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第十四章：旧事重提（2）

“在奕洺哥家我们发现指纹是一个叫徐箫的女孩的，不过有一点很奇怪…奕洺哥的家里连奕洺哥自己的指纹都没有，为什么偏偏不是别人的指纹被留下呢？”听到楚扬这样报告周宸安也蒙了“这不合理吧？”

        “血是黄奕洺自己的。”宋瑶走进来，显然也听到了方才那番话，倒是比他们冷静太多“没有他的指纹并不奇怪，黄奕洺起初患有重度洁癖，和别人握手要戴着他随身的消毒手套，是后来邓裴筠的事刺激他洁癖转向重度更甚成为强迫症。”

        那个画面没办法想象，一个洁癖回家都要好一顿消毒打扫的人，坐在满是灰尘的地上抱着一个被血痂糊住半张脸的人的画面…

        “刺激他的不是洁癖常规认为的肮脏细菌，而是邓裴筠的血。自责、恐惧、逃避，以至于让黄奕洺一直觉得如果他没有赴约如果他在看见司机异样的眼神时多一分怀疑没上那辆车，邓裴筠就不会死。”

        不知道是哪句话触动到周宸安，他心里隐隐发疼，脑袋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他没抓住，疑惑便也散掉。

        “促使他病情加重到极端的，是逃避。”周宸安说道：“即便…当年邓裴筠的致死原因并不是车祸，就算他是当年清楚知道发生的一切和尸检报告致死原因，他还是把错全部归到自己身上。”

        “现在最奇怪的是这场绑架的目的，不是钱财，看上去更像是复仇。”墨染尘也皱眉，他看着手里的检验报告喃喃道：“奕洺哥这人其实挺好，这么多年也没有仇家，谁能找他复仇呢？”

        “找到了！徐箫，谷城集团总裁的妹妹，二十七岁，六七年前曾花大价钱出资协助偶像…是个十足的追星狂魔。不过后来莫名其妙的退出集团工作管理，不知道干嘛去了。”又不知道过了多久，王韩坐在电脑前忽然惊讶道：“诶？这不是那个父母相约自杀结果父亲退缩，母亲被车撞死的小姑娘吗？”

        “偶像？”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墨染尘丢下检验报告上前“能查到那个偶像是谁吗？”

        “不用查了，是邓裴筠。”宋瑶说着把两张新旧不一的照片摆在他们面前“六年前，邓裴筠父母入狱，最终案件审理结果判定一个死刑一个终身□□。邓裴筠的遗物以及后事都交由黄奕洺亲手操办管理。没留下什么东西，除了一本日记以外黄奕洺全部安排一起下葬。”

        “痕迹组的照片给我发来的时候，抽屉地锁开着，笔记本不见了。”

        “那万一没放在这呢？”墨染尘问。

        “别处找过，没有。”

        “他不可能放到别的地方吧？”周宸安蹙眉看向照片“你看那里干干净净的，如果说长期锁着不开，那锁孔不会掉漆严重，里边也不可能半点灰尘都没有。只能说是里边的东西尤其珍贵，是他经常拿出来看又舍不得半点损坏的贵重物品。”

        “现在最后一个问题，没有线索，我们上哪找人去？徐箫六年前邓裴筠死后就失踪了。奕洺哥家附近监控也没有她的影子。”墨染尘眉皱得更紧了。

        这个问题简直精妙。

        电话铃声又一次打破安静的氛围，宋瑶揉了揉太阳穴头晕脑胀的转身走出会议室这才低头看向联系人，盛明哲三个字映入眼帘，宋瑶一愣。

        他回国了？

        “喂，小宋你在哪？”男人听声音似乎很急又压着嗓子，瞬间就把平淡的气氛提高了一个紧张度。

        “市局。”宋瑶回到。

        “快，我在离原路后山的隧道中间处，有人绑架。”

        他们究竟是怎么坐在警车上的？

        宋瑶望着车窗外，意识似乎还留在饭店的欢笑里。周宸安注意到她出神凑上来问，宋瑶也只说没事。

        离原路后面连山，深长又黑漆漆的隧道里伸手不见五指，他们不敢轻易上前，只能安排好路线以防万一。

        周宸安站在隧道口没动，回身拉住宋瑶无意识攥成拳的手以示安慰，他看她，这才发现这倔强要强的姑娘面色发白额头冷汗直冒。

        宋瑶摇摇头，打断了他想说的话——要不，你别进去了吧？

        “徐箫。”灯照在黄奕洺脸上，刺眼到他连把那双晶亮的眸子眯成一条缝都做不到，却能准确无误地叫出女人的名字。

        “原来你还记得我。”女人笑了，看着白色的衬衫被脖子上的伤口流出的血染红，一想到马上就能报仇，她就兴奋的无法描述“既然你还记得我，也就是说你知道我是为了什么。”

        “之前呢，我本来是有机会跟邓琛谈下来我和裴筠的婚事的。谁知道呢，他那个一分一毛都出自邓琛手下的助理竟然借着什么蹭热度的幌子给他找了条路，你俩绯闻八卦满天飞，你知道当时的我什么心情？恶心的是，邓琛正好利用了你们，乐在其中。”徐箫攥紧黄奕洺的领子往自己面前狠狠一车，他的手还被绑在椅背上，这一车力气不小疼的他直冒冷汗。

