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五章变故

第十五章

        德拉科的心大就表现在明明一个月前他就看到了哈利·波特的扫帚了，可是直到格兰芬多与斯莱特林的魁地奇比赛的早晨——他才终于接受了在学校“谣传”了许久的言论：哈利·波特，一个一年级生成为了格兰芬多魁地奇比赛的找球手。

        于是他十分不能接受地找到罗娜抱怨。

        然后在魁地奇球场的观众席上，他们俩两脸崩溃地扶额。罗伊纳搓了搓脸，呼出一口白气，一脸绝望地问：“你可以不要从早晨一见到我就念念叨叨魁地奇了吗？恰好他们球队的找球手职位空缺，我能怎么办呀。我听着你说，我也很绝望呀。”

        “霍格沃茨的魁地奇球队不会招一年级，他居然走后门成为了找球手……”德拉科双眼无神地看着前方，与周围热闹的氛围格格不入。

        “嘿，德拉科你要肉桂棒吗？”高尔亢奋地撞了撞德拉科，没有注意到德拉科的脸色，把几根肉桂棒塞进他手里。

        德拉科狠狠地剜了旁边的傻大个一眼，不爽地剥开糖衣，塞进嘴里咀嚼，一边含含糊糊地发誓：“我明年也要成为斯莱特林的找球手。”

        罗伊纳翻了个白眼，抬手弹了一下德拉科的脑门，“那你可得好好凭本事进去，不要想着——也——走后门。还有，吃东西时不要说话。”

        “梅林在上啊，快点儿到圣诞节吧，我回家一定要叫爸爸也给我买一柄光轮2000！噢，他们上场了！”德拉科睁着大大的眼睛，哼哼唧唧。罗伊纳坐在达芙妮·格林格拉斯旁边，周围的斯莱特林人群爆发一阵欢呼，固定好的银绿色横幅上彩绘亮晶晶，上面的大蛇威风地吐着信子。格林格拉斯和伯斯德看着球队里英俊的男孩儿激动地尖叫，已经和格林格拉斯掰了的布雷斯没好气地讽刺：“别对着其他院的球员犯花痴，杀我们的威风。”伯斯德不满地反驳：“你怎么知道我们在对着谁加油！闭嘴吧，花花公子。”

        罗伊纳听见他们的斗嘴被逗笑了，她对德拉科说：“你看看比赛，不要乱跑。我走了。”饶了她吧，她实在是一直对用扫帚飞行以及飞行衍生的体育运动不感兴趣。萨拉查和戈德里克倒是相当喜欢彼此较量飞行速度，如果他们能和她一样来到十个世纪之后的霍格沃茨，他们应该会很乐意参加魁地奇比赛。罗伊纳撇着眉毛嘴角勉强翘起，露出了个难过的笑容。

        天气渐渐地寒冷了，处在林谷的霍格沃茨的冬天也来得格外早，晨起后会发现窗子玻璃上凝结了一朵朵冰花，禁林的针叶林上覆盖一层冷霜，若是不注意草坪里结的冰霜和露水会让起床艰难即将上课迟到的学生们狠狠摔一跤，学生们呵出的气都是遇冷凝结的水雾，僵硬的手指大大影响记笔记的速度，羽毛笔的笔管出墨困难难以跟上教授的上课节奏。

        黑龙的宝藏为霍格沃茨的建造做了巨大的贡献，早知如此就想法子在城堡里选个地方以龙的名字命名好好纪念它了，而不是留下一条不知详尽高深莫测的校规。罗伊纳裹紧围巾，把半张脸都埋进保暖的围巾，去四楼的房间瞅了眼，然后匆匆走进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在城堡底下，画着若干个精细的现已失传的维系着霍格沃茨运转的魔法阵[1]，当初他们四个为了那几十个魔法阵不知咬秃了多少羽毛笔，为了试验能否和谐作用发生过多少次爆炸，而除了他们耗了大半魔力，那条黑龙收敛的数不尽的珍宝全数提供了霍格沃茨千年来的能量。

