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遇袭

何事佬说，这几个人之死都跟一副画着清明上河图上的红栀灯店铺的扑克牌有关。这有点太匪夷所思。

        但这案子也没有别的线索，于是我们干脆听了何事佬的建议，让钱大宝查询是否其他人也有这幅怪异的扑克牌。

        等了一下午，钱大宝回来告诉我们说，无一例外，死的那几个人家里都有这幅扑克牌。

        数了数，正好死了十个人，钱大宝也正好找来了十张扑克牌。

        等这十张扑克牌排在一起放在我跟前的时候，我再也笑不出来了。

        一两个人手中有这扑克牌不足为奇，可一连十个人手中都有这扑克牌，这就十分巧合了。

        但是单看这些牌面，根本什么看不出来。想必也不会有什么毒药之类的玩意儿，如果有，接触到扑克牌的人必然会死，但是我们都还活着。为了以防万一，我带着扑克牌去找孙棠，让他查查看牌面上是否有任何药粉残留之类。

        可结果是，没什么特别。我跟何事佬又去调查了一下生产这种扑克牌的厂家，却发现天津没有任何一家工厂接过这种单子，市面上根本没有这种扑克牌。

        这种根本不能称为线索的“线索”就此中断。

        忙活了一天没结果，我有点沮丧。何事佬笑道：“怪案子当然难查，也别急于一时。先吃点东西再回去吧。”

        我看了看手机上的时间，现在居然已经晚上九点半多了。

        很多店已经打烊，我们转了两条街，才找到一处吃饭的地方。

        此时我感觉饥肠辘辘，正想迈进店门，却被何事佬一把拽住，拉着继续往前走。

        “干什么啊，刚才那家饭店也不错。”我不解地问道。

        “你没发现有人跟着我们么？”何事佬低声道：“刚那家家常菜馆是不错，可现在都九点半了，这地方又偏僻，店里为什么那么多客人，而且客人都很安静，没几个说话的。”

        我惊讶地看了何事佬一眼，心想就刚才那匆匆一瞥，他居然能发现这么多细节？而我却一点察觉都没有。

        “所以那家店有问题？”我愕然道：“谁会找我们麻烦？他怎么知道我们会进刚才那家店？”

        “走过第二条街的时候，我就感觉到身后有人跟着我们。”何事佬边走边低声道：“想必看出我们想找吃饭的地方，而这附近，只有这一家饭店，那些所谓的客人，是先我们几步到的，守在那很可能是为了堵我们。”

        我对何事佬的话半信半疑，于是放缓脚步，特意留心了一下身后的动静。

        这条街比较安静，仔细留意间，我果然听到身后一阵细微的脚步声传来。

        果然有人跟踪，但是跟踪者会是谁呢？没来及多想，我突然看到前方有几个人奔了过来。往后转身一看，后面跟踪的还有五六个人。

        一共十几个人，将我们堵在巷子里。此时夜色寂静，四下无声，路的两旁都是小商铺，如今早就打烊了。

        昏暗路灯下，我看到这几个人都戴着黑色口罩，但是从身形跟动作上判断，他们都是块头高大的年轻男人，而这十几个人手里都握着匕首。

        看这样子，这群人可不像是拦路抢劫的普通强盗。

        我将伸缩警棍抽出来，低声对老何说道：“你先退后，别伤着你。”

        可话音未落，那些人便扑了上来。我还没等动手，老何却快狠准地一把抓住冲上来的那歹徒的手腕，一个漂亮过肩摔，将那人摔倒在地，手上一用劲儿，那人顿时发出一阵惨叫，貌似手腕被老何扭脱臼了。

        我心中惊讶，心想别看老何一把年纪，这身手倒很是利落。

        此时，我身后的人也冲了上来。我立即将警棍挥出，心想老子怎么说也是散打中高手，对付你们绰绰有余。

        但动起手来才发现，这几个人比我想象中功夫好一些，并不是街头小混混那种三脚猫的功夫，刚才老何八成是出其不意，这才一下制服其中一个。

        老何倒是利索，三下五除二居然将其中四个撂倒在地。我撂倒一个之后，又将最后那个一脚踹出去，听到那货发出一声惨叫撞到墙上，之后靠着墙边哀嚎。

        我走上前问道：“小子，你们挺厉害啊，知道袭警什么后果吗？！”

        那人并不吭声，冷冷地盯着我跟老何。

        我不由分说先打电话报了警，有几个小子想跑，被我抓住好一个教训。这一场架真是舒活筋骨，自从去了物证仓库后，我基本就没机会上阵抓人了。

        我看着这几个小子，上前将他们的面罩都揭下来，发现这些都是二十左右的年轻人，可我一个也不认识。

        “你们为什么堵我们？”我问道。

        没人吭声。正当我想继续问的时候，就听到身后警笛鸣响，两辆巡逻车停了下来。

        车门一开，几个巡警下了车。其中一个喝道：“谁在这儿打架？！”

