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贫女（二）

黏湿的温热的东西在她颈边游走，带着令人作呕的气味。

        她睁开眼睛，就发现自己躺在粉红香帐里，一个面貌丑陋的男人正在亲她。男人脸上带着猥琐的笑容，一双粗胖的手在她身上游走，摸到腰间就扯开了她的衣带，给她脱衣服。

        她顺着他脱外衣的方向就势一滚，就滚到了床的里侧，接着便伸腿去蹬他。

        没蹬动，那个男的笑嘻嘻地抓住了她的脚。

        “小娘子，小娘子不要反抗了，妈妈给你下了药的。”那个男人把自己的衣服一脱，便朝她扑来，压住了她。

        她感觉身上压了一头肥猪，还冒着热气，极其恶心，想拼命反抗，奈何全身一丁点力气都没有了。

        “你们这样的女子初来青楼总是这样，”他一边亲她一边嘲笑道，“妈妈就总会找我们这样的人来收拾你们，待你们见识过了我们这样的人，便知那些大家公子有多好哩!”

        她忍者恶心用尽全力推他，心里飞速思量着如何摆脱现在的困境。

        “宿主，系统可以提供道具。”系统的声音冷不丁地想起。

        “什么道具”她愣了一下，问。

        “什么都有，刀，剑，大力丸，迷魂散……”系统介绍道。

        “迷魂散吧。”她看着自己被脱得所剩无几的衣物，“快点！”

        “好的。”系统答道，随后又报数，“当前积分-5。”

        她屏住呼吸，趁那个男人要来亲她的脸时把迷魂散往他面前一撒，黄色的烟雾扩散极快，男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吸入了迷魂散，他睁大眼睛看着她，还没有说出什么话来便倒在了床上。

        她用尽力气站起来，摇摇晃晃地走出了房间。

        青楼里处处都是红绿蓝紫的绸带丝巾幔布，恩客和姑娘们推杯换盏，笑声融融，丝竹琴音，充盈了整个建筑内，似真似幻。她不敢贸然行动，只能尽量往角落处走，拖延着时间等待体内的药效散去。

        她看了看自己手上的茧子，将青楼和脸上疤痕这两个关键词锁定，她很快得出结论，这应该是书里的女配——一个青楼女子。

        书里她第一次出场时已经是金陵城的绝代名妓，妖娆妩媚，风华绝代，男人们趋之若鹜，就连男主也不例外。

        即便她的脸上有伤疤，人们也会觉得无损她的美貌，反而更增韵味。

        但是鲜有人知道，她最开始被卖进青楼时挨了多少毒打，有一次几乎去了半条命，最后她被妈妈低价卖给了一个下九流的地痞糟蹋，她醒来后便划伤了自己结痂的伤疤，鲜血淋漓，那伤痕再结痂时疤痕就去不掉了，妈妈见如此，便安排她去做杂活。

        她开始接客，是因为那天她在楼里的头牌清湖姑娘那里侍奉时，遇见了男主。

        男主祁王，身份尊贵，俊美非凡，再加上霸道狂傲的性格，简直是少女杀手。

        她愿意主动揽活，妈妈求之不得。不过她容颜已毁，就只能带着面纱，坐于一旁弹琴。弹的尽是绵绵之音，道不尽相思之苦。但是她的琴音却出人意料地受人追捧，一时风头无两，就连男主被为她的才华折服了。

        男主最后以高价为她赎身，带回了王府做妾，她也算是求仁得仁。

        “系统，今天祁王来青楼了吗？”她问。

        “宿主，祁王现在在清湖那里。”系统答道。

        清湖在三楼靠窗的房间，因为相对来说清净，并且只有很红的姑娘们才有资格住在三楼。

        她从房间出来后在大厅随手找了一个空桌上的茶壶水杯，趁着没人注意又拿了一个托盘，假装送水的姑娘，努力地端着它们走过大厅。

        这会儿大厅十分热闹，西域的舞姬也来了，在那里妖娆扭动，底下的男人们搂着姑娘疯狂叫好。

        倒是没几个注意到她，她一路安稳地穿过大厅。只是要上楼时遇见了一个从楼上下来的丫头，她露出疑惑：“你是哪里来的我不曾见过你。”

        “我是打杂的，上去给清湖姑娘送茶水。”

        那丫头看了她几眼，最终还是走了。

        她不敢耽搁，继续努力爬楼梯。到二楼时却忽然听见了喝令声，“她在那里，给我捉住她！”

        她一回头，就看见赵妈妈带着几个护院到了大厅，看见她后很兴奋地来追她。

        她心惊肉跳，继续努力爬楼，可是她的身体实在没力气，系统说她没有做任务积分不足，已经赊账了不能再赊了。

        爬到最后一级台阶时，护院们已经在她身后几步梯子了，她一个着急左脚绊了右脚，直直超前摔去。

        预想的狗啃泥没有到来，她扑到了一个人的身上。一瞬间鼻尖就闻到了清浅的香气，冷冽浅淡，似有若无，像冰冻在冬天的玫瑰，只余幽香。

        “对不起。”她赶忙推开那个人，抬眼一看他，穿的白绸华衣，清贵非凡，又生得俊美无双，气质冷淡，眉间蹙起仿佛写着“不耐烦”三个字。她顿时感觉自己见到了救星。

        真是得来全不费工夫！她想。男主竟然自己送上门来了。

        “公子救我！”她毫不犹豫地抓住他的衣袖，目光灼灼地哀求。

        他没有说话。

        赵妈妈看着他，知道这人非富即贵，便陪笑着说道：“公子，这姑娘生得一般，还不好管教，待奴家管教好了您再来如何！”