        但是，冬天就是要被冻着度过才知道读书的不易，这是她的态度。罗伊纳在钻进公共休息室后发出一声舒服的感喟，她坐在靠近壁炉的扶手椅里，唤来一本大部头书。没什么表情，似乎并不感兴趣地看着。

        知道了寒冬的冰冷，才知晓学习的不容易。早在萨拉查在长辈托付的大巫师手下做学徒时，日常的功课便是抄书，不许使用魔法在岁岁寒冬里蘸着几乎要结薄冰的墨水抄写着老师的手写羊皮纸，而罗伊纳在小时候也有读着读着书完全没注意壁炉里的火熄灭而冻得全身僵硬手指颤抖得几乎翻不动书页的事例。

        拉文克劳公共休息室的炉火滋滋地燃烧着，窗外的风声格外呼啸，罗伊纳听见了钟楼的钟鸣，抬起头才发现灯已亮了起来，她站起来透过窗子张望魁地奇球场：人群已经散了，有零零星星的结伴的学生往城堡走。公共休息室的门开了，陆陆续续有人会宿舍，安静的公共休息室变得热闹，罗伊纳笑着和一些脸熟的学长学姐打招呼，听到他们在小声议论着刚刚的比赛，她注意到门口传来嘈杂的笑声和交谈声，一个黑皮肤的漂亮姑娘在中央被簇拥着进来，“帕德玛，曼蒂，莉莎。刚刚的比赛怎么样？”

        “太精彩啦！格兰芬多赢了！战胜了斯莱特林，太让人解气了！”莉莎·杜平激动得砸了砸手心。

        帕德玛抿着嘴，笑道：“只不过，教师看台上斯内普教授身上居然着火了。……还真是有点儿滑稽。”

        曼蒂·布洛贺皱着鼻子，不赞同地说：“奇洛教授差点被吓晕过去，要我说，奇洛教授作为一个黑魔法防御课的教授真是不够格，胆子太小了。”

        莉莎推搡着帕德玛，压低声音：“哈利·波特真厉害，你可以叫你姐姐介绍他给我们互相认识一下吗？能认识大难不死的男孩，可真酷。”她又扭头笑嘻嘻地看着罗伊纳，“你和斯莱特林的马尔福不是很熟嘛，你去打听打听斯莱特林那几个长得很帅的追球手学长叫什么名字？不得不说，如果没有哈利·波特，格兰芬多有点儿逊，才二十比九十。”

        “那是斯莱特林经常耍阴招！”帕德玛不平地抱怨。

        “不过，格兰芬多的队长伍德学长和斯莱特林的追球手真的很帅……”曼蒂附和道。

        心中顿起难以置信，罗伊纳瞪大眼睛，再次询问了一遍比分，压下心中的疑惑，离开塔楼去礼堂吃晚餐。

        和她看到的不一样，她的记忆绝对不会出错。罗伊纳在抵达马尔福庄园之前，拥有意识后在一片仿佛移形换影中扭曲的时空中停留了许久，原本正常轨迹的1980年到1998年一幕幕快速地在她眼前飞逝，她每一个重要的细节都记得，清晰无遗。这第一场魁地奇比赛，没有抓到金色飞贼的比分明明应该是二十比六十——罗伊纳在旋转楼梯上跑起来，变化也不应当发生在这里。

        当她到一层的门厅时，她犹豫了一会儿，先去了礼堂。罗伊纳眺望斯莱特林长桌上的淡金色脑袋。在手碰到德拉科的前一刻，罗伊纳停下来，于事无补——她不知道该怎么发问：与没有她存在的霍格沃茨相比，这场比赛发生了什么岔子，也不会找到直接原因。

        德拉科正在和身边的布雷斯气愤地说着哈利加入球队多么不符合规定——甚至还想着撺掇西奥多·诺特向家长告状，眉飞色舞地想象从董事会施压换掉哈利。德拉科被达芙妮提醒，往后一看被罗伊纳吓了一跳。