        我回头看去，瞧见一个瘦高的年轻巡警冲着我们快步走过来。

        “我们是市局物证科的。”我亮了亮警察证件：“这几个人不知为什么，居然在小巷子里堵我们。”

        那年轻巡警看了看，对其他人喊道：“全都带回去！”

        得，忙一天最后还得跟着去蹲派出所。去了之后，我跟老何将来龙去脉跟年轻民警说了一遍。

        那民警便去审问那群带匕首堵我们的人，结果这群人居然说是拦路抢劫。估计那警察也不信他们的说法，便关起门来对几个人分开审问，最后到底是问了出来：说是他们大哥让他们来收拾钱大宝，结果他们把老何认成了钱大宝，这才跟踪我们，在小巷子里堵我们，想给我们点儿教训。

        把老何认成钱大宝，这个理由有点牵强。俩人身高是差不多，不过钱大宝比老何胖，穿衣风格也迥然不同，跟踪我们大半天还没发现，这也够扯淡的。

        显然那民警也不相信，问他们大哥是谁，为什么要打钱大宝。

        几人说，他们的大哥叫潘诺，跟钱大宝素来不和。

        “老何，潘诺是谁？”我问何事佬。

        “潘诺啊，跟钱大宝差不多的人物，是钱大宝的同行，疯传钱大宝还曾抢了他以前的女人，从此俩人就不怎么对付。”何事佬说道：“可他们早不动手晚不动手，怎么就这个时候才想起来揍钱大宝一顿？他们俩人的矛盾由来已久，抢他女人的事儿也都是前年的旧怨了，没道理现在翻出来报仇。”

        “或，这群小子是满嘴谎话啊！”我啐道。但是也没办法，明知道这群小子撒谎，我们也不可能严刑逼供去问个究竟。

        最后这群闹事的都被关押起来，我跟老何也录完了口供，准备回家去。

        临走的时候，我拍了拍那年轻英俊的警察的肩膀：“多谢你了哥们儿，今晚辛苦了。”

        那警察眉头一拧，一把拍掉我的手：“我是女的，麻烦你别动手动脚的。”

        “女，女的？”我瞪大眼睛盯着“他”，心想胸呢？

        再仔细一看，这警察长得身材瘦高，足有一米七五以上，身段挺拔，长得眉目俊朗，鼻梁高挑，嘴唇很薄，样貌很是英气，外加平胸，宽松的制服一穿，还真是雌雄难辨。

        老何在一旁忍不住乐了：“姑娘贵姓？”

        “我叫赵攸真。”女警察说道：“有什么事可以来和平区派出所找我。”

        我尴尬地跟着老何出了门，走了一段路，才说道：“我去，刚才那居然是个女人。也不知道谁会娶她回家，这不是搞基么。”

        何事佬笑道：“我看那姑娘是个人才，前途无量。”

        “对了老何，这个潘诺到底是干啥的，跟钱大宝有什么恩怨？”我问道。

        何事佬说道：“潘诺跟钱大宝差不多出身，以前是开餐饮店的，后来发家了，也做酒店跟夜总会生意。在这一点上，他算是钱大宝的同行。不过俩人一开始井水不犯河水，两年前因为一个女人起了冲突。这女的是个外地来务工的女人，好像叫乔米。总之这女人很聪明，原本是潘诺的‘军师’外加红颜知己，或者说可能还是个情妇。结果后来不知怎么跟钱大宝扯上了，就背叛了潘诺，跟钱大宝在一起一年，现在没听到什么消息了。”

        “或，老何，你不是个警察么，这感觉像是狗仔队的。”我笑道。

        “本来我也不知道，可我不是跟钱大宝有来往么。前年潘诺为了这个还去钱大宝的地盘找事，跟钱大宝打了一架，俩人都被关派出所半个月。”何事佬苦笑道。

        “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见见那个女人。钱大宝看上去也蛮有钱的，这种人不是经常身边围绕着嫩模，小明星么，估计也该是阅女无数，还能有人让他跟别人动手打架。”我摇头笑道。

        “那女的我也没见过，”老何说道：“不过以前听钱大宝提起过，那女的还挺不简单，人家是清华金融系的硕士生，头脑厉害，长的好像也不错，不然也不会一下子就让潘诺给看中。”

        “可今晚这事儿，真的是潘诺干的么？”我问道。

        “刚才那个小赵说，明天会找潘诺去核实一下。”何事佬说道：“可我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算了，今天也折腾了一天，明天再说吧。”

        老何说到这里，我们就此分开，各自回家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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