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3光明明朗

李朗紧盯着眼前那隔着一条街的兽医诊所，犹豫了很久之后都还没拿定主意到底要不要进去。就算是为了奇宥莉的未来而不得不放低姿态向别人示好，但是这对向来一身傲骨的李朗来说，着实有些太过为难了。更何况就算不提自己前些日子把具申炷那家伙抓去揍了个半死，也难保具申炷那个忠臣不会为了李砚的事情而刻意刁难自己。

        真是越想越担心。

        如果具申炷真的为了报复自己，而拒绝答应照顾奇宥莉的话，那该怎么办呢？

        李朗忍不住重重地叹了一口气。拳头不自觉攥紧，李朗左思右想了许久，终究没法定下结论。就在李朗沉浸在自己思绪里的时候，突然的一阵明亮的狗吠声把李朗给惊醒过来。李朗刚抬眸，就见一只眼熟的狗儿朝自己迎面扑来，害一时没防备的他狼狈地往后倒去，直接躺平在大街上。

        李朗一边嫌弃的想要把那只一直在舔他脸颊的狗儿拉开，一边烦躁的叫骂道：“呀！你这是干什么啊？给我滚开！”

        “汪——汪汪——”狗儿兴奋的摇着尾巴，一直用头磨蹭着李朗的手。

        “别靠近我啦！你到底要干嘛？”吼完了之后，李朗突然觉得自己完全像个白痴。尽管嘴巴再硬，但是行动上却是诚实的。只见李朗忍不住伸手拍了拍狗儿的头，接着又顺了顺狗儿的毛，碎碎念道：“我记得当时我已经说过的吧。你寿命太短了，我不喜欢，所以你干嘛还黏着我啊？就算是只狗好了，但怎么可以完全一点自尊心都没有啊？你应该要离我这种人远一点的，知道吗？”

        狗儿也不知道有没有听懂，一直赖在李朗身上不走。李朗一脸没辙，但还是轻轻地推开了狗儿慢慢地坐了起来。就在这时，耳边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anastasia在跟你道谢呢。因为当时从坏人手里救了他……”具申炷摸着自己那可以聆听动物心声的神奇项链，然后一脸疑惑地盯着李朗瞧。

        李朗心下一惊，完全没意识到具申炷究竟是何时出现在自己的视线范围内的。

        “anastasia很喜欢你。”具申炷这么说道。

        李朗皱了皱眉头，朗声道：“以后记得把你家的狗看紧一点。他要是这样满街乱跑乱舔陌生人，可是会出大事的。”anastasia闻言后语气沉闷的呜呜叫了几声。

        具申炷无奈地摇摇头，然后又将视线从anastasia那里转移到李朗身上。“你今天会来这里，应该不是巧合吧？”

        察觉到具申炷紧张的情绪，李朗勾起惯有的邪魅笑容，道：“我不过是偶然路过的。话说回来，你很怕我啊？干嘛一脸戒备？”

        具申炷抿唇不语，斟酌着自己下一句话该说什么。李朗耸了耸肩，斜眼瞄了偎在身旁的狗儿一眼后便站起身拍了拍沾染衣服的尘土。

        “看你这么得空在遛狗。要不跟我聊一聊，如何？”李朗挑眉问道。

        具申炷忍不住冷哼一声。“你跟我都很清楚，我们两个可不是那种适合一起聊天的关系。李朗，你对李砚大人和智雅小姐所做的事情，我都听说了。还有……”具申炷用手指点了点自己额头那还贴着胶布的地方。“你对我做的事情，难道你这么快就得失忆症忘了吗？”

        李朗摊了摊手，反问道：“所以呢？因为之前发生的一点不愉快，你就不打算跟我交谈了吗？具申炷，我承认我这个人就是个天杀的混蛋。不过，难不成就因为你跟我之间交恶，所以你也打算从今往后都不再理宥莉了吗？”

        具申炷闻言心下一怔。

        看着呆愣中的具申炷，李朗缓缓开口，语气是少有的认真。“宥莉她……天生缺心眼儿，容易被骗上当也容易受伤。”

        “你突然跟我说这些干嘛？”

        “你不是喜欢宥莉吗？既然喜欢她，就像个男子汉一样，赶紧约她出来见面告白，然后承诺以后会好好照顾她、保护她。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你都不准欺负她，不可以让她伤心难过，更不可以随便抛弃她！这些……你都可以做到吧？”

        “你…你干嘛突然跟我说这些？”具申炷只觉得有点莫名其妙。尽管他真心喜欢着宥莉，可是这些话由李朗担任类似保护者的角色说出来，此刻的氛围完全奇怪啊！

        “废话那么多干吗？你不是喜欢宥莉吗？既然宥莉也喜欢你，你就得负责任！总之，以后宥莉跟着你，你必须保证不让宥莉受到任何一点伤害，而且也一定要让宥莉过得幸福快乐。”看着那一脸呆样的具申炷，李朗莫名的变得心急起来。

