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二丫呀

“算嫂子求求你了行不行？快出去吧，叫你二丫侄女陪你玩去好不好？”

        “老大媳妇吵什么呢？”刘婆子听见声音出来看。

        “这”孙氏听见婆婆的声音，脸一下子耷拉了下来，不知如何解释。

        倒是刘婆子进来看见苏璃猫着腰往灶台里塞柴火，只是瞪了孙氏一眼，到没说什么，对苏璃说道：“厨房有什么好玩的，快出来！又闷又热的，别熏着你。”

        苏璃听了对刘婆子笑了笑：“不闷呀，我玩一会就出去。”

        “小孩玩火尿炕，别让侄女侄儿笑你，快出来，舅妈带你吃好吃的去。”四儿子今早给买了一大包糖，专门给苏璃带的。

        苏璃到不稀罕吃什么糖，她不想大嫂挨骂，只好出去，跟着刘婆子回到屋里。

        刘婆子拿出一包油纸包着的糖，抓了一把给苏璃，说道：“这是你四哥特意给你买的，吃了之后胃口好，没了再来要，你留着自己吃，别给其他人吃啊。”

        她胃口好得很，还怕给陈家吃穿了呢，哪里需要用糖来调理胃口啊。

        糖难得，苏璃拿起一口喂给刘婆子，刘婆子推脱说不吃，苏璃说道：“舅妈吃一口吧，你吃了胃口就好了，身体也就好了，吃吧。”

        刘婆子看着苏璃举着小手给她喂糖的样子，不禁想起今天三丫看她是那怨怼的眼神，二者对比，让刘婆子更是疼她，接过糖，说道：“好好好，舅妈刚吃了药，一会再吃糖，你去院里玩一会，别出院门去，一会该吃饭了。”

        苏璃点点头出去了。

        在苏璃走后，刘婆子将那块糖又放回油纸中，饴糖难得，不能浪费，还是留着给娃娃们吃吧。

        陈大郎家的闺女二丫正在院子里摘菜，身上的衣服打着补丁，不太合身，应该是穿大嫂改过的就衣服，苏璃低头看看自己，衣服的料子不是很好，与二丫相比新了不少，很是合身，看到二丫苏璃不禁有些愧疚。

        二丫长得像大嫂，圆脸蛋一脸福相，手脚细长，是个高个子，今年应该也有十岁了。

        苏璃拿起一块糖递到二丫嘴边，二丫吓了一跳：“小姑姑，你自己吃吧。”二丫看着那块糖，咽了咽口水，但是还是忍住了，要是让爹娘知道了可就不好了。

        “嘘，没人看见的，你快吃吧，我不爱吃糖的。”苏璃轻声说道。

        二丫还是有些犹豫，她知道糖是很贵的，他们家一年到头也舍不得买一回，这定是奶奶买回来给小姑的，她可不敢吃。

        “就这一回，下回想吃可没有了。”苏璃见她犹犹豫豫，又说了一句，害，不就是一颗糖吗？

        二丫看了看身边没有其他人，这才接过吃了。

        “谢谢小姑，这糖真好吃。”二丫觉得嘴里的糖好吃极了，甜丝丝的，自己从来没吃过这么好吃的糖，二丫恨不得将嘴里的糖拿出来，日后想吃的时候舔一舔，不舍得就这样把糖吃掉。

        “二侄女别客气。”二丫一口一个姑姑让她心里很受用，她前世是独生女，没有什么侄儿侄女，看着她周围的同学朋友一个个当上叔叔姑姑，心里还是很羡慕的，来到这个世界之后，有一群侄儿侄女，可大大满足了她想当姑姑的愿望，“慢点吃，我还有呢！”不就是几颗糖嘛。

        “你们在干嘛呢！偷吃什么东西！”这时一个尖利的声音在二人身后大声说道。

        苏璃和二丫下了一跳，回头一看，是三房的三丫。

        “吃什么呢，给我看看！”三丫瞪了苏璃一眼，看着这个害自己娘亲被骂的表姑心里就有气。

        二丫慌了，怕刘婆子说她嘴馋偷嘴吃，忙解释到：“没吃什么，三妹别胡说！”

        “吃了就吃了，你怕什么，舅妈要是问你，你就说是我给你吃的，有我呢！”苏璃也感觉到了三丫的恶意，对着二丫拍了拍胸口保证到，回头不客气地回了三丫一句，“我们吃糖了，关你什么事，你想吃我还不给你呢！”

        你奶奶的，脸咋这么大呢！你爹妈把原主害死，差点又把我这个孤苦伶仃的孤魂害死，还想吃我的糖？

        三丫直拿眼睛剜苏璃，但是又不能把她怎么样，只能向懦弱的二丫伸手道：“给我，我也要吃，不给我我就告诉奶奶去，你可想好了。”

