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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第9章


禾祝鸢突然明白了夏侯湛的意思,支支吾吾道“……我是想保你平安,如果你觉得反而会生病,那你就不要带了。”

        夏候湛的表情太认真了,她这会儿才看出来。夏候湛之所以不欢喜,是因为他眼里都是心疼。

        夏候湛隔着衣服拍拍长命锁,“想保我平安的人太多了,中原想保,西北也会保,总有人保我平安的。”

        “想杀的我人越多,想我活下去的人就越多。即使没有你的那一份,也永远有人祝我平安。”

        禾祝鸢按按眉心,愧疚和感动在心里并行,“可是别人关我希望你平安什么事呢”

        “我希望你能留给你自己。”夏侯湛轻声说着。

        禾祝鸢问,“如果我自保徒劳一场呢”

        “还有我。”

        禾祝鸢欲言又止的样子让夏侯湛看着空生酸涩。夏候湛虚虚的抱了她一下,“小麻雀,怎么跟你说不明白呢”

        “让我做那个保你平安的人吧。”夏候湛干脆把话摊开说,把他的真心摆在明面上。

        禾祝鸢忽然不敢去看他的眼睛,这些藏着的暗卫肯定会和禾渝丞说这些事,又或许禾渝丞现在就在赶回来的路上。

        她只在夏候湛面前能放松,能露出自己其实的笨拙和不太好的脾气。也因此她更不忍让夏候湛在自己这的话落空,她以为的弥补其实是谎话,她唯一拿得出手的东西也不好看。

        夏候湛自己心大,听到她的话,得到她的东西就欢喜。

        可她这样对吗

        她叹了口气,“夏侯将军……”

        “喊错了。罚你写我名字一百遍。”夏候湛打断她,就好像喊他的名字是多重要的事情。

        “夏候湛。”她故意把不看他,“回去吧。”

        夏候湛抓住她的肩膀,“为什么不看我”

        他力气还是很大,禾祝鸢能感觉到他有意在控制,可还是会把捏的她生疼。

        她有些不理解。

        这几位角色都是文章里公认的冷面冷情。

        怎么这会儿全都像是崩坏了一样。

        这也是蝴蝶效应

        禾祝鸢都想着要不然全说了算了,说有可能你之前在山上等我遇到的那群人是七皇子派来的,我的纸条可能是被他丢的,你的药也可能被他糟蹋了。

        到底没等成她开口,就听见身后的声音,“夏侯将军,久仰。”

        禾渝丞走到她身边,禾祝鸢瞬间僵直,甚至下意识扯了一下夏候湛的袖子。

        禾渝丞把她的动作都看进心里,他对禾祝鸢的那点占有欲迅速翻滚起来。

        “小鸢,怎么跟夏侯将军待在这没个待客之道,哥哥是这样教你的吗”他伸手把禾祝鸢拉过来,明明脸上还挂着客气的笑,手上的力气却越来越大,似乎要把指甲嵌进禾祝鸢的手臂里。

        夏候湛注意到禾祝鸢有些发白的脸色,脸上的表情也有些不好看。他对着禾祝鸢的时候总是笑着,感觉不出来。

        这会儿脸上没什么表情,周身反倒有些凛冽的气息了,“她不用拿待客之道对我。”

        禾渝丞轻捏着禾祝鸢颈后的软肉,禾祝鸢仿佛能嗅到他危险的气息,“怎么能不用呢您是大名鼎鼎的夏侯将军,她是我的十二。于情于理,都该是待客的。”

        禾渝丞随便点了一个人过来,“给夏侯将军沏茶。”

        “不用。”夏候湛在沙场长大,最厌恶的就是像禾渝丞这样表里不一虚与委蛇的人。

        夏候湛故意提高音调,“于情,她是我的友,是我请去西北的熟识。于礼,她是十二公主,我是臣子,她不用以客礼待我。”

