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1又被抛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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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br>【文案】
整整六百年来故意找李砚的碴，像个幼稚的孩子般不断闹腾，可就连李朗自己也不清楚自己的目的究竟为何。一直到李朗以恶作剧的心态给李砚那已经转世的初恋寄了一副能窥探前世今生的‘老虎的眉毛’之后，被触碰底线的李砚彻底跟李朗翻脸了……
“如今我不想故意输给你了。我是为了说这句话才要见你的。”当李砚用异常冷漠的口吻说出这句话时，李朗才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对李砚犯下了不可饶恕的过错。
这六百年来他们兄弟俩打了无数次的架，每次的交谈也都充满火药味儿，处处争锋相对以死相博。可是，李砚他从来就不曾用这么冷酷的态度对待过李朗。更多的时候，他们兄弟两个人打打闹闹的方式，更像是家人间为了促进感情而相互较量来推动对方成长。
可是现在，看着李砚拿起外套准备起身离开，慢三拍回神的李朗才气息不稳的开口道：“喂，站住。”
李朗以为李砚会像之前的每次一样打住脚步，可这一次李朗完全失策了。只见李砚充耳不闻般的推开门欲要离开，李朗立刻神情慌张地跟着站起身来。
“要是你现在出去的话，你和我就真结束了。”李朗随口撂下狠话，但其实只是单纯的为了想要阻止李砚离开而已。
短暂的沉默后，李砚淡然的回头对李朗说了声‘对不起’。
“…对不起吗？事到如今你道什么歉？”李朗一脸烦躁的打量着李砚，好奇对方为什么突然向他道歉。然而，让李朗始料不及的是李砚接下来的反应。
“我很抱歉，当时救下被人类母亲抛弃的你这件事。那么至少……就不会发生我们以兄弟相遇的事情。”李砚面无表情地说这番话时，态度冷淡到就像是在对待一个毫无感情的陌生人一样。
李朗感觉得出来，李砚这次是认真的。
看来这一次自己真的是做得过火了。
李朗怔怔地望着李砚那如深潭般的眼睛，耳边不断的回荡着李砚方才那利刃一般的话语。还来不及深入思考李砚说这些话的意思，李朗就惊见李砚毫不留恋的转身离开。李朗欲言又止，纵使心里有多么想要追上去，卻又被李砚刚才说的那些话给钉在原地。
—对不起—
—当时救下被人类母亲抛弃的你这件事—
看着李砚头也不回的背影，似曾相识的画面和被抛弃的感觉涌上心头。
‘当年在饿鬼森林救下被娘亲遗弃的我，还把我给捡回去……可如今后悔了，是吗？’
眼眶泛红的李朗紧握着双拳，不停的深呼吸仰头眨眼，努力地压抑着自己想哭的冲动。
所以说，他李朗又一次被人给抛弃了呢。
又被抛弃了。但无所谓，反正也习惯了，对吧？
也不知道自己在那里傻愣愣的站了多久，一直到熟悉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李砚刚结账走了。那你呢？是打算继续留下来喝酒，还是想吃东西……？不管怎样都好，只要克制好自己，千万别把我这儿拆了砸了就好。”说话的人是福惠子，这间田螺姑娘餐厅的老板娘。
李朗有气无力的摇摇头。
“你这是什么意思？”福惠子无奈地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碎碎念道：“你这只狐狸真是个不知感恩又不懂事的家伙呢！你哥他多好的人啊！那么好脾气的人竟然也被你气成那样。”
李朗禁不住勾起惨白的笑容，轻声回应道：“说的是呢。我就是个十恶不赦的混蛋，对吧？像我这种人，死不足惜。早在六百年前他直接一剑杀了我就得了，可是为什么偏偏失手了呢？那样的话，至少我也用不着活得这么累了。”
“李朗。”
“田螺姑娘，能麻烦妳给我上点酒吗？”李朗突然冲着福惠子微微一笑。
福惠子忍不住哀叹摇头，但并没有拒绝李朗的要求。过了一会儿，当福惠子用托盘捧着下酒菜和酒瓶酒杯过来的时候，推开门就见李朗一脸痛苦地捂着身体某处蜷缩在矮桌旁。
“呀，李朗！你怎么了？”福惠子心急地随手将托盘放在一边，然后赶紧查探李朗的情况。
“我…我没事。一会儿就好……”李朗气喘吁吁地说道。他的额头冷汗涔涔，咬牙隐忍的模样像是在承受着不知名的剧痛。
“怎么看起来那么疼？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看我还是把李砚给叫回来好了。”福惠子看着就像是准备要去前面柜台打电话求救的样子，这可把李朗给吓坏了。
“别麻烦了，我没事的。”李朗紧紧地拉着福惠子的手不让她离开。幸运的是，果真过了几秒之后，那种疼痛的感觉渐渐变缓然后便消失不见。
李朗深呼吸了几口气，脸色变得惨白不已，像是随时都会昏厥过去一样。
不过慢慢地，他的气息较刚才也平稳许多。
“你刚才这是怎么了？”福惠子心有余悸地问道。
李朗朝福惠子扬起虚弱的笑，打趣道：“大概是我平时坏事做得太多的报应吧！”
“真是的，竟然还有心情开玩笑。”福惠子面露难色，追问道：“看你的样子，这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发作了，对吗？”
