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吃醋

简舟的母亲，年幼丧父母，被十八竿子打不着的亲戚收养，说是收养，实际上是被收给父亲做童养媳。

        父亲比母亲大十一岁，母亲生下他时还不满十八岁。

        父亲虽不家暴，但终日无所事事，喝得醉醺醺的，奶奶就责怪母亲，动辄打骂。

        后来，奶奶死了，父亲也因为喝醉摔死了。

        摔倒河沟里，撞到石头，断了脖子。

        母亲是十里八乡出了名儿的美人，父亲在世时就有很多人虎视眈眈意图不轨，父亲去世后，上门提亲的人更是络绎不绝。

        但母亲为了他，把提亲的人全拒之门外。

        简舟永远记得那个夏天。他身体不舒服请假回家，一到家里，看到一个男人压着母亲欲行不轨。

        母亲紧紧抓着衣领挣扎，趁着男人双手都急着脱|裤子的空档踹了男人一脚，男人吃疼，狠狠扇了母亲一巴掌。

        简舟看到母亲被打倒在地上。

        简舟气狠了，抄起门口的一块砖头，从身后砸向男人的头。

        男人猛地停下动作，呆愣片刻才回过神，目光凶恶，死死盯着简舟，伸出粗糙的双手，面目狰狞的想要掐死他。

        简舟脑袋空白，愣在那里，张着嘴巴，不会呼喊。

        好在母亲反应快，推了男人一把，拽着他跑。

        母亲把门从外面锁上，跑向卧室。

        简舟吓傻了，愣愣站在院子里，看着男人即将把门踹开，那门颤一下，他的心就跟着颤一下，直到母亲再次拉起他的手。

        耳边是呼啸而过的风声，简舟像是不会累，一直跑一直跑，不敢停。

        他和母亲逃跑了。

        逃到很远很远的地方。

        那一年，简舟十三岁。

        他打伤了人，母亲害怕他遭到男人报复，不敢带他回家。

        母亲带着他在一个县城里生活，为了养活他，母亲每天早上在学校门口卖包子，他就跟着母亲学做包子。

        简舟十六岁的时候，被星探发现，出演了一部古装剧，正式进入娱乐圈。

        简舟这样背景的孩子，就算受欢迎，也得不到什么好处。

        公司只想着法子从他身上捞钱，经纪人甚至叫尚未成年的他去陪|酒。

        简舟生得多好看啊，年纪轻，含苞待放，多讨人喜欢，家庭又不好，只有一个文盲母亲，什么背景都没有，还不是任由公司搓扁揉圆。

        所以简舟的母亲只好陪着简舟，做简舟的助理。

        简舟的美貌继承于母亲，母亲又才三十出头，虽面部因为常年劳作晒成偏黄的小麦色，可依然挡不住美色，生孩子时年纪小，身材完全不像三十岁，加上人偏瘦，整整洁洁穿上衣裙，倒像个二十五六岁的大姑娘。

        所以，陪酒的人从简舟，变成了简舟和简舟的母亲。

        简舟不止一次想逃跑，可天价的赔偿金困住了他。

        直到母亲为了保护他，死在他面前。

        那一年，简舟十九岁。

        简舟简舟，母亲管他叫小舟，他是母亲的希望，母亲一直相信，他能像小舟一样，带着她去往远方，逃离苦海。

        但他却载着母亲驶向灭亡。

        有时候，简舟会扭曲地想，死了挺好，终于不用再受苦了。

        每每梦回，他既希望母亲能投个好胎，幸福一生，又觉人生太苦，希望不再有来世。

        思绪拉回，简舟努力憋回眼泪，见阿骁盯着自己看，心虚问：“看我做什么。”

        阿骁：“你是我见过最爱哭的人。”

        简舟把脸扭朝一边，小声反驳：“关你什么事。”

        “想到不好的事了。”阿骁说着，手伸过来，又是一颗夜明珠。

        他到底是怎么把这么多东西随时带在身上的？

        “哄你。”

        简舟心里发软，乖乖接过来。

        “好受点了吗？”

        简舟乖巧点头。

        夜明珠微凉，握在手里一会后变得暖暖的，圆润光滑，简舟爱不释手，但简舟还是把它给了阿骁，“帮我保管。”

        如果弄丢了他会心疼死。

        阿骁于是接过来，放在衣服口袋里。

        日次放晴，拍摄也终于恢复。

        简舟拍得不开心。这一段，小师妹和大师兄纠缠不清，虽然只是小师妹单方面纠缠，可拍戏就算了，为什么现实中女演员也要纠缠阿骁？

        戏里纠缠不够，戏外也要纠缠吗！？

        “小师妹！”小师妹哭哭啼啼跑开，大师兄怕小师妹有危险，连忙追出去。

        简舟气愤地把头扭朝一边。

        一条过，化妆师上去给女演员补妆。

        接着拍摄小师妹跑出去后遇袭。

        阿骁退到一边休息。简舟摸过去，语气酸溜溜的，“拍得怎么样啊。”

        阿骁：“很好。”

        很好？跟他拍的时候怎么不说好？

        “娇娇很漂亮吧！以前跟她合作过，我就觉得她很漂亮。”

        阿骁：“很漂亮。”

        简舟气涌上来，袖子一甩，愤愤去了洗手间。

        拍戏就拍戏，干嘛要抱着！小师妹自己也是修门的人，连把剑都拿不起吗？

        简舟越看越气，晚上赌气不去阿骁房间，昂首挺胸地越过阿骁房门。

        后面的阿骁疑惑，“去哪儿？”

