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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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娇来的时候，赵美菊还在主屋里吃饭呢。她是这次掌厨，还只有她一个人，要不是她动作利索，大家伙可不一定能这么快就吃上菜。她刚坐下没吃两口，儿子儿媳就出来敬酒了。她目光跟着儿子儿媳走，结果他们敬酒到一半，竟然看到王娇嚣张地走了进来！
赵美菊站起来后只愣了一瞬，就马上反应过来，抄起主屋一旁的木棍就想出去，被李德厚拦住了：“你先看看孩子们怎么处理。”
赵美菊深呼出一口气，慢慢坐了下来。屋外的李向阳和赵正才可没那么好的脾气。李向阳脸色当即黑了下来，不过考虑到在座还有别的大队乡亲在，话倒没有很难听：“你怎么来了？”
王娇原本还有点怕李家人不管不顾把她赶走来着，现在看李向阳还算好声好气，看来确实是好面子，不敢对她做什么。
她的底气足了起来：“呦，这是向阳吧？这么些日子不见又俊了啊！外婆我今天来晚啦，没耽误事儿吧？”
说完，王娇的眼神就往席面上看。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啊！粗粗一大眼，看到的少说也有十道菜了！竟然还大部分都是肉！明明钱都不是她花的，她却仍旧感到一阵心疼，这都是肉啊！她这正经亲戚都没吃上呢！
听王娇自称外婆，李向阳脸色更黑了。
院子里坐着的基本都是乡亲，知根知底，没谁不知道赵美菊娘家的那点破事。只有林萍，前两年刚穿过来的，又没人在她眼前说这些，还真不清楚状况。王娇看着也没比赵正才大几岁，自称是李向阳外婆？林萍本能地觉得，这或许就是年代文里女主的极品亲戚了。
林萍扯了扯李向阳的衣袖，夫妻俩对视一眼，没吭声。
见没人理她，王娇更嚣张了，随便找了张桌子坐下，张口就开始指点江山：“我说外孙子哦，做人可不能这么不懂礼数，外婆都来这么久了，没叫人就算了，怎么筷子也不帮我拿一双？你妈就是这么教你孝顺老人的？”
李向阳气到不知道说什么，他又不能和王娇动手，憋屈得不行。林萍好声好气地应她：“这位大婶，我瞧着你还年轻啊，应该谈不上是我们家阳哥的外婆吧？”
王娇正对着满桌子好菜拼命忍口水呢：“我是他外公的媳妇儿！我不是他外婆谁是？我说向阳媳妇啊，你瞧着是个懂事的，怎么也这么不会办事呢？这满桌都是肉菜啊！谁家办酒是这样办的？也就你家，这么不会过日子以后可咋整！”
李向阳捏紧拳头，咬牙切齿：“你管我怎么操办？没赶你出去就算我好脾气了，别真以为我没点血性！”
林萍拍了拍他的手背以示安抚，转头对王娇说：“这位大婶，要不您出来，咱们既然有话聊就先聊聊？”
王娇：“谁跟你有话聊？我要吃饭！你怎么能让一个长辈饿着肚子搁这等呢？也真是行，能给丫头片子办这么大的酒席，竟然不能给外婆一双筷子，百善孝为先，我看你们读书都读到粪坑里去咯……”
她还想继续说点什么，突然感觉衣领被人从后面提溜了起来。王娇回头一看，竟然是满脸冒黑气的赵正才。她面对李向阳夫妻俩的气焰一下子就消了，扯出一个讨好的微笑：“正才啊，你也在啊……”
赵正才翻了个白眼，压根不理她，提着她的衣领就把人往外拖，边走还边恨铁不成钢地教育李向阳夫妻：“读书就是这点不好，对这种人讲什么礼数？直接上手！”
王娇惊恐地大喊：“赵正才！你好歹也得叫我一声妈！你怎么能这么赶我走！你们李家都不要脸了吗？这么多人看着呢？！”
赵美菊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提着木棍出来了，她冷哼一声：“脸面？真正没脸的人都已经敢上门来讨打了，我们难道还不敢把人打出去？只听说过千里送鸡毛的，没听到千里送鸡毛掸子的！你可真行王娇，今天也敢来闹，还真以为我不敢收拾你？”
赵正才像提小鸡崽子一样把人提上来一点：“老实点！”
李向阳、林萍：……
原来正确处理极品亲戚的方式是这样！？
王娇挣扎起来：“赵美菊和赵正才！有你们这样对娘的吗？大家伙都看着啊！这两姐弟不给我家赵东养老就算了，就连说两句都不成啊！我好心教他们过日子，竟然还骂我？咱十里八乡有这么对老人的吗？我怎么也算长辈啊！”