        “没没有了，姑姑就给了一块。”二丫说道。

        “什么姑姑，哼，你敢不给我，好，你等着！我这就去告诉奶奶。”三丫作势就要往刘婆子屋里去。

        苏璃看着三丫狐假虎威的样子，心里觉得好笑，对二丫说道：“二侄女别怕她，她才不敢去找舅妈呢！今天她和她娘刚被舅妈骂了，看到舅妈脚都在打晃，还敢告状？切~”

        苏璃那声拉得长长的“切~”，一下子被戳到了二丫的痛处，假意往刘婆子屋里走的脚一顿，转过身来挥舞着爪子就往苏璃脸上抓去：“还不是因为你才被骂的，你还敢说！你这个来我家打秋风的小乞丐！你们家是绝户，你是小乞丐！”

        二丫见三丫扑过来赶紧将苏璃护在身后，身上挨了三丫一顿挠，脖子和手上一道又一道的痕迹。

        “三妹你疯了，快住手！”天色渐晚，下地干活的大大小小都回来了，正好看见这一幕，大房的大才、二才，二房的大丫、三才纷纷上前拉开三丫。

        这一下子可惊动了刘婆子和陈老爹，刘婆子更是气得直拍大腿：“不得了了，不得了了，这是什么混账话！一家子狼心狗肺，一窝黑，我没脸见人了，没脸见人了！”

        陈德和陈康放下手中的农具，陈德一把上去拉开二丫，骂道：“你都多大了，还打架，看把奶奶气的！”

        苏璃拉住二丫的手气呼呼地对大哥说道：“不关二丫的事，是三丫要来挠我，她护着我才被打的，二丫都没还手，你看三丫把我二侄女挠的！”

        苏璃一口一个侄女叫得可亲热了，看得众人一愣一愣的，平时苏璃除了四丫，很少和陈家其他的女孩一处待着，谈不上亲热。

        今天这样的情况还是头一回见。

        “我就不是你侄女吗？你怎么有好吃的就给二丫不给我！”三丫这时还在叫嚷。

        “你？”你怎么好意思，苏璃白了她一眼，“你刚刚还说我是打秋风，小乞丐呢！还说什么绝户，什么是绝户？”苏璃小脸一转，看向陈老爹！

        陈老爹不敢看苏璃，两颗眼珠子直溜溜的蹬着三丫。

        三丫这时才彻底蔫吧了，低声呜呜呜哭了起来。

        陈康上前哄着苏璃：“三丫胡说的，别听她的！”

        “你们不说，我也知道！”苏璃扬起小脸说道。“她是说我来你们家要饭，蹭吃蹭喝的，哼！我要找我爹娘去，我又不是没爹娘，我不在你们家了，不要你们养我！你们把欠我家的钱还我，我雇车找我爹妈去！”

        苏璃挺直腰板，伸手向陈老爹要钱。

        原主记得不多，但是还有些她爹娘接济陈家不少银子的记忆。

        陈老爹和刘婆子一顿，看着苏璃倔强的小脸一时不知说什么好，刘婆子反应过来后，对着大儿子二儿子说道：“都看到了吧，还不快还钱，还了钱好放人走，你们不是一直不想养这个孩子吗？天大的机会，还不快拿银子来？”

        “娘，你这”这时候了娘怎么还在煽风点火啊，还不快点哄好苏璃，怎么还跟着她闹起来了呢！

        苏璃心里暗笑，闹吧，快点闹起来，不然不好解释为什么现在的苏璃性格大变，她对扮演以前的苏璃可是一点信心也没有的，现在有一个现成的好借口，就全部往三房身上推好了。

        被表兄虐待多日，性格大变，回家之后又被表侄女恶言相向，心多大的孩子才能和以前一样？

        而这件事的始作俑者三丫站在原地不敢乱动，真是倒了霉了，都怪二姐，要是她一早把糖给自己，自己怎么会闹起来？还惊动了爷爷奶奶，三丫想怪苏璃，但是她不敢了，有爷爷奶奶在在身边的苏璃，三丫连暗地里骂她的念头都不敢有，只好偷瞪二丫！

        二丫躲到母亲身后不敢说话，孙氏叹了口气，三丫要是再这样下去迟早会出事的，她作为大伯母，在老三和老三媳妇还在的情况下，是不好管教三丫，只能暗地里叹口气。

        刘婆子一把牵过苏璃，一边指着院里大大小小的众人骂道：“都没良心，都是没良心的，你们就闹吧！等你姑姑回来就好了！你也不想想，是谁养你们这么大的，靠我和你爹能把你们七个兄弟姐妹养得高高大大，一个个娶妻生子，还有饭吃，还有屋子住，还不是靠姑姑接济，如今咱们家连一个小孩都容不下！我这老脸不要了！我这就把她淹死，再一头碰死，了了你们的心愿！不连累你们！”