        禾渝丞和夏候湛两个人就这么对峙着,夏候湛不收敛自己的敌意,禾渝丞也几乎要把不耐摆到面上了。

        禾祝鸢顶着禾渝丞的目光,往夏候湛的方向挪了一步,“湛小将军,浪费你的酒了,他日必定设私宴赔罪。”

        夏候湛知道禾祝鸢是在给自己台阶下,也是不让禾渝丞太掉面。

        他一掀衣摆,恭恭敬敬的单膝跪地,“臣随时为公主待命。”

        他站起来的时候,放柔自己的眉目,似是有些不舍和眷恋,“小麻雀,我走啦。”

        禾祝鸢颈后的人被禾渝丞抓的用力了些,她面上不显痛,回了夏候湛一个笑,“路上小心。”

        禾渝丞皮笑肉不笑,禾祝鸢自觉钻进他怀里。禾渝丞手不动,她还主动牵着禾渝丞的手拦到自己的腰肌。

        禾祝鸢抬头,下巴抵着禾渝丞,“哥哥。”

        禾渝丞低下头,看到禾祝鸢乖巧模样的时候有所动容,“这时候才想起来哥哥”

        禾祝鸢抱着他轻摇,“整日待在宫中太无聊了,哥哥。”

        禾渝丞倒也不恼,在腰间的手还去勾了勾禾祝鸢的发尾,“四个月就把我这看腻了。”

        他把躲着的暗卫喊出来,一时间出来了二十多个人,几乎要把禾祝鸢这小院包围了。

        禾祝鸢确实有被震惊到。

        不是震惊数量,是震惊这么多人是怎么在她这个小破地方躲得无形的。

        但这幅光景在禾渝丞眼里她就是被这么多人吓到了,“小鸢,你整日只想着出去,一点不明白哥哥保护你的苦心。”

        嘁。

        你再说一句保护看看

        “我今天亲自带你看看哥哥的苦心吧。”他一个手势,为首的暗卫就开始回报禾祝鸢做的事。

        禾祝鸢边听边打鼓,她有点害怕那个长命锁给夏候湛带来什么麻烦。

        “……事情就是这样。”

        禾祝鸢心里一惊,这人没说自己送了长命锁给夏候湛。

        是没看到还是……帮了她一把

        禾渝丞又点了几个人,重复听了几遍。他们说的句句属实,却无一人说了长命锁的事。

        唉……这下好了,连暗卫的人情都欠了一份。

        禾渝丞把禾祝鸢抱在手弯上。恢复这个姿势之后,禾祝鸢竟然还有一点庆幸。

        至少这个证明禾渝丞现在不介意其他事了。

        “吃饭吧,小鸢,今天给你做了抹茶豆腐。”禾渝丞伸手把禾祝鸢的头发解散了。

        禾祝鸢披着头发,把她的小脸盖住不少,她唇上还涂了禾渝丞挑的口脂,发丝垂到禾渝丞身上。

        她自嘲地想想,还真像一只金丝雀。

        吃饭的时候她就坐在禾渝丞腿上,这房间里她的椅子都给禾渝丞撤掉了。她只能赖在禾渝丞身上。

        禾渝丞一手抱着她,一手给她喂菜。

        “够了,够了哥哥。”她实在是吃不下了。

        禾渝丞总是喜欢给她喂一堆的菜,把她的肚子喂圆起来,他就会肉眼可见地开心起来。

        禾渝丞隔着衣服在她肚子上打转,“小鸢,知道为什么我那么不喜欢你跟别的人子相处吗”

        不就是占有欲和控制欲吗

        禾祝鸢试探着说,“可能因为我比较好骗。”

        禾渝丞被她说笑了,“你确实好骗。”手突然按着小腹,禾祝鸢一瞬间疼的没上气,“但不是这个原因。”

        “我是不希望你跟人间的人太多牵扯。”他把消食丹喂给她,“你见了人间太多,如果有什么把你蛊惑住了呢”

        他把头抵在禾祝鸢胸膛处,禾祝鸢刚刚没有被他吓到加快,“小鸢,哥哥不喜欢那样。”

        “你以后是要陪哥哥下地狱的,小鸢。”

