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慈善晚宴(三)

今天的哥谭阳光灿烂，祛除了灰蒙蒙的冷色调，就连两侧的哥特式建筑都晕染上了几分和纽约同步的欢快。

        走在大街上的杰西牵着老管家的手。在路人看来就是一个年迈又精神翟烁的英伦绅士牵着一个穿着蛋糕裙的小公主。

        那头金灿灿的柔软的秀发和浅蓝色的双眼很难让人不侧目惊叹。

        杰西沐浴着极高的回头率，紧紧拉着阿福的手，默默在巍峨高耸的建筑面前停止脚步。看着熟悉的风格，它有点眼熟。

        杰西：……惊！原来哥谭人效率都那么高的吗？

        相对于小小姐的目瞪狗呆，老哥谭人阿尔弗雷德一脸淡定。这举世震惊的高效率可都是常年排行第一的犯罪率换来的。

        “抱歉，请您放下手机。“老管家一脸歉意地温声道。一面伸手挡住了杰西的脸。

        旁边某个经过的路人惊了一下，讪讪地放下手机。管理韦恩家多年，老人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

        “好吧，好吧。“他嘟哝着忍住了拍下这个如同小童星一般的小姑娘发推特的欲望。尴尬地加快脚步走开了。

        管家又看了看四周，彻底打消了旁边行人想拍摄的念头。这才给小姑娘套上一件相对不起眼的大衣，拉着她进了商场。

        这是杰西第二次出门逛街。上回买的手链还乖乖挂在女孩儿肉乎乎的手腕上。自从来到韦恩家，小姑娘就告别了瘦弱小可怜的形象，胃口大增，一路向着小胖子的形象头也不回的狂奔。

        不过距离那个喜欢搭弓射箭乱点姻缘的小天使形象还有那么点距离。

        杰西被领到了一家童装店。买这个牌子衣服的大都是知名童星童模。店员在看到老管家出示的卡后就笑颜如花，恨不得让杰西把整个店里的衣服都试一遍。

        杰西一面用小手缓缓摩擦着丝滑的布料。心里的小人一面流下了挂面条般的两行泪。

        都想要。不行，忍住。

        她还要努力把自己实际上已经摇摇欲坠的好孩子马甲穿稳了。

        最终还是挑选了最满意的一件小礼服。直接打包送到韦恩庄园。

        贴心的老管家在小小姐试衣服的时候去甜点店买了一个甜筒。付完钱后一老一小悠哉悠哉地在广袤的商场里闲逛。

        杰西舔着冰激凌。从兜里掏出小手机拍了个照片。

        “小小姐在给朋友发信息吗？“阿尔弗雷德看着小姑娘吃到嘴巴外的冰奶油，蹲下来用手绢擦了擦。

        看到杰西能在学校里找到知心的小伙伴，有一个正常不过的童年。他感到由衷地高兴。

        “嗯。“杰西的手指飞快移动着。“我要分享我的快乐。“她笑得单纯极了。

        阿·眼里十倍滤镜·福大为感动。小小姐对于朋友而言也一定是一个温暖的小太阳。

        管家侠看着自己宠出的小海鸟欣慰地想。

        与此同时

        群聊内部。

        [未来富婆]：图片jpg

        [未来富婆]：图片x3jpg

        [未来富婆]：你们感受到我的快乐了吗？(坏笑jpg)