        “你干嘛呢，太吓人了。”

        罗伊纳沉默地摇头，走向拉文克劳桌子。

        高楼而危，支撑它的一块石头一旦偏移，眼看它轰然倒塌。这样的后果她很难承担。潘多拉的眼睛悄然睁开了。莫普萨斯[2]都道不明未来如何，因为他的预言也只能看到迷雾中乱麻重重一切未卜。命运的轨迹悄然发生了变化，纠缠不清的命运金线中又混进了几道不属于这里的线条。

        -

        德拉科最近的活动身边一直缺少罗娜的身影，被好几个人提起之后德拉科才后知后觉地发觉：罗娜怎么自魁地奇比赛那天晚餐时神情怪异地来找了自己却没说话走开之后，就很少来找自己了？然后通过德拉科密切的观察，罗娜居然时不时加入了格兰芬多那三个人的队伍中！这样的观察结果让他十分震惊。

        德拉科觉得很委屈，一边按照罗娜给的书单一本本地开始读，一边唾弃罗娜的行为。吃完午餐后，德拉科拒绝和高尔、克拉布一起回寝室，来到了图书馆。德拉科孤零零地把书本摊开到他之前看的页数，一边伸长脖子悄咪咪地关注着旁边不远处座位。——交流得这么愉快，德拉科酸溜溜且愤愤不平地想，一个拉文克劳不和自己学院的人打好关系和格兰芬多的混在一起干什么？圣诞节能跟着他们回家吗——还不是回我家！

        一向不会让自己委屈的马尔福小少爷把书页翻了二十页，一点儿内容没记到脑子里，他嘭地站起来，气鼓鼓地走向罗伊纳。

        哈利和罗恩紧张地看着德拉科过来，罗恩小声地说：“瞧，马尔福要过来找茬了。”哈利慎重地点头。

        德拉科扯了扯罗伊纳的衣袖，冷着小脸，表示他有事找她。

        罗伊纳莫名其妙地抬头看，看到德拉科的表情，无声地笑了，然后匆匆收拾好书本向他们轻轻说：“再见，我先走了。”

        德拉科满脸不高兴，嫌弃地看着罗娜，“每次来找我就和后面追着一只巨型蜘蛛似的，什么事情让你这么紧迫啊。之前明明非要跟着我来着。”

        罗伊纳拽着德拉科往前走，笑道：“因为前段时间我的确被一只巨型蜘蛛追着跑啊，所以时间很紧张。有些事情总是需要急着去做的，万一情况有变呢？”

        “有些事你急也没有用啊，我还不是得二年级才能去魁地奇球队当找球手。”

        罗伊纳帮德拉科正了正毛毡帽子，笑得十分宽容，“谢谢你的开导？我之后不会这样了。哈利当了找球手你就一定要当找球手吗？要我说的话，追球手不是更威风。”

        “你不懂，球场的焦点，所有人的目光都在找球手那里。”

        “那就是你们的问题了，”罗伊纳瞟了眼德拉科，“按照魔法体育专家的观点，优秀找球手拥有的特征应该是个子小、速度快，可是魁地奇明星找球手可都是高大英俊的。这可不是正统的体育竞技思想，优秀的魁地奇选手外貌条件不错的都想去当找球手了。”

        他们两人踩着蓬松厚实的雪发出了吱吱嘎嘎的声音，霍格沃茨的冬天从不缺冰冷刺骨的风。罗伊纳捞起围巾又在脖子上绕了一圈儿，问道：“我给你列的书单，你看了几本？”德拉科吸了一下鼻子，鼻翼擦过沁凉的冰冷感，他把手揣进兜里，含含糊糊地说：“看了有那么一百页了。”

        “那我问你，你知道疟疾草的习性吗——看样子不知道了，它的别名是独角兽根，现在知道那天让你呕吐的东西到底是动物科还是草本科的了……”

        风霜渐渐带走他们说话的声音，也渐渐掩埋了他们深浅的脚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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