        “我不要了，这钱我不要了”什么？苏璃慌了，这什么情况，不还就不还呗，怎么还要命呢！她只是开玩笑的！

        陈德、陈康立马上前拦住母亲：“母亲这是什么话，我们是那样忘恩负义的人吗？好好的，别吓着孩子！”

        刘婆子见苏璃吓坏了只好一把抱住，悄悄安抚道：“别哭别怕，舅母骗你哥哥呢！”

        陈老爹上前一巴掌忽到三丫脸上，骂道：“这些话是谁教你的？什么绝户什么打秋风！你个混账东西，跟你爹一个鸟样！我白日揍你爹，晚上还得揍你，嫌我这把老骨头太硬朗是吧，你们就是来讨债的！”

        三丫被打得嗷嗷叫，跟她爹有得一拼。

        马氏在屋里不敢出来阻止，只能哭着叫道：“别打我儿，别打我儿！呜呜呜呜，当家的，当家的”

        大嫂和二嫂看到公公这架势，习惯性地把剩下的孩子赶回房去。刘婆子却拦到：“回去干什么，让他们都听听，都看看！全都给我到堂屋去，我有话说。”

        一大家子挤到堂屋里，陈德孙氏夫妇，大房所出的大才、二才、二丫；陈康夫妇，二房所出的大丫、三才；一身伤，被陈康从柴房里拽出来的陈瑞和哭得一塌糊涂的马氏，三房所出的三丫、四丫；从镇上刚回来的陈福；除了老四，陈家老小都到齐。

        自从把苏璃扔到山里，陈瑞夫妇还是第一次看见苏璃，眼看她好好的，心里诧异，早些时候都快断气了，这会子怎么好起来了？

        “小妹……你怎么好了？你不是快死了吗？”陈瑞忍不住说道。

        “是啊，今天明明都快死，现在怎么好好的呢？刚刚我听见小妹和三丫在院里拌嘴，声气高的很，你该不会是装的吧？”马氏觉得自己找到的苏璃的把柄，委屈巴巴地向陈老爹和刘婆子哭道，“哎哟哟，我家男人白挨了这顿打了，被一个小丫头给骗了。原来你这些日子都在骗我呢，你早就好了吧？我说呢，不就打了几棍子吗？我们家四丫也挨了打，过几天就没事了，偏你娇贵？害我白尽心尽力照顾你了，原来在这等着我呢！你这孩子心眼忒多了，以后还了得？”

        这马氏也太不要脸了吧，苏璃一脸震惊，忍不住反驳道：“三嫂这话说的，要是你实在觉得吃了亏，我倒是有一个好法子，我将你打一顿，然后再照顾你，吃着你舅妈给你买的鸡蛋、白面、大饼，一天连水也不给喝一口的那种照顾，你看行么？反正我是不怕吃亏的，我乐意这么照顾你和二哥。”

        刘婆子听了一乐，这丫头跟她娘一样，是个嘴巴厉害，笑道：“这个办法好，只是你力气小，打不出花样来，还是让你舅舅来吧，你舅舅力气大！”

        陈老爹也点点头，“我倒不嫌麻烦。”两眼放光地看着陈瑞。

        陈瑞感觉不妙，脖子一缩，恨不得钻到土里，让爹找不着他。

        陈家其他人听了刘婆子和陈老爹的话大眼瞪小眼，不敢发出一点声。他这爹娘（爷奶）这也太虎了，还好自己没惹苏璃，不然可就惨了。

        陈瑞和马氏一时噎着，脸色有些难堪，但是马上想到说辞，狡辩起来：“小孩子就是爱撒谎，这些日子我们夫妻好吃好喝地伺候苏璃，还成了我们的不是了？早知道我就不揽这个活了，吃力不讨好，还惹一身骚。”

        马氏煞有其事地说着，脸上的表情委屈极了，要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被打伤的那一个呢。

        “鸡蛋白面你也没吃咯？”苏璃又问？

        “当然没有，都是你吃的，要不说你记性差呢，连吃什么都忘了。”反正也没有证据不是？还不是想怎么说就怎么说？马氏心里暗暗得意。

        陈瑞身上疼得厉害，不敢再乱说话，生怕陈老爹想起他，就让他媳妇出头好了，她是个孕妇，他爹总不会打一个孕妇吧。

        “没吃就好，我听说啊，偷嘴吃的人，嘴巴会烂掉，三嫂你没吃就不用担心嘴烂了。”苏璃点了点头，一副放心了的样子，看着无比真诚。

        马氏心里暗恨苏璃的牙尖嘴利，面上不显，倒是一旁胆小的三丫哭了起来：“娘啊，我吃了小姑的白面鸡蛋，我的嘴要烂掉的怎么办呀？呜呜呜呜……”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快闭嘴。”马氏恨不得掐死三丫，这贱皮子真是没用！

        “我没胡说！娘，我不想烂嘴，快救救我！你也吃了，你也会烂嘴的，你快想想办法呀！”三丫哪里听得进去，哭得停不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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