        “其实也好，你是警察你要是能救他也好。可结果是，他因为你吃了药，为了你死在自己父亲手里。”

        心里的伤口又被扒开，黄奕洺只觉得他们生生往里撒下一罐子的盐，疼到麻木浑身犹如刀割，恨不得现在立马撞墙死了才解脱。眼泪落下来滑进嘴里，他已经疼的说不出来话了。

        “你不想他吗？不愧疚吗？要不你去死吧？这个给你戴…”

        黄奕洺这才注意到徐箫手腕上雾蓝色的丝带，也是那种国外进口的丝质？！然而没来得及多想，就在黄奕洺抬头看向徐箫那一刻，女人灰蒙蒙的眼仁忽然扩大，最后他的视线里重归一片漆黑。

        远处有人叫他的名字，猛然回头看到的却是一个比他高了半头的少年。

        他还是那个样子，不爱笑眼睛里也没什么光亮，笨拙地想去用自己的方式表达保护自己喜欢的一切。

        少年朝他伸手，有那么一刻，黄奕洺动摇了，冰凉的刀刃放在脖子的大动脉上，眼神里…

        “黄奕洺！！”周宸安被身边的楚扬一声怒喝震的脑仁嗡嗡响，还没回过神就看姑娘冲了上去，然后被从旁边的石栏里窜出来的人一把拽住。

        “墨…”周宸安刚要上前，忽然发现那不是墨染尘，无论身材、身高还是发型。

        “黄奕洺！你给我把眼睛睁开，你看到的不是邓裴筠！”楚扬挣不脱盛明哲的手，急得满头大汗。

        ‘怎么会不是呢…’

        “这就是你们新晋警员的工作素养？”徐箫不慌不乱，笑道。

        “徐箫。”宋瑶要比他们冷静太多，只是楚扬这突如其来的操作实属把众人弄得一愣，宋瑶扭头看向一心一意要把丝带系到黄奕洺手上的女人“你的哥哥原来就把你教成了这个样子。”

        女人闻言动作顿住，回头看向宋瑶“你什么意思？”

        “你看，私生饭、追星狂魔，心理不正常，极端偏执，现在还要诱导他人自杀…”盛明哲见楚扬冷静下来，这才放下阻拦的手站到宋瑶身边慢慢悠悠地开口。

        周宸安看不清男人的样子，只知道一米九的个子、三七分发型，无论是声音还是长相应该都是那种只有漫画里才出现过的“你看看或者数数，哪个你没占。”

        徐箫无言反驳，横眉怒目攥紧了手里的丝巾。

        “要我说嘛，你就是不爱邓裴筠，你就这么做他的粉丝，证明这一切？”盛明哲是故意的，眼睛黑亮死盯着徐箫，他的眼睛里有再清晰不过的嘲讽。

        徐箫面色发红像是气的，握刀的手紧了又紧，忽然嘴角一扬笑了“好啊，我就给你们证明！”

        说着刀起刀落眼看就是直直刺向黄奕洺心口，也就是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盛明哲跨步上前随着黑西装被刀割开一条口子血色蔓延的同时，女人被轻松制服。宋瑶则跑到黄奕洺面前，一把手握住了他还打算继续动作直接割开动脉放血的手，二人双眼对视，她这才发现无意间黄奕洺被催眠了。

        而此时此刻，二人四目相对，黄奕洺迷迷糊糊间感觉宋瑶的眼睛并不像别人说的那样深邃，至少比起方才徐箫的眼睛不是深渊，叫人深陷其中。

        意识逐渐回笼眼前的一切才又清晰起来，黄奕洺呆呆地看向自己拿着刀压在自己动脉的手，缓缓拿开，宋瑶见此才敢放松。

        黄奕洺抹了一把脸上干得差不多了的眼泪，把被丢在地上的笔记本捡起来抱在怀里。

        而这一切在周宸安的视角就展现得极其诡异，二人对视，看着看着黄奕洺就恢复意识了。

        这时墨染尘他们也跟上来。

        “你手…”周宸安看着盛明哲胳膊上若隐若现好像不浅的伤口，多少是有些触目惊心，然而男人似乎压根就感觉不到疼痛，摇摇头配合墨染尘他们把徐箫押回车里。

        “是你？”出了隧道众人这才看清盛明哲的长相，带头表示震惊的是墨染尘墨副队。

        “你果然没辜负我对你的期望。”盛明哲笑了，言语略带一些调侃。

        众人之间除了宋、墨、盛全蒙了圈，却见墨染尘只是别扭地哼一声撇撇嘴上车没再说话。

        周宸安宋瑶带着黄奕洺盛明哲去医院给伤口消毒包扎，墨染尘则是带着一众组员和徐箫回市局。

        “你不疼吗？”周宸安是眼看着盛明哲在没打麻药的情况下缝了三针，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等宋瑶转身出去接电话，他才敢问出口。

        盛明哲看他，面容有些阴冷眼睛里也一片薄雾般的，看着周宸安就好像要从他的骨头里挖出什么一样——他是第一个见到自己没有惊讶的宋瑶的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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