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89号档案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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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之后，已经十二点半了。刚走上楼梯，突然发现我家门口站着一人。
那人听到声音转过身来，我一瞧，居然是孙棠。
“你怎么来了？”我惊讶地问道。
孙棠晃了晃手中拿着的一瓶红酒：“睡不着，找你喝酒来了。”
“我不记得我们有这么深的交情了啊。”我狐疑地瞥了他一眼。
“哪儿没有，你还在我家住了一晚呢。”孙棠死皮赖脸不走。
我只好开了门让他进去。
“明天也不用上班，喝点酒没什么。”孙棠笑道：“今天出去查到什么了？”
“别提了，我觉得越查越混乱。”我叹了口气，掏手机的时候，发现我今天顺手将那十张扑克牌给塞口袋里了。
于是我将这扑克牌丢到茶几上：“就找到这几张扑克牌。奇怪了，每一个死者的家里都有一张这种扑克牌。如果这跟他们的死真的有联系的话，那么剩下还有四十四张扑克牌没找到。那就说明还得有四十四个人死于非命。如果真是这样，这案子可就是轰动全国的大案了。”
孙棠惊讶地看着我：“现在死了十个人，也已经是大案了。”
“可尸检的结果证明，他们都是意外身亡，不存在谋杀的可能。”我苦笑道：“你说，这世上到底存不存在超自然力量？”
孙棠瞪了我一眼，说道：“你问我这个问题，指望我怎么回答你？我是个法医，向来不信灵异这档子事。”
“本心里我也不信，可这案子真是无法解释，还有我的怪梦。”我说道：“你觉得人为什么会做特别奇怪的梦，而梦里的事情为什么在现实中还能被验证是真的？”
孙棠惊讶地看着我，抬手摸了摸我额头：“没发烧吧？梦中的事儿怎么会成真。不过你如果梦到我将来赚了一亿，那估计是真的。”
我翻了翻白眼，突然想起何事佬的话，便问道：“孙棠，你听说过89号档案馆么？”
孙棠皱眉想了想：“天津有这么一家档案馆么？”
我苦笑道：“算了，跟你也没的说，喝酒。”
我倒了一杯红酒，喝了几口，皱眉道：“你这酒味道有点怪啊。”
“那是因为你以前喝红酒都加雪碧吧？”孙棠撇了撇嘴：“土死了。”
“虽然我不太喝红酒，可你这酒味儿就是不对劲。”我皱眉道。
“不喝拉倒。”孙棠冷哼一声，重重地放下杯子，搭起二郎腿背靠沙发背，说道：“现在人装逼都喜欢说，来一瓶82年的拉菲。不过我这瓶不是拉菲，是NobleWine，贵腐酒，源自匈牙利的一种很珍贵的甜葡萄酒，因利用附着于葡萄皮上被一种称之为‘贵族霉’的作用酿制而成，故名‘贵腐酒’。世界三大顶级贵腐酒产自匈牙利托卡伊、德国莱茵高和法国波尔多苏玳三大产区。”
“什么酒？卖腐酒？”我听他说得这酒那么流弊，于是又下意识地多喝了几口，但还是感觉味道有点怪：“真的感觉怪，不过也不算难喝。”
可能这一天出去奔波太累，我喝了点酒居然又困了。这回孙棠也喝得有点多，于是我让他睡我屋里，我自己则在客厅沙发上睡着了。
迷迷糊糊间，我感觉有点冷，便想起身去把夏凉被拿出来。可睁眼一看，我这哪儿是躺在沙发上，分明是躺在地板上。
我立即跳起来，看着周围熟悉的景象，吃惊不小：89号档案馆？
正在我惊讶的时候，就听到一阵脚步声从前方黑暗处传来，随着那脚步声，头顶的灯光次第亮起，我看到华岳从黑暗中走过来，依然是一身黑制服，长腿没迈几步便到了我跟前，冷冷地看着我：“你又来了。”
“这，我又是做梦？”我惊讶地自言自语道，这一系列梦简直都能拍个连续剧了。
华岳依然没什么表情：“这次你想问什么？”
“我——”本来我想说“不想问什么”，但是突然想起扑克牌的事情，便下意识地往口袋里掏了掏，却真的掏出那十张扑克牌。
“这几张扑克牌代表什么意思？”我忍不住问道：“这十张扑克牌出现在十个死者的家里。但是这十个人都是意外死亡。可我觉得他们的死跟这个扑克牌有关系。”
华岳漠然地看着我，不发一语。
我突然明白过来：“哦，我这次是不是要签订契约来交换，你才能回答问题？”
“不必。”华岳冷冷地说道：“今天我心情好，这次你可以不用契约。”