        她摇了摇他的衣袖，目光恳切。就算不是真正的贫女，她也不愿意在青楼受苦受罪，可是萍水相逢，就算他是和贫女有牵绊的男主，也不一定会救她吧。毕竟她现在不是什么名妓，不是什么佳人，还形容狼狈。

        “你今天不用管她。”他从衣袖里扔出一块玉佩，丢在了赵妈妈面前。

        “好好好，多谢公子。”赵妈妈看见地上的玉佩便知不是凡品，脸上喜笑颜开。她管理青楼这许多年，什么人什么东西什么价格都是看得清清楚楚的。“不敢得罪贵人，那奴家就先告辞了。”

        赵妈妈走后，他冷冷地说，“松开。”

        她讪讪地松开了他的袖子，“今日多谢公子相救，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惟有以……”

        “不必了。”他断然拒绝道。

        她本来还想说自己很会弹琴，跳舞也不差，再磨他一阵子。可惜这时一扇雕花木门突然打开了，一个高大英俊的男子走了出来，门后一个楚楚可怜的美人也追了出来。美人拉住男子的衣袖，双眸含泪，“您是不是厌弃清湖了清湖以后一定恪守本分，不再有非分之想了。”

        “清湖”她一愣，再仔细看那个男子，也是衣着华贵，生得俊美非凡，气质狂傲。

        她迷惑了。

        清湖拉住那个男子，“公子，公子，您现在若是走了，清湖以后还怎么在楼里待下去啊，求公子怜惜，且再待一会儿吧，日后不再来……也没有关系……”

        男子面露不耐，依旧拂袖离去。清湖扒在门框上，似乎支撑不住似的流眼泪。

        而面前的白衣公子却开口了，声音依旧冷淡，“你想离开这里吗？我可以帮你。”

        清湖是青楼的头牌，她房间里不可能同时接待几个男人，那么出来的那个肯定是祁王无疑了。

        但她，到底是要离开这里，还是离开这里

        面前的公子，可见是个面冷心热的人，跟他离开，也许会过得比王府的日子还舒心吧，也算安稳了。

        正当她准备答应白衣公子的时候，系统忽然发布了任务提示。

        “当前任务一：成为金陵城名妓。”

        好家伙，来得真巧，她想。系统的任务多半是根据原身的愿望发布的，看来真正的这个女子，不希望她离开啊。这个让她恨之入骨的青楼，明明现在是摆脱的好机会，她却要放弃

        她想完面上露出了灿烂的微笑，“多谢公子好意，奴家心领了，不过奴家待在青楼还有事情……”

        他又蹙起眉头，看着她，半响没有再言语。

        “公子下次来青楼，奴家如能有幸服侍公子，也算全了今日恩情。”

        白衣公子看她已经换上了他素日见惯的那些虚伪假面，笑眼盈盈，便径直离去了。

        她走过去，扶起了还倚在门框的清湖，“清湖姑娘，放心吧，他一定还会回来的，姑娘放宽心吧。”

        清湖看着她，神色疑虑，“你是……”

        她这才发现屋里没有人伺候，想必刚刚下楼的丫头就是她屋里的，导致她一扯谎就被发觉了。

        “我是新来的丫头，”她笑着说，“有件事想求姑娘帮帮忙。”

        有了清湖的帮忙，她顺利地成为了只卖艺不卖身的姑娘，一则原身弹琴技术确实高超，二则她那脸也没什么好看的。

        不过最重要的是她答应了赵妈妈，好好修复自己的脸，这样等到她有一天愿意卖身了，还可以炒个高价。

        她有时倚在楼上捏着扇子想，原身得了江湖道士的狐狸尾，就用了十年寿命去交换，只因这狐狸尾可以魅惑每一个看见她的人，可以助她成为她想要的名妓。

        但是她得到狐狸尾真的是为了成为名妓吗？她摇着扇子轻笑了一下，也许是为了某个人

        一场秋雨过后，楼里感冒的姑娘变多了，盖因气温降低后姑娘们还是穿着单薄的缘故，其中也包括了清湖姑娘。

        她的脸已经好得差不多了，于是她解下面纱，涂上脂粉，细扫峨眉，揽镜自照时甚是满意。

        珠钗步摇轻晃，罗裳羽衣曳地，她还是戴着面纱抱着琴款款走下楼来。

        这时一阵清风扫过，带走了她面上的薄纱。

        听见惊艳的哗然声，她依旧从容，坐在戏台上如往常一般弹奏，只是底下的人再也看不见跳舞的姑娘，只专注看着她。

        一曲闭了，掌声雷动。

        后来她便未再戴过面纱，那姣好的容颜顿时吸引了大片追求者，即便她不卖身，前来青楼见她点她的人也依旧不减。

        赵妈妈笑得合不拢嘴，每日都问她，“儿啊，你可想好何时接客了吗？”

        直到一个月后，倚红楼的新花魁羽望姑娘才宣布三天后要拍卖初夜，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四处传扬，到那日时，底下已是人山人海，场面颇为壮观。

        羽望姑娘坐在楼上，冷眼看着下面的人群拍卖，直到系统告诉她祁王拍下了她的初夜，她才慢慢地笑了。

        “当前任务一：已完成，积分+5。”

        “当前任务二：入祁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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