见了，总得留点东西给郁恒睹物思人吧，青音如是想着。

        至于什么时候给，会不会给，那就要看他心情了。

        这边青音在感慨自己沦落到打扫卫生的地步，陈序在房间里是玩得不亦乐乎。

        祁因白看着陈序，瞅了半晌：“你看起来像我一个故交，他表面挺正经，玩起来也是像你这样，特别憨。”

        陈序正解着手里的祁因白做出的叫魔方的小玩意儿，闻言瞪了祁因白一眼。

        “陈石头你这一瞪，更像了哈哈哈，而且你比他胖，简直是憨上一层楼。”

        不生气不生气，气出病来无人替。陈序面无表情地想，要是祁因白再多说一句，就砸他。

        祁因白觉得陈序年纪不大，也懒得端着架子，往软塌上一躺，就开始自言自语。

        这自来熟又话多的模样让陈序想起了不久前认识的周晨秋，也不知道他逃出矿山了没有。

        “……唉，你青音大师兄啊，是天衍山少有的，正直又果敢的好人了，”祁因白扒拉了软塌上的软枕，“你这枕头质量怪好的，好像是鲛人族供的鲛纱做的——话还没说完，因为青音大师兄是少有的，讨厌郁恒神尊的人，和我一样，认人很准。”

        祁因白说完这话还四处张望了一下，有些心虚地摸摸鼻子，“差点忘记你这是他的定恒峰了。”

        看来这么多年过去，祁因白不仅没对郁恒改观，还印象更恶劣了？

        陈序趴在枕头上，有些八卦地够着脖子去看他：“讨厌他干嘛。”

        祁因白面上的神情变了变，随后才复杂又意味深长地摇了摇头：“你是小孩，你不懂。”

        事实上祁因白最开始还瞻仰过这位天下第一人，可是看到郁恒对当年陈序种种冷漠的样子，难免还是觉得这种人太过冷清，不适合近交。

        可惜陈序那个大傻子，一个猛子就扎进去，十头牛也拉不回来。

        哪怕郁恒到后面念起陈序的好了，为他碎了半身道骨尝陈序所受之苦又如何，陈序也永远不会知道了。

        祁因白在心里长吁短叹，他心中的大傻子陈序则顺利完成了魔方的拼凑开心得眉开眼笑。

        “你这个好好玩哦。”陈序跳下床，扯了扯祁因白的袖子，“我拿东西跟你换这个。”

        祁因白被迫从恨海情天文学中脱离出来，十分敷衍地说：“想要直接送你就行。”

        “你不能占你便宜，我给你酿个酒，怎么样。”

        祁因白眉毛一扬：“你还会酿酒？小孩子都不可以喝酒，你居然还会酿酒。”

        听到这话，陈序突然想到昨晚喝酒的天玄，有些心虚地说：“那用果酒换。”

        刚好之前摘的迷蝶仙还在，用这个也可以制造出晕乎乎喝酒上头的效果。

        而且也不需要很久的存放时间。

        天衍山灵气氤氲深厚，青音在这里也不会有提不起力气的感觉，酿酒倒是成了一种他可以接受的运动方式。

        陈序拿着水虹在切迷蝶仙，然后一股脑丢进大锅里，祁因白看着这剑，正觉得有些眼熟，只是还没等他反应过来，眼前就是一阵扭曲。

        陈序看着面前趾高气扬的弟子，一时之间有些迷茫。

        他的锅呢，怎么变成人了？

        “尊上，看来您这位弟子不仅修为不够精进，连品德也不过如此啊。放在身边简直就是个累赘，我正好有一个弟弟，天赋出众又极其仰慕您，将您看做师长，不如换个徒弟如何？”

