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第十章

林萍没听清楚：“什么房？”

        顾升平无奈地补充：“我看书上说，新疆盛产葡萄干，有他们独特的一套晾晒方法，可以让葡萄干保留更多的甜分，而这种晾晒方法，几乎都基于晾房。”

        如果林萍上辈子上的学够多，可能就不会这么迷茫了，毕竟在现代的教科书上提起过这些。可林萍上辈子是个没钱上学的选手啊，读完初中就出来当手工博主了。对于吃食，林萍向来是只会吃。让她做饭难，但让她做个锅简单啊！想来一个区区叫晾房的东西应该也难不倒她吧？于是她虚心请教：“这晾房长啥样啊？”

        顾升平小脑袋一歪，仔细回忆了一下：“应该是一个跟一般房间差不多的房间，只不过四面墙上都打了很多孔，里面可能还有一些横过来竖过去的铁丝，可以挂葡萄用。”

        林萍按照他的描述用树枝在地面上画草图。她动手能力很强，很快就在地面上画出了大概形状。盖个水泥晾房不太可能，只用黄土的话还需要点时间，她惆怅地问：“盖房子好像有点麻烦，不然用竹子搭一个呢？”

        顾升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虽然我没有盖过房子，但我觉得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可是书上说，晾房主要是要达到通风和维持一定温度的作用，不能太凉也不能太热。现在正值盛夏，如果只有竹子的话，想来不太能隔绝热源？”

        “要不，”林萍拍手，把顾升平当大人一样商量。“我们用竹子搭个框架，然后在外面抹一圈黄土呢？”

        顾升平眼睛一亮：“嫂子真聪明！这样可以省下很多时间，而且葡萄也不多，我们只要盖个能够晾这些葡萄的小晾房就可以！”

        说干就干。林萍开始根据葡萄的总量计算晾房的面积和体积，顾升平也是原地考察哪里是建造晾房的最好位置。

        一大一小开始忙碌起来，时不时交流一下想法。林萍思考了一会儿就把具体参数都整出来了，不禁感慨：“这盖房子可比整个自行车简单多了！”

        顾升平小小的脑袋里有大大的疑惑：“可是房子比自行车大啊？也比自行车重……”

        林萍：“盖房子难就难在重量和体积啊，这些是只要人手足够就可以解决的问题，但是自行车就不一样了，虽然一个人就可以整出个自行车出来，但是一些小细节是很麻烦的……”

        顾升平懂了：“所以嫂子是因为会盖房子，所以才觉得盖房子简单，嫂子不会做自行车，所以觉得难。”

        林萍：……

        好像，有那么点道理。她刚穿来的时候，原主家也只有她一个人，在兴元大队也举目无亲的，住的还是问村里借的危房。她穿来之后，自己把危房给重建了，这才有了体面的住所。这么想来，好像确实是因为她会盖房子才觉得简单……

        “嫂子，你为啥想整自行车啊？”

        “哎，还不是因为你向阳哥。结了婚后，他不是平时都住家里吗？可咱们大队离公社那可多远啊，一天花在走路上的时间都得两三个小时咯！我就想着啊，如果有辆自行车，你哥他就不用这么靠脚走……”

        顾升平不理解：“为啥不直接买辆呢？”

        林萍笑了下，拿干净手摸了摸他的脑袋，顾升平不好意思地红了脸。“哪有这么容易呢？你瞧今天这些个饭好吃吧？体面吧？可正经张罗起来也不过就十来块。一辆自行车，不说这票就都难凑，这二手的钱都得小二百，新的更贵，这都够家里省吃俭用吃上好几年了，哪能说拿就拿的出来。”

        顾升平似懂非懂地点点头，他爸爸就算工作被调度到这个省里，那也是一个机械厂的厂长，从小都不缺钱花的他真不知道买辆自行车意味着什么。

        林萍看他那么严肃，忍不住笑起来：“你这是什么表情？小顾啊，不用这么严肃，你嫂子能着呢！肯定能自己整出辆自行车来！”

        顾升平也笑：“嗯！嫂子一定能有自行车！以后一定还能开大车！”大车就是小轿车。

        “我们小顾嘴真甜。不过嫂子好久没开过车了，也不知道到时候还懂不懂开。”

        “嫂子还懂得开车？”顾升平十分诧异。这年头，会开车的女司机可不多啊，会开车的农村女司机就更少了！虽然林萍长得秀气精致得不像乡下人，可她到底是个农村人啊。

        面对小孩，林萍没有那么强的防范意识，更不怕自己穿越的事实曝光：“是的，嫂子很早就学会开车了，只不过有些日子没开过了。”

        顾升平难得激动了起来，“嫂子！那你怎么不来咱们工厂上班呢？我爸这几天还唠叨呢，说这司机是越来越难找了……”

