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4失联

南智雅原本以为跟李砚经过那场连说‘分手’都可以直接省略的不欢而散之后，她的人生就可以回归到淡而无味的平静。但是，当夜晚时分有个不速之客毫无预警的出现在她的家客厅后，南智雅却莫名地感到一丝庆幸。虽然怪异，却如此的真切。第一次，南智雅甚至感恩自己还可以跟李砚相关的人事物有所联系。

        “你来我家做什么？”南智雅瞪着那好整以暇地在研究着自己墙上剪报的李朗。这一次，南智雅连拿武器的念头都给放弃了。

        李朗耸了耸肩，有些惋惜的说道：“啊，看来你一点也不惊讶我的出现呢。”

        南智雅不甘示弱地回击道：“噢，怎么？原来你是期待要看到我震惊害怕的表情吗？那早点说嘛~我或许可以通过对镜子练习来将表情和肢体动作表现得更真实一些。”

        李朗忍不住翻白眼，然后迳自走到沙发那里坐下。

        “你还真是自在呢。现在都选位子坐下了，该不会下一秒准备开口要我泡咖啡给你喝了吧？”南智雅轻蔑地以居高临下的姿态斜睨着李朗。她将双手环抱于胸前，倚靠着墙面，一直静静地戒备着并打量着李朗的一举一动。

        “不了，谢谢。说真的，我还真怕在妳这儿喝饮料呢！天晓得妳会不会在里头下毒害我。”

        “哼、哼。你倒是很有先见之明。”南智雅歪头瞪着李朗，接着说道：“说吧！你特地来我家的目的是什么？”

        “我的目的……难道妳不清楚？我们的pd大人，不是每次都凭着过人的聪明才智化险为夷的吗？我倒是有点期待，想要看妳分析目前局势的，就像往常一样。”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今天要扫你的兴了。全拜你上次送来的礼物，我现在压根一点心情都没有。总之，李砚的事情以后都跟我无关了。”南智雅转身走向门，立即就把门打开急着送客。“如果没什么其他特别的事，那就麻烦你先离开了。我相信你也没兴致研究我的睡相吧！”

        “才不过两三句无关紧要的场面话就准备打发我走了？我们都还没谈到重点呢。”李朗一动也不动的继续坐在客厅。

        南智雅开始有些不耐烦了。“你那么恨李砚，也这么讨厌我。所以，我和李砚分开，你肯定是最开心的人了。既然你这么喜欢看热闹，现在热闹也看够了，你就废话少说赶紧滚吧！”

        “妳确定妳真的有用‘老虎的眉毛’把以前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了吗？”看着默不作声地南智雅，李朗轻哼一声。“不会吧？看来你这个转世之身果然性格大变呢！不仅当年的记忆全失，就连性格也变得如此呛辣。如果妳的身份不是亚音的转世的话，李砚他肯定就不会看上妳的了。”

        “说够了吗？说够了就可以滚了。”南智雅敲了敲敞开的门板。“李朗，你要是再不走的话，我会直接打电话给李砚叫他来把你拽走。”

        李朗好笑地扑哧一声。“真想打电话求救的话，早就偷偷打了吧！哪来这么多废话。还是说……你是打算用我为借口去联系回李砚？”

        南智雅无奈地叹了口气。“你究竟是来干什么的？”

        李朗从沙发那里站起来，然后缓缓地走向南智雅。南智雅微微皱眉，下意识地全身戒备起来。

        “既然那副能窥探前世今生的眼镜还在妳的手上，妳就耐心点再把故事看完整吧！”李朗走近南智雅，轻声叹息道：“如果说这世上只有一人有那个本事跟耐心，真心的想要帮妳找回失去的父母的话，那么那个人绝对就非李砚莫属。”

        南智雅静默地看着李朗，眼神露出困惑及讶异。

        李朗嘲讽道：“原本只是想闹着玩玩，没想到妳和李砚的感情可还真是脆弱得不堪一击呢！一点都经不起考验。哼！还说什么山盟海誓的转世情缘？哼！就为了妳这种女人连山神之位都放弃，甚至还放弃了自己的人生……说真的，我觉得李砚挺不值得的，因为妳根本配不上他。”

        “你这话什么意思？”