        具申炷怔住了好半晌后，才慢慢地回应道：“李朗，你吃错药啊？”

        “反正我的话都说完了。宥莉她……以后就拜托你了。还有，李砚…也是……”欲言又止的李朗低头刻意避开具申炷灼热的视线。尔后，李朗深呼吸，苦笑道：“其实我挺讨厌你的，你知道吧。李砚他越看重你，我就对你越看不顺眼。可是没办法，谁叫宥莉也喜欢你呢。哼。”

        “我也很讨厌你的，看不出来吗？要不是为了李砚大人和宥莉，说真的，我也不想理你。”具申炷微微叹息，轻声道：“李朗，其实你明明就跟我一样喜欢着李砚大人，对吗？可是为什么，你要一直做那些幼稚的事情令李砚大人伤心难过呢？”

        “具申炷，你这个人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李朗像是被人踩了尾巴似的突然发飙。

        “李砚大人他是那么的在乎你。这么多年以来，他对你这个弟弟的宠爱是我们大家有目共睹的——”

        “根本就是个错误！我和李砚一开始就是不该相认的关系。反正现在无论说什么都只是白费力气了。总之，你以后好好照顾宥莉……”说完话后，李朗一阵风似的快速逃离现场，消失无踪。只留下一脸茫然的具申炷和一只狗儿。

        “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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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途川，在现世也被称为‘來世出入境管理事務所’。

        “你这人可真是有趣。明明只是个罪无可赦的大逆罪人，擅闯禁地之余还大言不惭的想要跟我谈条件？我该说你是过于勇敢呢？还是愚蠢？”夺衣婆优雅地翘着腿坐在沙发那里品咖啡，嘴角甚至还挂着淡淡的笑意，但严肃的语气中夹带着冷冽的杀气。

        原本变身成李砚样子的李朗早就在计策失败后变回了本来的模样。“不管怎样都好，总之一句话，妳到底要不要把狐狸解除契约的方式告诉我？”

        夺衣婆露出耐人寻味的笑容，一语双关道：“就算我告诉你好了，但事情的结果也不会有所改变的。”夺衣婆放下咖啡杯，斜眼瞟向身边的李朗，道：“你的样子看起来就像是快要死了一样呢。就算有没有破坏制约，你最终的结果都是一样的。”夺衣婆鲜艳的红唇微动，无声的用唇型念了个‘死’字。

        “所以说，我无论怎么选择，都只有死路一条吗？哈。就算是这样好了，那又如何？”李朗耸耸肩，故作轻松的笑着回应。“难不成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就因为妳知道我快要死了，所以对着我这种自己送上门的罪人，妳连出手收拾我的意愿都没有？”

        夺衣婆抿唇一笑。就在两人用眼神相互较量的短暂片刻，那原本守在门外偷听的悬衣翁已经气急败坏的闯进来了。

        “你这样急匆匆的干什么？难不成怕我把这只罪孽深重的狐狸给吃了吗？”夺衣婆瞪着自家老公，然后轻蔑地冷哼一声。“就算我真的把他给宰了吃了，这也是他罪有应得。”

        李朗忍不住翻了翻白眼。

        悬衣翁却胆战心惊的拉了拉李朗的手臂，还用眼神警惕着那只不识好歹的小狐狸。“李朗，在夺衣婆面前不得放肆！”

        “不过就是要命一条吗？让她拿去好了。反正我看她早就想除掉我这个眼中钉了，只是不懂为什么一直下不了手。”李朗摆出一副无论怎样都无所谓的态度，这让悬衣翁免不了又为李朗捏了一把冷汗。

        “老婆……他怎么说都是小砚的亲弟弟，要是你真的杀了他，小砚肯定会找妳拼命的……”悬衣翁弱弱地提醒夺衣婆。

        听了悬衣翁的话，李朗皱眉困惑之际，夺衣婆倒是又发出了几声冷哼。

        “李砚那小子的负担和羁绊已经够多的了，用不着再有他这种扯后腿又无恶不作的弟弟来继续添乱。更何况，那条邪恶的蟒蛇重现人间，我看这间中的过程，这混蛋小子也出了不少力吧！”

        李朗倒抽一口冷气。一想到自己那‘恩人’用嫌恶的嘴脸对自己无止尽的索求和命令，李朗原本苍白的脸色也不自觉黯了几分。

        悬衣翁面露难色地打量着闷不吭声的李朗，迟疑地开口问道：“是因为报恩制约的关系，而被牵制住吗？”

