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第十三章姑母2

众人出了槿福堂，厅中之余老太太母女三人，老太太坐在上首，一句话也没说，面沉于水，对这个女儿是越来越失望，在闺中时贞良淑德，伶俐聪颖，对她远超其他儿女的，老大是老爷子带身边习武教导上阵的。

        二女儿为人木讷没脾气没主见不讨喜，小儿子是幺子幼时身体不好学不得武，吃不了苦，只得多顺着，宠着。

        只有这个女儿她是花了心血的，琴棋书画的学，大家闺秀的教，掌中珍宝似得宠，到了及笄嫁人时，满京城的好二郎不要，非选个鳏夫，家室一般，还带个女儿，她不同意，她就哭，闹，还说家中无人，嫁过去不伺候公婆，妯娌事物。

        一个女儿大了一副嫁妆就行，而且那人有远见抱负为人稳重可靠，只是时机不到，到时满京城都无人可比，她见女儿要死要活的要嫁，也无法，只能同意。

        婚后也如女儿所言对她很好，为人持重可靠，之后是外孙女出生，女儿让她向小姑子夫君为女婿谋个羽林卫的职，小姑子与老爷子是亲兄妹不假，可老爷子已去，小姑爷也为人刻板谨慎又是朝中重臣交际本不多，亲戚之间走动你来我往是应该，但她个妇道人家去求官求职的没这个道理，

        再说她也有儿子，女儿女婿再好也是外人，她还分的清的，人情用一次就少一次，她是不愿的，可赖不住她三天二头的磨，说没添个小子生了个丫头片子，家中原就有个丫头夫君不喜，又为了调职之事烦忧，无人可求，只望母亲能帮上一次，

        功成之后定会报答，再有他父母已去，亲族稀薄早已把王家当自己家，老太太自己母亲，他日定照拂兄长与二弟。她见话已说到这份上，就买着老脸上了小姑子家门，

        小姑太太为人亲和温良待她与老爷子无话可说，多年来多有照拂，妹婿虽刻板却也知恩懂情应下她的请求。

        之后二女婿确实有能力，短短几年深得皇帝器重，在几次皇帝危机时解救护驾，封官受爵，女儿也人人称羡，她脸上也有荣焉，可随着官越来越大，后院里的女人也越来越多，庶女也越生越多。

        女儿也常朝她哭诉，可她也无法，只能劝郎君重臣侯爵几个姨娘妾氏是正常，你是正头娘子谁也越不去，首要的是生个世子好继承侯府，稳定侯爷后院。

        不知是与院中姨娘算计多了，还是心子歪了，就把主意打到自家人身上了，老太太气的一时无语。

        王三姑爷知道老太太动怒了，起身走到老太太身前小声的说“母亲我真的送去的是真珠，是那”

        “住嘴，到现在还在框我，你打的什么主意我不知道，你是打算与叔伯婶娘兄弟都不来往了吗，如此糊弄家人，我就是这么教你的”

        老太太气极说的狠了拍着桌子说道，三姑奶奶一听母亲如此叱责她，再加上文氏，二太太等人说的话也气哭了大声对老太太说“您以为我想这样，府里女人孩子多，家底薄，茵姐儿又大了，我又没个儿子，家里娘家无人可依，我能怎么办，我就是外面看着风光，您是我娘您也这么说我，难道要看着我死才好”

        王三姑想着她在府里的槽遇和亲娘的叱责越哭越委屈，一时也没了侯府女主人的体面，哭的肝肠寸断，老太太见了气也小了，毕竟自己疼爱的孩子还是舍不得，但为了脸面也没吱声，端起茶盏喝茶

        王二姑见妹妹哭成这样，母亲也没再说什么，扶着妹妹，帮她试着眼泪“娘，妹妹也有她的难处，我们是她的亲人不能不帮她，这事是三妹做的不对，让她再添补一些与那几房，再说我们送再多再好的还不是便宜二房三房，送的再多，对她们再好也如何还不是白眼狼”

        若是王三姑的哭诉让老太太火气消了一半，那王二姑的话让老太太的气消了个彻底，她女儿家婆家过的紧巴，他们则在老爷子的庇护下过的滋润，还上赶着巴结他们，凭什么。

        若是王若月在这听到这番言论会叹为观止，二房三房他们房都是自己努力经营的，三老爷入朝，老爷子也已故去，人走茶凉，又有多少人脉关系，他爹更是戍边十几载，在她们心中就是滋润白眼狼了，那她们是什么，人心有时歪了就是歪的。

        老太天见二个女儿都如此说了，碍着面子不太强硬的说道“老婆子也不管你们这些乌糟事，以后也莫要再老婆子面前玩这些把戏，我还想再活几年，那几房的珠子你们解决，都走吧”

        老太太实在是不想管这些事了，年轻时持家带自己孩子还要操持弟妹，老了儿孙的事都不想管，何况女儿的家务事，起身走进内屋，也不管二个女儿了。

        二人见老太太也走了，出了槿福堂去往王二姑现在住的蒹葭院，也是她们在王家做姑娘是居住的。路上王二姑忍不住问“三妹，这件事你打算怎么办，娘说不管了”

        “什么怎么办，嬷嬷不是去查了，再说了你又没强着她们收，不好可以不要好，想要东珠她们配吗”

        老太太不在，又没旁人在，王三姑又变回那个趾高气扬的侯府主母的，“我堂堂侯府女主人去巴结这些穷亲戚有什么好处，若不是想着文氏娘家能帮老大起复给我家侯爷一点助力，谁愿意给她们，我那些珠子金子也是值些钱的”