        简舟闷头转过来，“走过了。”

        自从遇到私生饭简舟就和阿骁住到了一起，助理把简舟的东西都拿过来，简舟小嘴撅得老高，自顾自找了换洗衣服。

        简舟从浴室出来时阿骁不在房间，门是开着的，简舟悄悄走过去，听见阿骁的声音。

        阿骁在和明娇说话，似乎是讨论演戏技巧。

        好哇！在片场那么多时间都不够她说的吗？

        简舟生气，想把门锁上，手放到门把上，又恹恹收回去。

        如果把阿骁关在外面，阿骁就没有地方睡了。

        简舟负气，早早躲到床上。

        过了莫约一个小时阿骁才进屋关门。

        阿骁话少，有时候简舟都感觉他是懒得说话所以说那么少，能不说的绝不多吐露一个字，可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居然跟明娇聊了一个多小时！

        他说了些什么能说那么久？

        简舟生气，次日出门时故意不等阿骁，说了一句我走了，跑得老快。

        简舟站在转角，过了几分钟，没见阿骁出来。

        简舟肩膀靠在墙上，从墙后露出小半张脸。

        这个蠢木头！笨木头！

        不知道他生气吗？不会跟上来找吗？

        简舟一拳打在墙上。

        简舟的手哪里受过这种摧残？养得白白嫩嫩，轻轻一磕一碰都能红一片，简舟虽打得不用力，可墙太硬，节骨瞬间见红。

        简舟摸摸被打红的手，忽一委屈，听到明娇的声音。

        “阿骁。一起走吧。”

        阿骁随手把门带上，嗯了一声。

        明娇身高不高，瘦得像骷髅，瘦瘦小小一个，跟阿骁走在一起，像只营养不良的小鸡仔站在老鹰身边。

        “简舟呢？怎么没见他？”

        阿骁道：“先走了。”

        明娇：“他的造型比较难弄，先走先化妆。”明娇身上穿着宽松的衬衫，头发还保持造型，也属于好化妆的一类。

        简舟转身拔腿就跑，狂按电梯，偏偏电梯才下去，简舟心下一慌，心想绝不能被看到，不然谁都知道他在这里偷看，慌乱之中，心生一计，转身朝楼道跑去。

        简舟勤勤恳恳从十四楼走下来。

        一大早简舟运动过量，化妆时腿还在微微发颤。

        小师妹到底什么时候下线？

        为什么还不领盒饭？

        大师兄救回小师妹，把小师妹带回客栈。

        小公子看着身受轻伤，瑟瑟发抖的小师妹，帮她叫了一间客房。

        大师兄扶着小师妹上楼休息。

        小公子见师兄妹俩感情深厚的模样，心中发闷，起身出去走走透透气。

        就在小公子走到门口，一个扒手撞上小公子。

        小公子贴心地将人扶起来，没有发觉自己腰间钱袋被人顺走了。

        小公子独自一人来到街上，看到路边一老妪带着小孙儿乞讨，那小孙儿蓬头垢面，脸上沾了不少污渍，可脸上满是不正常的红晕，咳得撕心裂肺，小公子心生怜悯，带着祖孙俩去看大夫。

        等给小乞丐看了病抓了药，小公子才发觉自己仅剩的银子没了。

        小公子手足无措，把母亲留下的镯子当做药费给了大夫。

        小公子回到客栈，才要进屋休息，忽闻隔壁房间小师妹咳嗽不止，大师兄关心地进屋照顾。

        简舟在心里骂死编剧：这小师妹不是打架受伤么咳什么咳又不是肺痨！装什么白莲花！绿茶婊！就是小师妹绿茶，骗大师兄，又挑拨离间，才害得小公子和大师兄分开而行。

        简舟白眼翻了一个又一个，面上却满满关心，前去探望小师妹伤势。

        小公子推门而入的一刻，咳嗽的小师妹忽然咳得愈发厉害，最后身子一软，倒在大师兄怀里。

        大师兄把小师妹轻轻放在床上，盖好被子。就在大师兄转身欲走之时，昏迷的小师妹忽然又醒了，拉着大师兄的衣袖，哭道：“师兄可否留下陪陪盛儿，咳咳，从前在山中，有师父师兄们作陪，咳，如今在外，盛儿只有师兄了。”

        简舟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大师兄道：“师妹好生休息，我就在隔壁，有事喊一声便可。”

        小师妹哭道：“师兄不愿陪陪盛儿吗？”

        大师兄思忖，“不是。师妹睡吧，我就在这儿陪着师妹。”

        小师妹虚弱地看了小公子一眼，“师兄，盛儿想静静。”

        简舟：“······”

        大师兄看了一眼站在门口的小公子，道：“既是如此，师妹便好生歇着。”大师兄欲走，小师妹再次虚弱地咳个不停。

        简舟忍着突突跳的眉角，兢兢业业地接着演：“那、我、我先出去，你在此陪你师妹。她伤重，需人照顾。”

        大师兄点头。

        简舟拍完整个人都不好了。

        更不好的是，简舟从洗手间回来，看到明娇窝在阿骁身上。

        简舟快步急跑过去。

        都没有拍干嘛这么亲密？

        跑过去才知道是明娇下床时崴到了脚。

        一群人拥过去关心查看，明娇扶着阿骁，神情痛苦，助理赶紧把鞋袜脱了给她擦药。

        简舟也凑过去瞧，想起自己有一瓶喷剂，扭伤崴伤喷效果特别好，于是让助理回酒店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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