她这一嗓子吼出来，院子里正在拼命吃饭的人都不得不抬起头看热闹。几个新嫁过来的女人和小孩子们不清楚状况，觉得李家这样对一个女人不合适，却也不敢多嘴。
赵胖子嘴巴里的菜都还没咽下去呢，就忍不住拍桌子呛声：“我说赵东婶子，人在做天在看呐，真以为大家伙的都没脑子啊？你还配让人美菊姐叫娘？还敢管李家的事？真正的娘家人都没你事儿这么多的！”
赵胖子他媳妇拽了他一把，赵胖子低头看他一眼，然后不情不愿地坐下。
眼见着老妻和孩子都出去解决问题了，李德厚这才从主屋拿了一大篓山葡萄出来，给每个桌上都摆了一些。山葡萄晶莹剔透得很，尝起来酸甜爽口，汁水仿佛西瓜还要多，以至于王娇骂骂咧咧地被拖出院门口时，院子里的人竟然还有部分没注意到这边发生了什么，只留意面前放置的好菜和水果，狼吞虎咽地吃着。
可真不是他们没出息啊！这年头，能吃饱就好了，哪还有人吃过这么好吃的饭菜啊！已经好几个人盘算好了，等自家过寿结婚的时候，一定要把赵美菊请回去掌勺！那可是既体面又好吃的事！
出了院门口，赵正才一把松开手，出于惯性，王娇踉跄了两下，狼狈地站稳身形。她尴尬地扯了扯衣服：“你……你们，可不要做的太过分了！”
赵美菊冷哼一声：“王娇！这么多年过去，我是懒得和你计较，你还真以为自己是个人物了？还敢来我家作威作福，呸！你是真有那个脸！”
“当年那件事过后，赵东维护你，我们也已经和赵东老死不相往来这么些年了。”赵正才沉默了一会儿，缓缓开口：“虽然没有来往，每年过年，养老钱都是会送回去的。你可以不知道这件事，因为你也没资格知道这件事，但你给我记清楚咯，我赵正才和我四姐赵美菊，从来没对不起过他赵东一分，你他奶奶的没资格拿这件事说嘴！”
赵美菊挥了挥木棍：“你也知道我是十里八乡力气最大的，不揍你已经算我客气了，敢让我听到你到处编排我们家，你就等着我的木棍去招呼你吧！”
王娇：……
这样回去可太没面子了。她本来是个寡妇，常常招人看不起，本以为得偿所愿跟了赵东后，可以过上体面的日子了，没想到却反而更被瞧不起了！她上辈子是造了什么孽了这辈子要过的这么惨？！
本来还想说道两句，结果李家人甩下她扭头就走了，王娇气得没厥过去。
几人进了院子，大家已经吃的差不多了。几人分别行动，李向阳和林萍去招待同学，赵美菊去收拾桌椅碗筷，赵正才和李德厚忙着送客和泡茶。
李向阳和林萍一回西屋，同学们就关心发生了什么事，李向阳三两句带了过去：“也没啥事，就一个不熟的人。怎么着哥几个，今天的菜还成吧？”
“那哪是还成啊，这简直就是御膳级别啊！”
“婶子真能，这几道菜做的太有大家之风了！”
几人唠嗑几句，女同志们已经把桌椅碗筷收拾好了。话题也慢慢从生活聊到了工作上。
“说到这个啊，我前几天听我家老头说，过一阵子县里会新开一个厂子，到时候指定要招不少人，我家堂妹堂弟几个已经开始复习了。”
“真的？那我可得告诉一下我妹……”
刚把消息传出来的那人立马补充：“你亲妹可以，可别把消息给我传得到处都是啊！多一个知道就多一个竞争者，告诉你们纯粹就是看在咱们这么多年的感情份上！”
“知道知道，咱也不是那人！”
“就是就是……”
大家纷纷保证。
顾升平抿着唇听着大家讨论，虽然故作老成，但他依旧是个只有九岁的孩子，吃完已经有些犯困了，但不想被大家笑话，只好强忍着。
林萍看了出来，问他：“要不要和嫂子一起去做葡萄干？”
“嫂子会做葡萄干？”顾升平讶异。但仔细想想，乡下的人们确实比活在县城里的人懂得多会的多，又不稀奇了：“那就请嫂子指教指教了。”
看着他小小人儿装大人的模样，林萍就忍不住露出姨母笑：“来吧。”
又和大家打了招呼，两人才穿过院子和主屋的客室来到后院。那天收获的山葡萄太多了，这两天李家可真是每顿都有饭后水果吃，平时还把山葡萄当零嘴，今天又给每桌上了些，竟然还剩下满满两筐。
顾升平还没见过这么多葡萄。小帅哥矜持地点点头，平淡地说：“好多葡萄啊。”
林萍又忍不住想笑了，语气中带着哄小孩子的口吻：“是啊，这么多葡萄，嫂子家是吃不完的，小顾帮嫂子把葡萄晾起来好吗？”
顾升平郑重地点点头，小下巴显得有点肥：“那我们需不需要先建个晾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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