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出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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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
宣锦坐在铜镜前，大红的长裙上金线绣盛放的蔷薇花。裙摆摇曳，似热烈燃烧的火焰。
平时里都是不施粉黛，清纯脱俗的模样。如今精致梳妆，眼角眉梢，竟也有些风情。
绿吟红筱一边帮她梳头发，一边抹眼泪。
她们是真心喜欢宣锦，如此高贵又温柔的女子，才是晋王殿下的良配。
绿吟将一只金钗插进她的发间，泪珠扑簌簌的往下掉。
“晋王殿下也真是狠心，怎么舍得将王妃送到齐国去。”
红筱取出一对流苏耳坠，给宣锦戴上。
“其实殿下也是舍不得的，齐国势大殿下也没有办法。我们都看得出来，殿下是真心爱慕王妃的。”
“王妃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此去齐国，怕是以后再也见不到了。”
“是啊王妃，你为何不让我们跟着呢？”
宣锦看她们哭的凄惨，好像要远嫁的不是自己而是她们。
“别哭了，若是有缘自会相见。如今天下局势风云变幻，没准哪一天齐国也灭了。”
听到这个，她们哭的更厉害了。
“王妃。”
她们王妃真是善良，都这样了还想着安慰她们。
如此美好的女子却要生生和爱人分开，实在是太可怜了。
那个齐武帝也太不要脸了，一把年纪还惦记别人的妻子。真希望在王妃到魏国之前，那个老头就暴毙身亡。
宣锦将口脂点在唇上。
起初她还很抗拒，如今也平静了下来。她连死都不怕，还有什么可担心的。
若不是辛也将她从魏国皇宫带出，她早该是一具枯骨了。
况且这世间，也没有什么可值得留恋的了。
就当还了辛也一个人情。
辛也从屋外走了进来，宣锦回头看了他一眼，并示意绿吟和红筱先出去。
他靠在屏风上，宣锦也站起身。
辛也比她高很多，她身形又瘦弱，整个人都陷在他的阴影里。
精心打扮的女子明艳动人，天地也黯然失色。自己一次次被蛊惑，全是因为这美丽的皮囊。
怪不得那么多昏君会沉迷美色，温香软玉，红罗账暖，肆意快活。
可在这乱世之中想做英雄，就要舍弃儿女情长。
“晋王殿下。”
“宣芷柔，我来送你。”
辛也从腰间掏出一块白玉，递给她。
“送你的，就当是…就当是嫁妆吧。”
宣锦也没有客气，把白玉接过捏在手里。温润的白玉，触感微凉。
“辛无风，我也有东西要送你，把手伸出来。”
辛也犹豫一下，伸出了手。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青筋血管有力的跳动。
宣锦从发间取下簪子，扎到辛也手上。
辛也没有反抗，任由她的簪子在他手掌划出一道口子。
鲜血流出，滴在地上。那么深的伤口，肯定会留疤。
宣锦满意的笑了笑。
“晋王殿下，可还喜欢。”
辛也从她手里夺走带血的发簪，重新插回她的头上。
“芷柔送的，当然喜欢。”
辛也拉着宣锦的手，带血的那只手握住她的腰，把她按到身前。
炽热的眼神扫视着她，仿佛要将她刺穿。
“晋王殿下这么看着我做什么？难道是，又想亲我了？”
她的声音娇美又温柔，眼神也在勾人。
喉结滚动了一下。
“这可是你说的。”
俯身对上那红艳的嘴唇，唇瓣柔软。
宣锦没有挣扎，反而环住了他的脖子。浮浮沉沉，难舍难分，让人上瘾。
持续了很久才分开。
上了前去齐国的马车，宣锦笑着向他道别。
“此一去，愿晋王殿下，大展宏图，万事顺遂。”
此次前去齐国，子殇随行护送。
临行前，子殇目光对上了辛也，朝他点了点头。
就在前一夜，辛也将子殇叫到营帐中。
辛也慵懒的靠着椅子，双腿交叠搭在桌子上。手里捏着温润的白玉，指尖来回摩擦着。
子殇朝他行礼。
“殿下有何吩咐？”
“宣锦公主前去齐国和亲，路上需要几日？”
“差不多四五日，便可以到齐国边境。”
辛也目光阴沉。
“四五日？第三日可以到哪？”
子殇思考了一下。
“第三日，差不多在渭水一带。”
握着白玉的手紧了紧。
“那就在渭水结束吧。”
“殿下何意？”
“我让你在送嫁的车马行到渭水一带之时，杀了宣锦公主。”
“什么？”
子殇错愕的看着辛也，他眸子里的水光像深不见底的漩涡。
晋王殿下向来杀伐果决，可今日所下命令却像是纠结了无数次的决定。
他深锁的眉头里，没有半点快意。
“宣锦公主身世复杂，手里握着太多秘密。若是让她去齐国，她日必成祸患。不过是枚棋子，弃了也没关系。这是她的命，得认！”
真的没关系吗？
子殇领命退下了。
辛也看着手里的白玉，那是跟随他多年，母亲留给她的遗物。
轻声轻语着，
“宣芷柔，你且去吧。来日阴曹地府相见，你再向我讨回来。”
……
目送宣锦的车马远去，辛也赶去了军营帐篷。
营帐里灯火通明，将士将军们聚在一起。
一张插着旗帜的大地图，平铺在沙盘前的桌子上。
辛也站在中间。
“这里是东乌县，是齐国的重要屯粮之地。安插在那里的探子已经知道了粮仓的具体位置。”
“沿着东乌县向北五十里的金溪镇，是齐国制造兵器铠甲的基地。”
“我们此去，就是要踏平东乌和金溪！”
无昼看了看地图，又看了看辛也问道。
“殿下，我们此去捣毁齐国屯粮军械之地后。是否要深入腹地，攻下大齐。”
辛也看着他兴奋的样子，攻下大齐，这小子到底长没长脑子？
“大齐几十万精兵，盘踞中原多年。以我们几万的兵马，根本不可能拿下大齐。”
“我们能有此次机会，一来是因为齐国刚刚结束一场战争还在休整兵马。又因我们刚送宣锦公主前去和亲，他们才会放松警惕。”
无昼领会的点点头。
辛也继续说，
“此次攻打齐国，可为我们带来几年的喘息之机。攻下金溪后，大军立马撤回晋州。举城南迁，前往江南之地。”
这个策略也是辛也想了数月才做出的决定。既然早晚有一战，与其坐以待毙，不如主动出击。
“此次出征，只许成功不许失败。”
辛也把东乌金溪的旗帜拔出，
“今日休息好，明日寅时出发！”
众人齐声应和。
“是，殿下！”
夜里，辛也躺在床上辗转难眠。无声的巨浪在心间翻涌着，闭上眼睛脑子里都是宣锦临行前诀别的眼神。
“子言！”
……
辛也半敞着衣服坐在床边，腰带松散的挂着，胸前肌肉紧实。轻薄的亵衣下，身体滚烫，线条明朗。
他黑着脸阴森森的，好像厉鬼一样。
子言跪在地上，声音颤抖。
“殿下。”
这是怎么了，他好像没有做错什么吧。
“去追宣锦公主的马车，把她给我活着带回来。”
“啊？”
昨天不是吩咐杀了吗？
“本王要她活着，听明白了。”
他浑身散发着凉意，声音冰冷。
子言连忙点头。
“是，殿下！”
子言慌忙跑出去，辛也的眼神好像在说。“办不成你也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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