        [流星雨]：……你的善良去哪了！你变了！

        [我的偶像是个谜]：……人在自然科学，已经躺平。

        在课堂上暗戳戳地拿着手机塞在课桌下面艰难回消息的米蒂尔和提姆互相看了对方一眼。

        都感觉到了北风瑟瑟的凄凉之意。

        提姆·七岁/米蒂尔·六岁：小伙伴太坏啦！（╯‵□′）╯︵┴─┴

        幼稚的老阿姨看着陷入自闭的两位小朋友。心满意足地收起手机，专心地和阿福逛街。

        作为中区最大的商场，它的规局布置有条有理。出于对杰西年龄的考虑，阿福直接带她走进电梯，来到了最下面的童玩城。

        小姑娘好奇地东张西望。突然眼前一亮，撒开阿福的手，拔腿就跑。

        恰好在此时，独属于布鲁斯·韦恩的铃声响了起来。

        阿尔弗雷德落后几步，看了一眼玩具店的名称，确保杰西还在视野范围内，这才接起了电话。

        “喂，老爷。工作顺利吗？“他笑眯眯地问。

        “阿福。“刚睡完了一场会议的韦恩集团总裁坐在办公室，依然疲惫地靠着身后的椅背，看上去随时能再睡一个下午。

        “还行。杰西怎么样？“

        “您自己打一个电话？“阿福循循善诱。

        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我只是不想，让她觉得有被管束的感觉。“布鲁斯艰难地道。

        “哦。“老管家默默将手里拿远了一点，审视般地看了几眼来电人的名字。“我记得小小姐倒是问起过您。“

        “……她说了什么？“布鲁斯掩饰住期待之意。沉声问道。

        “她说您是不是昨天晚上又出门做运动了，一个上午都呆在房间里补觉呢。“

        布鲁斯：“………………“

        他再一次体会了一把老父亲形象全毁的辛酸。但事实上蝙蝠侠只是因为闺女出门所以又加了个班，查看阿卡姆和哥谭市大大小小的黑暗势力有没有异动。

        阿尔弗雷德明白如果布鲁斯想要隐瞒杰西自己的身份，那必然会发生一些无法避免的误会。

        所以布鲁斯又需要在其他方面弥补他们关系的断层。比如，如何处理小姑娘既让人温暖又让人有些头疼的关心。

        这大概就是独属于这个家的悲哀吧。

        “阿福！“

        老管家猝不及防地被一个软团子扑个满怀。他蹲下来接住杰西，苍老的脸颊溢满了慈爱。“怎么了？“

        他记得视线最后一次聚焦杰西的时候，她正在不远处摆弄着挂在货架上的面具。大部分都是各式各样的超级英雄，近的譬如大都会，还有某位女神；远的譬如纽约的那些个超级英雄。

        当然，本土的超级英雄面具还是最多的。

        日常宅在家里的小小姐不是刷电视剧就是用平板玩玩小游戏，或是去书房泡上一个下午。

        她恐怕还没怎么接触过超级英雄。毕竟贵族学校的学生们因为家庭原因，对义警大多没什么好感。

        “小小姐看到喜欢的超级英雄了吗？“

        “超级英雄是什么？“杰西皱起眉。这两个词她都知道，但是连在一起除了让她感觉有点熟悉以外，完全是一个陌生的概念。

        果然。管家温和的神色没有变化。

        或许，如果可以的话，在告诉她这个概念的同时，顺便让她了解一下蝙蝠侠？

        虽然老爷肯定不会赞同。

        “那么小小姐是想要某个面具吗？“阿尔弗雷德站起身，已经准备为某个被小小姐看上的超级英雄慷慨解囊了。

        杰西点点头。她突然将一直背在身后的左手拿了出来，举起一个大大的面具，半遮住了小脸。

        阿福迈出去的一步僵住了。又缓缓地收回来。

        老管家一向和蔼的面容突然如同北地的冰霜。

        小姑娘期待地看着他，遮住半张天使小脸的面具灰白而惨淡，正因如此血红上扬的嘴脸才显得如此可怖而诡异。

        而杰西·韦恩无知无觉地看着老管家，眉眼弯弯。

        “小姐。“阿福语气足够平静。“还是换一个面具吧。“

        “为什么？“

        杰西有点不解。她迷惑地看着老管家坚定的神色，低头摆弄着面具，虽然这个面具有些丑陋，看上去对于儿童来说有些不合适，但是……

