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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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鸿洋想不明白，女儿怎么会知道自己那点破事。
他缓过劲，就叫服务员去追。
服务员没过多久就回来了，遗憾说，“抱歉，那位女士已经离开了。”
“怎么走的？”
“打车。”
乔鸿洋又不安心了，“怎么打车了？遇到坏人怎么办？我打个电话问问……”
打过去，自然是被挂断的。
乔鸿洋忽而想到乔佳曼最后一句话：她不想听他说话，她觉得恶心。
乔鸿洋叹叹气，转去发信息，好声好气求着：【曼曼，我知道你生气，但不能拿自己的安全开玩笑。我求你了，到家报个平安好不好？】
发了信息，他也没指望有什么回音，开始想办法。
乔鸿洋先给妻子罗凤华打了电话，“曼曼有没有找你？”
罗凤华那边还有搓麻将的声音，答话漫不经心的，“二筒……没啊，她不是跟你吃饭去了吗？”
“嗯。”乔鸿洋看了一眼旁边的服务员。
服务员知道这菜是点不成了，默默遁走。
门一开一合，又锁上了。
乔鸿洋这才放心发话，“她跟我吵了一架，走了。”
“吵架？”罗凤华一下子严肃起来了，“为什么？”
“她知道我出轨的事。”
罗凤华一点不惊讶，还猜到了别的，“不只是这样吧？一定还有别的。”
乔鸿洋发觉不对了，“等等，是不是你告诉她的？”
“不是，是她听到我们吵架了，前两天才说明白了。那个小丫头什么都知道，一直在装傻，也就我们以为她真的好骗。”
“你怎么不帮我解释下啊。我跟那谁早断了！”
罗凤华反击，“我为什么要解释？你没出过轨吗？”
“就一次，还是在曼曼出生前的事。我要是撒谎就天打五雷轰。”
“哦，所以你已经是绝世好男人，不能被骂了？”
乔鸿洋一时无言，深呼吸几次才找回镇定，“是，我该骂，但是现在骂我重要吗？重要的是曼曼的想法，她说再也不想听我说话，觉得恶心。”
“你是挺恶心的。”
“罗凤华！”
罗凤华就是吐槽一句，没想乔佳曼和亲生父亲就这么势不两立了，“不说了，我打电话问曼曼怎么了。”
电话挂断了。
五分钟内，乔鸿洋被老婆孩子轮着挂电话，郁闷至极，拿起桌上的茶水一股脑灌下去。
茶水已凉，满口苦涩。
乔鸿洋不光苦，还急，等了五分钟就又打电话给罗凤华了。
罗凤华接了，“没事，她回家了。”
“哭了吗？”
“没哭。”罗凤华也纳闷，“还知道我们想问什么，说自己坐的是正规出租车，给我发司机的工作证呢。”
乔鸿洋松口气，“也给我发一份。等她到家，告诉我一声。”
“嗯，你真不打算跟女儿说话了，以后就指着我了？”
“想说，她不理我。让她冷静一下吧。”
乔鸿洋下了决定，便去找服务员了，“你们做外卖吧？”
乔佳曼没吃饭就走了，他担心，想送点吃的。
服务员微笑，“对不起，我们还没开通这项业务。”
“好吧。”
“还需要点菜吗？”
乔鸿洋心里憋得很，没心情看菜，随便指了两个就去瞧瞧有什么酒了。一个人喝着郁闷，就叫了朋友。
朋友来了俩，一个同样是为孩子操碎心的老父亲，同情他，另一个是重义气的，听完故事一琢磨，拍了桌子，“都是你女婿的错。”
“我也有错，该检讨自己。”乔鸿洋也为自己做过的事后悔着。
“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你能检讨出什么名堂？当务之急，是看看你女婿到底有没有问题。”
“我觉得有，可女儿不信啊。”
朋友嫌弃，“你得拿证据啊！派人查！”
乔鸿洋摇摇头，“我想过，但是亲家那边……不好交代。”
今时不同往日了。当年是乔家根基雄厚，楚家高攀，现在乔家因为行业冲击而萎缩，楚家倒是乘着东风发展壮大，比以前硬气不少。
上一次，乔鸿洋请亲家公帮忙，欠了人情。
不提亲家公，楚凌林也是个不简单的角色。年纪轻轻，对上他丝毫不怵。
要不是他有经验，捕捉到楚凌林提起纪艺菡那个复杂的小眼神，还真的挑不出那段辩解的错处来。
这种人深藏不露，真查了也是白费劲吧？
乔鸿洋纠结，朋友倒是看得通透，“你可以直接查那个女人啊。”
乔鸿洋一下子清醒了，“对啊！”
有了朋友点拨，他感觉希望来了，马上找人查一查纪艺菡是个什么情况。
当天晚上，结果就来了。