        王二姑从小就知道这个妹妹心气高，比自己会来事，但不知道说出的话如此刻薄，王家再不好也生养他们一场，叔婶自私可也不想她张口闭口穷亲戚，那她算什么，在家打秋风的穷姐姐，那有一天会不会也这么嫌弃自己，她三妹这几年在侯府的女人堆里学到了什么，太可怕了，王二姑看着走在前面的妹妹心里苦涩不已。

        蒹葭院离老太太的槿福堂不远，两层的闺楼，相比其他院子更精细雅致一些，进院就有两颗不高的白玉兰，上面开着洁白的花瓣，清香扑鼻，院子里种着各种花卉，正屋右边的葡萄藤下还架着一个秋千，这还是老爷子在世时修的，此时茵姐儿正坐在上面，丫鬟轻轻的推着，她手里还抱着一只全身雪白的小狗，小狗也很乖任由主人抱着“娘，姨母，你们回来了”

        小姑娘看见她娘和姨母回来高兴的跑下秋千。“茵姐儿真乖，去玩吧”

        王二姑只有一个十岁的儿子，对自己外甥女很是喜欢，摸摸小姑娘的头顶，笑道

        “玩什么玩，琴练了吗”王三姑这些年因为生不出儿子，只顾着和后院里的女人的争斗对这唯一的女儿也无耐心，加上侯爷本久想着男孩后院又是一水的丫头对这个女儿也无多少喜爱，她就想让女儿好好学习琴棋书画为她博些前程。

        “是，娘”小姑娘蔫蔫的只好抱着狗去了二楼的绣房，她知道娘都是为她好，父亲事忙，家里姨娘多，姐妹多，但她只有母亲是最亲的

        王二姑想说什么，可嘴巴开开合合还是没说，她本就平庸，又拿什么说妹妹呢，还平白惹人讨嫌，没说什么去了自己的屋子。

        王三姑进了自己闺中的屋子，里面的东西一如她出嫁前，但也有些东西是出嫁后换的，一大扇的红木衣柜和楠木的梳妆台，还有一些花瓶，瓷器小物件，小丫鬟服侍她洗净哭化的装扮，卸下头上繁重的黄金玉石头面只留一些简单压发的发簪，王三姑舒服的端起小丫鬟呈上的茶，还没饮一口。

        从门口走进一行人“哟，三姐歇着呢，弟媳怕您无聊陪您聊聊呢”来人正是曹氏，也不用王三姑叫一屁股就坐在王三姑对面笑嘻嘻的说

        “弟妹来了，我正少个说话的人呢，来给二奶奶上茶”

        “三姐不知道刚在老太太那我可气了，您好心好意送的礼，文氏还如此说您，还有那月姐儿小丫头片子也是手贱，上次在老太太那也是把我和母亲都弄得没脸

        ”王三姑听曹氏说链子的事却怪老大家的也就乐意陪她聊了，“是吗，你说好好的东西拔了可不是手欠吗，大嫂也不知道怎么教的”

        曹氏听王三姑也谴责文氏心里很是舒服“可不是，还有二房，三房都不是好东西，合起伙来欺负我们”

        “都是一丘之貉，我那些珠链原是送给我家那些姑娘的，想着好东西不能便宜外人，拿来给自家姑娘戴戴还不讨好了”

        曹氏一听那些链子是给她家庶女的心里一阵鄙夷，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好嫡母。面上还是笑容满面的“也是您有心，她们是长辈理应先有所表示的，您送予她们，她们还如此领情，以后莫于她们来往便是”

        “我也是如此想的，弟媳与我想到一处了”

        两人笑盈盈的端盏品茶，一派其乐融融“三姐如此说我便放心了，既然这珠链是为府上表小姐们准备的我拿着也无用，芬姐儿还小用不上，倒不如让给她们戴，也好在我手里浪费”

        曹氏说到这里王三姑还有什么不懂，这是来退货，亏她陪着说这些废话，“弟妹啊这送予孩子的多少是我这个姑姑的心，难不成你也嫌弃我送的东西”

        王三姑也是有气话说的也重，不要都不行，她自己说说行，可真退了，她这侯夫人还有脸吗“三姐那里的话，这不是怕您为难吗，我姨母常跟我念叨您是最是善良，体恤的主母，赶明儿去我姨母府上也跟她老人家说说”

        谁怕谁去，你这侯夫人才坐几天啊，连个儿子都没有，这侯府还指不定是谁的呢，文氏还有个好娘家，你若把娘家都得罪了看谁帮你，别以为她没看不出来，你这侯夫人要是做的硬气刚文氏那么说就怼回去了，还不是连屁都没一个。

        “弟妹真么好心，那我就拿回来了，那对送茵姐儿的步摇我也就不好再收了，待会我差人送回去”

        王三姑知道曹氏没脸没皮定是为了那对步摇，她侯府再穷也不稀罕一对破步摇，还给她，省得在她姨母面前嚼舌根，传的到处都是。

        “那就谢谢三姐了，那是我姨母送给芬姐儿的礼”曹氏见王三姑这么爽快的答应了也真心几分的道谢。

        王三姑再也不想看曹氏如此小家子气的做派，命丫鬟收下盒子，说身体不适打发曹氏出去了

        曹氏出了院子对身边的曹嬷嬷说“呸，什么东西，摆侯夫人的谱，破烂玩意打发要饭的，我的步摇扔了也不便宜你这黑心娘家的姑妈，活该没儿子，再过几年人老珠黄看你怎么得意”

        曹嬷嬷见她家主子又在胡吣，还在人家门口，人家再不济也想侯夫人，她之前就劝她不要来，可她偏不听说什么又要去要回来，现在要回来又在骂，跟着这样的主子她都少活几年“奶奶，要回来就行，咱们快点回去吧，芬姐儿在家要您哭了怎么办”

        “对对，快回去”主仆几人没在说什么往青芜居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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