        这话有些耳熟，陈序动了一下腿，发现自己正坐在郁恒的腿上，这里是处高台，底下正有个大大的擂台，还有许多神色各异的观众。

        “阿序。”陈序听到脑袋上方传来一声又近又低沉的声音。

        ——他可算是想起来这里是哪里了，陈序看着那个弟子，有些迷糊地想。

        是当初云幽谷举办的弟子大赛，最近在他脑海中出现频率很高的一段记忆。

        进入幻境的人一般都会被幻境所迷惑，无法知晓自己身处于幻境之中。但是陈序此番却并没有受到影响。

        他面无表情地看了郁恒一眼，然后跳下他的怀里。

        迷蝶仙的汁液和香气有着令人微醺的功效，陈序在切花的时候自然而然就沾上了这些东西。

        而这些玉雪山下的迷蝶仙又吸收了天玄的灵力，产生了变异成为了药效更强的这个样子。

        不过一般幻境都是幻化出他人害怕的情景，这迷蝶仙很明显不太聪明，幻出的是陈序当时脑海中所想。

        他当时拿着水虹切菜，想着的确实当时应该早点醒过来，虽然打不过那个弟子，但是推他一把还是可以的。

        陈序这样想着，直接就走到那云幽谷弟子面前，在一众差异的眼神中，推了一把。

        然后对方纹丝不动。

        陈序面色冷静地收回手，打不过。因为他现在居然身体也变成正常身体了，他不是无忧无虑可以随时控制自己重量的好石头了！

        下一秒，一阵劲风拂过陈序耳边，云幽谷弟子直接被拂下了高台，看起来和上次一样的下场。

        陈序眉毛皱了起来，他转身去看郁恒，却只看到郁恒离开的衣角。

        随着郁恒消失，世界也开始逐渐崩塌。

        原来如此，迷蝶仙觉得自己会因为被抛弃而感到恐惧，然后被困在幻境里。

        陈序有些无所谓地想，然后顺势坐在了郁恒刚刚坐着的豪华仙座上。

        那就困死吧。

        起码这位置还是蛮舒服的。

        然而等陈序眼睛一睁一闭，一个声音又在耳边响起：

        “尊上，看来您这位弟子不仅修为不够精进，连品德也不过如此啊。放在身边简直就是个累赘，我正好有一个弟弟，天赋出众又极其仰慕您，将您看做师长，不如换个徒弟如何？”

        陈序：……

        陈序懒得看那人，反而是抬头看了一眼郁恒：“要不这次还是我亲自推吧。”

        幻境中的郁恒并非真实存在，自然也做不出别的反应。

        看着云幽谷弟子再一次摔下高台，陈序心里十分安详地想：看开点，起码不用摔死。

        如此往复几次，陈序正要决定连郁恒的怀里也懒得出的时候，额外的变故发生了。

        陈序感觉到原本只是端庄坐着，手放在椅子扶手上的郁恒突然伸手抱住了他，随后那弟子正在说话的喉咙像是突然被什么掐住了一样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有人进幻境了，是谁好像也很明显。

        陈序想要抬头，却被郁恒的大手扣住塞进了自己怀里：“有没有受伤？”

        清冷的香气溢满鼻尖，陈序正在后悔自己怎么就懒得跳下去，现在这个状态让他真的很尴尬。

        “我来了，不要害怕，我不会再丢下你，别怕。”郁恒的声音很急切，又带着小心翼翼的温柔，“我只是，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办。”

        “……放我下去。”陈序被抱的很紧，他有些不适应，只得有气无力地说。

        郁恒手一紧，但到底还是把他放下来了。

        但是陈序压根没打算多看郁恒一眼，他只是走到那个因为被掐住脖子，涨的面红耳赤的弟子面前，安静地开口：“我虽然现在对你没什么感觉，但是我当时是很讨厌你的。太抱歉了，可能因为迷蝶仙以为我的愿望太过强烈，所以你得摔下去。你不说话，我就当同意了。”

        郁恒在身后静静地看着他，阿序从来没有变过，总是这样，懂礼节又温柔。

        陈序看着咕噜咕噜滚下去的弟子，等着幻境破灭，只是没想到，事情并没有结束。

        在弟子滚落到地的一瞬间，一柄长剑如瞬息霞光一般直直地朝着陈序身后的郁恒刺去。

        戒律堂思过崖的青音正在打坐，只是刚刚入定，就感受到一阵钻心的疼痛，而思过崖下也想起祁因白焦急的声音：“大师兄，不好了，你师父和小孩被幻境抓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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