“或，这也行啊，心情好生意都不做了。”我笑道：“可你们这里保存的都是人类档案，我想问的是这扑克牌的事情。你能告诉我么？”
我将扑克牌送到他跟前。华岳没有接，只是看了看，说道：“我这里确实只有人类档案，并不知道这些扑克牌哪儿来的。你可能问错人了。”
我闻言有些失望。华岳说道：“不过，扑克牌上的红栀子灯，在古代是青楼或者窑子的标志。也许这是个提示，放在现代，大概就是红灯区一类的地方。”
我有些愕然：“我本以为红色是促使那几人发狂并发生意外的诱因，所以一直觉得红栀子灯就是红色的代表，却没想过这跟红灯区有关。但是我觉得有些牵强。”
华岳说道：“一个人考虑事情，或者做决定，很大程度会受他生活环境和周围事物的影响。这个做扑克牌的人既然能想到用清明上河图里红栀子灯店铺，说明他或多或少会跟这种地方有关系，而且想到用清明上河图的人，不会是一般的贩夫走卒。”
“所以综合这俩条件来说，这个做扑克牌的人，既是个有些文化的，又是个跟红灯区有关系的人？”我愕然道：“可他为什么要做这种扑克牌？提示杀人？”
“这个需要你自己去查，我不知道。”华岳冷冷说道。
华岳似乎不再想说话，我一时也不知作何反应才好。一个有文化的跟某些灰色行业有关系的人，做了一副诡异的扑克牌，这扑克牌中的十张，出现在了十个人的杀人现场，简直太匪夷所思。
更匪夷所思的是，我居然把梦里的情景当真了。于是我忍不住问华岳：“你这地方是真的存在，还是我的梦境？”
华岳并未回答，却只说了一句话：“假作真时真亦假，真作假时假亦真。”
一句废话。
就在这时，我突然听到耳边有人喊我的名字，与此同时，89号档案馆的景色慢慢褪去，我醒了过来，睁开眼睛一看，孙棠正在推我。
“都九点半了，起来吃早饭！”孙棠晃了晃手中的豆浆油条。
我晃了晃宿醉之后沉重的脑袋，看着神清气爽一身整齐的孙棠，疑惑地问道：“你喝那么多，第二天还能这么精神，还去买早饭？”
孙棠笑道：“我有个习惯，第一天晚上无论多晚睡，第二天一早，七点的时候准醒。”
“神技能。”我打了个呵欠，起身洗漱完毕，跟孙棠坐在一起吃早饭。
今天天气不错，秋初，逐渐有了些秋高气爽的意味。
阳光照进来，落到孙棠的胳膊上，我抬头看着他的脸，总觉得哪儿有些说不出的不对劲。
但是那不对劲的感觉又十分微小，简直可以忽略不计。
孙棠发现我看着他，笑问道：“你看什么呢？”
“没事，”我晃了晃脑袋，想起梦里的事情，便问道：“孙棠，你知道天津什么地方有红灯区么？”
“红灯区？”孙棠笑道：“你问这个做什么，想去找个姑娘爽爽？”
我啐道：“当然不是。你到底知不知道？”
“这个扫黄组肯定知道。”孙棠笑道：“不过我也知道。以前我住在南开区那边，知道南开区保山道有个足疗一条街，那就是红灯区，还有不少赌博的地方，挺出名。其他么，虽然也有，但是‘规模’远不如那边。”
“你知道的挺清楚啊。”我笑道。
“你怎么想起问这个？”孙棠问道。
我指了指桌子上的扑克牌：“我怀疑，也许是这扑克牌跟红灯区的人有关系。你说这世上有没有可能，有一个人挺有文化，但是他又跟情色服务业有关？”
孙棠失笑道：“挺有文化干什么去搞情色服务行业？”
“是啊，倒也是。”我苦笑道：“虽然也有这样的人，可我不应该把梦里的事情全部当真。”
“不过现在搞科研的还不如卖茶叶蛋的，这说法你听说过没？”孙棠说道：“保不齐真有那种不走正道的人才，非要去掺和一些灰色或者黑色行业呢。”
我想了想说道：“反正今天没事，不如我们去南开区保山道走走？”
孙棠笑道：“行啊。”
于是我带上扑克牌，孙棠开车载着我，一路往保山道而去。
路上，我不时地想起梦里的89号档案馆，看着窗外的景色沉默不语。
前方红灯，车子慢慢停了下来。
我看向窗外时，远远瞧见一座教堂出现在视线里。
那教堂建得跟一般的教堂不太一样，很高，也带着尖顶。但是教堂好像已经废弃了，周围长满了藤蔓。
没想到在我家附近不远处居然还有一座教堂，由于不常往这条路走，我居然没注意过。回忆了片刻，想起前几年天津修地铁，这地方时常被挡板挡住，教堂估计被挡在后头，就算偶尔看到尖顶什么的，也不会太引起人的注意，更何况我极少走这条路。
可不知为何，我看到这座教堂，居然觉得莫名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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