“刚才的那种情况确实遇过了几次，老实说，我也驾轻就熟了。”李朗慢慢地调整呼吸，然后在福惠子的帮助下端正坐姿。
“是不是……生病了？”福惠子刚说完就被自己所说的话逗笑了。“抱歉，忘了你们狐妖一族按理说都不太会生病的。”
李朗若有所思的沉默了好半晌后，不答反问。“妳不是李砚的朋友吗？明明就知道我是个混蛋，连李砚都放弃我了，妳为什么还要对我这么友善？”
福惠子忍不住又叹了口气。她没有回答李朗的问题，反而苦口婆心的劝说道：“李朗啊，你也已经不是小孩子了。为什么老是要做些吃力不讨好，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虽然我不知道你这次又闯了什么祸，但是都是自家两兄弟哪来的隔夜仇啊！去跟你哥诚心道个歉，保证以后不再犯了。我相信李砚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这次不一样……李砚他是认真的。”李朗的唇角泛着一抹苦笑。“他大概永远都不会原谅我的了。我和他……兄弟都做不成的了。”
“才怪！李砚宠你爱你可是出了名的，就连悬衣翁那位老人家都时常在我面前提起李砚和你的事。”察觉到李朗困惑的神情，停顿了一会儿后，福惠子又接着说道：“你知道三途川那位铁面无私的夺衣婆吧！她把李砚当作亲生孩子般疼爱也是众所周知的，每当你给李砚惹了麻烦，夺衣婆总是嚷嚷着要把你法办。可到最后，都是李砚拼命地为你说情，心甘情愿的为你代罪受罚。”
“胡说。妳这是在唬弄我的吧！李砚他才不会在乎我的死活呢。以前不会，以后更加不会了。”李朗自嘲的笑了笑，终于说出了实情。“因为我让那女人回忆起前世被李砚亲手杀害的事实，李砚现在可谓是对我恨之入骨呢。”
“你说什么！？”福惠子忍不住惊讶地提高声量。“你刚说什么？你都做了什么了？”
李朗垂下眼睫，用半开玩笑的口吻说道：“田螺姑娘，看妳现在震惊的激烈反应，妳大概也准备要拿只扫帚把我给轰出去了，对吧？”
“你、你……哼！”福惠子愤愤不平的冷哼一声。“也难怪李砚那小子会对你感到心寒绝望，你真的是——”
“怎样？妳还想骂我什么？还是妳想对我动手帮李砚出头？”李朗挑衅般的斜睨着福惠子，纵使那依旧苍白的面容和疲态显露的眼神并没有多大的震慑之力。
“你真的是无药可救了！你明知道李砚等了那位初恋整整六百年，好不容易对方终于经历轮回转世回到李砚的身边，你却这么狠心的拆散他们！也难怪李砚今天来我这儿时的神情那么落寞受伤。李朗，你究竟要什么时候才能够懂事点啊？”福惠子道。
李朗眼神黯淡，抿唇不语。
福惠子接着又开口了。“真是太离谱了。原谅我今晚就不招呼你了，真的想的话，随你把这些酒菜吃了就给我走吧！当作惩罚你的不懂事，等下我可是不会再让你额外点餐加菜的了。”
李朗蛮不在乎的耸耸肩。“无所谓。反正就算妳要给我加菜，我也不敢吃呢。天晓得妳会不会在酒菜里下毒来帮李砚报复我。”
“真是不可理喻啊！你这小子真的是——”
“别小子小子的叫了。要真算起来，我也比你年长好几岁呢！”李朗说。
“……”福惠子欲言又止，最后什么也说不出口，只能无奈的对着李朗摇头叹气。
李朗对着准备关门离开的福惠子露出浅钱的笑意。“田螺姑娘。”
福惠子疑惑的扬起眉毛。
李朗犹豫了一下，然后缓缓开口问道：“妳觉得这次，李砚他……还有可能会原谅我吗？”
福惠子认真的思考了一会儿，才轻声回应道：“你好自为之吧！”
语毕，福惠子便将门给关上离开，独留李朗一人在里头沉思。
……
以前的神明赐予了狐妖一族比别人优越的能力和天赋，从而导致狐妖天生就被【必须报恩】的制约所捆绑。一旦受到的恩惠越大，那么恩人与狐狸之间的契约就会受到更强制性的束缚。
李朗的心中有很多个说不出口的秘密，其中鲜为人知的一个大秘密就是早在好几百年前所种下的恶缘。在李朗与李砚久违重逢后又面临兄弟关系决裂的那日，在村庄展开大屠杀后的最后结局，他被领命前来除掉他的李砚狠狠地在腹部划了一剑。
因为那一剑侥幸的偏离致命要害，保留残命的李朗被一个自称偶然路过的男子用可赋予再生续命能力的酸浆果给救了一命，从此被迫跟那位心怀不轨的恩人绑定了一个奴役生死契约。同时，也因为那一剑，李砚从此与他势不两立，相爱相杀至死方休。
所有的一切都是从那一剑开始的。
倘若那一剑没有偏离，直接正中要害的话，那李朗大概也早就得到解脱了吧！
这样至少他就用不着过着犹如行尸走肉的沉闷人生了。
但是，没关系。反正李朗很清楚，他距离死亡这个生命终点，也已经不远了。然后，在死了之后的世界，三途川的审判者肯定也已经安排了许多丰富的惩罚节目等着他这个犯下了不少大逆不道罪行的罪人的了。
不过，在死之前……他究竟还可以做些什么？
在死之前，又还有什么是他想做的呢？
今生真是活得太憋屈窝囊了。可是，一点也不期待下一世可以过得怎样。或许，所有的血债孽缘都随着今生结束一并了结，那也能算是他最圆满的结局了。
看着不远处玻璃瓶中的酒水倒影，李朗嘴角微扬，一抹悲凉的自嘲笑意。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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