        李朗欲言又止，倒是夺衣婆继续对着李朗冷嘲热讽。

        夺衣婆说：“以前的神给了他们狐族卓越的能力，但也同时定下了不可逆转的规矩。所谓的报恩制约条件，就是专门对付像他这种忘恩负义的狐狸的。哼！不过像他这种不知感恩，又老喜欢跟那些躲在黑暗中的恶人勾结一气的狐狸，死了就死了呗，留在这世上又有何用呢？”

        “老婆！”悬衣翁忍不住出声维护，道：“就算真的订了契约也许是有苦衷的吧！对吗？李朗…？”

        李朗又耸了耸肩，对着悬衣翁笑了笑。“悬衣翁爷爷，你真如传闻中那般和蔼可亲又心怀慈悲呢。怎么就跟这凶巴巴的老太婆配成对呢？太可惜了。”

        “呀！你这个混小子说什么！”夺衣婆怒喝一声。

        虽然常年相伴在侧，但悬衣翁看着怒发冲冠的老伴儿也被吓得够呛的；唯独李朗看着被自己气得七情上脸的夺衣婆反而笑得更加开心。

        “李朗，你不要命了是吗！”悬衣翁担心地警告着李朗。

        李朗只是轻轻的笑着摇了摇头，然后用悲伤的眼神看向夺衣婆，一脸释怀地感慨道：“婆婆，虽然我跟妳不熟，但是在我看来，妳果真非常疼爱李砚呢。不过妳放心好了，因为李砚现在对我恨之入骨，就连从前在饿鬼森林救下我跟我兄弟相认的事情，他都在后悔了。况且，就如妳所说的，我也不久于人世了。等我死了之后，李砚他就用不着被我继续拖累了。妳所疼爱的李砚……以后都不用背负我这个包袱了。”

        夺衣婆微微皱眉，仔细沉思着李朗的话。

        然而，听得一头雾水的悬衣翁却紧张的追问：“这话什么意思？什么叫做你快死了？”

        李朗没有回答悬衣翁，只是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微微躬身朝两位老人家道别。

        “今天我来这里的事情，还请两位不要跟李砚说。还有，婆婆……”

        “嗯？”夺衣婆挑眉看着李朗，眼神透着疑惑。

        “传说，自杀者是永世不得轮回转生的。这个是真的吗？”李朗问。

        夺衣婆和悬衣翁浑身一颤。他们夫妻二人相互交换了一记眼神后，警惕地看着李朗。

        “你想干什么？”夺衣婆开口道。

        悬衣翁也担心的安抚着：“李朗，不要乱来！无论怎么样，都不准做傻事。那条是个不归路，后果可不是你想象的那么简单。”

        李朗自嘲的笑了笑。“干嘛这样子？你们两位该不会以为我想自杀吧？”

        片刻尴尬的静默后，李朗露出灿烂的笑容，用半开玩笑的语气道：“放心吧。我可是很怕在身上留疤的，而且如果有机会的话，我还想转世成为独岛虾呢！”

        “……”悬衣翁和夺衣婆可没有心情听李朗的玩笑话。他们两位长者露出严肃的神情，紧盯着李朗瞧。

        李朗又叹了一口气，才从外套内侧的口袋里掏出一个记忆棒丢给夺衣婆。“这种高科技的东西如果你们两老搞不定的话，就多多请教李砚身边那个转世后的初恋吧！”

        “这是什么？”夺衣婆攥紧手里的记忆棒问。

        “关于那条蟒蛇，我所知道的所有情报……”李朗把手插入口袋，故作轻松的笑着说：“算是补偿吧！毕竟我打扰了你们这么长时间。不管怎么说，我好歹也是半只狐狸吧？欠人人情总是不好的。”

        “李朗——”悬衣翁叫住正准备转身离开的李朗，原本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李朗抬手打断。

        “以后如果真要派人终结我这个罪人的性命的话，麻烦找个效率高又保证不会失手的人来吧！600年前李砚的一剑杀不死我，却让我活得比死还痛苦呢。哼！如果要杀了我就干脆点，这样害我莫名其妙的被绑定契约是想怎样啊？”李朗边走向出口，边忍不住碎碎念。

        看着喃喃低语的李朗，悬衣翁忍不住追上前拉住李朗的手臂，皱眉追问：“你刚说的话是什么意思？”

        “没什么，不过是我胡言乱语吧了。”李朗又朝着悬衣翁笑了笑。“爷爷，认真你就输了。”李朗说罢即轻轻推开悬衣翁，然后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夺衣婆盯着李朗落寞离去的背影，心里突然有种奇怪的预感。她拿起手上的记忆棒，仔细思量了一番。

        悬衣翁着急地跑向夺衣婆。“老婆，这……”

