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第2章

“名字？”

        “克劳德·斯特莱夫。”

        “你的登记表已经收到了，下午会有人给你送新人手册，这是你的临时身份卡。那么祝你好运。”

        克劳德收好卡片，整个人松了一口气。他在登记时一直有些拘束，尽管这只是第一道流程，周围严肃静谧的环境让他实打实的感受到压力。

        塔会给初次登记的新人们安排身体素质的检测，以此来为他们定级。获得定级后如果签署与塔的协议，那么就将正式被记录在塔的哨兵名单上。这些哨兵会在之后接受全面的培训，优秀的部分会被编进到政府的特殊部队中，享受相当优渥的待遇和地位。

        “嗨!你也是新来的吗？你在第几场测试？”说话人是强尼，排在克劳德前登记的红头发男子。

        “上面写的是在b场。”不太习惯强尼热情的态度，克劳德悄悄退开了一步。

        神经有些大条的张扬男子没有注意男孩细微的抗拒，他也被分在b场，两个同样初来乍到的菜鸟在一起行动让他有了点心里安慰。只是这位同伴看上去很是冷漠，完全不愿多说一个字。

        塔的位置在米德加的北面，那里的地势要略高一些，划分的园区里包含了一整座山。为了方便居住在内的人，各种各样的商店餐馆遍布塔的外层。

        为了能以饱满的状态迎接下午的定级，克劳德准备在附近的餐厅吃一顿午饭。

        菜单写的很详尽，囊括了各种菜式。店里日式的招牌是豚骨叉烧面，但克劳德对炎魔汤面更感兴趣。它的展示照片看上去筋道又饱满，红色的汤底勾的人移不开眼睛。

        “是陌生的面孔呢小哥，新人吗？”老板用围裙擦了擦手，接过打了对勾的菜单，“炎魔汤面？这道面的味道很重哦，没关系吗？”

        克劳德对老板的确认有些不解。

        “看我多嘴了，常来的老顾客大多受不了这个。嘛，稍等一会哦。”

        店里一直淡淡有的香味，但似乎并不是食物散发出来的。不远处的客椅上有位粉色裙子的姑娘一直在看向这边，在和克劳德对上视线后漏齿一笑，眼睛弯弯的看上去甚是可爱。

        她走路时摇曳的衣裙像只飘忽的蝴蝶，翻飞着落在新人哨兵的对座，“嘿嘿，初次见面!我是爱丽丝，介意我坐在这里吗？”

        克劳德一向不擅长和女孩子打交道，他在姑娘的笑脸前只能干巴巴的点点头，他尽力让自己看上去成熟而自信，而不是像一只团着羽毛的小鹌鹑。

        两人的餐点被一起端了上来，爱丽丝的食物看上去甜的吓人，她双手合十欢快念叨着我开动了后就拿起叉子开始品尝起来。

        餐中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聊着，爱丽丝没有打探克劳德的情况，只是向他介绍着米德加的探索好去处。

        “呀，我该回去了。”女孩擦了擦嘴。

        “你也是塔里的人吗？”

        “今天是偷偷溜出来的呢，但我总觉得我们会再见的!”爱丽丝眨了眨眼，“那么，先生，再会了!”

        又打发过一个小时，克劳德按照规定的时间来到了b场，发现到场的新人比他预想的要多一点，甚至有看上去才八九岁的孩子。

        大厅被划分成了两块，一块供新人等候和休息，一块作为测试区被玻璃围了起来，等候区的人能清楚的看到里面情况。

        有一男一女从测试区走了出来。克劳德听到身旁有人在小声的讨论着他们。

        “女的看样子至少是c级的向导吧？”

        “啊，能放出精神体的话肯定就是c级或以上了。居然已经和那个废柴护卫精神结合了，真浪费啊。那家伙连精神体都凝聚不出来啊。”

        “啊啊，那样和力气大一些的普通人也没什么区别了吧，d级以下都是那样的程度了。”