        “换一个吧。“阿福第一次对她露出严厉的神色。

        杰西愣了愣，仿佛被触发了某种机关。软糯又带着一丝埋怨的声音脱口而出：

        “可是这不过是个小丑面具而已呀。虽然绿头发很丑……“

        “我就想要这个小丑。“杰西回想起自己刚刚看到这个格格不入的面具时，突然升起的触电感。

        从穿越到现在的五年时间，她一直都觉得缺失了前世记忆的自己是不完整的。

        这种感觉随着她从小婴儿变成五岁女孩儿越来越强烈。

        而刚刚那一瞬间，她仿佛触碰到了那层隔阂的膜。这让她如何不激动？

        “阿福，我真的很想要这个小丑……“杰西认真地看着老管家不容反对的坚决沉肃的脸色。

        她弱弱地道。“难道这是个名人吗……你认识他吗？阿福？我也可以认识吗？“

        话音落下，他们在店门外突然陷入了僵持的安静。似乎那微弱的嗓音带来了多大的动静似的。如同鱼·雷炸响了死寂的海面。

        老管家在手机传来一丝震动才突然反应过来自己一直开着外放，而刚刚那是电话挂断的声音。

        凭借着韦恩集团生产的优秀智能机，另一边的布鲁斯·韦恩听清楚了杰西说的每一个字。

        她软糯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出来，如同散落的，大提琴的杂音。一个，一个从手机里掉落下来。

        让韦恩总裁差点握不住手机，释放了隐藏在身体里的，属于夜晚的他。

        ——如果现在是蝙蝠侠，就不仅仅是挂断电话那么简单了。

        ——他已经开着蝙蝠车，风驰电掣在赶往灾祸现场的路上了。

        杰西很郁闷。

        她最终还是没能得到心心念念的面具。并且一路上她的管家爷爷都显得有些异常，虽然声音依旧和蔼，但笑容消失了很多。

        ……而且车内气压也很低。

        我不是个坏孩子。杰西绷紧小脸一遍又一遍地默念。

        她不能因为没有得到一个玩具就心生怨念。阿福一定也因为她买了衣服还想买玩具这种贪婪的行为而感到生气。

        杰西不安地想。

        都怪这该死的性格缺陷。小姑娘郁结得不到发泄，气成了气球。缩在后座上一言不发。

        好在回到家，阿尔弗雷德毕竟历经人事，秉承着童言无忌，孩子是无辜的观念。他深刻地反省了一下过激的反应，温柔地抱着小小姐进了屋。

        被老管家抱进来，又得到小甜饼的杰西终于暂且放下了下午的不愉快。

        她抱着新裙子，噔噔地上楼去试穿。还是被孩童爱美的天性打败了。

        明天就要穿着它去参加宴会啦！

        潘尼沃斯先生收拾收拾厨房。最后坐了下来。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白发此刻没入了天色昏暗的阴影里。

        手机铃再次响了起来。他毫不意外地看见屏幕上显示是老爷的来电。

        “阿福。“变声后的声音粗砺地摩擦着通讯线，带来金属的一点噪音。

        蝙蝠侠刚刚进入夜晚就换上了装备。此时此刻，他蹲伏在滴水兽旁边，窥视着不远处的猎物。黑夜中，只有惨白的路灯光孤零零地提供一点光明。

        那伙人依然无知无觉地进行着秘密活动，偶尔闪现的货物已经被彻底看穿。

        在他眼里，它们的成分已经被按比例列在旁边。

        “…………入侵平板后将结果告诉我。“

        “好的。老爷。“

        挂断了通讯。处理好那边的事情，蝙蝠侠也已经彻底做好了应对这边火力的预案。蝙蝠镖扣在食指和中指之间。

        随着那些人突然开始的叫骂，路灯碎裂在地上，周围的一切陷入了令人心声绝望的黑暗。

        黑夜中的怪物无声无息显露真身。

        “该死！是蝙蝠侠！“吼声心胆俱裂，嘶声力竭。

        “撤！快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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