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复活

年渐杪到底还是没有奇迹般地变回人身，尽管胸膛中像是涌动着什么巨大的能量，但是还是努力地振作起来，想要通知夜蛾老师高专里的情况。

        突然，四周的咒力开始凝聚，风卷云涌般朝年渐杪身后袭去。

        “反转术式啊！好一个伏黑甚尔，我可真是得谢谢你了！”清越的少年音中充斥着癫狂。

        一看，五条悟眉心的大洞竟然飞速愈合中，只剩下被主人胡乱擦拭的血迹，晕染了整张精致的脸庞。圣洁的苍空之瞳在因未氧化而依旧鲜红的沼泽中，散发出了糜烂的气息。

        现在一心就想找伏黑甚尔再战一场的五条悟，完全忽视了乖巧盘缩在他脚边的年小猫，借着重新恢复到巅峰状态的六眼帮助，一个高速瞬移就消失在了原地。

        年渐杪气着了，却还是不得不尽力跟上，以便再次发生难以承受的意外。还在烦恼现在能力就是一只普通小猫的年渐杪，及时地感受到了祝龙的回应。

        “主人，抱歉我在进化的时候没有及时察觉你的现状，你被那个咒灵无意识吞掉的祝力，好像是因为兑换物品的原因消耗的，现在它已经还回来了。”

        年小猫看着面前比起刚才还要压迫感严重的空气，倒也等不到细细甄别，顺着指引一口气重新吸收了所有力量。

        巨大的能量仿佛被极度压缩后猛然释放，强烈的冲击波直接再次扫荡这个残破不堪的战场，将一切湮灭殆尽。

        光芒散去，年渐杪阴差阳错般恢复了人身，只是颇有些不完整。这般情形并未被当事人察觉，只有祝龙一时不知道是否开口。

        “祝龙，我们快走，要没时间了！”年渐杪这时倒嫌弃起当人的体能反而没有当猫时敏捷，只能寄托希望于会飞的祝龙身上了。

        极速掠过眼角的风景，年渐杪在其中捕捉五条悟和伏黑甚尔的身影。

        所幸想着已经解决了心腹大患的伏黑甚尔稍稍放缓了追赶目标的脚步，想要留给自己身体一些回血的时间，以至于五条悟锁定并追上他的时间不至于太久，双方是在离天元大人所在地不远的距离处相遇的。

        伤势同样不忍直视的伏黑甚尔，警惕地检查着这个起死回生的家伙，一手早就再次握上天逆鉾，预感到自己的遭遇可能会不尽如自己意了。

        “果然不愧是最强啊！这样也能有机会翻盘。”自嘲的背后，就像小时候的甚尔每次看见长辈指责自己是个废物时，对于那些天才内心深深的羡慕。

        这份自卑哪怕到现在也只是埋得更深了，只不过现在看见这个六眼神子，再度破土而出，叫嚣着拼上性命也得证明：“我，伏黑甚尔，永远不是个废物！我是天—与—暴—君！”

        在看见五条悟眼里翻涌不止的战意时，伏黑甚尔就做出了战斗的本能姿态。

        一个对视，战斗打响！

        无师自通般学会用反转术式治愈不断运行的六眼，和无间隙展开无下限，进而达到永动机般工作的五条悟，狂笑了几声，手中直接送出术式顺转苍和术式反转赫，竟连半秒的准备时间也没有。

        红蓝能量团还未到达伏黑甚尔身前，五条悟直接强制性地糅合两种术式，展示了五条家内部也鲜有人知晓的招式，“虚式—茈”。

        这下，蕴含着恐怖雷电的紫色能量团直接冲散先前的攻击，余波直接荡平高专方圆几里茂密的树林，大地也皲裂出道道沟壑。

        直接受害对象的甚尔，这次身体直接濒临崩溃。闪避不及的身体部分焦黑一片，露出内里森白的骨头，直接让血肉没有喘息的机会。

        无力地瘫坐在地上的男人，再有没有手拿起天逆鉾，只有低垂的头颅还在倔强地试图抬起，想要说些什么。

        满意地看见新招式威力的五条悟，好心情地散步到男人面前，偏要用肉眼观察那自己了解得不行的伤势，还不忘告知经验：“这次就看你能不能学会反转术式了。”

        五条悟雪白的指尖凝出一簇的咒力，只待注入杀意便会蜕变成结束眼前人生命的凶器。

        “对了，我可不像你那么无情，有什么遗言我会好好听着的。”轻松的语调，是此刻沉寂废墟里唯一的生机。

        甚尔还是抬起了头，黑色发丝照旧遮掩着男人英俊的面容，开裂出好几道血口的嘴角，还是吐出来几个字：“我还有个儿子，原本是准备卖给禅院家的，你要是想要就给你了。”