        克劳德根据他们对话里的信息总结着，分级应该有一套成熟的标准，而男孩前半生根本没讲过几个哨兵，也无法实际比对分级之间的区别。但听起来如果拥有精神体是一项标杆的话，那自己至少会是c级。

        “下一位，佩利·多西。”

        那是一个看上去十三四岁的男孩，他在考官的面前显得镇定自若，冷静的带上测试设备。

        玻璃内侧的男孩在前半部分一直保持着稳定的状态，直到后面才逐渐露出焦躁的的气息。最后他按照要求展露了自己的精神体，一头肩高到他腰间的猞猁。即使缺乏相关的了解，克劳德也能从周围人脸上羡慕的表情中读出来，这是个强大的高级哨兵。

        力量会被尊敬，每个哨兵都会遵从力量。

        随着叫号越来越接近，克劳德十分的紧张。他观看了不少人的测验过程，虽然前半关于身体素质的部分无法确切知道是怎样的体验和标准，但关于精神体部分让他惶惶不安。

        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没有任何一个的精神体是人类的样子。它们基本都是动物，其中最离谱的一位则是一滩软趴趴的史莱姆。

        克劳德直到今天才见了他的精神体一面，也不知道该怎么召唤他。少年不禁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的判断过于武断。

        “下一位，克劳德·斯特莱夫。”

        催命的号角恰好响起，克劳德深吸一口气，心如擂鼓的走进测试区。

        考官有三位，看上去严肃又专业。

        “你今年是19岁？是刚刚觉醒吗”名牌上写着路德的光头考官看上去有些凶恶。

        “是的。呃，我想应该是的。”

        路德对克劳德的回答皱了皱眉，随后指示克劳德带上链接着电脑的vr头盔和四肢环。

        克劳德带上这套设备后，眼前瞬间铺开了一个深蓝色的空间。

        “五感测试开始，请做好准备。”机械女声响起，克劳德还是不太适应虚拟环境，他有些轻飘飘的感觉。

        没有给他太多时间适应，周围开始有频率的响起嗡鸣声。克劳德对它们没有什么感受，只是他们不停的重复并且声音越来越尖锐让他更加紧张，他不理解这项测试的目的。

        接着，一个有模拟士兵被系统生成放置。程序提醒克劳德这是第二段测试，克劳德需要与机器ai周璇，并尽力打倒它。

        “等等，那你至少要给我一把武器，哪怕是根木棒子。”

        ai随即展开了武器库，克劳德粗略的扫了一遍，一眼就相中一把双手大剑。但他犹豫了一下放弃了，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用好它，它看起来那样笨重。

        克劳德最后还是选择了一把匕首。至少他用同样大小军刀捅伤过哨兵，还有隔开过不讲理的长剑。

        “3…2…1……测试开始”

        克劳德在开始的瞬间就向后一个翻滚，与ai拉开距离观察着。ai士兵拿了一把单手剑，在远处半蹲着防守，似乎载入的是初级的简单模式。克劳德谨慎的慢慢把战线压上去，他的武器攻击距离很短，但胜在灵活。克劳德突然发力从右侧贴了上去，士兵顺着他本来的方向来了一道横劈，想把他从身侧逼走。少年料想到了士兵的剑锋，没有减速而是利用柔韧性从下方铲过，然后他直接向上一个挑刺，直冲士兵的面门而去。

        这时士兵的动作突然快了起来，招式也更加流畅。他向后徹步躲开这一下，随即侧身用左肘捣向克劳德的胸口。少年在惯性中无法闪避，只能蜷起身子将双臂横在在身前挡下来。

        随后ai开始主动进攻，克劳德开始还能搜寻反击的机会，随着士兵动作的力度逐渐增加而陷入被动。

        他试图用最后的力气来做点什么，于是在下一次交锋时虚晃一枪，没有用匕首弹开剑刃，而是顺势下滑卸力，一个转身向士兵身后冲去。

        克劳德在离士兵几米远的位置重新蓄力，在接近的同时高高跃起。随即他就感到了后悔，身体反射性做出的决定让他忘记了自己拿了一把四十厘米的小刀，而他的动作分明是要用这把小刀狠狠重击ai士兵的脑袋。