        “就字面上的意思。妳是真不懂吗？还是假不知啊？”李朗又耸了耸肩，在准备离去前丢下最后两句话。

        “如果真想划清界限，就好聚好散吧，何必搞得李砚像失了魂一样的自责内疚。妳给我听好，妳该恨的人可以是蟒蛇那混蛋，或者是那个造成妳父母亲失踪的罪魁祸首，当然也可以是我；但妳最不该恨的人就是那个爱惨妳的人——李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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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寂夜，李朗独自在人烟稀少的公园徘徊。看着偶尔一两对手牵手互相依偎着经过他身边的情侣，李朗只是无趣地撇撇嘴，然后走到长凳坐下歇息。

        仰头望着繁星点点的夜空，李朗的思绪不自觉又飘到了很久以前的回忆里。曾经，他跟还作为山神的李砚一起在白头大干生活过很长的一段日子。每次一到夜里，躺卧在山里看着那闪耀的星空，可是他最喜欢的事情之一。思及此，李朗不自觉露出一丝微笑。当时，有着李砚和小黑狗的陪伴，甚至还有具申炷忠心耿耿的服侍。

        他想起来了。当时哥哥抱着他时的那种温暖，当哥哥抚摸着他的头发时所感受到的喜悦，那种被人保护着照顾着疼爱着的感觉。李砚鲜为人知的温柔一面，那对他这个弟弟总是特别的包容疼爱，甚至都到了几近宠溺的地步。曾经所感受到的关爱和呵护，现在怎么全都不见了呢？到底是谁改变了？是他？还是李砚？亦或是，他本来就不配拥有这些。所以当幸福被上天收回，这也没什么好抱怨的吧？

        就当是做了一场梦。当美梦醒了，他还是以前的他，那个连名字都不配拥有，成天被人喊打喊杀的怪物，甚至还被自己的母亲费尽心思遗弃在饿鬼森林里的那个孩子。

        而现在……

        他不过是年纪长了一些的，然后被李砚所再次遗弃的，多余的人。

        可是这也不能怪李砚，毕竟是自己不要脸的给李砚添了这么多麻烦。

        李朗突然重重地叹了口气，突然觉得浑身无力，懒洋洋地什么都不想干。可是脑海中李砚对他说过的话却像幻灯片般，不停地重复播放着。这让李朗莫名的感到有些烦躁，他抓了抓有些凌乱的头发，然后把脸整个埋在双手里。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又是一阵阵微凉的风吹来，冻得李朗皮肤生疼。

        “李朗啊，你小子这是在干什么？大半夜的独自坐在这里干嘛呢？”一道低沉沙哑的男人声音传入耳中。李朗猛地抬头，就意外地跟说话的那人四目交接。那是一个穿着肮脏又简陋衣服的老头儿，俨然就是拾荒者的模样。

        “网兜爷爷……？”李朗有些错愕的唤了一声。

        “哈哈，真是乖啊~！好久不见了，可有想我啊？”网兜爷爷笑吟吟地坐到李朗的身边。

        “真是好久不见了。上次最后一次听到你的消息，也好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李朗难得露出温和的笑意。那种丝毫没有任何防备，完全卸下武装的真心笑容。

        “虽说你没有我的消息，但是我倒是时刻都有在掌握你的消息的。”网兜爷爷笑呵呵的拍了拍李朗的肩膀，宽慰道：“你小子的块头比小时候的确长大不少呢。这招惹麻烦的体质，恐怕也没有退步唷！怎样？又跟你山神哥哥闹别扭了？怎么？难道说李砚忙着跟他的转世情人谈恋爱又把你给忘了？所以，你吃醋生气了？”

        李朗微微叹息，露出苦笑轻声说：“网兜爷爷，你就别取笑我了。你怎么这么年纪一大把了还是那么喜欢作弄我啊？还有，你干嘛非得要在我面前提起李砚？都跟你说了好多次了，李砚他已经抛——”

        “抛弃了你。”网兜爷爷的话接得挺顺。对李朗的性格了如指掌的他，早就见惯不惯了。“李朗啊，你都不是小孩子了，成天把□□挂在嘴边都不嫌累啊？”

        李朗摇了摇头，老实的说道：“网兜爷爷，以后就别把李砚跟我扯上关系了。他是他，我是我，他走他的阳关大道，我也有我的独木桥要过，大家今后都各不相干了。”

        “哈哈，瞧你说的。放心好了，就算你真的想跟你那俨如弟控的哥哥划清界限，只怕他还不情愿呢！”网兜爷爷扬了扬手，接着说道：“这么久没见，我们俩不要坐在这里吹冷风了。走吧！一起去喝一杯怎么样？”

