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八章

回了梅苑，绿芜见到夷奴有些惊讶，青雨拉着她讲述了夷奴的身世，讲到最后两个人都有些眼泪汪汪。

        沐沁晚打断两人的交流：“绿芜，去找一些伤药来。”

        绿芜点点头就去找，她们随身带着很多药，青雨不细心，所以都在绿芜守着。没一会儿，绿芜就拿着一个蓝色的小瓶子和一些纱布回来了。

        沐沁晚让夷奴坐下，又让绿芜给他身上的伤上药。绿芜慢慢卷起夷奴的袖子，看到胳膊上被打的痕迹，青一道紫一道。绿芜怕弄疼他，动作更加小心。

        “身上有伤吗？”绿芜轻轻问。

        夷奴瑟缩了一下，用手拉下衣服，漏出肩膀，只见肩膀上有一道深深的刀痕。

        “呀”，青雨走过来看着夷奴肩膀上的伤惊呼，“这群人也太狠了”。

        沐沁晚对绿芜说：“我记得之前那些药里，有些是进贡的伤药，说是去腐生肌。你找出来，给…他用上。”沐沁晚才想起还没有问他叫什么，总不能一直夷奴夷奴的叫。就趁绿芜去找药的空隙问他。

        “我…我…不想要原来的名字，你…姐姐给我取一个。”夷奴认真的看着沐沁晚。

        沐沁晚只当他因为之前的事不愿意再叫之前的名字了，就答应下来，准备好好想想给男孩起一个好听的名字。

        绿芜拿药回来，听到夷奴的称呼，惊道：“你怎么可以这样称呼公主。”

        沐沁晚却很高兴：“没关系，刚好我也没有弟弟妹妹，就让他这样叫。”顺便安抚听到她的身份十分震惊地站起身的夷奴。

        她拍拍夷奴的肩膀，让夷奴坐下，示意绿芜继续上药。

        “你的眼睛是浅浅的绿色，像玉一样，真是漂亮。”沐沁晚盯着夷奴的眼睛说道。

        对上沐沁晚的双眼，小夷奴故作淡定的移开双眼，耳尖却不受控制的红了。

        “啪”，沐沁晚一拍手，“那就叫你璞然。”

        她知道小夷奴是北戎人，不太懂得大辰的字，就拉着小夷奴的手，在他手心写下“璞然”两个字，并解释道：“‘临江之畔，璞石无光，千年磨砺，温润有方’。玉石一开始是藏在石头里的，只有经过磨砺，经过江水的冲刷，才能露出里面的玉石。就像你一样，一开始总要受些挫折，然后便是平坦大道了。”

        听到这个解释，夷奴的眼睛闪了一下，手握紧又伸开。看着沐沁晚失神了一会儿，才移开目光点点头。以后他就叫璞然了。

        知道他受了伤，这几日估计也没休息好。沐沁晚就让青雨先带他去休息了。

        青雨带着璞然去到刚给他收拾出来的房间，路上的时候，璞然问道：“青雨，姐姐…她…公主，怎么会在这里？”

        一提到这件事，青雨就有些怨气，就把北戎使者进京求娶的全部经过跟璞然说了。

        璞然不知这里面原来还有这些曲折，青雨把他带到房间之后，就嘱咐他，先休息一会，晚膳时间她会来叫他，若是有什么需要一定要告诉她。就从外面将房门给带上，留璞然一个人休息。

        来到朔州的第三日，就要出发去绿柳关。绿柳关离朔州城大概有半日的路程。

        一早，沐沁晚就起身，又穿上了出宫时，明德帝送嫁的那套繁复的嫁衣。穿上之后，由喜娘扶着出了北宣王府。坐上马车。

        车队出了朔州城，直奔绿柳关。车队的前方出了端王沐暄之，还多了一位北宣王。

        马车中，之前就沐沁晚和青雨、绿芜三人。这次，沐沁晚让青雨将璞然也带了过来，不过是悄悄来的，不然公主马车中多了一个男子，即使这男子没成年，也说不过去。

        璞然刚来，除了她们谁也不认识，她也不好意思麻烦沐暄之，又不放心将璞然随便放在车队中。只能让青雨带着璞然到她坐的马车里。

        璞然盯着装扮一新的沐沁晚，喃喃道：“姐姐…公主，你可真美。”

        沐沁晚噗一声笑出来：“姐姐公主，这是什么称呼。没关系的，就叫姐姐。”

        璞然点点头，继续盯着沐沁晚看。一脸呆样，青雨和绿芜也笑出声。

        沐沁晚用手揪住璞然的脸颊：“等你见多了美人，就不会觉得姐姐漂亮了。”

        璞然摇摇头，肯定道：“不会的，姐姐是最美的。”

        沐沁晚被他逗的开心的不得了，毕竟那个女孩子也不能拒绝一个美少年用最真诚的语气夸奖自己。

        正午时分，车队到达绿柳关。绿柳关外，除了送嫁的三千军士还有定北军中的军士都在此处等待沐沁晚的到来。

        沐暄之骑马到沐沁晚车架前，沐沁晚下车，这是大辰最后的关卡，过了绿柳关之后，便是北戎了，她想在最后看一眼。

        嫁衣繁复，骑马有些费事，沐沁晚就一步一步走到绿柳关前，走到定北军将士的面前。在此处等候的定北军看到那一抹红色，便知道是康宁公主，全都跪下山呼：“见过康宁公主，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声音震耳欲聋，响彻整个绿柳关。

        沐沁晚抬手，示意将士们起身。将士们一动不动，最后，连北宣王也站到定北军的前方，朝着沐沁晚单膝下跪。

        沐沁晚一惊，赶紧上前要扶起北宣王。北宣王却抬头对着沐沁晚说：“康宁公主，定北军一直守护着大辰的北境，这些年和外族征战，北戎、回赫。将士、百姓死伤者不可计数。如今公主要去和亲换来北境安稳，本王要替整个北境谢过公主。”说完之后，叩头山呼：“康宁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定北军将士跟着北宣王一起：“公主千岁、千岁、千千岁。”

        沐沁晚被眼前的情景震撼，此时才真正能领会历代公主和亲之前的心情。那是一种决绝中带着为自己自豪的心情。

        直到沐沁晚上车，整个车队出了绿柳关，定北军的将士才起身。

        车队出发，朝着北戎前进。

        沐沁晚想起刚才上车前，沐暄之跟自己说，他只能送自己到这里了。沐沁晚知道，沐暄之能送自己到绿柳关已是不宜了。她自没了母亲之后，如今倒是在这个二哥身上找回了久违的亲情。

        沐沁晚不想让离别太过凄楚，便笑着对沐暄之说，她在华英宫给沐暄之留了一个礼物，沐暄之再三追问是什么，沐沁晚都没说，只说让他自己回去看，就挥挥手坐上了马车。

        她将马车的门帘掀起，盯着最前方骑着马的飒爽人影。

        青雨看沐沁晚一直保持着这个动作，就问道：“公主，你看什么呢？”

        “没什么。”沐沁晚放下车帘，没想到在这里碰到那人。这个将军原来是定北军中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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