        简直疯了。

        四周突然一片黑暗，随后他听到了路德的声音，“可以了，摘下来吧。”

        克劳德有点忐忑的摘下设备，发现三个考官对他的表现十分意外。

        “你的作战意识很敏锐，身体硬件条件都很不错，但是我们发现你的感知力比较薄弱。”另一位哨兵考官解释道“不如说，你的听觉触觉和嗅觉都与常人无差，就好像个身体技能格外优异的普通人。我们一般将只觉醒了一部分五感的人成为护卫。”

        “这种情况一般有几种原因。一就是哨兵的能力过弱，即使觉醒了也只是多了精神图景，能力比普通人强一些而已。二是完全相反的情况，哨兵有强大的自我调节能力，他能不在向导的帮助下调节自己的感官。但这种哨兵一般拥有丰富的经验和过人的天赋。第三种是更普遍的情况，就是有向导在帮助哨兵。”最后说话的考官是在场唯一的女性向导，她认为克劳德的情况有些复杂，因为虽然按常理来看，克劳德应该属于第一种情况，但男孩出色的身体素质和意识让她认为这不单单是一个护卫能拥有的能力。

        剩下的精神体检测成了定级的重要依据，克劳德抿着嘴，直到现在他也没有整理明□□神体的可能性，也不知道该怎样召唤出精神体。

        好在好心的向导给出了一些提示和引导，她似乎对克劳德寄以厚望。

        克劳德闭着眼，努力放空自己，他凝聚着精神在脑海中穿寻。很快他发现自己迷失在一片黑暗中，再也感受不到外界的一切。他本能的跟随着黑暗中唯一的绿色光点，最终来到一片未知的星空之下，而萨菲就站在那里。

        像是天体的呢喃在空荡的空间激荡着，它们互相碰撞，互相反射，最后融成怪异的交响乐，低嚎着拉扯着克劳德的灵魂。

        【来吧!来吧!来到我的身边!】

        他听到它们在呼唤。

        【留下!留下!留在我的身边!】

        他听到它们在呐喊。

        脚下荒芜的地面随着那抹银色的脚步震颤着，凝重的阴暗被一分为二，魅影降落在克劳德的身前。

        灵魂被打破，被揉碎，被搅拌，哨兵听到了自己痛苦的□□，而这一切都在萨菲伸手的时刻消散了。

        眼神空洞的新人浑身紧绷，甚至在轻轻的颤抖，女性向导看着他怪异的样子有些担心，她伸出一只精神触手，轻轻的靠近像石雕般的少年。

        一瞬间她瞪大了眼睛，精神触手在探进少年意识的瞬间就被瓦解了，随之而来的是似刀割的痛楚，精神受到的攻击忠诚的映射到了□□，她疯狂的捂住肚子，仿佛那里已经空无一物，血肉变成碎屑一片一片的被剥下来。

        克劳德身边逐渐涌出的黑雾慢慢凝结出了实体，一条银色的巨蛇缠绕着克劳德，过长的尾巴扫过四周，轻易就震碎玻璃。

        路德扶住跪倒尖叫的向导，他掏出放在侧腰的对讲机，要求蹲守的医疗人员快速到场。以往也会有哨兵在测试中陷入神游的情况，这也是测试一定会有位向导考官的原因，他们可以迅速安抚发狂的新人。这次考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情况，向导的精神疏狂被拒绝了，并且受到了反击，而哨兵仍然处在暴走的状态。

        四周一片惊呼，在外等候的被测者和滞留的观众都亲眼目睹了一切，叽叽喳喳的私语声响成一片，甚至连带影响了部分感官超群的哨兵也陷入狂躁。

        麻烦的局面让路德有些头疼，他给塔配发的□□上膛，对准金发少年的躯干果断开枪。

        高浓度的药剂很快起了作用，陷入精神图景的克劳德低哼了一声，晕倒在巨蛇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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