“这人好查得很。她得罪过不少人。”
“谁？”
“说了你也不知道。”侦探顿了顿，“但你肯定知道她们的老公是谁。”
乔鸿洋看着发来的资料，愣住了，“这女人勾搭了这么多？”
“嗯，大多在国外。好消息是她还没勾搭到楚凌林那儿，坏消息是……她勾搭了楚凌林的朋友唐烁海，这么接触下去，真的说不准。”
“嗯，我知道了。”
乔鸿洋细细翻看，发现纪艺菡勾搭的人真都挺眼熟。
她不至于真的跟那些人滚到床上，但是搞搞暧昧，要点礼物，一次甚至直接跟正宫对上了。
那个正宫叫禤晓珊，出身挺好，偏偏嫁了一个海外发展的凤凰男。婚后怨气冲天，有事没事在朋友圈里发小文章。他看不明白，见到下面的评论才知道在说老公出轨的事。
乔鸿洋一路看下来，觉得要让纪艺菡滚远点。
话说回来，唐烁海不是那个老爸跟小三跑掉的倒霉蛋吗？这么不挑，选了这么一个女人？
乔鸿洋觉得不行，打了个电话。
“你想想办法，把这些资料发给唐烁海。”
乔佳曼觉得自己晕乎乎，像是在做梦。
她想象过自己和爸爸摊牌的情景。地点不一样，时间不一样，方式也是各种各样，但是有一个共同点：她会做好完全的准备，心平气和，和爸爸说起这件事。
想象和现实总是有出入的。
她没做好准备，就跟爸爸说出了那个深藏的秘密。
她一点也不平静，歇斯底里仿若疯子。
乔佳曼觉得这样的自己太可怕，心里抵触，记忆竟然也跟着模糊起来。她甚至觉得一切没有发生，还停留在自己想象的阶段。
她没有哭，进入一种麻痹自己的状态。
她装成正常的样子。
乔佳曼做得挺好，连妈妈也没有看出来。
回到家，她也没有松懈。
司机看她这么早回来，惊讶问问怎么了，她笑着回答说爸爸没空，李阿姨原来在自己的房间织毛衣，听到声音急急忙忙出来做饭，她笑着说我吃过了。
乔佳曼上了楼，关上房门。
夜幕已降，房间里唯一的光亮是照进来的路灯。
黑暗中，乔佳曼缓缓坐到地上，终于哭了出来。
她思绪乱糟糟的，也不知道自己在哭什么。她没有多少愤怒和悲伤的情绪，只是无奈，因为她做了该做的事，却让情况变得如此糟糕。
乔佳曼放肆哭泣，连着六年前忍下的那一份。
不用强颜欢笑，不用担心自己影响到别人，不用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追求光明。一切都是冰冷暗沉的颓然之色，崩溃，宣泄，疯狂……怎么做都可以，
乔佳曼满足于被黑暗淹没的感觉。
不知过了多久，房门被打开了。
一束暖黄的光照进了屋子里，正正打在乔佳曼身上。
乔佳曼下意识缩了缩，呜咽一声，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哑得不行。
“曼曼。”楚凌林叫着她，“我开灯了。”
乔佳曼想说不，但她喊不出声。她只是捂住自己的脸，想逃开自己不想要的光亮。
灯还是开了。
乔佳曼分明听到了开关的声音，却没有感受到刺激的光线。她等了一会儿，慢悠悠地松开手，在指头的缝隙里小心翼翼地打量。
灯的确开了。
不是顶头强势照亮所有角落的大灯，而是一盏柔和的小灯。
小夜灯做成了球形，泛着暖光，像一个小太阳。
乔佳曼愕然，抬头看向楚凌林。
楚凌林在她身边蹲下，轻声说，“这玩意还真有用。”
不会安慰，就是带着玩笑语气的日常聊天。
乔佳曼一下子想起来了。
是啊，这盏灯是他们一起逛街买的。
她觉得好看，楚凌林觉得跟房间完全不搭。她说这是百搭的小太阳，楚凌林来了一句直男吐槽：“得讲讲比例吧。你买的月亮灯都比这大。”
乔佳曼还是把小太阳灯带回了家，放在进门的柜子，跟月亮灯凑对。
然后几乎没开过。
乔佳曼想起这样平凡琐碎的记忆，竟然一下子从自我封闭的阴暗里抽离了。
她放下捂脸的手，用带着哭腔的鼻音应了声，“嗯，我买得对。”
她就是觉得这盏灯有用。
楚凌林轻笑一声，伸手揽住她。
乔佳曼先前哭得尽兴，顾不上擦脸。这时候，她才发现自己湿哒哒怪难受的，扭过头，把一脸的眼泪鼻涕往楚凌林身上蹭。
楚凌林平常看到衣服皱了都要皱眉头，这会儿倒是没动。
乔佳曼擦好了，嗓子也恢复了些，“凌林。”
“嗯？”
“我跟我爸解释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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