        李朗沉默地耸肩回应。

        “话说回来，你小子的脸色怎么那么差啊？”网兜爷爷说着便伸手拍了拍李朗的有些冰冷的脸颊。“怎么冷冰冰的？李朗，你不舒服吗？”

        “我没事。大概是在这儿坐太久了……”李朗下意识的扬起惯用的灿烂笑容作伪装，接着催促道：“走吧，老头儿！我们一起去喝一杯暖和暖和身体。”尾音一落下，李朗便如对待老友般，直接将手搭在网兜爷爷的肩上，然后把网兜爷爷给拖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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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此时此刻，在李朗家中的除了新房客金修悟、旧房客奇宥莉、也还有一个第一次出现在这里的访客具申炷。

        “李朗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啊！？”坐在客厅沙发上的奇宥莉一脸崩溃的掩面大喊。

        回想刚才奇宥莉原本是跟具申炷在一块儿的，但后来因为李朗突然的来电，她就被指示回家看顾金修悟这个陌生人小孩了。相当而然的，当时黏她黏得紧的具申炷，自告奋勇的就说自己可以协助。所以，就这样，奇宥莉把具申炷也顺便的带回家里给孩子当临时保姆了。

        “宥莉啊！不要这样子，孩子虽然小，不过都听得懂的。妳这样说话，他听了会伤心的。”具申炷一脸认真的劝说，理所当然的换来了奇宥莉不耐烦的狠瞪。具申炷接收到奇宥莉的警告眼神后，立刻自动噤了声。

        金修悟努努嘴，又眨了眨无辜的眼睛。用视线扫了一下奇宥莉一眼后，接着又看向态度比较友善的具申炷。“大叔，你和这位阿姨都是李朗大叔的朋友吗？他去哪里了？怎么那么迟了还不回来啊？”

        在具申炷还来不及回应时，奇宥莉早就烦躁的大吼了。“吵死人了，哪来那么多问题啊？你给我马上闭嘴！”

        见金修悟委屈得瞪眼鼓腮，具申炷连忙轻拍金修悟的背后安抚道：“没事的，不要怕。阿姨她没有恶意的，她平时不是这样子的。”

        “是吗？”金修悟有些怀疑。

        具申炷微微叹息，压低声量在金修悟的耳畔说道：“因为这间家的主人，就是你说的李朗大叔暂时失去联系了。阿姨她担心，所以才会心情不好的大声说话。”

        “失去联系了？为什么会失去联系啊？大叔他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金修悟不免开始担忧起来。他立刻建议道：“大叔，我们一起去找他好不好？我想我可能知道他在哪里。他平时最喜欢去街头游荡的了，而且又喜欢陪我打游戏。我们去他平时去的那些地方找他，好不好？”

        “嗄？我想……我想应该不需要吧？其实，我觉得我们在这里等等比较好。”具申炷有些尴尬的回应。

        “不对啊！那小不点说得对，我们应该要主动出击去找寻李朗才对啊！”奇宥莉突然来了兴致，立刻奔向具申炷寻求意见。“申炷，我们一起去找李朗好不好？”

        金修悟听了奇宥莉的话后立刻点头附和。

        看着怀抱希望的奇宥莉，具申炷迟疑地提醒道：“那……等下如果李朗回来发现你们全部都不在家，他不是会生气焦急吗？”

        “咦，会吗？可是我现在真的很担心李朗，怎么办？”奇宥莉哭丧着脸说。

        “我也很担心大叔。我们不能去找他吗？”金修悟问。

        奇宥莉听了之后，又一次连同金修悟一起看向具申炷。

        这让具申炷莫名的感到慌张。

        “其实……李朗他也不是小孩子了，你们干嘛这么担心他啊？况且，他明明就很能打。就算有危险，我看你们应该要担心跟他见面的那个人才对吧！”具申炷小声地碎碎念。

        “呀！”奇宥莉生气的吼了一声，气愤地瞪着具申炷。

        “你说的这完全就像是风凉话。申炷，李砚那混蛋对你来说就是神一般的存在。同样的对我来说，李朗他就是我奇宥莉最最最重要的人！”奇宥莉深吸了一口气后，缓缓道来。“如果不是李朗他救了我，我恐怕早就死了。虽然平时爱装冷酷，但其实我知道，李朗他是这世上最温暖的人。”