        林萍不以为意：“可是嫂子没读过书啊，厂里招工不都要求初中毕业。”

        “司机没有，”顾升平正经道：“我们只要求司机会认字签单，不要求司机初中毕业。”

        林萍正想细问，洗好碗筷收拾好院子的赵美菊就到后院来了。瞧着正杵在后院的两人，随口一问：“杵这儿干嘛呢？瞧着怪精神的。”

        林萍：“娘，咱前一阵儿不是说把葡萄晒干么？今天正要来呢。”顾升平也紧跟着说出他们想要盖晾房的计划。

        赵美菊的白眼差点翻到天上去：“盖什么盖？这后院这么点地哪够你们造作的？回去回去，萍儿你也真是，刚出月子就搁这糟践你自己，以后等老了你就知道了，还不给我回去躺着！”

        “可我们还要晒葡萄干……”顾升平期待地看向林萍，说到底还是个小朋友，对未知的东西都还是很期待地。

        赵美菊：“小顾啊，咱乡下有个东西，叫晒架子。看到外面那些搭在杆子上的竹子了不？看到那上面的竹篓子了不？咱只要把葡萄放篓子里摊平咯，晒干了就成。”后院里有个用木头搭起来的架子，上面搭着几根竹竿，平时用来晾衣服。

        顾升平严肃地回答：“我知道了。各个地方的气候和习俗不同，新疆的做法不一定适合我们，我们盖个房子可能适得其反。”

        林萍：……

        赵美菊：……

        最后葡萄还是晒在了竹篓里。

        到了下午三四点钟，大家伙才终于各自回了家。临走前，乡里乡亲的都帮忙把桌椅碗筷送回了大队上，赵美菊给每户帮忙的人家都送了一小块肉干，这么一来，又是几斤猪肉没了。之所以不把剩菜剩饭处理一下，那是因为……

        压根就没有剩啊！这年头，哪有吃的能剩下来？那可是连洗碗都不怎么需要洗的呢！

        送走了今天来做客的同志们，李向芯也带着江德许回家看孩子去了。她比林萍要结婚，孩子也比小皓凝大半年多，生了一对双胞胎。李家几个人聚在主屋里，赵美菊在厨房准备晚饭，李德厚清点一下今天大家提过来的“份子钱”，林萍和李向阳正在哄不知道为什么一醒来就哭的小皓凝。

        已经哄了好一阵子，小皓凝都还噙着眼泪委屈巴巴的，瞧得人心疼。林萍疑惑：“安安该不会是醒来没见着小顾才哭的吧？”

        李向阳这老父亲可听不得这话，立马反驳她：“咱闺女才多大，今天就见小顾一面，哪能记得住人？我瞅着安安指定是哪不舒服才会哭，平时安安多乖啊！”

        林萍挑了挑眉，对丈夫说的话不置一词，却带着小皓凝去了后院，也不管闺女看不看得到，就指着正在晒的葡萄说：“安安不哭，你看到那些葡萄了不～那些都是娘和小顾叔叔晒的，等安安长大了，给安安吃葡萄干好不好～”

        也不知道是不是小孩子坐不住，喜欢换环境，竟然不哭了。跟过来的李向阳原本还想嘲笑一下妻子，看到宝贝闺女不哭了，话都梗住了。

        林萍惊喜地说：“哎呦，原来咱们安安还真是个小花痴～”

        虽然不知道花痴是什么意思，但指定不是个好词，李向阳没好气地把闺女抱了过来：“小孩子懂什么，才多大啊！”

        回到客室，李德厚对着小皓凝和蔼地笑了笑，拿自己磨的小玩具逗她：“安安不哭咯……不哭才对，这样才是乖孩子，爷爷疼……”

        空出手的林萍翻了翻公公眼前的记账本，惊讶道：“竟然有5块钱！还有这么多鸡蛋？！”

        李家去年没买小鸡崽子，今年就没养鸡，家里蛋没多少，今天席面上也没摆。没想到乡亲们今天给的大多是鸡蛋，大家凑了凑，竟然都有快一百个了！

        听到儿媳妇说这个，李德厚也笑了：“是啊，原本还愁后面安安断奶没有鸡蛋羹吃，现在倒是不用愁了，咱家仓库位置好，不热，鸡蛋放着不怕坏，还能给你姐送一些去。”

        李家就从来不是那种重男轻女的，家里人口少，但感情一直很好，虽然李向芯出嫁了，家里还是给她留了东屋不动，给她和江德许以及两孩子住。有点东西也都会让李向阳给她带去，毕竟城里不比乡下，吃啥用啥都得花钱。像这次的野猪肉，赵美菊前天就让李向阳给李向芯割了三四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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