        没能想到自己还能喜提大儿的五条悟错愕地张了张瞳孔，笑意却因为浓厚的兴趣而出现了。

        呼——风声啸过。祝龙那飞行时会隐蔽起来的巨大身躯在这片空地，陡然出现。

        “小喵？”五条悟第一时间想要将少女带离那个男人的可视范围，一个瞬移后，两人顿时后退到离伏黑甚尔有十米之远的地方。

        “小呜你真的没事了吧？”再次感受到怀里人的温暖时，年渐杪那本以为自己平复好了的心情再度决堤，眼泪也跟下雨似的簌簌掉落。

        出于情急才将年渐杪抱得如此之紧的五条悟竟恍惚感受到了神经的迟钝，六眼一度宕机。看见少女眼泪那一刻就立即追随的目光，还是呆呆的不知落在何处。

        “没事的，没事的——乖小喵，你摸摸我，什么问题都没有的！”五条悟借着无下限直接凌空而立，一手环住少女纤瘦的腰，另一手小心翼翼地拭去那承载了少女无限心碎的眼泪。

        抽噎到话都说不完全的年渐杪只得乖巧地点点头，侧头埋进五条悟深邃的颈窝，默默将之填成一片海的模样。

        “先等我结束一件事好不好，用不了多久的。”一心想要亲手结束男人性命的五条悟，还是无法忘却这个男人将武器直直刺穿自己脑袋时的感觉，和那一瞬间知道自己再也见不到认识的人，特别是怀中之人，难得的对于这个世界无限的留念。

        那个被时间拉长至永恒的一秒，车马灯般闪现的是他贫瘠的一生，和那直到遇见年渐杪才更为丰富的冒险。

        “如果就此不再相见，还是以这么惨烈的一种牺牲方式，连个帅气的尸体都不能留下，这怎么可以呢？”所有的情绪最终只是在大声地叫嚣着一个人的名字，这种强烈的不甘席卷五条悟的内心，酝酿成了活下去的渴求。

        那一刻，反转术式的原理就顺其自然地出现在了脑海中，也将他带回了五彩缤纷的人世间。

        年渐杪跟着五条悟再次走到伏黑甚尔面前，看着这个之前还是能在家中跟孩子拌嘴逗趣的男人，现在浑身萦绕着被死亡缠绕的不详气息。

        “他是该死的，小呜的前一次死亡的确就是他造成的，一命偿一命。惠是个好孩子，赔罪的事自己会亲自前去的……可是那是他的父亲啊！”内心不住的悲恸，又好像一个张牙舞爪的怪兽，激烈对撞着理智和感性。

        年渐杪也意识到了自己现在情绪的不对劲，大喜大悲的状态毫无疑问让她丧失了理智思考一件事的能力。不完全人身下显现的猫瞳就像是能见到一切诡异之物一般，变幻出了跟召唤祝灵时才出现的墨绿颜色，静静流淌其中的流光交织成六角芒的形状。

        “我家甚尔怎么又死了，我们贡献的愿力就这么白白丧失了吗？我们要投诉！”叽叽喳喳却异口同声的说法，就像3d立体环绕全景声般，魔音贯脑。

        先是猫耳从头顶冒出显微的形状，再是猫尾抓心挠肺般想要跳脱出来，年渐杪痛苦地闭上眼，继续感知着脑海中凭空的声音：“还是喜欢她当猫的时候，猫猫多可爱啊！”“世界之子都为她动摇了，说不定这次会避免领盒饭。”……

        少女身体上这般明显的变化，特别是那熟悉的黑色猫耳、猫尾和那人性至极的猫瞳，成功地让已经准备坦然赴死的伏黑甚尔，联想到了那只奇怪的黑猫。

        “小黑？”咳血着吐出这两个字后，男人想着自己好歹不算孤身一人离开这人世间，嘴角提起最后一抹弧度，辨不清色彩。

        年渐杪已经几近脱力了，还是挣扎着站立着身子，只是在听闻男人话语时还是不禁抬起眼眸，抱着“人之将死，其言也善”的心态点了点头，后又意识到男人无力再看见，回以“惠”一个字算承认身份了。

        五条悟尽管疑惑重重，还是暂且放下了送人上路的想法，真正用六眼观察起年渐杪的状况。“小喵，你的身体里的力量属性完全改变了，你没发现吗？”差不多现在出现了排异反应的年渐杪，无异于生死的边缘。

        这话也震撼了隐形起来的祝龙，硕大的灵体状态为了不一出现就压死现在两个状态奇差的家伙，憋屈地缩成小小的一团来观察主人的情况。

        “可是丑宝那家伙不像是会骗人的样子，我接过来的时候也没看出来异样啊，就是主人的祝力——等等，它好像说得是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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