        夺衣婆微微抬手，阻断悬衣翁接下来的话。“我知道你担心那孩子，可是不管事情如何发展，那都是他自己种下的果，也是他自己必须承受的。”

        “可是……”悬衣翁原本打算继续说的话都再次被夺衣婆犀利的眼神给打断了，最后只能化成郁闷长叹。

        过了好一会儿，悬衣翁又禁不住提议道：“要不……咱们也好歹给小砚提个醒吧！他们好歹也是亲兄弟，如果知情不说，那……”

        “老公，与其做那些没用的事情，倒不如实际点的找人研究这里头到底装了些什么吧！蟒蛇那邪恶之物才是我们首要必须关注及优先处理的问题。嗯？”夺衣婆将小小的记忆棒放到悬衣翁的掌心。

        “这个，就靠你了。”夺衣婆轻声叹息后，便转身走向办公桌打算继续处理公务了。

        悬衣翁无奈地盯着手上的记忆棒，脑袋里不时浮现李朗那看似无所谓却几近心碎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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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再次回到了落脚处，但这次李朗却反常的带回了一个年幼的小男孩。

        或者，更正确的说法是：他李朗小时候所养的小黑狗——小黑的转生。

        “哇！大叔，这里难道是你的家吗？你的家好大好美啊！”金修悟好奇地东张西望。

        李朗朝孩子微微一笑，道：“小黑，你喜欢这里吗？”

        “当然喜欢！”金修悟兴奋地回答，但随后又困惑的发问。“大叔，为什么你老是叫我小黑呢？我的名字又不是小黑。”

        “不管，我就喜欢叫你小黑。”李朗耍赖般的露出胜利的微笑。

        “无所谓啦，你爱叫我什么就叫。我的名字原本好像是妈妈取的，只是她从来没跟我说过为什么要叫这个名字。不过，大叔，我还不懂你的名字。你叫什么啊？你的名字也是妈妈取的吗？”

        盯着金修悟纯真的眼神，李朗突然怔住了。过了好一会儿，才娓娓道来：“我原本没有名字。后来有了一个哥哥，他帮我取了‘李朗’这个名字。说是叫做光明明朗的意思呢……”

        “噢！？原来李朗大叔你还有哥哥啊？那你的哥哥也跟你一起住在这里吗？”金修悟追问。“他是不是出门上班了？那他什么时候回来？他如果回来后，看到你收留了我，那么他会不会不高兴啊？”

        李朗呆愣地看着金修悟好半晌，最后终于忍不住叹气，道：“你就放心的住下吧！因为我跟我哥哥闹翻了，意思就是，我以后没有哥哥了。而且，我大概也活不久了。所以，如果你真的喜欢这里的话，这间家就送给你了。”

        “嗄？什么？”金修悟一脸震惊茫然。

        “原本心情就没多好。也多亏了你，我现在才发现原来我之前所拥有的一切都是李砚给的呢……就连名字也是。”李朗忍不住自嘲的苦笑一番，然后才碎碎念叨。“算了，无所谓。以后都不想了。反正失去本来就不属于我的一切，这种应该也不能算是失去吧……所以说，那天他干嘛要去饿鬼森林救我呢？如果那天不相认的话，他也用不着被我拖累这么多年了。”

        “大叔，你在说什么啊？我都没听懂。”金修悟困惑的抓头发。

        李朗被金修悟呆萌的表情逗笑了。尔后，李朗心疼地说：“我可怜的小黑啊！你这样呆呆的会很容易被人欺负的。我该拿你怎么办好呢？如果我不在了，你就跟宥莉一起生活，好不好？反正你也没有家人，宥莉也没有。大家就这样凑合着过吧！你说好不好？”

        “什么意思啊？宥莉是谁啊？”金修悟皱眉问道。

        李朗无声叹息，接着扬起温柔的笑意。“就这么办好了。把你交给宥莉照顾，再让具申炷那同情心泛滥的兽医把你们两个都接收。因为具申炷的关系，李砚他……大概也会顺理成章的帮忙照看你们。这样的话，我就可以安心了。”

        “大叔，你一直碎碎念的在说什么啊？你打算把我和那个叫宥莉交给谁啊？你难道不跟我一起生活吗？”金修悟好奇地问。

        李朗摇了摇头。“你怎么那么多问题啊？好烦，我才不回答你呢。”

        金修悟闻言后整个脸都垮了下来。看着金修悟可爱的模样，李朗禁不住又再次被逗笑了。

        ‘小黑，谢谢你回到我身边。纵使余下能相处的时光短暂，但这对我来说意义深重。’李朗默默地思忖着，忍不住又一次回想起当年他与小黑生离死别的深夜，那场将他仅存拥有的美好给焚烧殆尽的无情大火。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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