        “宥莉啊……”具申炷有些动容地看着奇宥莉。

        “全都是李砚那混蛋害的！如果不是他，李朗就不会那么痛苦了。”奇宥莉越想越心急，越想越伤心。

        “这怎么能说是李砚大人的错呢？宥莉，妳不明白——”具申炷未说完的话立刻被奇宥莉给打断。

        “你才不明白！申炷，真的都是李砚害的！是他把李朗害得那么惨的。如果不是他，李朗就不会被坏人折磨得那么痛苦，而且也不会因为旧疾复发就快要死的了！”说着说着，奇宥莉突然就难过得哭了出来。“李朗怎么可以这样对我！事情都这样了还不准我告诉李砚那混蛋！他违背契约在背后做了那么多帮助李砚的事情，得不到你们的理解就算了，还要一直这样被你们咒骂责怪！太不值得了，李朗该怎么办啊？不过是希望他能活得幸福一点，可是为什么你们要这样对待他！他到底做错了什么？呜呜呜……怎么办？李朗他太可怜了啦……”

        心里焦急得不知如何是好的具申炷吓得脸青唇白。“宥莉，妳不要哭啊！我不是很了解妳在说什么，妳先把话说清楚，不要哭啊！”

        就在这时，金修悟突然举高右手附和道。“虽然不是很清楚阿姨说的话，但是我也觉得李朗大叔是个好人。如果不是李朗大叔救了我的话，我大概也会被我继父给打死吧……况且，李朗大叔他平时虽然酷酷的，但是其实他也在我面前哭过……”

        “你说什么！？李朗会哭？你确定我们说的是同一个李朗吗？”具申炷像是听到了什么震撼消息一样。回想起以前在白头大干那老是动不动就泪眼汪汪的小李朗，具申炷倒是有几分认同感。不过如果说成人后的李朗会哭？这大概是世界奇闻之一了吧？

        “具申炷，你就是个混蛋吧！不准你再说任何贬低李朗的话，要不然我们以后都不用再见面的了！”奇宥莉终于忍不住哭喊。

        “我…我……”具申炷哑口无言地连忙合掌道歉。“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宥莉啊，妳不要激动也不要哭。有话好好说啊！”

        “人都要死了的，还说什么啊？”奇宥莉吸了吸鼻子，倔强地胡乱擦干眼泪。然后，她下定决心说道：“不管了，我得去找李朗。我真的很怕他是不是出了什么意外。”

        “宥莉，妳等等！”就在具申炷拉住奇宥莉手臂的那刻，两人的视线对上了。具申炷柔声安抚道：“宥莉，妳不要这么慌慌张张的。李朗他去哪里你都不清楚，电话又联络不上。况且现在我们也无法确定他是不是真的出了什么事情，也许他根本就安全无事呢？还有，地方这么大，妳是打算上哪儿去找他啊？”

        虽然心很急，但是奇宥莉在听了具申炷的分析后，总算也冷静了不少。

        就在此时，金修悟又突然开口了。“其实……李朗大叔他是不是病得很重？有时他来找我玩的时候，也会突然就捂着腹部痛得说不出话来。像上次我们原本在一起打游戏的，他本来就厉害一直领先，但是不知怎么的就突然脸色发白的这样捂着腹部……过了好久才慢慢地恢复过来，还一直安慰我说他没事。”

        看着比手画脚七情上脸的金修悟，具申炷越想越不对劲。

        而一旁的奇宥莉倒是感同身受的对着金修悟说道：“李朗就是这样啊！嘴里老是说没事，说没关系什么的。可是，他明明就很痛苦，干嘛还一直要逞强还反过来安慰我啊……真是的…说到我又好想哭了……呜呜呜……都是李砚那混蛋害的啦！”

        “阿姨，妳不要一直哭啦……看着妳哭，我也好想哭哦……呜呜呜……”金修悟说着说着，还真的哭了起来。

        看着那抱成一团哭到泣不成声的奇宥莉和金修悟，具申炷只觉得懊恼不已的抓抓头。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难道李朗其实对李砚大人隐瞒了些什么吗？’

        自动将越来越像噪音的哭声无视掉，具申炷已经放弃安抚那两个明显拒绝他安慰的人了。就在具申炷想得脑袋都快打结的时候，他放在身上的手机却突然发出震动声响。具申炷立刻眼明手快的接听来电。

        “李砚大人！”恭敬地唤了一声后，具申炷接着开心地说道：“您能来电真是太好了！我正想给您打电话呢！其实我现在就在李朗的家里……”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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