        他闭着眼听,好像在享受什么惊世乐曲,“无论是黄泉口还是奈何桥边,哪怕是阎王殿上,你都要陪着哥哥,小鸢。”

        所以,对人间那么眷恋有什么用呢

        禾祝鸢听蒙了,她甚至下意识就想回一句,“你听听你讲的是不是人话”

        禾渝丞罕见的没有拉着她在她殿门口看月亮,她自己也不想待在外面吹冷风,回到屋里点上烛火,陷入了一种放空状态。

        “砰。”是石头敲墙壁的声音。

        和禾景韶故作低沉的声音,“公主,是臣。”

        禾祝鸢心里一喜,拖着椅子坐到了窗边,“殿……小黑,你来啦!”

        禾景韶愣了一下,“公主怎么坐过来了”

        她不仅坐过来了,还拿了一盘果盘来,“跟你聊天呗,好久不见了。”

        禾景韶看着窗户缝里伸出来的小手,还捏着一个剥好的橘子。

        他想,不是好久不见。

        你生病那阵子,我避着眼线来看了你好多次。

        禾渝丞生病没来看你的时候,也是我潜进来救你的。

        你生病也是我给你抱进来的。

        也不知道你做了什么梦,还流了清泪。

        对了,眼泪也是我擦的。

        “快拿走!我还要给自己刨呢。”禾祝鸢催促道。

        不知是否无意,禾景韶好像擦过了她的指尖。而且也没有死板的说抱歉。

        是她的错觉吗

        应该是吧……禾景韶那么遵循三纲五常的人。

        “公主在想什么”禾景韶倚着墙,和禾祝鸢背靠背。

        “在想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能结束。”她如实答道,“我不想做公主,我只想安安稳稳的过个普通的人生,有家人陪着就好,当然要是能有个果园那更好。”

        禾景韶轻笑,“倒是和公主作风一样。”

        “你呢小黑,不做太子……的人的话,没想过以后干嘛”

        他愣了下,他还真没想过不当太子的话干嘛,“臣未曾想过。”

        禾祝鸢又给他递橘子,“那就现在想呀。”

        禾景韶竟也真的开始设想了,“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寻一人过日子,不用很贤良淑德懂事明理,我想,她能在我身边做自己想自己做的事就好了。”

        “哦,你想娶媳妇了”禾祝鸢不知怎么有些闷闷的,连小帅哥都在愁终身大事了,唉。

        “应该是想的。”

        “那好吧,你这样好的人,一定能成功的,以后有机会的话我帮你跟太子说说。”禾祝鸢随口应付着。

        她只是一个没感情的刨橘子机。

        ……等等

        凭什么她给禾景韶荡秋千,她给禾景韶刨橘子啊

        “拿走!你刨!”禾景韶不知怎么禾祝鸢就生气了,只得接下禾祝鸢的橘子,安安静静的给她刨着。

        禾祝鸢好像还能听到禾景韶剥桔子的声音,不知怎么又不太生气了。

        禾祝鸢心想,她是不是跟禾渝丞待太久了,脾气古怪了不少。

        如果禾渝丞在场,听见她问这个话,应该会很开心。

        然后老老实实的回她一句,“确实如此。”

        “公主,今天的月亮圆吗”

        禾祝鸢听见他说这些话还有些莫名,但还真的跑出去看了眼,又跑回来坐着,“圆了但不完全圆,怎么,你那看不到月亮”

        禾渝丞嘴角还带着笑意,“看不到。被房檐挡住了。”

        他抬头,正对着他的就是禾祝鸢口里的圆了但不完全圆。

        他也学着禾祝鸢,通过窗户的小缝把橘子递过去。

        橘子的清香窜进鼻子里,拿橘子的这双手虽白,却有些成年累月的伤疤,拇指上有玉扳指的痕迹,但他现下没戴。

        禾祝鸢掰开一片橘子,“我困了,今天念书吗”

        她听见禾景韶一声轻笑,“念的,臣去寻了睡前故事一百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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